钱影儿勾唇,自嘲地笑了笑,呵,好一个冤家路窄,不得不承认她和娄斯年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就比如这给对方戴绿帽,都挑同一时间不用约的。
褚文轩将她放下来,还没站稳就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褚文轩躲闪不及撞到墙上,钱影儿也被波及,好在褚文轩护着她,没撞得太疼,但刚流产的身体本来就虚,她觉得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连心脏也刺啦刺啦地,压抑得难受。
娄斯年红着眼睛,扬着的手还没放下去,看见褚文轩将钱影儿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更是怒火中烧,咬着牙才忍着没把拳头继续挥上去。
“星姐和我说你和褚文轩在一起时我还不信,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张雨星?
钱影儿看了那女人一眼,她不知道张雨星到底和娄斯年说了什么,她如今这样子都是拜她所赐,合约,潜规则,违约金,之后被迫和褚文轩合作,全是套路,到现在,孩子也没了,亏得这恶毒的女人,把她所有的不忍心通通掐灭了。
“张总,我想斯年他更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猜他是信你还是信我?”她说着,右手若有似无地抚过尤在刺痛的小腹。
张雨星眸色闪躲,不敢看她,这时候娄斯年也在看她,似在询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张雨星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独木桥走太久了,什么都回不去了。
于是她狠心一咬牙,毫不退怯地将责任全甩给钱影儿:“我真是看不下去了,钱小姐,你敢说你昨晚没上褚文轩的车吗?”
原来是这样。钱影儿点点头。
这话头只说了一半却甚是高明,她只上了褚文轩的车,上车以后呢?现在她和褚文轩一同出现在妇产科,娄斯年只要稍微一联想,她“出轨”的帽子便扣得严严实实的。
张雨星还在说:“斯年他对你那么好,甚至为了你那剧炒作,脱了近百万的粉,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感情吗?”
钱影儿咯咯咯地笑了,笑得眼角全是眼泪花子:“张总身处高位太久,演戏都不用剧本,若我有朝一日以‘编剧’闻名,一定为张总量身定制一个角色。”
“斯年你看看她!”张雨星脸都气绿了,一副被人阴了的模样,“这叫什么事儿?你们两那些破事我给你们擦屁股擦的还少吗?忘恩负义的女人,真不知道他看上你什么?”
“省省吧张总,你明白的,你在我和他之间挑拨离间,为的不就是得到他吗?”钱影儿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然后慢慢地走到娄斯年身旁,将他往张雨星身边轻轻一推,“给你就是了。”
“你够了钱影儿!”娄斯年生气了,死命拽着钱影儿的手,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你别说她,我住院这半个月以来,你关心过我的去向吗?你在乎过我吗?”
“娄斯年,”钱影儿回望他,慢慢地指了指褚文轩红肿的半边脸,“我希望你记住这一拳头,他打掉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性。”
娄斯年狠狠盯着自己的手又狠狠盯着她,突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见她站得笔直,那样坦然,她身上穿着米白的毛衫,那件毛衫是他送的,当时他照着她的尺码买的,如今这毛衫罩在她身上,宽松得可怕,她单薄瘦削的身子缩在里面,是那样的不合适。
娄斯年没来由的慌了,像是意识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承受不起,于是他挥开张雨星扶着他的手,匆匆忙忙转身欲走:“我还有工作,不,我现在也很累了,要不改天再说吧。”
钱影儿拉住他,在褚文轩和张雨星的注视下,缓缓说:“斯年,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钱影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被抓着手的人明显地僵了一下,他就那样看着她,很久很久,久到像过了一个世纪,久到他终于确认她不是在说气话:“你认真的?”
“斯年,你该明白我不是在跟你较劲,你和我都是成年人了,我没你想的那么不理智,我们……真的不合适。”钱影儿用了很大劲才把话说完整,她不敢抬头看他,怕他眉宇间的忧伤会刺痛她,可是回不去了,这样就好,就此别过吧。
在你、我、张雨星之间发生过这样那样的事情后,我无法继续若无其事的跟你在一起。
就像这个孩子,它存在过,后来又没有了,我们却无法抹杀掉它曾存在过的事实。
这个孩子会成为永远的伤痛,你我永远逾越不了的鸿沟。
这样就好,就此别过吧,在我们更恨对方之前。
娄斯年听见这话就笑了,白嫖的感觉没有错,他就是被这没良心又冷血的女人白嫖了,现在用够了,有了她所谓的更合适的,就说丢就丢吗?
“那谁跟你适合?是他吗?”他指着两米开外的褚文轩。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别扯别人进来行吗?”钱影儿疲惫地揉揉眉角,她只是累了,不想再在这段感情中周旋,却听娄斯年咄咄逼人,“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斯年……”
“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娄斯年拽着她的手,执着地要一个答案。
“……是。”钱影儿能感觉到自己周身的力气在那一瞬被抽干了,全身上下都很痛,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只能那样麻木地站着,死撑着,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娄斯年的手蓦地无力垂下,那一刻,他曾坚持的所有,想为她构建的未来,通通变成了泡影,她转身决绝的姿态嘲笑着他的付出他所有的一切。
结束了。
他就这么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另一个男人,甜蜜专注的眼睛不再看他,她美好的一切不再为他绽放。
她说:“褚文轩,我喜欢他。”
娄斯年走了,身后跟着张雨星,一直爱着他的张雨星,一直为他默默付出,甘愿给他一切的张雨星。
钱影儿捂着嘴,眼泪淌过指缝,却填不满心底的沟壑,咸咸涩涩的味道钻进嘴巴里,连呼吸都是苦涩的。
我还爱你,只是,我们不能再一起走下去了。
惟愿有生之年,我能心怀这份感情,孤独地走下去。
直至永远。
“再见。”她轻声说。
褚文轩被动地将人揽在怀中,目睹了整座姻缘庙崩塌的全过程,他神色复杂地垂眸问她:“你真的喜欢我?”
“嗯?!”钱影儿没缓过来。
褚文轩挺苦恼地甩了甩额前的碎发,一副“我太迷人我是罪人”的模样唉声叹气:“我是不是无意间拆了一桩姻缘?”
“……滚犊子。”
……
……
钱影儿在褚文轩的恩准下缓了两天,两天还没到头,他便火急火燎地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