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斯年冲完澡出来,看见沙发上的钱影儿一愣,似乎这才想起屋里多了个人,他皱了皱眉,转身往琴房走去。
不一会儿,他抱着急救箱和一套男士衣裤递给她,说:“你手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衣服是新的,其他的……你随意就好,我先去睡了。”
他是真的很累了,一双眼红红的,满布血丝,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嘱咐道:“琴房的东西不要动。”
“那个,我有一个疑问,”钱影儿喊住他,“在巷子里时,我有听到枪声……”
“这会儿才想起来问会不会太晚了?”娄斯年好笑地问。
钱影儿被他眼中的揶揄弄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说:“你若是想要我的命,我不会活到现在。”
娄斯年似乎挺意外,多打量了她几眼,随后嘴巴动了动,
一声清脆的子弹上膛声毫无预兆的蹦出来,钱影儿激动的脸都红了:“你会口技?”
“只是靠嗓子吃饭而已。”男人似乎不愿多说,转身步入房内。
……
钱影儿洗了澡,端着盆走到阳台上将衣服晾好,他的黑色外套在前,后面跟着她的白T恤和黑色仔裤,画面挺和谐。
反光的玻璃印出她娇羞青涩的模样,她略显不好意思地将衣服往下拉了拉,这娄斯年看着挺瘦的,他的衣服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罩在身上,恰好盖过臀部,若影若现的曲线,因打工被晒成蜜色的肌肤,欲语还休的温婉,不经意间流露的小性感,除开气色不怎么好,她其实挺耐看的。
跟着一个见面不超过三次的男人回了家,用他的浴室,穿他的衣服……这过程怎么看都觉得暧昧得不行。
还好他是个正人君子。
缓过神来,钱影儿有点儿害怕又有点儿庆幸,男女体力悬殊,他若真的心存歹念,她必定不能安稳脱身。
下次可不能随随便便跟男孩子回家了。
啪嗒啪嗒——
衣服上的水迹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慢慢汇集成滩,水花溅在她脚腕上,凉丝丝顺着皮肤拂过心头那一朵因燥热焦灼而起的热气。
这个夏天,好像也没那么难捱了。
轰隆隆雷声乍起,临近阳台的卧室灯突然灭了。
他还没睡?
轰隆隆——
雷声大作,钱影儿无法顾及其他,跑回屋里,心中害怕,如猫儿般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搂着他的抱枕,戒备地望着窗外并不友善的天气。
钱影儿不喜欢下雨,下雨的时候,她总是想太多,想父亲、母亲、姐姐,还有自己,杂乱无章的雨就像那些年家里被砸坏的锅碗瓢盆,夹着母亲痛苦的哀号,一刀一刀剜在她结痂流脓的伤口上。
脑子有过一瞬间的混乱,依稀看到了躲在沙发背后瑟瑟发抖的自己。
“啊——非吾,非吾不要打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女人满脸鲜血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她搓着手,乞求恶魔高抬贵手。
“畜生!畜生,你滚开,我要告你,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奋力推开身上压着她的男人,男人不为所动,固执地继续他的动作。
身后哭得声嘶力竭的小女孩儿抡着凳子冲上去,被男人一脚踢开,小女孩儿擦掉嘴上的血迹,却再不敢往前,她跪在地上,不住地哭喊。
“爸,爸你放过姐姐吧。”
“妈,妈妈你救救姐姐啊。”
“求你,不要打我妈。”
被推翻的桌椅,砸碎的杯碗,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筷子,摇摇欲坠的屋顶,被踩碎的红色塑料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