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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一叶孤舟,魂兮归来

仙尊不太冷 雨夜行歌 8574 2024-11-10 21:54

  此刻,大千世界的某一座天地,魅蓝天幕连一丝浮絮也不曾望见,宛如被过滤了一切杂色,瑰丽地熠熠发光……

  一狭恢虹划破长空,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尤其是身后不远处,那紧随其后铺天盖地的御剑剑修,声势浩大不已。

  柳心月脚踩飞剑,一双玉手拢住身前长发男子的腰,微抬螓首,神色迟疑不定,怯生道:“大哥,回去见了爹爹、大长老他们,我该如何交代?”

  柳君鸿柔声道:“一切如实交代即可,修行路崎岖不平,大道难测,始料不及,你也无需太过纠结。”

  长衫少女听闻此言,回眸望了眼身后义剑门的近千弟子,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温暖回忆,眼眶不由得逐渐湿润。

  不知从儿时起,柳心月便在义剑门中饱受呵护与爱戴,这与长衫少女身为门中掌教的小女儿关系不大,完全是她碧玉年华那与生俱来的活泼性情,内心善良所带来的而已。

  山门中的弟子,有近半数之多都是来自山下,村镇籍贯,或者古城户口,甚至出身低微来自农家,他们通过义剑门层层筛选才成为门中弟子,其余的弟子则是在门中找到心仪道侣,缔结连理,在义剑山安家落户。所谓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对于来自山下的义剑门弟子而言,倒是一种心灵的乡愁,唯有每年佳节收到家中的问信,才是一种心灵的慰藉。长衫少女生性活泼,待将一日之内的功课做完后,她便会来到山门口司阍官那儿,帮佝偻老人将山下的来信一一送到门中弟子手中。

  时过境迁十年来,积累了好人缘,也可以说长衫少女闲不住,浏览山中无时不刻不在变化的风景,或许好玩儿,对闺房中的琴棋书画不感兴趣,但柳心月在门中弟子的心中,宛如一个小妹妹,所以大家才会如此宠爱于她。柳心月以往每次下山,基本都是跟随门中长老前往同宗门派,或者山下武道世家,从未担忧过生命之危。但此次下山跟随数位师兄远游历练,算是体会到了生离死别的滋味,那种手足无措、孤立无援的感觉。

  驾驭飞剑御空的长发男子察觉到长衫少女心情低落,柔声道:“生死有命,倘若今日在锦阳驿镇中,突发变故,估计你大哥我也不得善终。”

  柳心月轻叹一声,“大哥,沐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况且她的心上人是一位绝世强者,听她说来自仙界三十三重天,大哥,你说那是什么地方?咱们义剑山老祖是不是也在那儿?”

  柳君鸿眼眸坚定,轻声道:“月儿,你尚且年幼无知,父亲也不会将太多事情告诉你,我听师父他老人家提及过,仙界三十三重天,乃是我等修真人士心之向往,踏入止境之后最憧憬的天地,唯有得道,才能进入仙界,届时便不再是凡人,而是仙人。只可惜距离今日两万年了,我师父告诉我,他也不曾听闻有人再踏入仙界,跻身止境想破界飞升去跨那一道‘天堑’,如同我们的太爷爷一样,只能落得个身死道消。”

  柳心月听闻此言,心头一惊,“大哥的意思,沐小姐的心上人,乃是一位得道仙人!?怪不得他那么厉害,斩杀虚仙易如反掌!”

  柳君鸿微点颔首,“实力上的差距,鸿沟之大,天差地别。”

  沉默片刻之后,长衫少女小声问道:“大哥,你在渡尘山见多识广,可是得道成仙的高人名讳,不得随意说出来?否则会有灾难发生?”

  长发男子笑了笑,柔声道:“并非如此,道出仙人的名讳,也无不妥之处,不会带来什么后果。”

  长衫少女追问道:“那沐小姐心上人的尊号名讳,为何就说不得?一说还出现了天狗食月的可怕劫象?”

  柳君鸿剑眉紧皱,神色凝重,“月儿,你的意思是说,前些时日所发生的天地劫象,你知道缘由?”

  柳心月郑重道:“知道,就是沐小姐说出他心上人的名号那一刻,尊号倾天,白衣公子风无……”

  长衫少女连忙意识到不对,徒然闭口,伸出左手,右手并指在手心上,以灵气勾勒出了一个缥缈“尘”字,让长发男子看了一眼。

  柳君鸿目光如炬,沉声道:“月儿,这件事,回去之后你先别告诉父亲,此事看来,那位得道高人的身份来历,我还需要回渡尘山请教师父他老人家。”

  长衫少女一阵愕然,隐隐带着一丝期盼问道:“大哥,据你所言,沐小姐她心上人的身份来历很强大?”

  长发男子微点颔首。

  长衫少女喜出望外,“沐小姐倘若有如此强大的背景,估计幽林山知道后,也会心生胆怯,不敢再打她的注意了。”

  ……

  白日晴天,锦阳驿镇中心的锦阳楼内,书房之中,那位身着绯袍花翎、腰系银鱼袋的军部郎中,负手伫立在缕空窗前,目光远眺,内心杂绪起伏不定……

  千算万算,必有一失。

  顾清本以为有城楼六尊门神,再有城隍神坐镇,实在不济方圆百里也有山河正神严阵以待,沐含香、烮灵裳二人在这驿镇中,无异于瓮中之鳖,抓住她们也不过手到擒来。哪成想变数徒增,才落得如此局面,顾清此刻颇为懊恼,本应该先礼后兵,打探清楚沐含香二人的虚实,免得结下梁子,导致后面一系列恶果。

  这一场围剿,往小了说不过损失玉旗军数十人,往大了说,那便是败坏了景国皇帝的威严与脸面,那么多看热闹的山上修士,待此事传出去后,在那些眼高于顶的山上修士眼中,山下武道人士,哪怕是兵家修士,也不过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罢了。

  景国皇帝千秋万代、山河霸业,以七旗军在山上修士面前,树立起山下兵家强悍的形象,恐怕此事对将来的北上之势,必然会极重难返!

  中年人收回目光,捋清思绪,正襟危坐在案桌旁,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奏折,提笔沾墨,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一写在了上面,最后放入一个古朴的匣子中,伸手召来一只金鹰,将匣子系在它的胸前后,起身望着金鹰飞离后,顾清也离开了书房……

  漫天繁星,月光低垂,此刻已是深夜。

  汘浀河的某一段激流险滩,犹如分割线,将两岸隔开,那泛滥成灾般的江河滚滚,无异于船夫舟子眼中的鬼门关,故而极少有船夫舟子敢携客横渡江河两岸。乘船一渡,乃是最快从荆棘古林边缘抵达景国国域,津澜文郡、琳琅城的唯一途径,途中会穿过几座小县城、以河为生的村落,倘若有船夫不惧那急流暗漩,与游人侠客谈妥价钱后,必然收获颇丰,囊中鼓鼓,毕竟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也是拿命赚钱,大多数横渡两岸的游人侠客,也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在价钱上过多的斤斤计较,如若不然,那也只能多赶些时日的路程,绕过这段河滩。

  当然并不排除有修行人士,御空而行,不过奇怪的事,几乎人人都会选择乘船渡河,也许是不想太过招摇,亦或是有某种约束,究竟为何便不得而知了。

  这段石林森严如枪戟的河段,江河滚滚之中,这个时段看不见任何船只,唯有一叶孤舟在河中航行……

  孤舟之上,并不是一个船夫,而是一位年过花甲之年的老妇,佝偻的身形,穿着一身蓑衣,头戴斗笠,让人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她却能在这激流之中,如履平地!

  一叶孤舟航行在大河之中,蓑衣老妇俯下身形,伸手探入河中,突兀间肃然起敬,苍老的桑音回荡在河面之上,一种类似于清唱的歌声,仿佛随着那滚滚江河流向远方,“魂兮归来!河中千百渡,何为四方些?君之不幸也,而离彼不祥些……故乡在远方,行之有路,魂兮归来!”

  此刻,伴随着蓑衣老妇的一段段清唱,宽广的河面升腾起一阵水雾,那一叶孤舟缓缓驶入其中,在出来时,孤舟之上,多了一位衣物富贵的老叟,童颜鹤发,在他身边还有一位垂髻之年的小童,模样乖巧,一位妙龄女子,玲珑俏丽,三人端坐在船头,面目呆滞,在月光的映射下,脸色呈现着一种诡异的苍白,而蓑衣老妇矗立在船尾,面目慈祥,持桨轻轻的划行,丝毫不受那随波起伏的影响……

  相传山下民间江河大渎之中有河侯,也为百姓口口相传的河阴圣后,在江河之畔修筑河神祠,民间百姓逢年过节都要备好上等酒肉,前往祠中祭祀供奉,亦或者要乘舟渡江的过往来客,每逢路过河神祠,皆是要上香进贡一番,为的就是能一路平安。

  河神之所以如此受到百姓的重视与尊崇,不仅是为了能得到保佑和祈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以及地方习俗,很大一部分缘由是河神身为河阴圣后,相传能接引不幸溺亡于河中的人入冥间,让那些孤魂水鬼不至于在河中“漫无目的”的游荡,现身捉弄以河为生的船夫舟子以及渔夫,或者每逢寒衣鬼节,离开的故人也能在河神的指引下,走水路回到故里,看看家中亲人,虽说有些天方夜谭,但对于学识浅陋的山下民间百姓而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此刻,蓑衣老妇的一叶孤舟之上,三位“游客”抵达岸边渡口,他们下船后便没了踪影,蓑衣老妇对此习以为常,依旧面带慈祥和蔼的笑容,唯有那肉眼看不见的一缕缕琉璃霞光没入老妇那一身蓑衣之上……

  佛家有言,施舍去了一些善缘,其实也是收入了另一份善缘。

  蓑衣老妇依旧如故地撑船而去,快到岸边时,便看到了一位手持两张破帆布、身着破烂道袍的小道童矗立在河畔,紧盯着她,沐浴在月华之中,仿如神人!

  蓑衣老妇撑船来到岸边渡口,和蔼一笑,轻声问道:“小仙长看得见我老婆子?可是要过河?”

  小道童微点颔首。

  蓑衣老妇微眯着眼,柔声道:“既然小仙长看得到我老婆子,那应该清楚,我这船,渡的不是活人,你若是上来,可是会折寿的。”

  小道童笑了笑,耸了耸肩道:“不碍事,不碍事,贫道走南闯北多年,又在驿镇里风餐露宿了多年,折了多少年的寿了,也不差这么一点,再说了,最近的事儿有点多,这个点也就只有你一家船舟,我可不想待到天亮再过河。”

  蓑衣老妇思量一番,点了点头。

  一叶孤舟之上,小道童紧紧地抓住船舷,目光看着河中激流暗漩,蓑衣老妇看到这一幕,笑而不语,她这一叶孤舟,虽说小,但在这滚滚江河之中航行,如履平地,看小道童那模样,分明是怕一个激灵,船翻落水,不敢乘其他船夫的小船,知道自己这一叶孤舟的妙处,还说什么不在乎折寿。

  小道童回眸看了眼蓑衣老妇,讪讪一笑。

  蓑衣老妇随口问道:“小仙长,你从驿镇那边过来?是哪里人啊?”

  小道童笑道:“贫道啊,家在很远的地方,平时就是走走停停,浏览山河风光,没钱了就摆摆摊,给别人算算卦,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舒服。”

  蓑衣老妇哦了一声,“那小仙长你可得悠着点,去了古镇大城,可别惹是生非,做人应该本本分分,现在那里的人可不像咱们以前,民风淳朴,乐善好施,据说现在大城里的达官贵人,名门子弟,嚣张跋扈,欺凌弱小,可恶得很。”

  说到此处,蓑衣老妇的眼中闪过一抹哀愁。

  小道童听闻此言,轻叹一声,“可不是吗,你看贫道这一身行头,也能猜出来贫道是一个云游四方的穷光蛋。那些个名门世家子弟,来贫道摊前算卦,也只爱听好听的话,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之,有几次贫道还被人给掀了摊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小道童笑了笑,“所以云游四方,行走天下,以平常心看无常事便好。”

  蓑衣老妇柔和一笑。

  沉默片刻,蓑衣老妇问道:“小仙长可是要去琳琅城?”

  小道童摇了摇头,“也不算是,不过途经琳琅城,会去逛一逛,贫道要去浩然山,听闻那位宗主将要在九月初九举办一场仙药会,大开筵宴,邀请各山道官,你说这等见世面的好事,贫道岂能错过?”

  蓑衣老妇神色讶异,问道:“原来小仙长是一位隐世高人呐!那浩然山可是在津澜文郡边境雷音关处,距离此地十万八千里之遥,如今时节八月初一,小仙长你能及时前往吗?”

  小道童随口道:“看来你也是对一些地方有过了解的嘛。”

  蓑衣老妇迎合上小道童的目光,略微闪躲道:“老婆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如小仙长一般,云游四方,不过只是在津澜文郡境内,往远了就不敢了。”

  小道童叹息一声,道:“天地之广袤,即便游览群山,收罗万象,内心最终也只图那一席安逸之地。”

  蓑衣老妇闻言若有所思,随即询问道:“小仙长,可若是连心中的安逸之地也不曾有了,即便天地之广袤,心,岂不是离死也不远了?”

  小道童注视着蓑衣老妇,似笑非笑。

  此刻,小道童收回目光,看着小船缓缓靠近渡口,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对蓑衣老妇笑呵呵道:“汘沉江神,持身不正,持心不纯,则权势富贵皆如云烟,无论何情何境,勿忘本心之善念。”

  蓑衣老妇顿时神色愕然,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道童伸手掐指一算,又笑呵呵道:“贫道为你算了一卦,作德心逸日休,由来天地不私亲,希望你日后坚守住本心,心既天心,命既天命,老天爷会眷顾你的。”

  小道童登上渡口后,哼着小曲缓缓离去……

  蓑衣老妇顿时醍醐灌顶,泪眼婆娑,原本心中久积的哀怨,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匍匐在小船头,朝着小道童离去的方向重重一拜!

  ……

  在一处幽暗古林之中,树根如虬,感受不到一丝微风,诡异十分,数道人影快速飞奔在古林中,一步数丈之遥,在茂密的丛林中披荆斩棘,正是沐含香四人。

  一袭山河锦绣旗袍、身段丰腴完美的女子踏入空间之门后,便来到了一处山河秀丽的地界,沐含香十分清楚龍沁被风无尘篡改了记忆,龙袍女人之前的种种记忆,皆被他所封印起来,只留下一段她与旗袍女子相依为命、不离不弃的主仆情深,所以沐含香也不过问龍沁什么事,也不会当她是一位婢女,只当她是一位涅槃境的朋友。

  倒是那位带着面具的束衣男子,自称沐尘,引起了旗袍女子的注意,她心思细腻,自己的姓,与风儿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相结合的名字,怎会如此巧合的让她遇到一个,这不得不让沐含香猜疑,那张面具下的脸,可是她最熟悉的脸。

  不过当旗袍女子凝视了一番束衣男子的眼眸后,便否认了这事儿,因为她看不到对方眼神中那种熟悉的情绪和感觉,也许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沐含香与这位墨家沐尘初次相见,也不好追根究底地问些事情,毕竟在锦阳驿镇中,也就他一个素未谋面之人敢站出来,挡在她与烮灵裳面前。经过一些接触,沐含香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沐尘,他有一只不知装了多少酒的老葫芦,除了喜欢讲一些长篇大论的道理之外,还很爱吹牛,夸大其词地说自己有多厉害,剑术有多深奥,施展起来快到看不清剑痕,总而言之,他在旗袍女子眼中就是一个云游天下,爱喝酒吹牛的剑修。

  辰幕透过高耸的绿叶映射古林,透亮了不少,此刻沐尘停了下来,先是灌了一口老酒,依靠着古树看了眼沐含香三人,正色道:“大概再赶一炷香的路,便至汘浀河了,渡船过河之后,我们在南溪镇休息调整一番,之后再赶路。”

  旗袍女子微点螓首。

  沐尘一边喝酒一边往前走,此时沐含香追上前去,轻声问道:“沐尘,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带路?”

  束衣男子别紧葫芦,没好气道:“出发前不都说过了吗?受人之托,带你们三人前往山海关。”

  旗袍女子不屑一笑,催促道:“不说算了,你也说了山海关是景国与北漠王朝的边境交界处,那么远的距离,像这样赶路的话,估计没个三五十年到不了,我们还是御剑多好。”

  “果然和前辈说得一模一样,不谙世事……”沐尘心里不由腹诽,无奈地朝沐含香翻了个白眼,耐心道:“你想得倒是挺美的,御剑飞行省力省时间,沐小姐,你要清楚一条生存法则,不论是山上或是山下的修行中人,千万不要随意御剑飞行,尤其是你这类不识路的修士,因为你不知道何时会无意间闯入别家山门,届时人家有理由抓你下来,到时还不是案板上的鱼肉?也可能你在御剑飞行的途中,越过一位身怀强大实力的散修,人家看你从他头顶飞过,但凡一个不顺眼,便出手一巴掌拍死你了,后悔药都来不及吃。”

  旗袍女子一脸惊讶。

  束衣男子又道:“当然了,除非你是一帮人在固定的线路上御剑飞行,且能代表身份象征的东西,比如衣饰、令牌、飞剑等等,这样人家才知道,不会轻易出手。所以说类似我这等散修,无门无派,最好是徒步而行,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也是一种修行吗?”

  旗袍女子收敛心神,轻声问道:“难道就没有快一点的方法了?”

  沐尘笑道:“这自然是有的,我们可以前往一些仙家渡口,搭乘飞舟,日行万里之遥,也可以进入道家阵法,一息之间便可来到另一处地界之中,不过小县城小城镇没有这些东西,最近的地方,也就琳琅城了。”

  沐含香莞尔一笑,“那还好,不然的话估计得累死在半道儿上。”

  旗袍女子面带微笑地看向身旁的小姑娘,看她心思沉重,柔声问道:“灵裳,怎么了?”

  小姑娘抬头看着旗袍女子,道:“沐小姐,我们现在还在景国的疆土上,在驿镇中他们失算没抓到我们,保不定不会在什么地方布下天罗地网,只待我等自投罗网。”

  沐含香低头注视着烮灵裳,认真道:“驿镇中发生的事,景国皇帝如果不是鲁莽之辈,他得知后定然不会再冒然对我们出手,毕竟风儿的威慑力足以震惊这座天地,景国皇帝但凡有自知之明,决不会用整个国家的命运冒险,不过小心一点也好,以防万一嘛。”

  沐含香看向另一旁的龍沁,莞尔一笑,“再说了有沁儿在身边,以她的道行,也能应对突发状况。”

  龍沁笑了笑,“保护小姐,奴婢义不容辞。”

  烮灵裳微点颔首。

  旗袍女子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渡口,岸边停留的船只,寥寥无几,再放眼望去,那滚滚长河之中,无一人乘船渡河,渡口内的船夫们,而立之年的模样,几人围坐在一起,皆是一副惬意闲谈之色。毕竟这一段河中凶险,他们再清楚不过,船夫们在渡口处接待游人侠客,也讲究一定运气,并非每天都会有人雇佣船只渡河,有时一连几天也不见一丝人影。

  不过这段渡口的钱来得多,每天也会有个把个船夫在此等候。

  这不,当那几位席地而坐的船夫看到旗袍女子四人,顿时精神抖擞,争先恐后地来到她们面前,十分热情地问候旗袍女子四人可是要雇船渡河,纷纷夸耀自己的撑船能力什么有多稳,什么当渡口船夫多少年,最后还不忘赤膊秀了一下黝黑结实的肌肉,引得旗袍女子和白发美人一阵娇笑连连,那容貌羞花,身姿绰约,低头不见玉足,天赋惊人也,着实让这些身为凡夫俗子的船夫,暗自咽了咽口水。

  船夫们也知道旗袍女子四人的衣着打扮、气质脱俗,绝非凡人,心想来了一笔大买卖,于是更加热情起来。

  旗袍女子美眸远眺,看向遥远的对岸,再看了一下渡口内最大的一艘船,便跟束衣男子商量了一番,决定雇佣哪一艘。沐尘倒是没意见,告诉几位船夫要雇佣最大的一艘船,这时一位身材健壮敦实的汉子顿时眉开眼笑,笑呵呵地将旗袍女子四人领上自己船舟,在同伴羡慕嫉妒的目光下,撑船离开了渡口。

  船舟在激流之中随波起伏,不断有浪花溅射到船上,健硕汉子在船尾撑船,旗袍女子、白发美人和小姑娘坐在船蓬内,由于晃得厉害,她们不得不紧紧抓住船板,束衣男子则矗立在船头,稳如泰山,他这般模样也着实令船夫敬佩。

  待过了前段的急流区,船舟来到河中的缓流区后,船夫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告诉旗袍女子三人可以出来透透气,他也粗略的讲了一下这条大河的来历,以及几个百姓口中的小典故。

  说沿着河岸上游去,会到一座汘浀河畔最繁华的城镇,那里有数个水湾,地势平坦,下船便是莺歌燕舞的青楼酒楼,夹杂有众多贩卖廉价低劣散酒的小酒肆,多是貌美妇人招徕生意,以供游人侠客一醉方休。

  船夫还说到汘浀河河神庙也在那里,香火不是一般的鼎盛,每逢寒衣鬼节,在汘浀河畔边的小镇人氏,便会撑船过去,那时河中满是灯火通明的船只,宛如一条天上星河,从高处看美不胜收。当旗袍女子问到为何只有这段河域森罗万象一般时,健硕汉子非常耐心的解释,说是老一辈人传下来的一个老掉牙故事,汘浀河原本叫汘沉江,而此处的南溪镇也是十分繁荣,历史悠久,自古以来不少上京赶考的读书人都会途经小镇,留下了许多的美名妙喻。而且河对岸原来是修筑了一座江神祠的,据说当时十分灵验,求财得财,求子得子,保佑以河为生的百姓渔谷丰登,不过后来出现的一些变故,昔年的曙国山河破碎,亡国百姓流离失所,兵卒将士各处逃亡,而那汘沉江娘娘宅心仁厚,相传她以通天之力,独断汘沉江,隔开河水,开了一条大路,让亡国子民逃离,因此导致此处的河底奥妙无穷,此事惹来景国皇帝龙颜大怒,江神祠被新上任的知县命人拆了去,泥塑雕像也被打烂,扔至河中。

  听到这里的束衣男子,莫名其妙地冷哼一声,船夫不禁一阵愕然,随即笑了笑说这老故事,不知传了多少代人,你们也就听听,解解闷就好,不必当一回事儿。

  船夫熟练地过了河中最后的暗漩区,稳稳地停在了渡口内,旗袍女子四人上岸后,束衣男子掏出来了一袋银子抛给汉子,健硕汉子喜笑眉开地打开一看,不得了,这一袋银子起码有六七十两,够一家老小用数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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