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大洋,原始、新生、灿烂斑斓……
静观苍海,坐视万船飞渡,畅怀千古潮汐,默视旭日涌现,明月照临,喜怒无常,时而默然无语的宁静,亦有旭日初升的火热,时而潮汐澎湃的激情,亦有明月照临的淡泊恬静。
从不以自我之大而大,得以将天地拥抱,从不将自我展现,尽而深邃永久。海尽弃繁华,尽弃雕饰,自自然然畅怀天地,自自然然大道似水……
碧蓝的海面,一望无际,宛如丝绸一样柔和,微荡着涟猗,孤龔、棂尊二人此刻平躺在海面上,眼眸犹如怀疑人生一般怔望着魅蓝的天空,脸色苍白,口中徐徐溢出鲜血与袭来的海水混为一体,稀稀疏疏的海鱼围绕着他们游走。
二人被那青羽翅膀主人扇飞至一片不知名的海域,恐怖的力量涌入体内,宛如承受了暴风的所有力量,饶是他们有武神之境的实力也不禁身负重伤,全身仿佛骨骼移位疼痛不已。
但毕竟二人的境界矗立武界巅峰,生命、肉身、灵魂都升华到了另一个高度,可以汲取微弱的天地灵气恢复体内元气。
此刻,棂尊偏过头督了一眼孤龔,不顾海水呛鼻,虚弱道:“老兄,你死了没有?”
孤龔无力道:“还死不了。”
棂尊凄惨一笑,“我算是明白了你的顾忌,那卧龙山真就存在着一尊更恐怖的人物。”
孤龔闻言,思绪万千,他疑惑那青羽翅膀的主人是否为风无尘,倘若真是他,那也不像风无尘的行事作风,他不可能任由那凶人染指自己的地盘,大可以露面将他们斩杀,又或者那凶人同风无尘有何种联系?
但如若不是风无尘,那卧龙山又隐藏着何等强大的存在?
此刻,卧龙山一切都如迷雾般遮蔽着孤龔的心,令他颇感无力。
棂尊见孤龔默不作声,道:“老兄,你可曾派人调查过卧龙山那人的来历?”
孤龔说道:“这是自然,那人从小母亲离世,被另外一个女娃抚养长大,父亲尚在,只不过其父从小便将母子二人抛弃。不过,那几张纸上的所述,只是那人的表面,真正的秘密不是你我能探清。”
棂尊听闻此言,想了想,道:“你们可调查过抚养卧龙山那人长大的女娃?也许我们可以从她身上下手,没有谁平白无故突然崛起,背后定是有何种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女娃既然是那人最亲近之人,那她或许知道答案。”
孤龔点了点头,艰难起身盘坐在海面上,道:“你所说并无道理,如今还是快些恢复点力量,拖不得时间。”
棂尊起身盘腿坐在海面上,疯狂汲取天地灵气修养伤势。
时间悄然流逝,青黛遮蔽天幕,仿佛以世间作茶,饮到无色无味……
金陵市一座大厦顶层,白墨竹、燕棠麒以及燕溪此刻心急如焚,待那股由卧龙山方向涌来的滔天威势沉寂后,他们不禁为二位门主担忧,恨不得现在便冲上卧龙山去探虚实。
只是孤龔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上卧龙山,万一招惹到了那人,怕是又有摊子难以收拾起,所以三人只能干等着,希望能等来一个好消息。
……
卧龙山巅顶,习习的山风宛如夹带着愁绪吹拂着苏芸,她柳眉紧拧,静坐在别墅大门前的台阶上,手中拿着叶秋交给她的血图卷轴,仔细斟酌着图上光芒熠熠的五个小点。
苏芸时而凑近看了看、嗅了嗅,时而用玉手轻轻抚摸渡一丝气血,仿佛要找寻何种机关……
“要到夜晚才能去找,现在正是夜晚,这卷轴上的五点除了明亮一些,好像没什么变化。”
她从下午琢磨到晚上也不见反应,苏芸内心郁闷不已,叶秋还未将如何运用的办法告予便急匆匆离开了卧龙山,这让人瞎琢磨几时能想得出来。
“夜有蒙蔽上天之眼,上天之眼……”苏芸低声呢喃,绞尽脑汁地去想答案,抬头看向天空繁星点点。
蓦然间,一寸明光乍现在她的脑海中,神色豁然开朗,急促道:“倘若这五点光芒代表天上的五颗星辰,那夜晚便是最明亮的时候,天空为眼,迷你血人为指南,夜幕遮眼……”
思索至此,苏芸连忙将叶秋送给自己的迷你血人取了出来,血图卷轴平放,而后把迷你血人放在了上面……
渐渐地,迷你血人融入到了卷轴上,形成了一个全新的黑点,此时此刻,苏芸再望向天空,深邃的苍穹繁星密布,但五颗五色星辰尤为明亮,跻身在那繁星中凸显得别具一格。
刹那间,五道洁白的细小星河直冲而下,联通天地!
天眼蒙蔽,星辰点灯……
苏芸一阵呆滞,只因其中一道星河尤为的近,可以说就在金陵市这方地域上,她收回目光停留在了卷轴上,若有所思,起身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而那卷轴上所浮现出的黑点也微不可觉地移了一丝。
果然不出所料,黑点便是自己,卷轴分八方,五颗宿命星辰烙印在上面,只要自己方向错不了,又有星河引路,那找齐五人的心头血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便做,黑夜流逝的时间说慢不慢,说快也不快,苏芸脚步轻快地跑回了房间,简单披上了一件黑色斗篷,从阳台离开不走山路,直接从茂密的树林内穿梭,速度之快宛如野猫一般。
这般做也是为了躲避神门的监视,谁知道有多少人正处在暗中监视着自己,为了掩人耳目,她只能不走寻常路下山……
与此同时,HZ市,西厢亭苑九号别墅内,客厅奢侈的沙发上端坐着位年过一甲子的老人,模样有些消瘦,脸颊还算红润,眼眸精明,霜白的发丝背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淡淡笑意,此人正是伊嘉轩。
老妇林月坐在丈夫身旁,面带微笑。
风无尘虽为客,但因老妇对他的不满,只得坐在沙发一旁,宛如被孤立的人一般待在角落里。好在有沐含香陪他,坐在沙发扶手上紧挨着风无尘,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令高峰愈加耸立,惬意地靠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端庄妩媚,旗袍袂花下那雪白无暇的肌肤流显出荧光若隐若现,韵秀可餐令人大饱眼福。
在风无尘面前,一位男子正聚精会神地泡着清茶,容貌英俊,五官端正,眉宇间与伊正卿有三分相似,身着黑色的正装,气质干练精神,此人正是沐含香同母异父的弟弟,伊霄鸿。
父子二人回来后见到沐含香,对她的变化诧异万分,如老妇一样好奇她身上发生了何种脱胎换骨的妙事,只是问起来沐含香浅浅一笑,并不明说。倒是伊霄鸿说今早上见过了姐姐,只是因为她改变地太大,一时间也不好笃定是不是沐含香,如今回来再见面,着实惊讶不已。
沐含香当时笑得很甜美,身体脱胎换骨的变化,能得到亲人的赞赏,小小的虚荣心满足得快要溢出。她为父子二人各买了一件礼物,价值不菲的手表与钢笔,手表给了弟弟,让他看时间用,钢笔给了叔叔,送给他与客户签一些合同。
此刻,伊霄鸿将泡好的茶先递给父亲,最后是自己,他的手法不太娴熟,也许在他眼里能喝便好。
伊霄鸿看向老妇,温和道:“妈,明天您大寿,寿宴打算在哪办?所有请帖在半月前我就已经送出,我仔细算了算,大概有一百二十人,都是一些朋友、亲戚。”
老妇闻言想了想,道:“今年就定在西湖味皇轩酒店吧。”
伊霄鸿点了点头,看向父亲道:“爸,明天您这董事长就休息一天,在家好好陪妈,公司我去就行,有几个会要开,中午我尽量早点赶回来去味皇轩安排好一切。”
伊正卿听闻此言,督了一眼妻子,笑着点头。
这时,伊霄鸿将目光停留在沐含香身上,笑道:“姐,妈今天给你安排的相亲怎样?有中意的吗?没中意的不要紧,明晚会来很多单身的成功人士,到时我介绍给你认识,你也可以好好享受挑选的感觉。”
沐含香闻言,狠狠瞪了弟弟一眼,没好气道:“我的事儿你少管。”
伊霄鸿悻悻然向后缩了缩,笑而不语。
沐含香饶有兴致地盯着伊霄鸿,轻声道:“老弟,你也到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有没有中意的姑娘?你可得抓紧时间结婚,这样妈妈她的注意力就放在你的身上,也就不会再催促我结婚。”
老妇听闻此言,顿时不悦,“怎么?听你这话,做妈妈的为女儿着想还多余了?”
沐含香笑了笑,轻声道:“妈,怎么会多余嘛,只是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习惯了,倘若结婚俩人一起生活,只会成为我的约束,那种感觉太乏味了,一点都不好受。要是我把自己交给了一个对我不好的男人,万一我被家暴了怎么办?万一他背着我找小三怎么办?妈,您不是从小就教我,若为人妻后便要从一而终,要真发生这种事,我要是先提离婚,可能会被人戳脊梁骨说我不守妇道,不离婚的话,又要忍受丈夫的欺辱,到时候妈妈您不是更为我操心?”
老妇听闻女儿一番“防患未然”的掏心话,冷哼一声,道:“牙尖嘴利!世间就算有这种男人,也不会让你遇到吧?”
沐含香说道:“那可不一定,您不是就遇到了我爸。”
老妇听闻此言,气道:“够了!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
沐含香红唇抿笑,“妈,您说的是以后再也不会给我介绍对象了吗?”
“你……”老妇对女儿简直束手无策,起身离开客厅。
伊正卿见状无奈摇头,沐含香非已亲生,有很多话说一次便好,说多了也无用,母女二人的事,他也向来不掺和。
沐含香见母亲离开,跟叔叔说了声后便带着风无尘离开了客厅,上楼回房想梳洗睡觉,天色也不早,明天还得去布置寿宴场地。
……
夜晚,金陵市郊区的青华山,东方族氏山庄外,苏芸伫立在庄门外不远处,抬首怔望着那道星河落在此地,眼眸闪动着复杂。她沿着卷轴上标记的光点追踪到这里,心中疑惑那五人之一莫不是有一人为东方族人?
苏芸对于手中的卷轴是深信不疑,倘若目标之一真就在山庄内还是东方家人,当真有些无从下手。其一,山庄内存在有一位武道宗师,东方景夜,其二,她与东方紫薇亲如姐妹,儿时便一起从小玩到大,这两点便能压制住内心夺其心头血的冲动。
苏芸将卷轴收起,快速移动身形接近山庄,以星河为目标如夜猫一般悄无声息地翻越围墙,沿着墙根快速移动……
青华山庄的一间房内,布置典雅舒适,一女子从浴室内出来,水气腾腾,青丝挽成发髻,面色红润,几缕湿发紧贴着脸蛋,裹着浴巾,裸露的皙嫩肌肤上水珠点点,此人正是东方紫薇。
“谁在哪!?”
她正要穿上衣物,突然间听闻阳台处有落地声,紧了紧浴巾,警惕地凝视着外面。
苏芸神色复杂地走了出来,将黑帽拉下,注视着被星河包裹住的东方紫薇,她哪能不明白,紫薇星生辰之人便是自己的姐妹,目标之一。
东方紫薇凝视着女子,反应过来愕然道:“小芸,你这些天去哪了?才一段时间不见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苏芸闻言苦涩一笑,来到近前注意力始终都在星河之上,寒暄了几句,道:“紫薇,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东方紫薇听得云里雾里,外面天色甚晚,苏芸突然前来就问自己哪里不对劲?
“我挺好的,你怎么样了?我听说父亲说苏家庄园变成了废墟,如今苏氏集团正被华国封锁,你现在该不会是无家可归了吧?”
苏芸听闻此言,眼眸深处凝结着落寞,勉强一笑,“我现在住在卧龙山,爷爷奶奶回乡下租宅了。”
“卧龙山?”东方紫薇不禁疑惑,道:“那不是风无尘住的地方吗?你怎么去那啦?该不会是你们俩已经……”
担忧的神色骤然消失,东方紫薇饶有兴致地盯着苏芸。
苏芸白了她一眼,“你想多了,我只是暂住而已。”
东方紫薇微点螓首,苏芸的性子她十分了解,决非那种轻佻不自爱的女子,问道:“小芸,你大晚上过来怎么从阳台像小偷似的出现?我家谁不认识你,你大可以直接从门口进来,你这副打扮,倒像是夜猫子入户。”
苏芸听闻此言注视着她,思绪万千,算是清楚包裹住东方紫薇的星河只有自己看得见,而她确毫无察觉。
东方紫薇见苏芸怪异地看着自己,轻声道:“怎么啦?”
苏芸微微摇头,正色道:“紫薇,你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明天就离开华国,前往国外离得越远越好。”
她实在是不忍心强夺姐妹的心头血,也不知道叶秋何时会再次出现,为了东方紫薇的安全,苏芸宁愿违抗师父的旨意也不愿杀了姐妹,倘若要受到惩罚,自当默默承受一切。
东方紫薇越听越糊涂,苏芸的话莫名其妙,仿佛预昭着自己将要大祸临头一般,困惑道:“小芸,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你该不会是因为苏家的事儿受了什么刺激吧?”
苏芸有些焦急,道:“有人要杀你。”
“杀我!?”东方紫薇疑惑不解,“谁要杀我?”
苏芸无力道:“我要杀你。”
“你为什么要杀我?”东方紫薇仿佛要将砂锅打破问到底。
苏芸无奈,深深地看了一下东方紫薇,将卷轴递给了她,并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东方紫薇听完女子的简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若不是了解苏芸的为人,她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疯婆娘!
东方紫薇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不安,道:“要是真像你说的我被星河包裹,那无论我逃到哪里,即便是天涯海角,你师父也有办法把我找出来。到时因为你办事不利,他还会降罪给你,无论怎样都不是逃能解决的。”
苏芸苦涩一笑,“那你说该怎么办?”
东方紫薇闻言,若有所思,道:“寻求强大的人庇护自己,卧龙山便是一个绝佳的地方,你刚才也说过了,卧龙山隐藏着太多恐怖的秘密。那是风无尘的地盘,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指染踏足,我想要是去那应该安全,要是卧龙山都不安全了,这世界上还有安全可言吗?”
苏芸听闻此言,认真想了想,提醒道:“你去卧龙山也好,不过风无尘这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我之所以能住进去取决于他对我的承诺。至于你能否住进去,我给你支一个妙招,风无尘身边有一个女人,他对那女人是极为顺从,只要你能搞定那女人,风无尘决定不成问题。”
东方紫薇笑了笑,“有机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