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青华山庄,东方紫薇得知自己处境已是岌岌可危,睡意早已全无,待穿好衣物后便要去找自己的太爷爷东方景夜。
不过,苏芸并未多留,离开山庄前说姐妹之间她下不了手,但其余四人的心头血必须得夺,也算是给叶秋一个交代,倘若能有幸寻到另一位紫薇星生辰之人,那东方紫薇的危险也只是虚惊一场。
东方景夜得知自己的重孙女处境危险,也理解东方紫薇要前往卧龙山寻求风无尘的庇护,自己虽有宗师之境,但卧龙山有更强大的存在,打定主意必须亲自将重孙女送至山上,届时见到风无尘,只希望能看在自己于香檀山为他出手的份上帮东方家一次。
清晨,东方一抹瑰红的初阳撒映在大地上,万物复苏……
西厢亭苑九号别墅内一间闺房中,沐含香缓缓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而后下床迈入独立浴室简单洗漱一番……
今天的她褪去了端庄优雅的旗袍,换上了休闲衣物,及腰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身后,白色衬衣将上身紧紧包裹掖在黑色长裤内,脚下一双小白鞋,气质宛如出春的玉皙花,自清凉无汗如沐春风。
沐含香站在大镜子前上下打量自己,未发觉不妥后红唇抿笑,离开了闺房来到风无尘的房门前,自成为修士后便对他无所顾忌,连门都没敲就开门走了进去。
风无尘伫立在房内,正要将衣服的纽扣扣上,沐含香迈着莲步来到他身前,微微一笑,仿佛乖巧的媳妇儿般为他将衣服扣上……
见那阳刚之躯近在咫尺,矫健的肌肉无形中散发着浓郁阳气扑面而来,沐含香的玉脸浮现出一抹红晕,呼吸微微急促,眼眸迷离得心跳渐渐加速。
察觉到正常女人天生的反应,沐含香连忙将眼眸移开,暗自啐骂了一声,见床上的被䘬未曾动过一丝,柔声问道:“风儿,你昨晚没睡觉吗?”
风无尘点了点头,“睡不着,一直在想些事情。”
沐含香闻言,认真道:“风儿,要不了几天我们就回家了。”
风无尘浅浅一笑,沐含香以为自己睡不着,是因为在她家里的缘故,轻声道:“香姨,我心心念念都是你,当然睡不着了。”
沐含香心头微颤,脸颊上弥漫着一抹诱红,娇嗔了一眼风无尘,“你呀,光说这些话是不能打动香姨我的,你要是胆子再大点儿,人家早就是你的人了。”
沐含香的暗示,风无尘自然明白,他只能装傻笑而不语。
与此同时,金陵市的天空有些暗沉,市中心的一座大厦顶楼,白墨竹伫立在楼顶边缘,深沉着脸色,目光眺望着远方云雾朦胧的卧龙山。
燕棠麒师徒二人在他身后来回走动,眉宇间凝结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愁绪。
此刻,燕棠麒顿下身形看着白墨竹的背影,忧然道:“师兄,门主他与棂前辈一夜未归,依我看你我还是前往卧龙山一趟查看情况,我担心……”
白墨竹闻言,思绪万千,缓缓转身看了二人一眼,肃穆道:“我也担心,自昨天卧龙山传来恐怖的动静,我便一夜未眠,按理说门主以及棂前辈矗立在武道顶端,若出手便是山崩地裂之威。倘若真与卧龙山那人发生战斗,为何那股惊天巨响稍纵即逝后便一切归于平静?卧龙山却完好无损的矗立在那,莫不是卧龙山那人的实力太过强大?强大到足以碾压武神之境?”
燕棠麒眼眸闪过一丝复杂,正色道:“师兄,不论卧龙山那人强大如何,还是门主与棂前辈已经……事不宜迟,你我现在便去卧龙山一探虚实。”
白墨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点颔首,道:“燕溪,你就在此等候,我同你师父速去速回。”
燕溪闻言郑重点头,目送着二老离开……
此刻,佲阳市玉虚西苑贺家别墅内,贺忝旭一家上下老小待在家中几天未曾出门,经历那夜刘稚雅的“师父”来寻仇,众人都快半步踏入鬼门关,好在有贵人相助得以化解劫难。
蛊术害人,能做到悄无声息不留下一丝痕迹,虽然亲眼目睹那白发女子死在了金色虚影手中,但此刻他们内心仍旧惶恐不安,生怕会再次出现何种意外。
眼看着家中的食物就快吃完,他们也不敢出门买菜、委托人买菜,颜芯茹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便是被刘稚雅用蛊虫控制住,隔三差五来贺家一次,将蛊虫放入吃食内,他们就担心可有邪魔之人将蛊下到食物中去,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便是如此。
韩采依见家人担忧之情愈加浓郁,孩子天真开朗的性子被影响得郁郁闷闷,此刻她的心绪联想到了沐含香身上,既然闺蜜身边的男人能预知自己有劫难降头,所以打算再求一求他,看看男子有何见解。
此刻,在玉虚西苑不远处的一处清湖畔,柳絮轻轻随风飘扬,微风夹带着丝丝水气穿过凉亭,一位身材修长纤细的貌美女子伫立在凉亭内,淡漠的目光注视着玉虚西苑别墅群,眼眸忽闪不定……
椫姻今早来到了玉虚西苑,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是一些准备下蛊的东西,蛊盅、符箓、兽血等等。
她经历上次“死亡”之后,行事愈加谨慎,定不可轻易暴露身形,在不了解贺家人情况之前,椫姻只能以静制动,寻找机会接近贺家人,取得他们身上的发肤,之后再以蛊术取命!
……
上午时分,卧龙山巅顶上,静谧无声,白墨竹、燕棠麒二人伫立在铁门外,按了门铃许久也不见一丝人影,面面相觑看出了对方的疑惑。
莫不是山上无人?
抱着自我安慰的心态,二人收敛复杂的思绪,试探性地推开铁门,心渐渐紧绷起来,生怕卧龙山的主人突然之间冒了出来。他们可是深知那人的强大实力,越是强大的人就越以力量定规则,不讲道理,便是孤龔都自诩不敌于他,就凭自己宗师的实力,估计人家一只手就将自己捏死!
青石小道上,二人精神紧绷走得极慢,一丝丝风吹草动都要暗暗警觉……
燕棠麒眼如鹰隼,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师兄,这山顶上不会真没人吧?”
白墨竹闻言,放松心神,道:“师弟,走吧,门主、棂前辈以及那人都不在,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
燕棠麒听闻此言,注视着前方偌大的别墅,若有所思,道:“师兄,要不趁现在山上无人,我们去别墅里找寻一下那人可留下什么秘密,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白墨竹摇了摇头,告诫道:“万万不可,你我不请自来,那人不在山上已是万幸,我们行事光明磊落,绝非偷摸入室下作之徒,倘若进去,那与鼠偷狗盗有何区别?”
“师兄所言极是。”燕棠麒点了点头,怅然道:“也不知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门主、棂前辈二人了无踪迹,那凶人也不知去向,师兄,我有些担心。”
白墨竹闻言,道:“巅顶上无一丝打斗的痕迹,也许是你我有些杞人忧天,或者门主与棂前辈无事。”
燕棠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内心叹息,道:“但愿如此吧。”
……
杭州西湖,近处水波潋滟,宛如一面明镜,将魅蓝的天空收入湖中,远处是山色空蒙,犹如文人提笔青黛含墨画的一副水墨画。
由湖面徐来的空气泛着甜润的味道,堤岸一处,柳絮飘飘,不远处洁白如玉的荷花,娴静、素洁,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味皇轩,占地面积广阔,矗立在西湖不远处,气势雄伟,若屹立在楼顶可俯瞰这西湖全景。内部装修典雅,简约大气,低调奢华,使人在充满活力的空间享受乐趣,感受舒适和满足,体会幸福的价值,带来全新的生活体验。
后花园紧挨着西湖,空旷的场地可供富人聚办宴会……
此刻,花园内人影幢幢,清一色的白色制服,他们有的布置花卉,有的布置场地,有的布置会台,分工明确。
伊霄鸿今早便去忙公司的事情,他需抓紧时间中午赶到此地安排好一切,伊正卿本来还想带着妻子去体验二人世界,只是林月说什么自己年纪大了,哪还有精力去玩,在她的要求下还是来味皇轩妥善安排好今晚的客人。
沐含香漫步在花园中,一手拿着精致包包,一手拿着手机思绪不定,时不时督了一眼身旁的面色淡然的风无尘,欲言又止。
风无尘察觉到她的异样,笑道:“香姨,有什么事尽管对我畅所欲言便好。”
沐含香闻言,微点螓首,将韩采依的事情、及贺家人的顾虑简述了一遍……
风无尘听完后笑了笑,道:“倘若贺家人气运截流,命数断止,天已注定,天公这老顽童真要降劫难给他们,修士也不可插足凡人命运之事,若强行更改,功德将受到牵连,未来福源骤降,骂天都无人应你。”
沐含香听闻此言,神色为难,轻声道:“风儿,你说这话的意思,连你也帮不了韩采依?”
风无尘笑了笑,“那倒未必,为了你,我已经破例了一次,为了你,再破例一次又有何妨,我从来都不担心区区几件凡人的小事便牵扯到自身福禄。”
沐含香闻言眉目舒展,微笑道:“风儿,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啦,对了,天公是谁?”
风无尘斜督了一眼苍穹,笑道:“天公就是一个老不死的,权利大于天,俯瞰六界苍生,掌控六界大天下所有修士、凡人注定的福源、气运、命数等等,梳理其一生到寿命殆尽的功德,之后送往来世按照功德浓厚与否,让人出生在一个好环境,先人一步。”
沐含香若有所思,笑道:“风儿,听你这口气,天公好像跟你有过节。”
风无尘微微摇头,“香姨说笑了,天公是这六界大、中、小所有天地的天,六界中知晓天公这号伟人存在的修士除了巅峰强者之外,也就只是一批深究天机的修士知道,我无它并无过节。”
沐含香微点颔首,俏皮一笑,“长见识了,现在我也知道有天公这人存在,风儿,天道与天公的权利谁更厉害?”
风无尘闻言浅浅一笑,徐徐道:“天道只存在修真大、中、小三千世界,降雷霆天劫,仙魔五界归秩序掌控,降道谴命罚,而天公、后土分别执掌六界大天地,一个梳理修士一生功德,一个洗涤修士一生业障,香姨,不用我多说你也能明白谁居高位。”
沐含香点了点头。
此刻,风无尘收敛笑容,肃穆道:“香姨,贺家化劫之道只有一条,你仔细听好,韩采依体内有我布置的气运符箓,你且让她去自家神台前倒七碗清水,分别在碗中放入贺家人的一缕发丝,之后虔诚跪拜半刻,她不需要。若时间过去清水变黄,便让贺家人将留有自己发丝的水喝下,告诫她一滴都不能剩,如果清水并未变黄,那也只能说明他们一家人劫数难逃,我也有心无力,即便有,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守护贺家人。看在你的面上我布置一道气运符箓在韩采依体内已是仁义尽至,况且天道的交易还未屡行,虽我不担心自己身上发生何事,你我形影不离,主要还是不想你受无枉之灾。”
“天地间的因果报应太过复杂,更何况命数一说,你也不必问我为何不布置阵法保佑贺家人,事情简单明了,香姨,你要清楚自己,身为修士别总为他人着想,悲天悯人那是佛修,今后多为自己才是王道。”
沐含香郑重点头,不禁疑惑风无尘说的是什么办法,问道:“风儿,你干嘛让采依跪在神台前?又用发丝泡酒喝?”
风无尘闻言笑了笑,娓娓道:“神位乃信仰之地、精神寄托之处,饱受凡人的愿力锤炼金身。我所布置的气运符箓,届时联通神位中的愿力化为浩然正气分散在清水之中,待贺家人饮尽,其体内会留存着我的力量,一切邪祟将敬而远之。若不行,那也只能说明贺家神台所供奉的神位愿望薄浅。”
沐含香微点螓首,也不拖拉将办法告诉了韩采依……
沐含香将手机放入包包,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了风无尘的装扮,道:“风儿,今夜我妈妈大寿,到时来的客人都是一些上层社会人士,你穿着这么休闲肯定不能陪着我迎客,这样吧,我带你到味皇轩二楼去买一套正装,二楼是一层商场,可供客人方便买衣。”
风无尘闻言点了点头,前世睥睨六界的倾天仙尊已逝,现在只是一位金丹境的小修士,心态端正放低,潜心恢复境界才是正道,穿正装对应场合,也是给别人的一种尊重。
……
佲阳市,玉虚西苑贺家别墅内,韩采依从沐含香那知晓化劫之道后便与贺忝旭商议,贺家人对于贵人的告诫是深信不疑,毕竟人家的能力摆在面前,不得不信服
韩采依从厨房内端出了七只瓷碗摆成一字放在神台面前,而后用剪刀将家人的一缕发丝剪下分别放入碗中,拿水瓢接了些清水倒入其中,虔心跪拜在神位前。
贺家人屏息凝神地盯着韩采依,眼眸不禁疑惑,他们的认知早已被颠覆,什么鬼怪邪祟、魑魅魍魉等等迷信的东西,众人皆信,唯有亲身经历才能清楚明白这世界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仿佛凝固,肉眼凡胎所看不见的金色气流正从韩采依身上涌出,她心口处的气运符箓正渐渐淡薄,而那神位散发着淡淡白芒,二者试探性地接触了一下,而后融合在了一起,分裂出七股气流涌入清水中,缓缓变黄……
贺家人见着一幕,心头放松下来,长吁一口气。
韩采依缓缓睁开眼眸,见面前清水发黄,起身不顾微麻的膝盖见瓷碗分别递给了家人。大人一口饮尽,小孩子还有些推脱,不过这关系到生命,开不得玩笑,哪怕强灌也要灌进去。
贺芷曦注视着瓷碗中的水,凑上前嗅了嗅,无一丝味道,内心虽然反感,但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她还是仰头喝下,只是众人不知她的嘴角边一滴水滑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