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那块地皮被那个胖男人开发之后卫民就再也没见过他,刚开始开发的一两年时逢年过节胖男人还打发司机给卫民家送些水果,再后来就只能看到那个被叫成“新嘉雅苑”的砖混楼日益增高的景象了。高高的塔吊叠起一层层的红砖就像是把时间量化在眼前那般肉眼可见。
转眼又是三年一换届的时候,这次的选举比上次更直接更明目张胆更难以控制。平日里的话题也不在是谁的心忠诚一点而是换成了谁下的“米”多,“米”自然不言而喻了。也难怪大家眼红,谁叫高明亮家的小子脸日益圆润呢,谁叫他平日里扣扣搜搜的老婆一边说着“看上就买呗”一边嘲笑着其他婆姨扣扣搜搜想不开。再热烈的换届也会如同那烈日般终是要落山的。这一次的高明亮主动退出选举,新上任的换成了周力伟。周力伟是周力民的弟弟,上面还有一个姐姐,排行老三,因为周力伟从小胆子大老闯祸大家给他起的外号叫“周野驴”但自从选举之后大家就没人再当着他的面在这样称呼他了,而是亲昵的改叫他“周三”。
从选举开始,艳霞就在想高明亮怎么会放过这么肥的肉时,章结偷偷跟她说:“周娜跟我说她爸爸周力民之前找过高明亮说要跟政府举报,举报高明亮在“新嘉雅苑”旁修的那个钢架四层小洋楼,还要告他私吞什么款项。”“咱村人都说“新嘉雅苑”那钢架楼实际上是那个胖开发商给高明亮修的”一旁的卫民又补充道。章结说:“爸爸之前还说他心忠,忠个屁呀!”艳霞说:“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上去都一样,只能一个比一个黑。”
只要有油水的地方就从来不缺人,“新嘉雅苑”被开发后又陆续来了其他的开发商谈开发,村里三天一大会两天一小会,每次开会总会有一些长辈或者刺头听不下去领导们的方案而骂的气势恢宏,面对每次开会村民的分歧和谩骂村干部也都是走走程序,草草结束后该干嘛干嘛。
面对村里这么好的发展前景,好多人把自家亲戚拉来介绍给麻子沟的后生们,好让他们变成麻子沟社员跟着享福。眼看着大后生们一股脑都成就完了,有人也给“麻子双铁”介绍起了对象。孙文直接回绝来的媒人,孙文老婆村里更活宣着:“老人要是没了,侯文文一个都够我们呛了,我干嘛还要在供一个祖宗,侯文文能懂个屁,问个老婆也白瞎。”孙文老婆继续露出精明的眼神撇撇嘴继续说:“找我们的都是为了给自己娃娃在咱们这安户口,问过门还要养人家的前家儿呢。”
梁小平的家人认为梁小平比侯文文还能强上那么一些,梁小平对于婆姨还是有需要的。就在梁大平家修新窑洞时,雇的远路上的匠人被安排和梁小平住一个炕上,就在寂静的半夜里匠人吓得提着裤子大喊大叫的跑了。原来是梁小平睡到半夜突然骑到匠人身上,撕扯匠人的衣服,喘着粗气扒拉匠人的裤子,把年轻的匠人吓的不轻。这件事以后,村里人都知道原来梁小平是有隐晦需求的。以前条件是不好,现在自然是要在给他续娶的。于是梁大平婆姨和梁双平带着梁小平去相亲了。其实这种相亲本就是走过程,媒人自然在介绍的时候就把双方情况都说明了,也免得日后麻烦。双方也不过就是各取所需罢了,与其说相亲不如说是交易,男方需要一个女人,女方需要个好的落脚处顺便给孩子也扎个根。
简单的见了一面之后,梁双平和村上协商的给那女人的孩子安了户口,梁小平就带着这个三角眼,锥子脸,身上刮不下二两肉的寡妇和她那十二岁的儿子一同办了酒席。梁双平又买了三张麻将桌子办了个麻将馆,算是给这位新弟媳安排了营生。梁小平还是和以前一样,坐着呆眯眯的不怎么说话,他那新来的媳妇倒是毫不见外,才熟悉了几天便在众人面前谈梁小平皮肤细腻光滑的程度了,即使她的周围站着男女老少时她也毫不避讳。
嫁过来没多久,村里人大致知道她叫张改梅,是个来自外省的女子,前面嫁的夫家和她是邻村的,她说她们那里很苦,一年吃不到肉都是常事。前夫病死五六年了,留下两个儿子,她带的这个是小儿子,大儿子腿脚有点残疾又是长子孙,前夫家不放心她一个女人家带着腿脚残疾的孩子,便把小儿子分给了她。嫁过来没个把月,村里每家每户的固话和手机号码她也了如指掌了。几家的麻将馆属她生意最好,一天二十四小时麻将桌空不下来,这也引起了诸多妇女的不满,也包括艳霞。有那么好长的一段时间,早饭一吃完艳霞家的电话就会响起“章师,吃完饭上班啦,赶快来‘垒砖’呀!”又是那个讨厌的女人打来的电话章凡不满意的告诉母亲。艳霞脸上都是反感和恼怒说卫民:“谁让你嘴长的跟她报咱家电话号码的,看看才嫁过来半年多活的那名声,外省的婆娘脸皮实在厚!”卫民一脸无辜的样子说:“全村的电话她都晓得,哪里是我给的!”艳霞开始暴露那个女人的种种了:“我前天下去串,人家力娃不玩,她就在那死缠烂打,最后把人家力娃连腰抱住往麻将桌跟前拉,平时跟那群男人笑的惊惊呱呱死不要脸啦”说着又看卫民说:“咋滴,她一叫,你就魂跟着跑了,她把这群麻子沟的男人都怕是抱了个遍!”卫民赶紧说:“你看你娃都跟前了说那些话,我去只是打麻将才不和她拉扯,我还嫌弃她哩。”听完卫民的话艳霞的脸上立刻比刚才严厉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又夹带一丝笑意说:“哼!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又压着嗓子继续跟卫民说:“人家都说梁双平和她有一腿呢,天哒呦,咱村几辈子也没出这些乱套的事。”卫民说:“哪里听这么些,梁小平是个‘两项电’人家梁双平帮衬帮衬,弟兄间帮一下很正常,到了你们这群婆姨嘴里人家到不对劲了。”艳霞哼了一声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两人的对话激起了已经接近成年的女儿们的反感。第二天电话又响起时章凡一看到是那个骚婆娘的电话立马接起,还没容得她开口就在电话这头吼:“烦不烦人,在以后不要给我家打电话了!”说完直接摔挂。卫民教训章凡:“你一个女娃娃家说话这么没礼貌,像个什么样子!”听到卫民训斥章凡,艳霞立马出面为章凡撑腰说:“这种人脸皮厚就要这样说话,我的孩子没错!”本来还有点底虚的章凡立马直了直腰,得意的看向卫民,卫民立马白了章凡一眼说:“就好好跟你妈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