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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东窗事发

江湖小传2三年 公子难凉 11704 2024-11-14 07:01

  第九章东窗事发

  “今天加上之前的学员共计一百人。”余弦说道。

  “收了一千枚金钱,收了瓷器五十件,收了将金器银器五十件,价值应该可以达到四千金钱。”陈红榜继着余弦的话头说道。

  “给你,你是大头,你来分配吧!”陈红榜说着将一袋金钱和两袋物件推给林易。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推辞了。现在只有一千金钱可以分配,那么我那四百金钱,你们两人各拿三百金钱,至于这些物件我找个时间拿去当铺换钱再说。”林易说着,从装着金钱的口袋中取出金钱分给其他两人,随后将其余两个袋子放回自己的旁边。

  “三百金钱,大概是很多人一年的开销了,除去一百金钱的报名费,我还有余钱度日。”陈红榜心想,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

  “太棒了,我终于能够自给自足了。”余弦拿到金钱激动的小脸通红。

  “师兄你怎么不高兴啊!距离你的一万金钱彩礼目标又近了一步啦!”余弦看向一旁面色平静,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的林易说道。

  “彩礼?不是拜师礼吗?”陈红榜疑惑的看向林易。

  “是拜师礼,谁跟你说是彩礼的。”林易瞪了一眼余弦严肃道。

  余弦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激动的心情冷却了下来,盘点自己挣来的金钱。

  “这个小学堂有两个房间,一间大的房间,我们可以当做课堂,给学生作为理论课学习的地方。小的一间,我们把他分为两间,我与林易一间,余弦一间。你们觉得这个提议怎样?”陈红榜说道。来到这里三天,三人都是将就休息,他与林易倒是随意,但是他看得出余弦很是不自在。更何况,他们要在这里待一年,要是再向之前那样,长此以往不仅自己受不了,可能连村民也会有所顾虑。

  “我觉得有理,现在就开始行动,今晚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明天购置一些东西回来,后天我们就可以开学了。”余弦眼睛明亮,在她的眼中似乎前途依旧光明。

  “那就这样吧。”林易也附和道。

  三人没有再犹豫,开始在破旧的小学堂敲敲打打,打扫卫生,忙的不亦乐乎,直到半夜三更才将这破旧小学堂清理干净。

  “这才是人该住的样子嘛!”余弦双手叉腰说道,她满脸得意的看着两个身上沾染不少物资的男人。

  “明天我们在一起去县城的集市购物,一切布置妥当,我们就正式成为李家村的村民了。”余弦不等两人反馈又自言自语说道。

  第四日,天公作美,阳光明媚,三人骑着马跑到县城的集市购置一些必需品,到了傍晚三人回来。

  余弦给自己添置了几身衣物,花钱大手大脚的,而且买的都是材质很好的衣物,看得出她的家世应该不错。此外她还买了不少的装饰品。陈红榜心道,按照这种花法,三百金钱肯定不够她花一年的。虽然按照分配他们还能拿到一千多金钱。

  至于陈红榜,他买了一些书籍,话说他已经很久没有沉下心认真看书了,他想在这段时间,稳下心神,备考年终考核的文试,虽然文试占三分,但是以他目前的底子,短时间内修炼突破显然不可能,那么只能将重心放在文试。

  而林易则买了一些蔬菜水果以及锅碗瓢盆,这是他自己提出的,因为多拿一百金钱,索性就把这些钱花在公共的地方去。此外,他没有买其他东西,这倒是令另外两个人意外。

  夜幕降临,三人再次围在火堆旁。

  “目前一共一百名学员,分为两批,早上一批,晚上一批。你们两个轮流负责,晚上和早上。我这几天要忙着联系那些当铺老板来收购这些物件。”林易说道。

  “我没有问题。小榜你呢?”余弦轻快的答应,反问陈红榜,经过几日相处,两人的关系已经熟络不少。

  “我,也没有问题。”陈红榜本来还有些意见要提,可话到嘴边却只得附和。

  “那就那么说定了,可能我还要去其他的地方,这些天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林易顿了顿又说道。

  “大概多久能够回来?”陈红榜一想到他要离开,脑海中突然想起林易昨天开的玩笑,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疑虑。

  “少则一两天,多则十天半月。等我回来,我就多承担些。”林易回道。

  “那倒不用,只是我有需要一些空闲时间需要出去,我怕余弦一个人忙不过来。”陈红榜说道。

  “我会尽快处理这些东西的,等到年关我们一定可以收获丰收的过个好年。”林易笑道。

  “说到年关,春节将至,这个春节你们会留在这里吗?”陈红榜看向林易,他知道林易知道他此刻孑然一身。

  “十一月份了,真就马上就要过年了。”余弦神情突然又激动起来。

  “到时候再看吧!”林易没有确切的答案,他面色平静,似乎春节即将来临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情。

  “你什么时候走?”陈红榜在看向林易。

  “明天或者后天吧!”林易不确定的说道。

  “今天就这么说吧,明天开学,你还是得到场。过了开学大典,你再走。”陈红榜说道。

  “对的对的,我和小榜可镇不住明天的大场面。”余弦赞同道。

  “好吧!”林易答应道。

  三人说完已经夜深,各自回到自己的床上休息。

  第二日,在林易慷慨激昂的演讲后,小学堂时隔多年,再次有了本属于它的生机。

  随后,在陈红榜和余弦的管理下,学员有序进入学堂。因为是第一节课,两人决定,先熟悉学生,所以并没有开始讲课,而是解答学生的疑惑,和学生谈心,给学生树立目标等等。这一天对于陈余二人来说也过得极其的飞快。

  至于林易,在开学大典过后就收拾东西离开了。离开时,他回望陈余二人一眼,脸色平静。

  夜幕降临,两人对坐在火堆旁,火光将两人的脸色照得通红,掩饰彼此的尴尬。

  “你觉得今天的学生怎么样?”陈红榜率先打破平静。

  “认真,好学,而且很可爱。”余弦想了想,总结出几个最为明显的词。

  “天赋呢?”陈红榜说道。

  “有十个学生天赋是不错的,其他的孩子天赋一般,但是我相信坚持与努力才是通向成功的主要因素。”余弦说道。

  “可是,没有天赋,很难给他们树立信心,尤其是当他们意识到自己与同龄人差距的时候。”陈红榜苦笑道。

  “小榜,你似乎很不看好我们这次的实验。”余弦听出陈红榜话中的惆怅。

  “实验?暂且也可以说是个实验吧!可是一年时间能改变什么呢?”陈红榜说道。

  “一年之后,他们修炼成效出来就可以进入武馆修炼了。”余弦说道。

  陈红榜沉默了,他看着这个始终认为他们在做一件善事的女子,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

  “你别管太多了,你只需要认认真真教好他们,尽人事听天命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余弦说道。

  “你说得对,我们只需尽力即可,成不成那不关我们的事情。”陈红榜被这种态度感染了,他甩了甩头尽量使自己不要被乱七八糟的想法给干扰。

  “这不就好起来了吗?”余弦的微笑在火光的映照下极为明亮温暖。她应该是个活在阳光下成长的女子吧。

  两人生活在一起,虽然余弦是个女孩子,但是食物的问题却一直是陈红榜在处理,无论林易在与不在。

  “既然,你的心结已开,是不是该做饭了。”余弦拖着下巴,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

  “那倒是没有问题。”陈红榜尽量不去看那双明亮的眼睛,转身忙着昨天刚买来的新鲜食材。

  一刻钟之后,两人在火堆上架起一口锅,两人对坐,吃的津津有味。

  “想不到菜还能这么吃,真的好好吃。”余弦露出满意的表情。

  “你没吃过火锅?”陈红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余弦道。

  “没有,家里都是一道一道菜的。”余弦将一大口菜灌进嘴里支支吾吾道。

  “那你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吧!怎么会想到来跟着林易到这里。”陈红榜看似不经意道。

  “没有没有。”余弦眼睛一转,嘿嘿说道。

  陈红榜也不再多问,很多事情,心中有数即可。无论这女子身后的家世是否有钱有势,与他陈红榜一介平民又有何关系呢。

  一餐饱饭过后,两人又聊了一些明天教学的内容,然后各自回屋休息了。

  如此循环反复,十一月就这样过去了,两人的教学也是过了初步的理论阶段,到了下一阶段正式修炼。

  陈红榜虽然循规蹈矩的教学和修炼,但是面对越发临近的十二月年终选拔考试,以及林易迟迟不归,内心的不安越发强烈。

  又一天晚上,两人围在火堆旁,一边吃着饭,一边聊天。

  “余弦,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越是和这些孩子在一起,就越发的想要留在这里。”陈红榜说道。

  “想不到你也有这种感觉,我以为你今天生气,是因为在这里待腻了。”余弦露出了微笑。

  “我的确生气,那几个孩子的天赋的确不错,我不希望他们自己自暴自弃。”陈红榜说道。

  “不过你这几天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可以当个听众哦!”余弦说道。她的双眼明亮,神情真诚。

  “你猜的不错,这几天我的确有些心事。”陈红榜也不隐瞒道。

  “林易那么久没有回来,你不担心吗?”陈红榜看着余弦鼓励的眼神说道。

  “担心?说得也是,都已经一个月了还没回来,他不会出事了吧!”余弦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身上有那么多好东西,不会被歹人看上了吧。”余弦顿了顿又说道。

  “其实,如果真是如此,他能够回来我的确不会怪罪他。我更害怕的是他会不会欺骗了我们,把我们给卖了。”陈红榜表情沉重道。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吧!”余弦摇了摇头,不可置信神情出现在她的脸上。

  “你信任他?你认识他多久?我认识他差不多十年了,我现在连他的心思都猜不透了。”陈红榜说道。

  两人陷入了沉默,他们都在极力回忆着关于林易的一切,两人嘴上说极力劝说对方相信林易,可是事实上林易还没有出现,此刻才是事实。

  “我不知道林易有没有告诉你,我们这么做是违法的,这是明面上的私授,如果被抓到是要被判刑的。”陈红榜沉默许久,最先开口。

  他的一句话,令余弦脸色大变,惊讶之余还有些恐惧,然后是茫然。

  “他连这个都欺瞒你吗?”陈红榜继续发问道。

  “没有,他只和我说带我去赚大钱,然后就来到了这里。”余弦语气飘忽道。

  “你真是太年轻了。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赚大钱的目的是什么?”陈红榜说道。

  “他告诉我他是来赚拜师礼的,他说希望我能帮他,他渴望学业能够更进一步。”陈红榜不等余弦回答便先说道。

  余弦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她甚至挪了挪身体,双手离火堆更近一点。

  “如果他真是骗子,那你打算怎么办?”余弦平复自己的心情之后看向陈红榜。

  “还能怎么办?该干嘛还得干嘛,我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拿了人家三百金钱,那就教会人家小孩一些本事。你呢?”陈红榜说出自己的打算,然后看向余弦。

  “我陪着你。”余弦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她甚至因为陈红榜的决定而激动不已。

  “明天,就可以教他们基础的修炼法门了,你对于这次实践课有什么想法?”陈红榜转移话题,眼前事才是重要的。

  “我觉得可以先教一遍,然后先教会天赋较强的孩子,让他们帮助其余的孩子。不然一一指正,压力还是太大了。”余弦很配合的将话题引向现实。

  ……

  话说,日久生情,更何况是同一屋檐下,接触紧密的两个青春男女,日子久了难免会生出一些情愫。

  这一日,两人都起得格外早,原因是陈红榜要提前到县城做年终考试的准备,明日就是千万人过独木桥的考试,很多人已经早早的前往考试所在地,之所以要在前一天才出发,主要是不放心余弦一人应付不了,事实证明他错了,不过却让余弦感动了不少。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余弦站在一旁道。

  “应该没有忘记什么东西了。”陈红榜说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再次摸了摸口袋,哪怕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就祝你马到成功了。”余弦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只能说出一句祝语。

  “借你吉言。”陈红榜看了余弦一眼,立马扭头看向另一边,他害怕看向余弦迷离的双眼会深陷其中。

  “那我就不送你了,毕竟学员们马上就要来了。”余弦知他心意,他心中有着一个约定,所以似乎只是她触碰到了某个禁忌。

  “没事,那一次不是一个人出去。”陈红榜笑道,可这话回过头来,却感觉有些怨气在里面,顿时有些懊悔。

  “这次不一样,三天时间还是有些长了。”余弦语气沉沉道,想了想摇了摇头,暗骂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那我走了。”翻身上马,缓缓驱使马儿走出小学堂。

  走在村子里,不时会遇到面熟的村民,这里民风淳朴,遇到知道他是教习的人,都热情的打招呼,陈红榜自然笑着回应,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有些成就感,在他一无是处的这几年里少有会因为一些事情而感到有所作为。

  行至村口,他回头再看这个给他些许温暖的村子,感慨良多,他有这那么一丝恐惧,如果有一天他们被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弥天大谎,会不会对他恨之入骨?他摇了摇头,暗骂自己不盼点好事发生。

  却在转身的一刻,看到了三个身着官府衣袍的三个捕快,正在优哉游哉的骑着马朝着李家村走来。

  “头,你说会不会是那小子骗我们的,你说这年头我们管得那么紧,还有人顶风作案?”其中一个与陈红榜年纪相仿的捕快说道。

  “有没有来都来了,万一是真的,把人抓回去,还能够拿些赏钱,今年过节不就有红包钱了吗?”带头的捕快红光满面,似乎心情不错。

  “没有也没关系,在衙门都待腻了,来散散心,你还年轻等以后就明白了。”另一个稍微年长的捕快说道。

  陈红榜看到三人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神色一怔,他虽然离得不近,但是三人说的话断断续续听到他耳朵里,心脏更是扑通扑通乱跳。

  现在该怎么办?在短暂的几个呼吸间,陈红榜想了很多个方法。

  其一,立马若无其事的离开,这是保全自己最稳妥的方案,但是余弦极大的可能会被逮捕。这样的话,如果余弦招供而且将他与林易两人供述出来,那么两人势必会过上隐姓埋名,亡命天涯的的生活。

  其二,立马回头通知余弦然后离开,但这招风险很大,此刻回去动作太大,反常的举动势必会引起三人的注意,这样反倒是会被一网打尽。

  其三,他拖住三人,骚动引起人们的注意,通知余弦,可问题是怎么通知余弦。却也在这时,一个小孩子经过他身旁,然后躬身行礼。

  时间还尚早,孩子们还没有上早课,此刻这个孩子正在往小学堂赶去。

  “李小二,赶紧跑去学堂告诉余弦教习,说是有他的仇家找上门,让她先跑出去躲一躲。”陈红榜一把拉住李小二,在他耳边语气严肃说道。

  “好好。”李小二一时间愣住了,他从未见过陈红榜这样难看的神情,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在陈红榜的示意下跑进村子。

  陈红榜看着李小二的背影,心道希望余弦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对于余弦,此举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三位官爷早上好啊!不知道三位官爷来到我李家村,莫不是李家村出现了什么恶徒不成吗?”见到三人临近,陈红榜反倒是驱马上前,主动打招呼。

  “那倒不是,我们听说这里有有人开设私授,过来看一看。”年轻捕快起先开口,不过这话一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过于心急,缩了缩头。

  “你是李家村的人吗?你对这件事知不知情?”老捕快瞪了年轻捕快一眼,然后打量着陈红榜说道。

  “那倒没有,我经常出门,对于这种事情也不太了解。”陈红榜强装镇定说道。

  “你不像是一般的村民?”年长捕快说准道。

  “我是江南学院的学生,正要准备回校呢。”陈红榜说道,这是实话,说起来也是底气十足。

  “我没听说过,李家村什么时候出了个大修行者啊?”年长捕快目光如炬。

  “其实,家中这一脉早早的就搬离了李家村,只是这几天家族中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在下这才回来。”陈红榜说道,握住缰绳的手已经冒出了冷汗。

  “若是三位官爷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先走了,毕竟车队可是定时出发的,去晚了不太好交代。”陈红榜表情虽然淡然,但是内心已经紧张万分,感觉就要顶不住了。

  “那行,你忙你的,我们自己进村查看。”老捕快说道,示意两人跟着他进村。

  陈红榜则识趣的将马驱使到路边。与这三个捕快擦肩而过。

  “对了,你认识李长生吗?”年轻捕快在经过他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认识。”陈红榜不明所以,如实相告。

  “走了,小王。”老捕快眼睛转了转,朝年轻捕快催促道。

  “好的。”名叫小王的捕快应了一声,策马跟上。

  这一下突然而来的问话让陈红榜一阵心惊肉跳。李长生?这名字听起来是李家村人无疑了,可是作为偶尔回乡探亲的李家村人应该不认识算是合理吧。

  果然,三人走到一起之后嘀咕了几下,就往村子里走了进去。

  “也不知余弦能不能会意立马离开。”陈红榜心想,他此刻算是已经安全了,只要他此刻逃离这个地方,换个地方生活,这次经历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余弦她能不能走得掉。

  走了大概几里路,陈红榜亦步亦趋,心神不宁,最终还是选择回头看看。

  回到李家村,陈红榜将马牵在一棵大树下,然后偷偷摸摸的潜进小学堂。然后潜伏在小学堂旁边的大树上观察环境。

  只见两人一人一手按着余弦的肩膀正将她往学堂里屋推进去。而小学堂的孩子们似乎一开始就被三人给遣散回家了,此时除了这死人,周围一片死寂。

  “这三人会不会意图不轨,若真是如此,余弦怕是要被他们毁了。”陈红榜心急如焚。此刻,却没有丝毫办法。

  老捕快在小学堂门口掏出信简,似乎写了什么信息,然后也跟着进入小学堂。

  “你们放开我。”随着老捕快走了进去,小学堂里屋传来余弦愤怒的喊声。

  “里屋三人,个个实力与我相近,盲目出手,只会送死。只能声东击西。”虽说事态紧急,陈红榜却逐渐平静下来。然后他翻身下树,也不管未来如何,取出火匣子,在小学堂后面的柴房放了一把火。

  “学堂着火了,学堂着火了。”放完火之后,陈红榜立马大声喊叫,吸引村里人的注意。村子里的人善良淳朴,别家有事自然的就会帮忙。

  这一顿操作不仅惊动的村里人,也惊动了学堂里屋的四个人,三个捕快立马跑了出来,看到十几个村民已经拿着水桶围住小学堂灭火了。

  火势不大,村民又是热情帮忙,所以很快就熄灭了。三个捕快看到那么多村民也围住学堂,从刚开始的惊愕,变到后面的感激,再后来才反应过来学堂里还有一个人。此刻立马反应了过来,心中暗道不妙。三人转身回去,之前困住余弦的绳索已经被割断。

  “走不远的,快追。”三人对视一眼立马做出判断,可是当他们来到马厩时,马匹早已经不知所踪。

  小道上,冬草枯黄,树木枯瘦,两人坐在马背上,谈不上动作亲昵,却也让未经人事的两人红了脸。陈红榜在确认没有人追来之后,下了马,牵着余弦,漫无目的的走在小道上。

  “我们往哪走?”余弦轻声问道,她虽然遭受了不少惊吓,但是看样子也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普通女子,形势稳定之后,立马想到今后的去处。

  “你回学院去,我回老家,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陈红榜沉默片刻,虽然这段时间让他体会到有人相伴的快乐,但是目前已经无法再继续维系这段感情了。他说出了目前对于两人来说最好的办法。

  余弦沉默了,两人都沉默了。小道上渐渐被黑暗笼罩,被寒风侵袭,夜幕已然降临。距离陈红榜的老房子不远了。

  “今晚先在这里住下,明晚你就赶紧走。”陈红榜语气严肃道。余弦没有说话,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却尤为晶莹透亮。

  两人走近陈家院子,陈红榜欲要开门,余弦欲要下马,陈红榜则是打算推开门。

  “等等。”陈红榜刚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快走。”陈红榜电光火石之间,陈红榜全身冒起冷汗,一下子越上马背,准备驱马离开。

  “走?往哪走?枉你也是学院出来的,私授,欺诈妇女,来人把他抓住。”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院子旁边传来。与此同时,十几个火把瞬间在陈红榜和余弦的四周点亮,两人瞬间愕然。

  “对不起。”陈红榜看了余弦一眼,无奈一笑。然后,他翻身下马,走向人群。

  “一切都是我做的。”陈红榜举起双手,然后就被两个捕快扣押住。

  “小榜。”余弦下马向他跑过去,语气之中带着哭腔,然而未等她再说些什么,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陈红榜亦是没有看到身后的女孩被一个妇人控制住,眼泪自女孩眼中如同泉涌。

  “结束了吗?”陈红榜心中不断重复这句话,会是死罪吗?然后两眼无神,如同死尸任人摆布。

  “真的太累了。”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陈红榜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公堂之上县令大人审视着陈红榜。他心中对于这个年轻人,两眼无神的样子还是难免有所感触,虽然他清楚,这个年轻人可能不是罪大恶极之人,但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宝贝女儿,他不得不那么做,他的女儿这辈子不能有污点。至于,林易,他此刻断然不会将女儿嫁给这种背信弃义之人,不择手段之人。

  “没有了。”陈红榜看了余县令一眼淡淡道。不过随后他又眼睛一亮。

  “大人,罪人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成全。”陈红榜说道。

  “何事,你也知道自己是个罪人,就明白太多事情不可能满足你。”余县令皱眉道。

  “我需要给我的一个朋友传一段话。”陈红榜说道,他知道自己即将流放边疆,这辈子已然无法再履行这三年之约,至于那段萌芽的情愫,在被抓的一刻,也早已注定不得善终。

  “小安,对不起,我不能为自己辩解太多,事实上很多东西都是身不由己,但表面上最好的结果只能是这样,所以无法赴与你的三年之约。前往边疆对于我来说,十死无生,所以我说了那么多,无非只是想要和你告个别,别再对我有丝毫的念想了,我不值得。最后祝你前程似锦!永别了,我的朋友。”陈红榜写完书信,认真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一个错字之后,脸上露出微笑,伸出大拇指,按住印泥,在供认书上,按上手印。

  随后任人将他拖走,关进笼子里,接下来,便是游街示众。后面的这一切,陈红榜都是淡漠的看着,仿佛受罪的不是自己,而是个外人。

  游街的过程,从县城县衙门口出发,然后绕着县城走一圈。在此过程中,囚车又十人左右官兵押送,其中一人敲着铜锣,大声宣读陈红榜的罪状。没路过一条街,总是有人朝着陈红榜扔着臭鸡蛋,烂菜叶这样的秽物。很多人其实根本就与陈红榜毫无关系,这让陈红榜为他们感到悲哀,随波逐流的芸芸众生,毫无思想的行尸走肉,这让陈红榜感觉到可笑至极。可是我笑世人如走兽,世人看我如丧家野犬。算了,反正前程与命途算是山重水尽,对于这人间也懒得提起任何兴趣了。

  游街示众一日,陈红榜虽然已然看淡一切,而且认罪态度良好也没有受到什么皮肉之苦,但依然感到很是疲惫。到了囚牢之后,陈红榜难得吃了一顿好的。他以为这是对于将死之人的福利。

  “陈红榜有人要见你。”在他狼吐虎咽的进食的时候,有捕快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林易?还是林小安。”摇了了摇头,林小安远在千里之外,而且书信哪怕再快也要一日才能送达,不可能是她。

  “小榜。”只听到一个颤巍巍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陈红榜不用抬起头也知道是余弦。只是他没有抬起头,不是因为余弦不是他最想见到的人,而是他希望凭借这一次的冷漠,与这所谓与他牵扯的人断绝关系。

  “对不起。”余弦蹲下身子,眼睛中蕴含泪水,她伸出手想要触摸陈红榜,乱糟糟的头发。

  “你走吧。”陈红榜往后挪了一段距离,然后看着余弦,面无表情,语气冷漠。

  “我,我……其实……”余弦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什么你,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嘛!我对不起你,不应该挟持你的。如今我已经锒铛入狱,不久之后,边境将会出现我的尸体,甚至死无全尸。你应该心满意足的开启自己的新人生。”陈红榜不等余弦说出话来,对着余弦便连珠炮弹的吼道。

  “我会等你回来的。你和那个女孩子的三年之约已经作废,那就和我也来个三年之约可好?”余弦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反应过来,她笑颜如花的看着陈红榜,眼里有着一股决然。

  “你扪心自问,你喜欢的是我吗?你不过是为了减少心中的罪恶感,答应我不要冲动,这件事你本来就是个受害者。”陈红榜说道。

  “小榜,你真的觉得我只是对你产生愧疚才会来此一趟吗?”余弦说道,她神色迷离,泪水在眼中不停打转。

  “你太善良了,你对我好只是因为你是个好人。”陈红榜说道,虽然他很感动,但是他知道此刻若是表达出一丝一毫对于这个女子的情意,那么他们之间的纠葛势必还会延续,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好,那我证明给你看。”余弦说道。陈红榜顿时紧张起来,他不知道余弦想要干什么。

  “给我把牢门打开。”余弦冲着捕快说道。

  “好的。”捕快犹豫了一下,最后极不情愿的打开牢门。

  一打开牢门,余弦就在陈红榜的错愕注视下,飞扑进陈红榜的怀里。

  “陈红榜你的心跳好快。”余弦喃喃道。

  又在陈红榜愣神的时候,将自己殷红的嘴唇覆上陈红榜的嘴唇,两人青涩的吻蜻蜓点水一般,却让两人的内心山呼海啸几不平静,喘着粗气,然后面红耳赤的看着彼此。

  “够吗?答应我三年之后回来找我,否则我自己前往边境去找你。”余弦盯着陈红榜认真说道。然后,她轻轻推开陈红榜,转身离开了。

  短暂的甜蜜不能改变两个人的任何处境,顶多让陈红榜燃气了一丝对生活的渴望。可是,在边境活着谈何容易。

  “何苦呢!”陈红榜苦笑道。

  “可是,我没有努力过又何谈放弃二字。”三年时间不长不短,熬得艰难,却也真的不是十死一生。只是因为于他而言,此生太过荒凉而已。虽然有了林小安的三年之约,但是之前那么多年没有在一起,不是因为距离,而是因为彼此或许真就是有缘无分,没有心动。可是余弦于他,终是给了他难以轻生的理由。

  第一日被抓,第二日认罪游街示众,第三日发配边境。三日时间,天翻地覆,恍如黄粱一梦。

  第三日一大早,陈红榜和一堆犯人被押上囚车,囚车被押送出了城门。虽然大多数人都是罪大恶极之辈,但还是有很多人的亲人前来送行,泪眼相对的场景让陈红榜切身体会到有人牵挂实在是一件幸事。

  虽然他很期待余弦会来送别,但是他也清楚自己此刻一介囚徒,若是让人知道与自己有交集会对她有所影响,便已经释然了。

  但还是希望余弦前来送别,哪怕只是遥遥相望。他假装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顺便打量四周,没见到余弦的身影,眼中的光逐渐消失,然后黯淡起来。

  “该启程了。”带头的将领命令士兵将前来送别的人隔离开,然后车队缓缓驶出城门。

  不少人不甘的走上城头,只为见到远去的亲人或是朋友一面,谁也不清楚这一次会不会后会无期。

  “陈红榜,我等你回来。”就在所有人都弥漫在离别的悲伤情绪中时,一个响亮的女声,自城头传来。她的声音悦耳动听,一下子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余弦身着一袭白衣,面容清秀,大喊一声后,竟然越下城头,朝着陈红榜的囚车飞奔下去。官兵自然没有让她得逞,将她拦住了。

  陈红榜再一次心涌澎湃,他很想打破牢笼,去拥抱这个犹如冬日太阳般温暖的女子。他目光紧紧看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官兵的阻隔下,越来越远了,直到最后余弦被人拖走,而囚车驶离城池。

  陈红榜内心对于生的渴望在这一刻无比的强烈,他决定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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