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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日记9

刘二麻子兄日记 夏晨川 2271 2024-11-14 07:01

  当时我正在清理金鱼缸里的脏物,刘二麻子兄坐在轮椅上目视着我做着这些算不上太累的小工作。鱼缸里有两条小金鱼,一黑一红,它们是去年我和刘二麻子兄在天堂公园观光时买的。卖鱼的人是个年迈的老太,她慈祥地笑着对我和刘二麻子兄讲“天堂公园的金鱼是天堂的金鱼,它们能带来为你们带来好运。”

  这金鱼是否真的带来好运倒未必,但是有时候人就是讨个好彩头罢了,天气晴朗或者月色美丽都能使人的大脑分泌更多的多巴胺,一句善意的谎言同样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我记得多年以前有位哲学家在河边漫步时曾说过“人生来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我以为多巴胺就是其枷锁之一。

  太突然了,刘二麻子兄突然问我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天堂存在,他的神情有些凝重。我愣了愣问刘二麻子兄,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刘二麻子兄对我讲,对于那两条金鱼来说,眼前的这个鱼缸就是它们的天堂,这个鱼缸是一个完整的小型微生态系统,这个生态系统氧气充足、食物充足、水草丰盛且没有天敌。

  我笑了笑对刘二麻子兄讲,你永远无法辩证出鱼的天堂,我们的先辈早就曾在濠水边辩论过“子非鱼,焉知鱼只乐也。”鱼的天堂是相对于鱼来讲的,而你说讲的鱼的天堂却是相对于你来讲的,就算这个鱼缸氧气充足、食物充足、水草丰盛那也无法证明鱼是快乐的。

  刘二麻子对我讲,难道你每日吃饱穿暖是痛苦的?我回答说,我每日吃饱穿暖当然不痛苦,但这也未必是快乐的,只能说这是一种既不痛苦也不快乐的状态,我估计鱼缸里的金鱼想法和我差不太多,而且你要知道这还存在着另一种可能性,人在某些时候即便吃饱穿暖物质充裕也是处于痛苦状态的,比如深爱着的人因为喝水而意外呛死了,又或者在人的一生中有很多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儿,所以你能证明鱼就没有像人一样诸如此类的痛苦吗?

  刘二麻子沉思了片刻,然后对我讲,那你的意思是说鱼在一切物质条件充裕的情况下也会痛苦?我笑着回答说,这是有可能的,保不准鱼缸里的金鱼某一天发现了这所谓的天堂不过是人为创造的,因此而苦恼,因为它们曾自以为的快乐都是被设计的,这就像是电影《楚门的世界》一样。

  刘二麻子兄笑着对我讲,照你这么讲,那金鱼一定会高声大呼“上帝死了,我的生活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谎言,所谓天堂就是他人的观光游乐场,大海究竟在何方。”

  我笑着对刘二麻子兄讲,但愿金鱼终其一生也发现不了自己的生活是一场谎言吧,发现真相却没有能力改变这实在是太让鱼绝望了。

  刘二麻子兄注视着鱼缸里的金鱼,他饶有趣味地看它们如何进食、如何冒泡。刘二麻子兄对我讲,假如鱼发现了自己的生活是一场谎言,你觉得它们会不会撞缸自杀?

  我对刘二麻子兄讲,装撞缸自杀大概是最低级的意志,发现生活是谎言高低得反抗一下吧,就算反抗不了也不能就这样被血淋淋的真相强女干吧。

  刘二麻子兄笑的合不拢嘴,他对我讲,你这是反动言论,正确的言论应该是“即便发现了生活的真相,也依然热爱生活。”因为除此以外别无他法,要么撞缸自杀,要么因被真相强女干而痛苦。

  我问刘二麻子兄,相对于你,你的天堂是什么。刘二麻子兄很狡猾,他只笑了笑又把皮球踢给了我,他反过来问我我的天堂是什么。

  我说,这很难讲,对于我来说天堂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是一个随着年龄增长而不断变化的状态,在我六岁那年,天堂就是一处隐秘的森林或某处不为人知的荒废房子,然后和一群要好的小伙伴在其中分享着一毛五角凑钱买来的零食和各种稀奇古怪的魔幻故事;在我十二岁那年,天堂就是一款好玩的游戏,一款拖欠着作业也要熬夜通关的游戏;在我十八岁那年,天堂就是一个女孩儿摄人心魄的眼眸,一个女孩儿的热烈香吻,一个女孩柔情似水的拥抱。

  刘二麻子兄笑着称叹我年轻时的天堂很丰满......

  刘二麻子兄说,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二十七八了就这么一个天堂,而这唯一的天堂却在前些年侧底与自己践行渐远了,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讲,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就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就像这个天堂曾经来的突然,走的时候也匆匆。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讲,他说他最近夜里常常想一个问题——抛去物种区别,我们与那鱼缸里的金鱼有多大的偏差?

  我笑着回答刘二麻子讲,这个问题对你不成立,凭我对你的了解,你既不会撞缸自杀也不会被真相按在地上摩擦,你会吃着巧克力在世界的边缘游走,然后历经世界的种种可能。

  刘二麻子兄会心一笑,他对我讲,这些问题都是吃饱了饭从肚子里冒出来的狗屁,狗屁问题讨论的差不多,脑壳也晕的差不多。但我还是觉得多想一些狗屁问题总是没错的,但愿我们每个人都能吃饱了饭放一些狗屁,辩证辩证我们所谓的天堂、所谓的生活究竟是不是金鱼的鱼缸,认清生活,热爱生活。虽然这些话无益于社会安定,但有益于精神茁壮成长。

  我把鱼缸里的赃物清理干净了,我抬来一根凳子和刘二麻子兄一同端坐在鱼缸前饶有趣味地看着鱼缸里的金鱼来回游动,金鱼大概不会知道我和刘二麻子此时在想些什么,我和刘二麻子兄大概也不会知道此时金鱼在想些什么,我们之间隔了一道透明的玻璃屏障。

  我突然有些想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笑,想笑索性就笑吧,这事儿就和娱乐下体一样不需要理由,快乐就行。我笑着对刘二麻子兄讲,你和我尚且还年轻,年轻就该放放狗屁,有些狗屁憋着不放就会发酵成烂屁、臭屁,到头来只会苦了自己,多放狗屁有助于往后人生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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