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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日记10

刘二麻子兄日记 夏晨川 3023 2024-11-14 07:01

  二十块钱一朵的玫瑰,那个人买了一千三百一十四朵,一千三百一十四朵玫瑰组装成一朵超大号的玫瑰,这朵超大号的玫瑰直径为两米,用货车运输。

  以上这件事是我大学时代的所见所闻,当时刘二麻子兄也在现场,我和刘二麻子兄大受震撼瞠目结舌。在此以前我从不知道情人节还能这样玩儿,这多少有些浮夸,这件事实实在在地冲击了我和刘二麻子兄当时的知识构架。

  那个时候的我,以为所谓情人节就是一束玫瑰,一场约会,一次夜里牵手散步,一次心魄燃烧的接吻。当时我对刘二麻子兄感叹道,这才是真正的大玩家,我们以往所见过的情人节套路同人家相比简直就像是过家家。

  刘二麻子兄笑着讲,很难想象这个人是有多爱对方,才愿意花重金买了这么多玫瑰,这肯定得是爱到不能自拔的爱吧,这个人今晚有福了,十有八九要累瘫在床上。

  我笑了笑对刘二麻子兄说,这怎么就能扯到床上去了呢,送玫瑰的事儿经你这么一扯就显得低俗了,一年就这么一次情人节,人的一生除去懵懂的童年和衰败的老年又能遇上几次相对有意义的情人节呢,所以说这就该人家浪漫。

  刘二麻子笑着反驳我讲,这怎么就低俗了呢,送花是浪漫不错,可难道同相爱的人上床就不是浪漫了吗,你这是偏见。

  我说,难道相爱就非得要上床吗,不上床不行?我就觉得相爱未必要上床,人要为了爱而爱,而不是为了上床而爱。

  刘二麻子兄打趣说,好小子,照你这么讲,你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幸亏你爸妈都是虚伪的人都是为了上床而爱的人,要不然此时此刻世界上可没有一个你能在这里同我讲话。

  刘二麻子兄话里有话,他这是在暗讽我读书读傻了,可实际上我并没有傻掉,因为一个傻掉的人是无法解读话中话的。我同样笑着回应刘二麻子兄讲,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讨论这些无意义的问题了,我们俩虽然都曾有过情感经历但都只是仅限于拉拉手散散步,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儿大言不惭了,上床对于我们俩来说都显得太过超前。

  刘二麻子兄笑了笑说,对于我们俩来说,谈论上床确实有些超前了,我们还是保持静默吧。

  今天,刘二麻子兄突然穿起了西装打起了领带,他站在仪容镜面前反复仔细地打理着衣着上的每一处瑕疵,我看着他一丝不苟的样子觉得颇为奇怪,以往我从未见过刘二麻子兄穿西服,我记得他曾说过他这辈子都不会穿西服,因为衣服太板正了,而他又不是一个板正的人。

  我好奇地打量着刘二麻子兄,我问他今天为什么穿得这么正式。他说他今天要去参加一位老朋友的婚礼。我问是谁的婚礼,刘二麻子兄说是去参加杜鹃的婚礼。我认识杜鹃,上大学时候刘二麻子兄曾与她交往过一段时间,我曾听刘二麻子兄讲他和杜鹃相识于学校的地下画廊。

  我对刘二麻子兄讲,你去参加她的婚礼就不怕尴尬吗,宴席上你坐哪桌?前男友那桌?刘二麻子兄笑了笑讲,虽然我和杜鹃只是牵手散步的交情,但既然她邀请我去参加她的婚礼,那我就得去参加,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刘二麻子兄是一个讲逻辑辩证的人,当一个讲逻辑辩证的人开始讲究礼仪时,事情就变得复杂了,我猜刘二麻子兄是另有所图。

  我对刘二麻子兄讲,你等我两分钟,我去换套礼服,我要和你一起去参加杜鹃的婚礼。刘二麻子兄对我说,你还是别搅和了,杜鹃又没有发帖邀请你。我笑着说,她没邀请我我也要去,我就是包里的钱太多找不到地方花,所以我打算主动去随一点份子钱。

  刘二麻子兄见我意志坚定便不再说话,他点点头默认了。刘二麻子兄的伤病已经痊愈了,他现在能开车了,他往日伤病在身的时候踩油门都觉得下体扯着疼。

  汽车绕着环城路一路直奔,我在副驾上眯着眼睛打瞌睡。我做了一个梦,一个颠簸着的梦,我梦见刘二麻子兄在杜鹃的婚礼上被婚礼主持人请上台为新郎新娘的喜结良缘做婚礼致辞,刘二麻子兄接过话筒说了些十分不合时宜的癫狂话,诸如太平洋海的深度与太阳的温度挂钩,又如香水的香取决于牛粪的粘稠程度等等。婚礼主持人见情况不妙有人砸场子,便立马呼叫保安把刘二麻子兄抬着扔出了酒店门外,我也连带遭了秧一同被扔出了门外……

  正当我将要摔在水泥地上时,梦突然醒了。我缓了缓了气对刘二麻子兄讲述了刚才的噩梦。刘二麻子兄打趣讲,如果他要真那么做了,保安应该把他扔进海里喂鱼而不只是扔出门外,扔出门外太仁慈了。

  我摇下车窗发现,此时车子正行进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我疑惑地问刘二麻子兄,我们此时不是应该在前往酒店的路上吗,怎么这会儿跑到山上来了。

  刘二麻子兄笑了笑说,快到目的地了,到了你就知道了。车子绕过两道大弯后便驶入了山顶的草坪区。

  我和刘二麻子兄下了车,下车后我看到很多黄牛和骏马在草坪上悠然自得的吃草,脚下的草地里四处散布着马粪和牛屎,眼前的景象让我更加困惑了。

  刘二麻子兄在前边领路,他一边走一边提醒我注意脚下的动物粪便,而他自己却不避讳这些马粪和牛屎,我看到他的鞋子上沾满了马粪屎尿,我觉得奇怪,我问他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显然没有什么酒店可供开办婚礼,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坪和牛马以及满地的粪便。

  刘二麻子兄突然放声大笑,这使我更加迷惑了,我感觉这就像是电影里的无厘头喜剧。刘二麻子兄对我讲,我怎么可能会去参加婚礼呢,这就像你所讲的一样,如果我真的去了我坐哪一桌?前男友那桌?

  刘二麻子兄带着我走到了一块巨石上,站在这块巨石上可以眺望见城市的全景,江流以南是城区,江流以北是原始森林。刘二麻子兄说,当时就是在这个位置上,他和杜鹃踩在这块巨石上眺望远方,那时候杜鹃问刘二麻子兄往后会不会娶她为妻,刘二麻子兄回答说讨论这儿事儿为时尚早,还需从长计议,眼下先得把书读好,把毕业后工作落实,再把房子车子提上日程,然后才是考虑结婚的事儿。

  刘二麻子兄笑了笑接着讲,事实证明有时候想太多不是好事儿,尤其是为爱情做未来规划的时候,因为等你真正想明白时,当初那个爱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问刘二麻子兄后不后悔,刘二麻子兄眺望着涛涛江水对我讲,这无关后悔与否,当初杜鹃指着江水以北说往后想要和我一同扎到原始森林里去,然后和我一起造许多许多小孩儿,从此过着部落生活,我是酋长她就是酋长夫人;但我当时执意想着去江水以南的城区闯荡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这是意思形态的不同造就了往后的差异。

  我拍了拍刘二麻子兄的肩膀表示理解,然后我笑着问他有没有同杜鹃上过床,刘二麻子兄回答说没有,他说当时他同杜鹃在这块巨石上相拥而吻,这一吻就成了吻别。

  刘二麻子兄说这一吻对他有着很重大的意义,就像他十六岁那年下体开窍一样,后者是代表他的肉体成熟,前者则代表着他的灵魂趋向于丰满,他人的吻往往一吻定终生,但他的吻却是吻别,这吻别使得他在往后的人生中能够借以跳脱出自身思维的枷锁而得以更好地看清自己,看清世界。

  我说,这就所谓因祸得福了。刘二麻子兄摇摇头说,固然因祸得福,可是谁人又希望祸的发生了,我曾多次想和那时候的自己谈谈心,劝劝那个年轻的自己不要那么执着,可是那个年轻的自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直至太阳完全落山时,我和刘二麻子兄依旧坐在巨石上眺望着霓虹灯闪烁的江水以南和隐入黑夜中的江水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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