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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上) 五毒图腾

五里雾中的四个星期 由拳儿 10809 2024-11-14 07:48

  古朴,典雅,端庄,落落。这是中研局一把手苍龙总长在龙虎山分部的办公室。

  苍龙正戴着老花镜看着《首都时报》,门口传来一阵敲击声,中研局金丝猴侦察员推门走了进来。

  他要反映重要的情况。

  “总长。”金丝猴侦察员拿着一叠照片。

  “呃。”一丝不苟的苍龙放下了老花镜,他舒展开眉头,抬起了头:“金丝猴队长,派出去龙虎山巡逻的队员怎么样了?”

  金丝猴侦察员坐在了苍龙总长办公桌对面的访客椅子上,把照片放到了桌上:“正想向您汇报,发现了外来的人,一个中年女士带着四个青年人。”

  他把照片往苍龙跟前一推。

  “其中像有一对情侣。”金丝猴补充道。

  苍龙举起照片问道:“据你看,其他人之间什么关系?”

  “看长相,情侣中的男生像是女士的儿子,另外几人暂时看不出来,但是他们关系很好,应当是熟人,不像是临时组队执行任务的。”金丝猴答道。

  “还有什么特点?”苍龙问道。

  “其中一个男的,不是情侣的那个,像是练家子。”金丝猴说道。

  “保镖。”苍龙问道。

  “不像。”金丝猴说道

  “怎么说?”苍龙又问。

  “眼神。看他们的眼神没有保镖的那种锐利和警觉。”金丝猴答道。

  “嗯。好。那你们引发冲突了没有?”苍龙关切地问道。

  “没有没有,您放心。不过,南方队的人盯上了他们。”金丝猴说道。

  “南方队?认得出是谁吗?”苍龙微微地一别头。

  “银杏。”金丝猴说道,“而且形势一度紧张,那位中年女士甚至拔出了双节棍。”

  苍龙在桌上敲着签字笔,自言自语道:“这就奇怪了,银杏也盯上了他们。难道除了我们中研局和南方队,还有第三方势力搅进来了?”他摆弄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上渚帝国第五代战斗机模型,暗暗心想:看来南方队形势有异。

  金丝猴队长看见苍龙在沉思,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苍龙捏着签字笔的手停顿了一下,两指一松,签字笔横倒在了桌上:“金丝猴队长,你通知一下北极狐副总长这个情况,让他亲自盯住这几个人。”

  “得令。”金丝猴敬了个礼,“不过……”

  “嗯?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苍龙总长看出了金丝猴队长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的,只是……”金丝猴队长眼神飘忽不定。

  “没事的,你尽管汇报。”苍龙总长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我们的机器松鼠还拍到了他们的影像,您要不要先看一看。”金丝猴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好的。”总长点了点头。

  金丝猴侦察员滑动着手机屏幕,点开了视频,递给了苍龙:“总长,给。”

  苍龙接过手机,调转了个方向,随手又拿出了笔记本,戴上了老花镜,拔掉了签字笔的笔帽,在本子上记录着:8月5日……

  诶?笔怎么写不出?他在心里念叨着。

  苍龙顺手在草稿纸上划了两划,墨水总算流了出来。

  他一笔一划认真地勾写着:天气,雾。

  笔记本上的字迹苍劲有力,绝对是出自一个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手。

  苍龙按着快进键查看着影像:“从举止看,这两个青年看着倒是像情侣,只是这个男生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诶,录像怎么就这么一点点?还天旋地转的?”

  金丝猴队长心里七上八下,忐忑地汇报道:“总长,他们绝对有来头,因为机器松鼠被他们发现了,要不是巡逻的扬子鳄同志狙击了他们,机器松鼠险些被俘虏。”

  “什么?你们开枪了?”苍龙很震惊,“有没有伤到他们?”。

  “没有,请总长放心,我们狙击的是岩石。”金丝猴侦察员的心脏一阵发跳,生怕苍龙总长会怪罪他们冒然开枪。

  “那就好。”苍龙没有说什么。

  “另外总长,还有一个重要消息,他们往我们这里来了,监控显示,几个青年人进了地下城。”

  “那位中年女士呢?”苍龙追问道。

  “总长……”金丝猴侦察员脊背发凉地说,“那位女士进了南方队的基地,我们还不能判明她的身份和目的。”

  “这就奇怪了。女士和青年是一起的,女士又和南方队是一起的,那银杏还要逼得女士拿双截棍,整个一个自相矛盾么。”苍龙感觉到脑海中一阵混乱。

  “总长,确实很矛盾,所以会不会是……”金丝猴侦察员忧虑地说。

  “我也在想会不会是夫昭帝国的人。”苍龙笃着笔。

  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问道:“他们进地下城多久了?”

  “刚进。”金丝猴侦察员回答道。

  “嗯。你们汇报得很及时。”苍龙放下了笔,“那先就这样吧,你赶紧联络北极狐副总长,跟他说,有一伙人进了地下城,一定要盯紧了。”

  “明白。”金丝猴会意,收起了照片和手机,转过了身。

  他离开后,苍龙拿起了机要电话的听筒:“喂——接云豹卫队长……”

  苍龙总长室的楼下就是北极狐副总长办公室,金丝猴向他简要汇报了情况。

  “好的,我有数了,你先去吧。”北极狐副总长摆了摆手。

  他一边思索着涧循等人的身份,一边判断着苍龙的意图:“这伙人,会是哪方面的呢?他们跟南方队关系密切,但又不像是南方队员;既然苍龙让我盯着,可见也不是中研局的人。难不成是夫昭帝国?等等,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可能……又或者他们是一队诱饵,引诱中研局出动的?或者是来侦察情况的?再不然他们就是中研局的人,是苍龙在故弄玄虚,自导自演?”

  北极狐副总长转着圆珠笔,最后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盯住这伙人,总没错。”

  于是,他前往了监控室。

  伙伴们那边,摔进滑道的涧循和溪沙踉跄地站了起来,眼前所见的是一个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厨房——油盐酱醋一字排开,都在厨师随手可及的范围内,只要做菜时轻轻摆动手臂就可以取到。勺子铲子纷纷底朝外,一副下了班慵懒的样子。燃气灶擦拭得精光锃亮,一看就是每次做饭都不留尾巴的大厨所为。蔬菜瓜果整齐地摆在竹篮里,随时恭候挑选。

  还有一台验钞机。

  溪沙拉着涧循的手,厨房的出口紧闭着,两人边走边张望。

  墙壁斑驳陆离,也许是长年经受了油烟的炙烤,地砖布满了凹凸不平的陷坑,或许是曾经摆放过一张实木的八仙桌。

  厨房的角落里有一尊土灶,似乎已经废弃了很久,灶台上黑黢黢的蒸笼罩着一碟加工到一半的点心,锅里的水早已干涸。锅底曾被火苗反复地撩着,像陨石表面形成的熔壳。灶口里是一堆柴草的灰烬,不知经过了多久,依然保持着原貌,似乎是突然有一场大的意外,将这里的一切封存了起来。

  涧循捡起落在地上的火钳,在灰烬堆里拨弄了一番。

  “有没有什么发现?”溪沙问道。

  “呃,没有,我本来还指望这草灰里藏着开门的钥匙。”涧循顺手把火钳架在了灶口。

  灶台边堆放着几捆没有使用过的稻草,把墙角掩埋了起来。

  “你看那堆柴稻草。”溪沙向涧循示意着。

  “钥匙藏在草堆后面?”涧循提高了声调。

  他说着用手指勾着打结用的麦秆,把稻草一捆一捆拎了起来。

  墙角空无一物。

  涧循对着空荡荡的地面心想:看来没那么简单。

  他把稻草丢在了地上。

  年久失修的水泥地扬起了一阵灰,打结用的麦秆摇了摇结在秆子上的麦穗,仿佛一个胜利者摇晃着自己的手指。

  真是奇怪,成捆的稻草,其中一捆却是用小麦秆扎的。溪沙心想。她走上前,弯下腰,从这捆稻草里头抽出了一根。

  “这些稻草重吗?”她问涧循。

  “咋瞧不起我,怕我拎不动啊,这些可是草啊。”涧循单手捧起一捆稻草掂了掂。

  “我的意思是这些稻草里会不会嵌了什么东西。”溪沙说着举起稻草对着灯光,像一位正在查看X光片的医生。

  涧循暗暗心想: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说着也抽出了一根,“从分量上看,应该不会。”

  涧循扯断了手中的稻草。

  溪沙也掰断了一根。

  里面空空如也。

  溪沙摊了摊手:“算我没说。”

  “可是我们只是检查了两根而已,说不定线索嵌在其他的稻草里。”涧循看着这些稻草。

  “你先等一下。这些稻草没有什么特点,长得都一样,如果钥匙的线索真在这些稻草里,你觉得藏这个线索的人,会弄到到连自己都找不到吗?”溪沙说道。

  涧循继续盯着稻草看着、看着……

  他心里反复出现着溪沙的话:特点、特点,不一样、不一样,不会让自己也找不到……难道说?

  “啊,我知道了!”涧循激动得一砸拳,“是水稻和小麦的区别!”

  他上前解开了打结用的麦秆,手不住地颤抖:“刚才我就觉得奇怪,这一捆都是水稻秆,唯有打结捆绑用的这一根是小麦秆!”

  涧循小心翼翼地抠开了麦秆。

  只见一卷细长的宣纸被倒了出来。

  “真有啊!”溪沙惊喜万分。

  真是久旱逢甘霖。

  涧循仿佛一个正在进行脑外科手术的医生,一丝一缕地将宣纸展开,生怕残破的纸张经不起自己的拉伸。

  溪沙也走了过来。

  宣纸上的字迹逐渐清晰了起来。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涧循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不是说我们必定会在这里粉身碎骨?”

  溪沙想了想:“这首诗应该还有前两句: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题目是石灰吟。”

  “对对。”涧循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那我们快找找这里有没有石灰,也许开门的钥匙就藏在石灰粉里。”

  溪沙走到灶台前,掀开了笼屉,只见六只精致的瓷流沙包露出了真容。

  瓷器?流沙包?

  溪沙取出了它们。

  涧循凑过来瞧了瞧:“做工还挺考究,可惜是瓷做的,不能吃啊。”

  “你什么时候也跟淡仟一个频道了,吃啊吃的。”溪沙苦笑着。

  涧循也不理会,顺手就从灶台上拿下一瓶调味料,拧开瓶盖闻了闻,又放了回去。

  “有什么发现?”溪沙问道。

  “是胡椒粉。”涧循说道,“勾起了我的食欲。”

  说着涧循又取下了一瓶调料。

  “看看这瓶怎么样。”涧循打开盖子轻轻嗅了嗅。

  “这瓶是什么?”溪沙问道。

  “五香粉。”涧循又把瓶子放了回去。

  “就是没有石灰。”溪沙旋转着角度端详着手中的瓷流沙包。

  “奇怪了,石灰在哪儿呢?”涧循思索着,“溪沙,一起想想办法,生石灰可以用来做干燥剂,也许厨房里能找着,别老盯着不能吃的包子发呆。”

  “涧循哥,你说,我们是不是方向错了。”溪沙盯着手中瓷流沙包说道。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涧循问道。

  “嗯。宣纸上的诗特地隐去了前两句,也没有写题目,或许就是不想让我们往石灰上思考,我们不如把问题想得简单一些。”溪沙说道。

  “粉身碎骨浑不怕……你的意思是,让这些瓷器‘粉身碎骨’?”涧循瞪大了眼睛。

  “对,把它们摔碎!”溪沙直视着涧循,斩钉截铁地说。

  女生的刚毅一旦出鞘,也是充满了力量。

  “虽……虽然有点野蛮,但……但还是值得一试的。”涧循被溪沙的眼神吓到了。

  “嗯!”溪沙说着,把瓷流沙包往地上用力一掷,“走你——”

  流沙包碎了,七八个骰子从里面滚了出来。

  “涧循哥,快看,这些骰子上面有图案!”

  这时,墙上传来了一阵阵阴森的笑声:“呵——呵——呵,是谁搅扰了我的美梦——”

  “是谁!”涧循吓了一跳,顺着笑声找去。

  “看墙上——”那个声音呵斥到

  只见墙上一点一点出现了五个图腾: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

  “原来这只流沙包是开启墙上图腾的机关”溪沙大喜过望。

  涧循没有过分的惊喜,虽然图腾机关已破,但他们依然被困在房间里,显然还有下一道机关。

  “这五种动物组合,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涧循喃喃地念叨。

  这时,密室内四个墙角的砖头自动移了开来,黑黑的洞口注视着涧循。

  “啊,对。我想起来了,是民间传说中的五毒!五毒图腾,你想怎么样?”涧循略带兴奋地问道。

  “呵呵呵。能知道五毒,这很好。我是五毒中的一种,你们要是能大声喊出我的名字,我就可以让你们出去,否则……”墙上的声音说道。

  说话间,一阵阵烟雾从墙角的洞口里喷来。

  “否则时间一到,就憋死你们在这里。呵呵呵。”声音消失了。

  烟雾从墙角呲呲地喷了出来,像是刚被一个醉汉扎破了输气管道。房间的能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涧循,我们怎么办?”溪沙努力保持镇静。

  “冷静,想。”涧循说着。

  房间里的烟雾正在弥漫。

  突然,土灶正上方的日光灯像是得了羊角风,咔嚓咔嚓不停地闪烁了起来。

  忽明忽暗的灯光折磨着涧循的眼睛。

  涧循抬起头,用手掌遮挡着:“真是的,这个日光灯偏偏在这个时候坏,闪得我好难受啊。”

  “涧循哥,心静自然凉,稳住,稳住。”溪沙抬头看了看,“实在不行,咱把那只日光灯拆下来。”

  “对,拆它下来,看它还怎么嘚瑟!”涧循说着一只手撑着灶台,翻了上去。

  霎时,日光灯像听懂了人的话似的,立刻恢复了正常。

  涧循抬起头:“诶,不闪了。”

  溪沙愣了一秒钟:“太可怕了,这灯成精了。”

  涧循疑窦丛生。奇怪,这难道又是什么提示?

  一直以来,涧循总有一种感觉,这地下城里的机关冥冥之中似乎都有人指引,好像想引导他们接近一些事情的真相。

  想着想着,他又把目光落在了土灶上。

  “溪沙,你说这只日光灯是不是在给我们发信号?”涧循边说边从灶台上跳了下来。

  “会不会跟刚才的麦秆一样,在那灯管里藏了东西?”溪沙说道。

  涧循摆了摆手:“不会的,我看这灯光里没有阴影,所以不可能藏了东西,包括刻在灯管上也都不可能。”

  涧循走到了土灶旁,弯腰拾起了刚才流沙包里摔出来的骰子:“我倒觉得,如果日光灯是提示,那恐怕问题依然出现在这些包子上。”

  这时,日光灯又闪烁了起来。涧循扭头注视着土灶,又抬起了头——这个不大的厨房里,忽明忽暗的灯光悄无声息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似乎是话剧主角专享的配置,而闪烁的日光灯管恰巧位于土灶的正上方,似乎提醒着解迷的人,土灶上的东西才是一切的关键。

  涧循拨弄了一下手中的骰子:“溪沙你看,这些骰子上刻的不是代表数字的点,而是图案。”

  “是的,刚才我不就发现了。”溪沙将散落一地的骰子一枚一枚地拾了起来,“我看,也许将这些骰子拼成一幅图,就能够显现出动物的图案!”

  “有道理。这样我们就能知道图腾是五毒的哪一种了。”涧循又从笼屉上拿起了另外两只瓷流沙包,凑到耳边轻轻晃了晃。

  里头叮铃哐啷的。

  涧循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他对溪沙说道:“其他的包子里似乎也有东西。”

  此刻,房间里的烟雾已经很浓了。

  “咳咳。”溪沙不住地咳嗽了两声,“涧循哥,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把剩下的包子都摔碎!”溪沙嘟着嘴,一握拳,危急之下,变身为了一个破坏狂。

  “啪——啪——”涧循从笼屉里一个一个取出流沙包,摔在了地上。

  溪沙走上前,端起了整个笼屉,往地上一倒。

  噼里啪啦,所有的瓷流沙包都变得粉身碎骨。

  几十个大小相等的骰子散落在地上。

  “呵呵呵。好样的。”墙上的图腾又传来了笑声。

  涧循和溪沙互相竖了竖大拇指:“看来方向对了。”

  “干——得——不——错——不过想要查出我的身份,还需要借助房间里的另一样东西,慢慢找吧——”图腾的声音又消失了。

  这时,天花板上落下了两个氧气面罩,仿佛客机遇到了紧急情况似的。

  正当涧循和溪沙面面相觑时,图腾又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对了,送你们一个礼物!”只见一支着火的箭划过天花板而来,落在了稻草堆上,瞬时,屋内火光冲天。

  “涧循哥!”溪沙不禁倒退了几步。

  “溪沙,快戴面罩!”涧循说着一把把面罩扯了过来。

  “可是我们不会烧死在这里吧!”溪沙颤颤巍巍地接过面罩。

  “这间房间的地面、墙体、天花板全是水泥,没有易燃的装修材料和家具,除了这些稻草,没有其他可燃物,火应该很快就会灭的!倒是燃烧产生的烟比较致命!”涧循迅速戴好了面罩,并且帮溪沙检查着。

  面罩里源源不断输送着的是——氧气?是的,至少目前是的。

  “涧循哥,咱们赶紧拼图!”溪沙戳了戳骰子,跟涧循示意着。

  “嗯!”涧循点了点头。

  两人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拼图的工作。

  可是这完整的图案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他们毫无头绪。

  溪沙扒拉着骰子堆,骰子与地面摩擦声仿佛正给她的思绪伴奏:“诶,涧循哥,你快看,这三个骰子上有字!”

  “步辇图”三个字赫然在目。

  “是唐朝阎立本的作品。”涧循激动地喊道。他紧接着掏出手机,想在网上搜出原图做参考。

  可是没有信号。

  涧循猛地一砸大腿。

  “涧循哥,你别着急,这《步辇图》我有印象,拼出它来不是什么难事,可问题是这跟五毒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恐怕想错了。”溪沙皱着眉头。

  涧循沉默不语。他心想:难道日光灯提示的不是这些骰子?又或者日光灯的闪烁纯粹是个巧合,根本就不是什么提示?

  危急时刻,涧循感到心中一阵发凉,这面罩里的氧气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既然能拼出《步辇图》,照理说不会是空穴来风啊。再仔细想想,一定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涧循边思索着,边环顾四周,审视着房间里的东西。

  这时。那台突兀的验钞机印入了涧循的眼帘,仿佛牡丹丛中的一朵玫瑰,那样的引人注目。

  这厨房里怎么会有验钞机呢?

  涧循放下手中的骰子,走到了验钞机前。

  这款验钞机的尺寸似乎有点大。

  “涧循哥。”溪沙起身跟了过来,“涧循哥,我记得刚才图腾好像说过,要我们借助房间里的一样东西。”

  “嗯。”涧循沉浸在思考中。

  溪沙望着思索中的涧循。

  “你是觉得这台验钞机有名堂?”溪沙说道,“验钞机无非就是清点纸币的数量,要么就是检验钞票的真伪,啊,难道你怀疑?”

  溪沙想到了什么。

  涧循点了点头,越点幅度越大:“对,也许这些骰子拼图上涂了荧光材料,需要验钞机才能让它们显现。”

  一不做二不休,溪沙立刻取来了一个骰子:“涧循哥,给你。”

  “嗯。”涧循郑重地接了过来,把它放到了验钞机的光源下。

  此时此刻,有如奥斯特发现了电流磁效应,法拉第揭示了电磁感应,未知的世界被思维和实践的火花叩开了大门。

  验钞机下,骰子拼图上隐藏的荧光涂料无所遁形。

  “漂亮。”涧循的心内泛起了一阵波澜,他压制着心中的狂喜,把所有的骰子都取了过来,有如查明了真凶的刑警,趁着歹徒还在酣睡,驱车赶往罪犯的驻地。

  果然不出所料,所有的骰子都涂有荧光涂料。

  这下形势逐渐明朗。溪沙立刻根据记忆,恢复《步辇图》。

  涧循心里默念着:加油、加油。

  终于,随着最后一颗骰子就位,一幅微缩版的《步辇图》恢复了真身,紫外灯光下,荧光涂料闪耀着真理的光芒——蟾蜍的图案赫然在目。

  涧循欣喜若狂。成功了!他不顾危险,一把扯掉了氧气面罩,大声喊道:蟾蜍。

  一阵浓烟直逼涧循的喉咙。

  “咳咳。”涧循赶紧手忙脚乱地戴上面罩。这时,蟾蜍的图腾亮起了绿色的灯,灶台上方的油烟机运转了起来。

  涧循一拍脑门,傻傻地看着溪沙:“真是的,刚才怎么没想到用油烟机调走房里的烟呢。”

  溪沙微微一摆头:“现在启动也不晚呐。”

  房内的烟雾渐渐消退,危机解除了吗?

  随着图腾身份的揭晓,水龙头涌出了不明的液体,哗哗的水声不断,仿佛饥饿了三天的囚徒打破了牢房的铁门,蜂拥而上地蹿了出来。蟾蜍又传来了指令:“很好,很好,看见自来水了吗?喝——了它。”

  喝了它?

  涧循跟溪沙神情紧张,面面相觑,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涧循心想:真的要喝下这个液体吗?万一这是个圈套,我们就都交代在这里了,我才十九岁啊,怎么可以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怎么办?怎么办?涧循偷偷看了看溪沙。溪沙的神情凝重,仿佛也在想着什么。

  无论如何,我也要让溪沙活着出去。涧循捏了捏拳头。

  正思索着,水池底部升起了一个骨质的杯子,自动接满了这陌生的饮料,那幽灵般封印人神志的声音再度响起:喝——了它。

  涧循往前迈了一小步,伸手握住了这杯液体。

  这杯子冰凉刺骨。

  涧循伸手去摘氧气面罩。

  溪沙赶紧拉住了涧循的手,恳切地注视着他,摇了摇头。

  涧循看着溪沙说:“溪沙,也许喝了它,我们就能出去了。”说着,涧循毅然挣脱溪沙的手,拿起杯子。

  拼了。

  “不要!”溪沙像冲着即将冲下悬崖的烈马喊道,“你知道这里头是什么啊!这个图腾是什么来头,是敌是友,是机器还是人,我们都不掌握,怎么能就这么照着它的指示去做?”

  她一把拉住涧循。

  “你干什么!”涧循努力地摆脱溪沙,又怕会伤到溪沙,“这是我们的机会,放手!”。

  涧循心想:只要能把你给给救出去,就是牺牲我也在所不惜。

  “不行!我不放!”溪沙又加上一只手要按住涧循,她使出了全身的劲儿,一种涧循即将离自己而去的感觉袭上心头。

  两人争抢的身影映在墙上,像是一番激烈的争斗。

  争执间,液体晃出了一些,

  “小心呐!”溪沙本能地呼喊。

  涧循连忙一个松手加侧身一个闪躲,饮料翻到在了桌子上。

  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两人——桌上的草纸被溶解了,泛起了一阵泡沫。

  “这液体……能溶解纸张。”涧循怔怔地看着被溶解的纸头。

  他害怕了。

  涧循看了看墙上的图腾,蟾蜍张大的嘴巴空洞洞的,甚是吓人。

  水龙头里的液体依然在流淌。

  我该怎么办?

  犹豫间,涧循又拿起骨杯接满了液体,一时的愣神,这莫名成分的水满溢了出来,流淌在涧循的指缝间。

  “哎!小心……”溪沙刚想提醒涧循,却发现水流侵蚀过的皮肤似乎安然无恙。

  难道这液体只对纸张起溶解作用,对人体却没有影响?溪沙心想。

  她思索了一下目前的处境,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了:“涧循哥,现在走投无路,被困在这里,笔龄和淡仟也不知去向,你要是倒下了,我一个人也出不去。所以这杯饮料我来喝。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你还有机会。”

  溪沙瞟了一眼墙上的蟾蜍图腾。

  图腾只是张着饥渴的大嘴,没有出声。

  涧循说:“不,我是男生,出了危险我得在前头扛着,别说了。”涧循一把拿起杯子,趁溪沙没有反应过来,取下面罩,一口气灌下了肚。

  “涧循哥!”溪沙大惊失色地喊着。

  “嗯,味道还不错。”涧循笑嘻嘻地看着溪沙。

  “你确定吗?”溪沙的声音在发颤。

  涧循咽了一口唾沫,随后朝着蟾蜍图腾举起空杯,像是刚给人质交完赎金似地问道:“蟾蜍!我喝了!你怎么说!”

  蟾蜍没有说话。

  突然,涧循只觉得一股后劲涌上大脑,褫夺了各条神经的指挥权,他暗自心想:不好!是麻药!

  “溪沙,你千万别喝……这水里有……”话还没说完,涧循就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他手中的骨杯带着杯底的残液,滚落在了一旁。

  “涧循哥!涧循哥!”溪沙抱着涧循大叫,眼睁睁地看着涧循倒下,她完全不知所措。

  “涧循哥,醒醒啊!”她拍着涧循的脸。

  “你醒醒啊!”她又掐着涧循的人中。

  涧循完全没有意识。

  “这是怎么了啊!”仓促间,溪沙搭上了涧循的手腕,还好,还有脉搏,涧循只是昏睡过去了而已。

  可是此刻,溪沙感到了无比的绝望。

  她的眼眶酸楚着:“涧循哥,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啊!”

  溪沙抹了把眼泪:“蟾蜍,你这个骗子!”

  这时,只听得头顶上传来了冷峻的笑声:“哈,哈,哈……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蟾蜍的鼻孔里喷出两股烟雾,像一个多年烟瘾的老烟枪,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房间熏得七荤八素。

  溪沙手忙脚乱地摸了摸自己的氧气面罩,企求着它的保护。然而此刻的氧气面罩就像潜伏的卧底露出了真容,它输送的不再是氧气,而是迷烟。溪沙只觉得眼前也模糊了起来,头脑昏沉,没过多久,她也晕了过去。

  涧循和溪沙都倒下了,谁能来解救他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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