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安全通道下到二楼,随便挑了间空置无人的打开锁钻了进去。
屋内没开灯只有窗外洒落的零星月光,基本摆设和上面差不多。
林一一进门就直奔床底卫生间等可能藏有危险的地方,将被子掀开柜门打开。
在这样黯淡无光的环境,也不开灯进门就翻箱倒柜,多少有些像做贼赶时间怕屋主回来,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来路不正。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真就怎么想怎么别扭,木楠单手捂脸无奈叹气:“你这是在干什么?”
林一一手拉窗帘,一边头也不回道:“为了以防无一,有时间首先排查身边潜在危险,再在情况允许的条件下寻找逃生通道。”
木楠心里暗自犯嘀咕,长江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现在新人心理素质都这么强了吗?连个新人适应期都不需要。
面上见怪不怪打趣道:“你还真是小心谨慎。”
林一:“谬赞。”
木楠:“……”
并不是在夸你。
沿着墙壁摸到开关随手打开灯,转身走进卫生间。
随后压低声音叫道:“喂,那个谁你过来一下。”
林一停了手头动作起身颇为无语:“我有名字,我叫林一。”
木楠从卫生间出来站在门口着急道:“知道了,你快进去瞧瞧。”
林一俯身看了一眼楼下鹅卵石铺的小花园,估算了上下距离做到心中有数,虚掩上窗户转身走向卫生间。
边走边想,出什么事了,这么慌里慌张的。
才进去就被突然伸出的手捂住了嘴,正想挣扎就听木楠她耳边小声道:“别动,你看里面是什么。”
以被挟持的姿态走近几步,只见帘子拉开一半,露出一角米色浴缸,里面装有将近一多半的红色粘稠液体正在不断蠕动冒泡。
透过溶液可以依稀看见人形轮廓。
两人面面相觑,林一示意他松手,轻手轻脚退出卫生间隔出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压低声音问道:“这是咋回事?”
“不知道,我进去就是这样。你刚不也进去过吗?”
“里面太黑,就没往帘子后头看。”
“那你弄得那么像模像样干嘛?我还以为你多专业似的。”
林一语塞回以假笑并问道:“行了,现在怎么办?”
木楠又退回卫生间借着卧室的光,仔细打量那缸不明液体。
只见缸里反应剧烈几近沸腾,原本黄豆大的小气泡变成拳头大,底下人头已经可以清楚看清面目。
樱桃小嘴鹅蛋脸,眉毛弯弯似月牙,笑容甜美眉目含情。
木楠在人头浮现时就暗道不好,可惜为时已晚。
越是想移开视线越是做不到,汗水打湿衣服面部表情逐渐扭曲痴迷。
林一在外面等了片刻察觉不妙,抽出剔骨刀转身冲进卫生间。
只见一只人头正咬在木楠小臂上,尖锐的鲨鱼齿穿透皮肤鲜红的血液蜿蜒向下洒落一地,很快又被黑亮的长发吸收。
林一心底感慨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助跑扬刀双手向下狠狠刺在人头颅顶,头骨碎裂飞溅的骨茬扎得人生疼。
这怪物是不是太弱了些!
叉着人头重重甩到墙上,木楠闷哼一声。
林一侧目,原是木楠被咬的地方缺了块肉,淅淅沥沥地向下滴着血。
眼见人头撞墙后落进浴缸,林一也顾不得他伤重与否,粗暴地拉过他没受伤的手跑出房间。
顺着楼梯下到后花园,躲到一处茶树花遮掩的视线死角,林一瘫坐在地上气喘如牛。
木楠则除了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外气息平稳。
林一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问道:“你手上的伤严重吗?”
木楠没说话,只是拿开了捂血的手。
小臂凹进去一块可以看见撕裂的碎肉及血管,没有了阻拦加上激烈运动血流得又急又多。
林一拉开外套拉链,拿刀打算割里衣给他包扎伤口。
“不用。”
木楠阻止了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支装有金色液体的试管,一口喝净。
试管里的液体空了就自动化做星屑消失,省去扔垃圾的步骤。
随后又取出一支暗红色的递给林一。
“给我。”
“嗯。”
林一好奇地接过晃了晃问道:“这是什么?”
“疗伤药。”
心底吐槽怎么颜色这么奇怪,没毒吧!
拔下木塞浅浅抿了一点,尝起来像西柚味的果汁喝到最后微微涩口,学着木楠一口干。
入腹的瞬间伤口泛起剧烈的痒意,木楠早有准备抓住林一蠢蠢欲动的双手。
林一侧目,木楠眼神坚定并制服了林一挣扎的爪子。
“皮肤刨坏就没效果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疼混杂着深入骨髓逼人发疯的痒。
没办法手被抓着动不了,心里气得把人祖宗八代骂了个遍也于事无补。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阴沟里翻船了吧!
扭头试图转移注意力,结果不看还好一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靠这都是些啥玩意。
高大的棕榈树上,每颗都裂开了巨大的棕黄色竖瞳,而近距离察看周边开得正艳的花朵里也都布满了尖利的锯齿状牙齿。
似乎知道自己被发现,花瓣开合透明的黏液顺着溢出花苞,空气中隐有暗香浮动。
“哈啾、哈啾”
木楠揉捏着鼻子疑惑地
看向林一:“怎么这么香,我对花粉过敏鼻炎都快犯了。”
“你没看见吗?”林一指着身旁努力伸展枝条张开花瓣,想咬两人的花骨朵道。
木楠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叶片苍翠白、粉茶花娇艳,除了在晚风吹拂下微微摇曳,一切都很正常。
“你看不见吗?”
“这些花都长了细密的尖牙,每颗树上都长了一只类似蛇的竖瞳。”
木楠环顾四周神情凝重:“我看到的和白天一样别无二致。”
说完伸出一指按上淡黄的花蕊,冷凉湿硬在指尖轻微蠕动,若非近距离接触很难察觉。
如被细刺扎中的疼感传递到中枢神经,木楠收回手只见指尖皮肤已经被磨破,在向外渗着细小的血珠。
低头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抬头看向林一:“你瞧出什么名堂了吗?”
“你刚刚将手指直接伸进了它嘴里,它吃饱了。”
“但现在其它的花也开始蠢蠢欲动。”
伸手拉过木楠:“快跑。”
被她突然的神来之笔拉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正想发火一根叶片稀疏的枝条擦着脸颊刺过,一击落空地面出现了个手指粗的窟窿眼。
摸了把脸一手的血,好险差点被穿成肉串。
抽空看了眼身后,只见花朵递次开合间长成石榴大,甜腻的浓香飘散在空气中熏得人泪流满面、堪比生化武器。
原本修剪整齐约一米高的花树集体向上拔升舒展开身形,纤细的枝条变得柔软不断向四周延伸宛如藤蔓。
林一放开木楠躲开又一记挥出空响的树鞭,眼前发黑差点倒在地上,又凭借顽强的意志力硬扛了过来。
强敌环伺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怎么办才好呢?
余头扫见立在一旁睁眼看戏的棕榈树,计上心头。
被她盯上的树左右环顾,玄之又玄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高兴地抖动树身,树叶碰撞发出金石交击之声。
林一以几个柔韧度要求极高的舞蹈动作,险之又险地避过群魔乱舞的枝丫。
木楠在一旁撑着膝盖喘着粗气看的叹为观止,这么长时间高强度运动还有有力气拿怪物当绳跳,佩服。
不行,要死了。
想是这么想手里的活也没停,袖剑早就出鞘脚下也已堆满树枝化作的藤蔓。
林一连续数次躲过袭来的藤鞭,精神和体力消耗都已濒临极限。
全身多处擦伤,汗水把衣服浸湿,每一个动作都能感觉到四肢的沉重,汗水渗进伤口火辣辣的痛,大脑不断发出疲惫需要休息的信号,意志力正在逐步瓦解。
终于就在她快坚持不住之际,几株异变植株逐渐靠近形成包围圈。
合伙作案,缠绕类植物远攻自是如臂指使密不透风,但当距离拉近配合出现问题,猎物自是有了可乘之机。
一株位于西北角的六道木率先发动攻击,数根柔韧的枝条齐齐向林一刺来。
左躲右闪一个后空翻趁其收势不及,在坚硬的枝条上横跑几步,再一个飞步站在地上趴下翻滚躲过凌空飞来的其它枝杈。
大部分树怪都发动了攻击,木楠则趁着这个机会发动大招将阻拦自己的藤枝全部斩落,跑出包围圈。
怪物听到动静想去追,却又舍不得手边的猎物,一时本就不牢靠的合作更是如风中残烛,双方意见出现分歧。
一方退出,一方继续抓捕林一。
看见这个局面,林一暗地里松了口气,就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法,人力总会有穷尽的时候。
仗着眼前怪物智力不高,林一悄咪咪靠近了旁边生得葱茏高大长着竖瞳的棕榈树。
俗话说得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己搞不定并不代表别人也搞不定。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心底暗自鼓劲深吸一口气,转身冲向树怪。
所有灌木全部软化化做藤枝搅成数股,天罗地网似的兜头向她罩来。
林一早在心底计算好了距离,转身提速冲向棕榈树,虽然身后多数藤枝绕开了棕榈树继续向林一攻来。
但毕竟数量摆在那,少数没来得及减速笔直的撞上了棕榈树,金木摩擦之声伴随着大量飞溅的火花。
林一下意识转身用后背挡,又想到计划还未实施机会难得,迎着摇摇欲坠的铁叶片和攻来的藤枝。
三百六十度前空翻站上两根插进树里的枝条,取出后腰别的剔骨刀左右脚交替急走几步,下腰一字马将手里的刀插进棕榈树的眼睛,猩红带异香的液体流出。
树身剧烈晃动,上方不时有锋利如刀剑的叶片落下斩断树冠覆盖范围内的所有东西。
林一肩头和右臂都被叶片砸到划出长长的伤口,血流如注若不赶紧包扎,怕是很快就会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浓重的血腥味,进一步加快了园中生物的异变。
木楠趁刚才林一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寻了一处异变较少守备薄弱的地方杀出重围。
现正站在二楼阳台,看见追着自己进入的怪物又变回了一丛普普通通的月季,突兀地长在溪水上的石桥正中。
木楠蹙眉托腮百思不得其解:酒店大门位于东面穿过马路是小吃街,左右是卖各种东西的门店和居民楼。
门后以西为顶点南北各一座三层水楼,呈等腰三角形用于就餐和娱乐健身,住宿主要是东大厅直走穿着流水假山菜园,位于正西的九层大楼。
因地面一层用于前台接待和服务、保洁等人居住,实际供客人住宿的只有八层。
前后两排、每排八个房间呈“工”字形分布,二至五层为普通房,六至八层为贵宾房,共三部电梯一个安金通道。
花园面积极广,中间一条石子路隔断,分西南、西北所栽植物各有不同。
依白日所见,这个酒店位于交通要道、周边商业活动密集,游人如织客流极大。
可到了夜里除他和林一等异界来客和非人生物外,却不见一活人,这多少有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