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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

消失的大盖帽 秦不丹 3523 2024-11-14 14:57

  “说详细点!”

  “有个村民说那天晚上他骑着自行车从环山路拐上村道,迎面来个桑塔纳,开的大灯晃得人眼花,他被逼到路边停着,车过去后他回头骂,看到车牌尾号是787,他当时骂了一句,你个狗日的787,你747,去死去!所以能确定是税务所的那辆车。”

  “车上几个人?符合吴旭辉的体貌特征不?”

  “开车的是一个人,背后看人影,时间又久,没法断定是不是符合。”

  “黄纪钢失踪是谁说的?”

  “黄纪钢他媳妇说给王琼花的,说她老公去BJ前约好给她打电话的,这差不多一个月了,一直没打过。”

  “那街道办那边证实了吗?”

  “街道办的人说不清,他们说县上在BJ的人只负责阻止,安排把人往回拽,但是堵到黄纪钢没有?堵到了几个人?堵到后怎么办?下边的人说不清楚。”

  “你凭什么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我是这么想的,好消息是有人看到他下山,这个和有人看到他半夜在桥头,就是个连续的线索,说明他很有可能跟黄纪钢走了,为什么把车放在桥头?你记得黄纪钢也在骗街道办对不对?他也是想骗以后要找他的人,车还在,让人以为他掉河里了,说明他和黄纪钢约好去BJ的可能性增大了,也许他也有什么状要一块告。坏消息呢,是黄纪钢也找不着,他俩要一块在BJ失踪的话,更麻烦了!”

  “你怎么那么能自圆其说呢?要是他为了骗找他的人,为什么你在河边什么痕迹都找不到?好歹找到只鞋也行啊!你现在还是没有证据说明车里的人肯定是他。让你找个体征跟他像的人,去场景再现,你做了没?”

  “领导,我村里挨个询问,我腿儿都走细了,嘴皮子都磨破了,还没顾上呢!”

  “加快,我给你说,通过你刚才的信息,你发现还要落实什么了吗?”

  “领导请指示!”

  “那个村民说晚上九十点见到车,看果园的老头说半夜十二点左右见到车,还有白龙庙里的说白天中午见到他,尤其是白天中午到晚上九十点,他去哪里了?都见过谁?难道跑到山坡上躲起来睡觉?所以你得怎么办?”

  “摸排呗,落实呗!”

  “在什么范围?”

  “白龙庙往山上走的范围。”

  “嗯,看来你还有救。还有,得找到县里在京的关键负责人,这个要落实,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不是把黄纪钢关哪里呢?问下边街办的没用,他们只管他们自己平安无事。”

  “对啊,要是他们把这俩关起来了,那不就是好消息了吗?”

  “那要是开车下山的不是他本人,那是什么消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哦,这个嘛?······”

  “消息就是消息,没有好坏之分。你在心里分好坏,就是你心里有预期,咱们办事,心里要静。知道吗?”

  “领导对领导对,我给咱继续摸排!”

  “抓紧,再不抓紧不知道群众中间又会不知道会传些啥怪话出来!”

  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经过白龙庙进山的路上,两边柳树上的知了在拼命地嘶叫,陈永刚的摩托盘了几圈,停在了一条岔路口。这条岔路他以前没往里走过,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通向一个深沟里。他索性步行,好在山沟里阵阵凉风吹着,带走了他的烦躁。

  路越走越坑洼不平,阳光穿过树荫闪动着,路面斑斑驳驳,远处隐隐传来一个人声,像唱不像唱,像哭不像哭,像念不像念,有点像私塾里的老先生在吟诵古文,却是一个女声。陈永刚身上有点发紧,还是大着胆子继续朝声音方向走。

  “·····或有众生临命终,死相现前诸恶色,见彼种种色相已,令心惶怖无所依;若能至心称我名,彼诸恶相皆消灭······”

  转过山腰的一个弯,路对面一小块斜坡地上,一个穿着一身青色僧衣的人背对着路,面朝着坡跟儿的陡壁,双手合十,口中念诵着,声音像是在扯一条长长的线,只有偶尔换气稍微停半秒,然后继续扯,如泣如诉,绵延不断,一会扯到高处,一会又慢悠悠扯下来,一会感觉要扯断了,一会又接上了,别有一番韵味。陈永刚不由想起寺庙里做法事的调调,听这声音,像是个女声,看那僧人带着僧帽,估计是个尼姑。深山,野林,孤尼,陈永刚走也不是,问也不是,怕惊动人家,于是停下来等着。谁知这尼姑一段完了又来一段,一连好几段,陈永刚索性坐下来打盹。她念唱的什么,陈永刚听不懂。上面那段念诵文字是多年后偶然在一个庙里翻《华严经》翻到的,伴随着庙里众僧人的吟唱,一下子就激活了陈永刚这个记忆。

  过了半个小时,最后一段戏曲式的念白,那尼姑终于合掌三鞠躬,结束了她的念诵。

  “师父,打扰了。”陈永刚赶紧起身打招呼。

  “阿弥陀佛,上来了,走,到前头庙里歇会儿,喝口水。”

  “师父,你刚才是做啥功课呢?”

  “早起在庙后头,发现一个松鼠被黄鼠狼咬死了,被吃了半截身子,我刚把它埋到坡底下了,给它做个超度。”

  “给动物也做超度呢?”

  “那当然,畜生也是生命,你给它做,它就有可能获得解脱。不光是畜生,鬼魂也需要给它们做,它们超拔了,就不做恶了。”

  “松鼠能做啥恶?”

  “凡是横死的,就是被害死的,在死的一瞬间,都会升起巨大的嗔恨心,有这恨心,它就解脱不了,因为恨心在,业力在,它转世后,它还要报复。”

  “哎呀,师父你真是修行深啊,这荒山野岭,也没有其他人看,你还做得那么认真,我看你做超度做了有一个小时,要是我,把它埋了就不错咧。”

  “修行又不是给旁人修的,你以为这是你世上人干工作,人在做,天在看。就是天不看,我师父讲过,这叫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师父,你这一个人,也不害怕?”

  “出家人,怕啥?心里没鬼就不怕。”

  “不是说出家人修行到了都有神通,你见过孤魂野鬼,这山上没有的?”

  “有嘛,哪里没有?村里有、镇上有、县里有、哪哪哪都有。我怕啥,我给他们念经,那个孤魂野鬼不是可怜人,我给他们宣讲佛法,让他们有机会解脱。”

  “师父,你真厉害啊。我想打听个事。”

  “别急,我这儿庙破地方小,你也不要嫌贫爱富,供的都是一样菩萨,来了先上个香,磕个头,心诚则灵。”

  陈永刚跟着尼姑进了山坡上一间极小的土庙,这次他主动掏了点香火钱。

  “来,坐下歇会,喝口水。”尼姑招呼着陈永刚。“你是不是来山上寻人呢?一个开着小轿车,穿着公家制服的胖小伙?”

  “你咋知道?”陈永刚惊呼。

  “你山底下路边电线杆子上,村路上,白龙庙门外墙上,贴了那么多,我又不是不识字。”

  “呃。”陈永刚马上蔫了,旋即又打起精神问:“师父,你见过这个小伙子吗?”

  “见过,我上山他开车捎我了一段。”

  “是吗?你拦的车还是他主动停的车,他来这儿没有?”陈永刚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主动停车要捎我,到岔路口我就下了。”

  “你路上聊什么了?师父,你好好想想。”

  “就说了几句,他问我多大,我问他上山干啥。他说闲转呢,上山散散心。”

  “你们还聊什么了?”

  “对了,他说他妈要活着,跟我年龄差不多。他还给我点香火钱,我送了他个佛珠手串。他问我山上还有什么住户没?我说都搬的差不多了,有养猪养鸡的,因为底下村里人嫌臭,他们只能在山上养,租了别人扔下的旧院子。”

  “什么样的佛珠?”

  “对了,我也送你一串,就是我在批发市场批发的,给人家香客送的。”

  “这娃是不是出事了?”

  “你咋知道?”

  “哎,我给你说,这娃虽然对老太太好,可是这娃的面相,咋说呢?有点恶,你看那眼睛,那嘴唇周围的纹路。面由心生,人一说话,神气会自个儿冒出来。他的样子,不说话瞪别人两眼,都有可能惹人毛。这就是业力呀,所以人要拜忏,去除自己的习气。”

  “那你咋看见寻人启事不打电话呢?”

  “哎呀,我只不过碰见了几分钟,也不知道人家娃后来去哪里了,有什么用呢?他从山下来,路过见的人不少啊。我也不能给人家家里人提供他的下落。再说,富贵在天,生死有命,不出事就是命大,出事了谁也挡不住。”

  陈永刚无语了,他告辞老尼姑,戴着手串,回到上山的水泥路,开上摩托继续爬山搜寻吴旭辉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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