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眼睛，你是聪明人，不如你自己来选择，留在这里还是和那边的耳朵、鼻子一起变得‘不生不死’。”钟沉舸说道。
“那我肯定选后者。”方戟说道。
……可能钟沉舸完全没想过有人还是聪明人会选后者，所以他很吃惊，可惜这种吃惊方戟都没看见。
但方戟突然看见了其他东西，他不是没有镜子么……
“方戟，我把这份能力先借给你，你不要作死！”
劫的能力？
能看见“暗”的能力？
方戟闭着眼，却比睁开眼看到了更多东西，整个空间密密麻麻拥挤着耳朵、眼睛、鼻子，拥挤程度远远超过了钟沉舸那个球……
特别多特别多，多到任何人都数不清楚，这些耳朵们、眼睛们、鼻子们就像曾经世界的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也不是无处不在，比如那些标本身边就没有，在暗世界里，那些标本倒是显得有些特别，但整个空间实在没法让人舒服起来。
所以劫是被这个吓到的……
方戟承认他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但依旧觉得劫胆小了。
他试着睁开了眼，那些影像消失了，再闭上眼，那些画面又出现了……
“方戟，你看钟沉舸和唐芷！”劫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
方戟眼前本就是钟沉舸，睁眼看和之前没区别，闭眼虽然看不见那些密集的猫耳了，但似乎出现了其他东西？
最开始方戟以为那是正常的，但如今再对比一下，不正常……
他又把视线着重放到唐芷身上，唐芷就十分明显了，尤其是在眨眼之间，她多了一只耳朵，一只“暗”的耳朵。
这么对比起来，方戟很快就发现了钟沉舸和唐芷一样，有暗的部分，而刘劫没有。
“刚刚你的话我没听清，不如你再选一次，要去‘不生不死’之地，还是留在这里？”
也许是之前方戟说完之后并没有任何行动，钟沉舸终于等不及了才再次问了出来，而这一次方戟的犹豫似乎让他很满意。
“方戟，那里比这里还可怕，不能去，绝对不能去！”劫急了。
“恐怕留在这里比那里只会更糟。”
方戟的“安慰”让劫不再说话了，但他也没有收回给方戟的能力。
那么如今还有第三条路可选吗？
“其实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来到这里的，但你看，果然是运气不好，你们才在游戏区待多久？黑洞那么快就出现在了你们身上。”
钟沉舸又一次开了口，“美丽的眼睛，这或许就是我们的缘分，都不用等到我亲自出手，这也是那只和你一样的眼睛的缘分。”
“为什么都是一对？”
方戟的突然出声似乎让钟沉舸很满意，他有些开心的回答道：“成双成对是所有事物的本质，而且这世界上有且仅有2能完美匹配，这不美吗？”
“美？”方戟反问道。
“当然，这简直是宇宙进化出来的最美的数字，2，而恰好那些美好的东西，往往都会成双成对的出现。”钟沉舸愉快的继续说道。
“所以，如果我今天不带走这只和我相同的眼睛，我以后要注定独眼了？”方戟问道。
“带走？美丽的眼睛，是你留下。”钟沉舸说道，“在这里才能完美。”
方戟此时大概搞懂了一些东西了，这家伙可是违背了正常的进化，甚至阻断了某些生物的历史进程。
方戟又看了看整个空间里单个的情况，占比还是很高的，钟沉舸收集到的一对的耳朵、眼睛、鼻子，并不是很多。
“那些只有一只的，你是错过了还是没等到？”
“咦，我很开心你会注意到这个问题，我绝对不会错过，一旦收集过一件，相同的第二件我一定势在必得，而且我绝对不会失手。”
“在进入游戏区前，你确实对我做了什么。”方戟说道。
钟沉舸一如既往愉快地说道：“只是一个小小的标记而已，让你的分数更高，这几乎让你没有离开的可能，你看，我这主意是不是很棒，我甚至不会做什么，那些我看上的猎物就会因为初始数值过高自然而然地来到这里。”
“那么然后呢，他们是不是必须心甘情愿？”
“那倒不是必须的，可我这人喜欢给他们选择，但如果真的不愿意，来都来了，怎么可能走得了呢，在这里，我想做什么都没人阻止得了。”
钟沉舸明显越说越兴奋了，所以方戟也毫无顾忌的继续问道：“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哈哈哈哈，这可是一大杰作，真开心你总算注意到我的本体了，这世界上相同的东西只会存在两件，可是我却拥有超过2的相同的耳朵——”
“把他们全放了。”
唐芷的声音突然出现，不仅打断了钟沉舸，也打断了方戟想要问的话，这个时机倒是很有些意思。
但最关键的是她的声音和之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所以方戟没有想要插话。
“小丫头，你说什么？”钟沉舸似乎也听出了唐芷的不同寻常，第一次有些认真地看向了唐芷。
“他们有他们该走的路，把他们放了，你没有资格困住他们。”唐芷回道。
“小耳朵，你这话说得可很不好听，无论在哪个世界，实力才是根本，你有什么实力敢和我说这样的话？”钟沉舸说道。
整个空间似乎都有些轻微的晃动，这里是钟沉舸的地盘，这话还是唐芷说的，而如今的她似乎就像忘记了一样？
方戟眨了眨眼，唐芷的样子似乎有些变化？还是两只耳朵，但是暗耳更明显了？
他决定暂时当一个吃瓜群众……
“你确定你不认识我？咱俩也不是第一次见，你应该庆幸你这肮脏之地我是第一次来。”
这话一出，还真是半分唐芷之前的影子都没了，而钟沉舸却突然笑了起来——那副样子大笑了起来，明明看不见，却忍不住出现幻象，极其糟糕的画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你，看来这事你是管定了？”
唐芷没回答反倒是对方戟说道：“阿戟，闭上眼睛，别睁眼。”
方戟还真的闭上了眼睛，反正他现在睁开和闭上都不是完全看不见了，虽然暗世界的一点儿都不好看。
他不知道唐芷要做什么，他甚至没有刻意去看，只不过，有些东西他看或者不看，都会看见。
哎……
反正他装作没看见。
然后他听见了钟沉舸最后的声音：“你——”
他还想说什么话，再没有人听得见了。
钟沉舸的声音彻底消失后，整个空间也恢复了平静，那些背景音突然变得兴奋雀跃，方戟睁开了眼睛，明世界里除了钟沉舸消失以外，倒是没有其他的变化。
他看向唐芷，眨了眨眼，她的双耳又变回了单耳，暗耳消失了，真神奇……
“我可以不解释吗？”唐芷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可以，那么现在如何做？”
每个人都有保留秘密的权利，他并不需要她什么都说出来。
难道这才是他至今对她过分容忍的原因？他好像并不会真的讨厌一个说话三分真七分假的人……
“把他们全放了，然后我们找出口回到游戏区就可以了。阿戟，阿劫，不如你们试试？我需要休息一会儿。”
说完唐芷就禁了声，类似睡着了，刘劫一直都没有说过任何话，但做起事来却向来利落。
唐芷并未说如何释放这些生物，但似乎真的想这么做之后并不需要别人指导，或许因为钟沉舸消失了，
就像拆相框一样，毁掉框架就行了……
“方戟，方戟，把她干掉！这是最好的机会！”劫说道。
？
这孩子是不是有病……或者是被吓到了？
“你真这么怕她？”
“你刚刚不是看到了她的真面目！她可以，她可以！她……”
“别怕，她只是个柔软的兔子耳朵。”
“方戟！你不能手软！”
“方戟，我也建议你把她消灭了，后患无穷。”小乔居然也出现了。
“你们的父母没有教过你们不能趁人之危吗？”方戟忍不住笑道，他是不可能这个时候做这种事的。
“我们没有父母……”
……说起来，这个世界为何没有父母？
对啊，他们还没进化到传承，似乎还很远。
“放心，这个丫头至少刚刚救了我们，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这还是第一次方戟为自己是个人类而发自内心的觉得自豪，或许只有人类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因为唐芷也是一个人类，所以他相信他的判断。
真的到了某一天……
那到时候再说呗。
“你是不是在想着要不要把她解决了？”刘劫突然问道。
？
刘劫也是人类……
为何他也会这么问。
“或许是在下一个世界见到她后吧。”方戟回道。
“这或许是我们唯一有机会消灭她的时候，她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她找上你和我也是有目的的。”刘劫难得说这么长的句子。
“你知道？”
“我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只不过她对我和你而言，弊大于利罢了，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方先生信任她，那我不反对。”
“你似乎很信任我？”
“嗯。”
为什么？
方戟没有问出口，问出口感觉很奇怪……
而且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兔子耳朵面说这些事真的好吗？如今的他们还不能睡觉吧，就算睡觉也未必听不见吧，而且还是耳朵。
但方戟很快就觉得无所谓了，刘劫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明确的态度，他其实一直很坦诚，这大概也是方戟不自觉的信任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