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三天，除了心情低落，没别的毛病。去广场点了卯，指令让我去村小学研发组。

　　研发咸鱼吗？这个世界真是癫了。我、姜麦、姜珂还有潘涛一组，潘涛就是被偷牛那家的儿子。

　　“姜芒哥。”

　　“哥。”

　　“比我上学那会儿条件好多了。”智能讲课系统、人体工学的课桌椅，教室宽敞明亮。“可惜了……”

　　姜麦不停地在桌子写写画画，不满地说：“你们三个也不帮忙，就看着我干活？”

　　潘涛不好意思地道：“咱们也不会画画。姜麦，你安排吧，我啥都能干。”

　　我凑过去看姜麦的稿纸，正当中画着一盘鱼，旁边还有注解。

　　“麻辣臭鳜鱼，原料：臭鳜鱼，辣椒，盐……什么玩意？就研发这个？这活适合姜仁寿，他是厨师。”

　　“哥！”姜麦瞪起眼，生气了。“你怎么……”她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臭鳜鱼咱这有吗？”

　　“臭鳜鱼不是南方的吗？”

　　姜麦朝天努努嘴：“那它们想吃是不是得出村去找？”

　　“是…吧？啊！麦子，聪明啊！”

　　姜麦不以为然：“这是爸和姜潘两位当家人商量的，行不行还得看它们感不感兴趣。”

　　爸提过，眼下无人机盯着各人腌咸鱼，地都荒了。各家都在吃存粮，这么下去撑不了多久。要么去外面带粮食回来，要么想办法把这季的粮食收了，把地种起来。

　　知道了计划，我们四个更加卖力，恨不能搞个3D的动画出来。稿子改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无人机赶人的时候交上了。

　　“姜芒哥，除了咱们这组，研发的还有三组，都是上过高中的。那些无人机好像分不清咱们人类的专业，只看学历。”潘涛特意绕了路，跟我们一道。“姜海哥也在研发组，他和姜芒哥一个专业吧？他们组一个会画画的也没有，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交差。”

　　姜海是我二叔家儿子，我比他早出生了十几天，小时候家里大人上山种地，我俩就跟着爷爷奶奶。我二叔二婶虽然跟我家不对付，但我和姜海的感情很好。我是哥哥，但他从小一直让着我。

　　我总忘不了他穿着开裆裤在前面跑，他妈在后面追。一边跑一边吹鼻涕泡，为的是把半根香蕉送给我吃。

　　从小学到高中，我俩几乎形影不离。即使上了大学分隔两地，我俩也没断了联系。后来毕业我留在了省城，他上岸去了镇上银行，按部就班结婚生子，才慢慢淡了。

　　在我的认知里，无论二叔二婶什么样，姜海永远是我兄弟。

　　“姜海这小子也回来了！”总算有点好消息了。“他老婆孩子也回来了吧，我一会儿得去看看。在他家大门口叫他出来不违规吧？”

　　姜珂叫住我：“哥，爸不让你去找海哥。”

　　“啊？”他脸色不对。

　　潘涛倒是机灵，看气氛不对就溜了。姜麦在他身后嘟囔着明天找他算账。

　　“怎么回事？”我追问道。

　　“堂嫂和小侄子好像出事了。”姜珂弱弱地说。“海哥比你晚回来两天，他自己回来的。二叔二婶问他也不说话，瞪着眼不吃不喝。爸去看过了，说是受了打击，见不了人，所以不让你知道。”

　　“那我更得去……”我……去了说什么……

　　“哥，你去了说什么？”姜麦有些着急。“今早上碰见海哥，他眼神叫我瘆得慌，像是要生吃了我，我连招呼都没敢跟他打。”

　　可是，那些机器不是会放过孩子吗？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找姜海。

　　二叔家大门紧闭，我敲了敲门，在门缝里喊姜海。听见里面有开门声，接着拖鞋和地面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二婶从门缝里冷冷地看着我，说姜海还没回来。

　　“二婶，海子的那组在哪？”村小只有我们一组。

　　二婶依旧冷淡地说：“潘家仓库。”后又补充道：“你别惹他，他心情不好。”

　　“哦，知道了二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