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柴油的叫‘高能源’？”说出来的话让我觉得可笑又荒唐，我深深地感觉这小子是想把我推出去，然后自己跟什么卫超集团签订卖村求荣的合约。“我不去。你既然能操作无人机，那你跟长清山联系也不在话下。”

　　姜海定定地看着我，随后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它们怎么可能让两个村互相联络。我知道的信息一半都是冒着被警告的危险得来的，就像你强行联接主机一样！”

　　我心中警铃大作，却又下意识反驳：“什么强行、主机的，你少转移话题。我要是去了，难保你不会跟那些人合作。”

　　“你很想知道我的信用值为什么负两千多万吧？”姜海晃了晃手，“我现在告诉你。”

　　从姜海办公室出来，我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我真不是东西！

　　一直以来，我都凭着一腔冲动肆意行事。自以为顾全了我在意的人。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还有人在背后忍辱负重，默默付出。天空适时地下起了大雨，我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悔恨的泪水。

　　“唉——麦子得发芽了。”我爸望着大雨出神。下雨了，大家都可以休息了，却没人觉得轻松。

　　换了衣服，我告诉家人等雨一停，我就去长清山。姜海已经通知各家：有机油柴油任何燃油的都贡献出来。

　　“所以不用担心我回不来。”

　　我妈又红着眼：“这一路可不太平，你一个人……”

　　“别人也不能出去，就芒子有机会有时间。哭什么，出去就是一条路。”

　　“你冲我讲啥！咱们也不怨你做好事，做好事有好报不是？可你看看现在这一个个的，哪有正常人的样子！还要让芒子去涉险，你说我能愿意？！”

　　我爸吧嗒吧嗒地抽烟，无言以对。

　　“妈，我想去。爸说得对，出去就是一条路。村里什么人都有，不光为他们谋活路，还有老祖宗、表叔一家、潘涛一家……还有咱们一家。”我嘱咐姜珂、姜麦，“不管我什么时候回来，万一我不在的时候有人闯进村来，你们俩叫上表叔一家去找潘涛。”

　　“哥，我不！我要跟他们拼了！”姜珂说道。

　　“臭孩子！拼什么拼！他们有枪！”也就是我爸能管得住他。

　　“你们俩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不然我出去还得挂着你们。”

　　俩人乖乖地点头。

　　夏日的雨来去匆匆，乌云散去，太阳高挂。潘涛把油箱加满，又备了一桶放在后车斗里。

　　“芒哥，一路小心。”

　　我拍拍潘涛：“你多盯着点。”

　　“放心，哥。”

　　老祖宗家有一条地道是战争时期挖的，老祖宗一直保留着。若是那群人冲进来，潘涛会带着老人孩子从地道转移，出口就是桑园村。

　　想必姜海已经为我登记好了一切，我顺利从村南出去，走上了大路。

　　在办公室的时候，姜海将他的信用值明细展示出来。我本还带着怒气，但在上面看到我的名字之后，怒气变成疑惑和不解。

　　“这……我？”上面写着：解除姜芒违反规定的警告。后面是一串天文数字。

　　还有解除姜海孩子消失的指令，又是一串数字。

　　解除姜海岳父岳母消失的指令……

　　这就是姜海负两千多万信用值的来历！

　　“为什么？”

　　姜海默不作声将明细收起，指指门口让我离开。

　　我心里仿佛塞进了许许多多巨大的石块，又沉又撑，接着又被倒进去许多沙砾。我想问他，又想道歉，却张不开嘴。

　　我不断回想着办公室那一幕，心里有了答案的萌芽，却又想让姜海亲口告诉我个明明白白。

　　他救了我，表面上却跟我作对。也许是村里有间谍，也许是因为无人机的监视……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