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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归来

末世隐光 星辰啸啸 4412 2024-11-14 19:15

  这是什么地方?

  云启重醒来时发现自己腰腹以下的躯体被沙子掩埋着。

  啊!沙漠!还是梦吗?该死!他手脚并用挣扎着爬出沙窝,环顾四周,没有红色沙暴,也没有啃食他的野兽,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懒散地躺在那里,感受围着他的那一片寂静。天空仍是熟悉的灰色,侧头望去,是几个暗黄色的沙丘。

  起风了,沙暴卷起沙粒猛烈地冲刷他的面颊,他喜欢这种隐隐的刺痛。他的躯体随着流沙平移。没等来让他窒息的时刻,沙暴就停了。

  从郎森星传回来的时候他忘记问泽,传输器能否精确定位。眼下他安然无恙躺在这里,如果不幸被传到海中呢?要知道海洋占地球面积的三分之二还多呢!即便他有那件超能衣,但在没有知觉的状态中有什么用呢?而且他不识水性。当然,他也知道泽不会不负责任地让他死去的,否则他的顾虑在离开郎森时就表现出来了。

  活着就好。他惊奇自己会有这样的感受。

  远处传来沙沙的响声,是两只脚动物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脚步停了下来,片刻后他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咿咿呀呀的,一种听不懂的语言。他闭着眼躺在那里,没有理会。

  “喂!你还活着吗?”这回他听懂了,再没有反应,就是装了。他可不希望别人这样看他。

  他睁开眼睛,一位年轻的女子,笑容灿烂。或许是倒着看的缘故,那女子的眼睛特别大。

  “我以为你有问题呢,你这样躺着,如果来的是食人兽你就没命啦!”

  “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两只脚的食人兽,你见过?”云启重站起来拍打身上的沙粒,抬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沙漠,深呼吸,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吐净嘴中的沙粒,舒展四肢。

  “在这里两只脚的动物充其量也不过是驼鸟什么的,哈哈,别笑我见识浅薄。”

  他像被洗了脑,心情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愉快。他开始认真打量眼前这位女子,棕色皮肤,褐色头发,浓密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从耳际后面垂下两条麻绳般的发辫,质感厚重的衣服宽大得如同袈裟,脖子上挂着骨质项链,脸颊上涂着两笔淡绿色的油彩,分明是印第安人的装扮,不仅是装扮,五官也是,的确是一个印第安人。

  可这里是沙漠啊?或许她是流浪到这里的,这有什么不可以呢?就像我一样。云启重这样想。

  “看来你还行,有地方去吗?”印第安女仍是一脸灿烂的笑。

  云启重暗自吃惊,听她的口气,好像不止她一个人在这里。他四下里看了看,好奇地问道:“不是你自己?我印象中,你们印第安人生活在山野丛林或荒原中,怎么跑到沙漠里了,噢!别误会,山野丛林和荒原并不代表野蛮,你们印第安人更不是愚昧的代名词,我的意思是说沙漠不是你们生息的地方,如果说你们的部落在这里。是了,是迁移,你们印第安人早在一万多年前就从亚洲迁移到美洲,一度发展成印加文明、玛雅文明,简直就是人类的一个奇迹,近来换换新鲜环境,在沙漠中感受一下空灵,酝酿你们的第二次文明也未尝不可。我本来是有地方去的,不过现在没了,我知道你们印第安人是比较好客的。”

  云启重心想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在沙漠中遇到一个漂亮女人吗?怎么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印第安女“咯咯”地笑,“你有地方去吗?你的行囊呢?连一壶水都没有,能走到哪里呀?”

  云启重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场沙暴几乎让我丧命,只剩下你眼中的这些了。”他不是有意骗她,实在是无从说起,索性就充当一个流浪的探险者吧。

  “我们走吧。”印第安女转过身向沙丘下面滑去,她把拇指和食指扣在嘴中,吹起一阵尖锐的哨声,一只憨态十足的驼鸟从一座沙丘的后面跑了过来。

  这只驼鸟两米多高的个子,小小的头,扁扁的嘴圆圆的眼,模样可爱,脖颈至胸脯间的羽毛斑斑秃秃,脊背上的黑色羽毛倒显得丰厚,双腿肌肉十分发达,肥大的脚掌盖在沙面上,时不时地动一下,显得有些害羞。

  驼鸟伏下身子,印第安女一跃而上,把手伸向云启重。

  “这就是你们现今的‘沙漠之舟’?才离开几天呀,世界就变得这样不着边际了。”云启重拉着她的手笨掘地爬上去。

  驼鸟微展双翼飞奔起来,是沙的缓冲也许是它顾及主人的感受,它奔跑得很快,但十分柔和,云启重坐在上面有种飘的感觉,远处层层叠叠的沙丘上面,一缕缕沙烟,起起落落。

  驼鸟的后背就那么一点地方,为了避免从驼鸟屁股后面掉下去,他只好紧贴那女子的后背,双手还搂住她的腰,手上传来的那种柔软和温热,令他心神荡漾。

  “我印象中,印第安人是骑马射杀的民族,男人个个剽悍,女人个个勤劳,是你们的智慧使人类的谷物品种丰富起来,你们是有创造性的民族,就像你们现在改骑驼鸟。这几百年,你们在苦难中没落,但历史抹杀不了你们曾经的辉煌。你们信仰万物有灵,你们是最坚强、最富忍耐力的民族之一,在这个大同化的世界,你们仍完好地保持着种族的独特性,你们是仅次于华夏族的存在,其实,你们原本就是......。”

  “你究竟想说什么?”印第安女打断他的话。

  云启重本来想说印第安人是华夏族殷人的后裔,又觉得这样说显得唐突,正巧话被打断,就转了话题。

  “你应该相信我绝不是为了讨一口水喝才讨你欢心的,很简单,这是我对你们的印象,这些印象来自于那些碎片化的信息,事实上我以前也没见过印第安人,对你们几乎一无所知,我忍不住好奇,想印证一下以前听到的,可是你一直沉默,我只好一直说下去了。”

  “那好,你说吧。”

  “没啦,就这么多。”

  云启重看不到她的表情,听她的口气,知道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开始讨厌他,适可而止吧。

  满目沙海,越走越没有尽头。天地间,生命如蝼蚁,浮燥的空气任你自由呼吸。

  印第安女从腰间摘下水袋递给云启重,他小心地抿了一口,虽腥味难耐,但入得口中却无比甘甜。

  印第安女仿佛长着后眼,说:“喝吧,快到了。”

  果然,前面有了一点绿色,下了那片高岭沙丘,那绿色渐渐向天际扩展。

  驼鸟奔跑的声音开始变得哒哒有声。那明明还是沙地,感觉却象是走在钢性的水泥路上。一簇簇巨型仙人掌、一簇簇荆棘,间杂而生,再看那些散落在绿洲四处的沙质建筑,称不上宏伟,一律是单层结构,也就比驼鸟稍高一点,所有的房舍都是圆体锥顶,这应该是印第安人最为传统的建筑风格,现在所不同的是他们用沙代替树木和茅草。

  这让云启重称奇,他们用什么新颖的技术使得沙粒凝聚成形而且能保持沙粒固有的色泽呢?单看它们的外表,丝毫找不到工艺处理的痕迹,所以你无法认为那些沙是被胶体凝结的。

  几辆造型古怪颇具有文明厚重感的履带式沙地车在没有边界的道路上轻巧地驶过去,奔向各自的目标,有几辆带翼的空中跑车在他们头顶上方无声滑过,相比之下他们骑着驼鸟走在这里就显得不合适宜了。

  他看见了人,三三两两的。他们的服饰和坐在他前面的女子没有多大区别,其中也有骑驼鸟的,他们行色沉默,对他这个外来人并没表现出好奇。

  古朴与现代相融的另类文明,与云启重想象中的聚众欢歌、祭祀膜拜、即便在沙漠中也要爬上仙人掌放哨守望大相径庭。

  在一座屋舍前停下,印第安女领着他推门而入,没走几步便又拾阶而下,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光线由暗渐明,至灯壁辉煌时已下到一个方厅,现代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三男一女坐在那里闲扯着什么,一个小女孩在一旁独自玩耍,看到他们就都站了起来,两位年长的男女走上前,印第安女说:“他被沙暴困住了。”说罢又转过身对云启重道:“我父亲卡索,母亲迈迪亚,那是我的两个哥哥,津卜、艾都,妹妹,伊梅儿,我叫玛莎。”玛莎手指一路点过去,好在他们的名字简短,云启重能勉强记住。

  卡索面色和蔼地说:“落难的朋友,不要介意在这里休养,津卜,你带他去吧。”

  或许是因为这里有浓厚的家庭气氛,云启重真的有一点落难的感觉了,口气疲惫地说了声谢谢。

  津卜中等身材,虽不算健壮,但双眼炯炯有神。从方厅一角伸出去的走廊尽头是一间大约二十平米的卧室。云启重心想难怪来时见这里的屋舍稀稀疏疏的,真正的内容在地下呢。室中央有一洼清澈见底的水池,尤其那张矮床与床上整洁的被褥让云启重感到十分舒服,他真想扑到床上抱着洁白的枕头美美地睡上一觉。

  “有事你尽管开口。”津卜说罢欲转身离去,却又停下来,在一面墙前的水龙头下接了两杯水,递给云启重一杯,“地下泉水,没污染的。”他们一方面高度发达,另一方面又极为依赖自然。

  “看样子你很勇敢,一个人跑这么远,你知道这儿离塔萨拉沙漠最近的边缘有多远吗?”津卜看着杯中的水很随意地说。

  傻瓜也能听出来他不信任的口气。

  “塔萨拉?”云启重心想,“是撤哈拉吧,这里一定是非洲的撤哈拉大沙漠。看看,他们自亚洲迁到美洲现在又到了非洲,一副开创第二次印加文明的架势。既然我毫无恶意,撒点谎言也不为过吧。”

  “我做梦都没想到会在撤哈拉大沙漠能遇见印第安人,刚开始我只是在沙漠的边缘玩玩罢了,我再勇敢也不能不顾生死呀,但那该死的卫星导航系统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故障,最不幸的是备用燃料用完后,没几天那辆破车的太阳能驱动器也坏掉了,我想我是死定了,但也不能坐在烤箱里活活等死啊,除了仅剩的一小壶水,什么也不能要了,可更要命的是那一场沙暴,把我卷上了天,我连那一小壶水也没了,好在没有把我摔死,在我彻底绝望的时候遇到了玛莎,真得感谢你妹妹。”

  云启重心安理得地说完很快就后悔了,说得过于详细,总有点不打自招的感觉。他借喝水的机会看了一眼津卜,津卜在微笑,笑得他心虚起来。

  “你该休息了,那儿可以洗澡,”他手指那洼水池,“或许你会有意想不到的享受。”

  他下到池里就不想上来了。水是活水,如果不置身其中,很难想象这里有如此丰富的地下水资源。由此看来他们是懂得享受生活并能创造生活的民族,他们离群索居,默默而活,却不排斥外界的文明,正是这种隔绝,他们享受到了自由。

  云启重躺在床上,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他们真的是印第安人吗?自始至终,都是自己想当然的,玛莎没否认也没承认。津卜的话更是难以琢磨,洗洗澡就有意想不到的享受?是舒服,但绝不会这么简单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那段谎言津卜不会相信的。算了吧,来到这里纯属偶然,有什么可担心的,就像被随意抛在荒漠中,继续随意吧。

  他终是抵不住困意,睡了。

  他在透骨的寒意中醒来,发现自己赤裸裸地躺在一个呈锐角倾斜的玻璃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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