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洋位于万物、飞鹰、灰熊三块大陆之间,是星球上面积最大的海洋。
在千叶洋中央位置,有一座与三块大陆距离大致相等的人工岛屿,岛屿海岸线拥有这颗星球上几乎能见到的所有的植物种类,碧绿色的千叶洋海水不断冲刷着岸边礁石,激荡起层层微波。憨态可掬的粉红色皮肤的洢水兽和枝节繁多的炫彩色的千叶虾在微波中随海浪飘浮,体型巨大的千叶洋威鱼和象蟹围绕着人工岛屿在海中嬉戏,不时腾空而起,甩动尾巴,激起冲天海浪。凤鸟与浪花鸟叫声此起彼伏,演奏出曼妙的音乐,这景色可称作是星球上的天堂。
一架微型航空飞行器出现在海面和天空的交汇处,朝着希望岛飞来。
“大灾难后,星球会议组织协调各联盟按比例贡献物力和财力,在千叶洋上兴建了这座岛,作为星球会议的永久举行地。我们还把大灾难后幸存下来的动植物全部保留在岛上,用技术手段模拟出各种动植物最为理想的生存繁衍环境,命名为希望岛。”星球会议事务部长官达克坐在云恒对面,介绍起岛屿情况。
“如果您开完会没有其他工作安排,我真希望您能留下来多待两天。”达克补充道。
“真应该早来这里看看,我虽然到访过星球上每一个联盟和大小城邦,但还是第一次来希望岛。不过这次就不打扰了,我相信一定会有机会再来。”万物联盟自然委员会副委员长云恒坐在航空飞行器里,欣赏着希望岛迷人的景色。
“这么说,这些动植物的生存环境是依靠自然改造技术实现的喽?看来有些人或组织为星球会议提供了最先进的技术啊。”云恒稍显肥胖的脸上泛起联盟外交官最为标准的笑容。
“不,您误会了!”
达克急忙回应云恒的猜测,说道:“改造技术仍然是禁止的,我们只是用各联盟都掌握的常规技术合理模拟出动植物理想的生存环境,最终目的是为动植物的自然生长服务。”达克一口气说完这近乎标准的答案,这答案似乎早已被他说过上千遍。
云恒背靠在座椅上,双手交叉置于身前,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把手从厚重的斗篷里伸出来,抬手看了眼特制的腕表,这块表的动力源是自然环境中时刻存在的气流,气流从腕表左上方的吸气口进入,在表盘中被压缩继而旋转加速,带动指针转动,最终从表盘右下方气口流出。
云恒瞥了一眼腕表,开口说道:“飞鹰联盟的鹰擎会长是不是已经到了?我们要加快点速度了。”
“请放心,我们马上降落。”达克指着希望岛正中央的白色圆形建筑说道。
云恒乘坐的飞行器采用纯白色为主的涂装,机身侧面绘制着一颗绿色的星球剪影,星球上覆盖着一片橘黄色的叶子,这是星球会议的标志。飞行器对准希望岛中央的白色圆形建筑匀速降落,岛屿上的植物随着飞行器排放出的气流来回摆动,仿佛更具生命活力。
希望岛面积大约有十平方公里,正中央的白色圆形综合建筑占据全岛近百分之七十的面积,围绕建筑一周的是各种气候的模拟仓,有和煦的微风、温暖的阳光、湿润的雨水和凛冽的严寒。模拟仓外壳使用玻璃材质,透过玻璃外壳便可看到各种动植物在模拟仓中奔跑嬉戏,自由生长,形成了完美的生态系统。
飞行器悬停在圆形建筑正上方,向岛上的塔台发出请求降落的信号。圆形建筑顶层的磨砂天窗缓缓打开,飞行器伸出降落架准备着陆,停靠在建筑物最上层的停机大厅。
云恒同他的助理从飞行器中走下来,二人晃动身体褪去厚重的五彩斗篷,露出万物联盟特色服饰,这种服饰有着较为宽松的剪裁,尤其是袖口和上衣下摆都十分宽大,胸前一般绣着动植物图案,只有参加极为重要的活动才会穿这种服装。
停机大厅最外层一圈停满了各联盟代表乘坐的飞行器和星球会议使用的公务飞行器,像是星球上型号最为齐全的飞行器展销大会。
灰熊联盟的飞行器因型号巨大所以格外引人注目,为应对灰熊大陆恶劣的大风严寒天气,飞行器的动力装置、齿轮、传动轴尺寸都格外巨大,这些零部件隐藏在防寒的铁皮壳中,结构简单,便于维修。尽管炫彩色的涂装不符合灰熊人孤傲、冷峻的性格,但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炫彩色涂装凸显了飞行器的轮廓,提升了辨识度。
飞鹰联盟的飞行器采用了最先进的空气动力学技术,流线形机身设计能够充分利用空气动能,蓝白色涂装加上金色飞鹰组成联盟标志,和其联盟旗帜设计保持一致。企业组织的飞行器首次出现在希望岛上,机身采用金色涂装,并装饰星球上最为珍贵的矿物资源,与飞鹰联盟飞行器的科技感比起来更突显出尊贵的身份和强大的财力。
云恒此次前来并没有乘坐代表万物联盟的五彩涂装飞行器,而是选择星球会议的公务飞行器,同样选择的恐怕只有刚成立不久的巨鲸联盟和星球上其余的小城邦了。
停机大厅的正中央是一块面积不大的下沉平台,各联盟代表正在这里享用会议前的点心,难得一见的纯天然材料制作而成的各式点心和星球上限量供应的天然香料制成的饮料,当然也有许多人工合成的食物和饮料。
云恒虽是第一次作为万物联盟的代表参加星球会议,但身为联盟首席外交官的他,和各联盟及城邦的代表早已是老相识。
云恒个头不高,身材微胖,头发有些稀疏,可以说身材样貌都不出众,但当他走入下沉平台时,众人的目光都自然而然地聚焦在他身上,各代表纷纷报以友好的微笑和欢迎的问候。云恒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来自星球上最有权势的一群人,他与朴志龙不同,朴志龙以强势的领导力和实干家作风著称,而云恒则在各联盟之间左右逢源,善用语言作为武器,团结他需要团结的“朋友”,打压他认为需要打压的“敌人”。在部分联盟代表看来,或许云恒才是万物联盟出席星球会议的最佳人选,比如飞鹰联盟的会长鹰擎,此刻他正端着酒杯咀嚼着点心看向云恒,点头致意,不经意间露出一抹神秘且玩闹的微笑。云恒点头回应,这种回应不仅是针对他的朋友鹰擎,还是对大家的支持表示感谢,或许云恒自己也认为他才是万物联盟出席会议的最佳人选,但愿自己来的还不算晚。
会议即将开始,各联盟和城邦的代表们跟随星球会议的工作人员步入会议大厅。
会议大厅占地近两万平米,和圆形建筑外观相类似,大厅同样呈圆形,环绕大厅一周的是这颗星球上三大洲四大洋不同的自然风光和相对应的气候模拟仓,例如寒风凛冽的灰熊大陆,物产丰饶的万物大陆,众多岛屿组成的巨鲸联盟群岛,飞鹰联盟和红鹳联盟同在一处的飞鹰大陆。
随着星球会议主席同时也是这颗星球名义上的最高领袖克莱步入会场,各联盟代表纷纷就座,各位代表穿着各自民族的特色服饰,让会场变成各种族间文化交流的盛宴。
达克作为会议执委随即宣布第三次星球联合会议预备会议开幕。
尽管今天只是为正式会议做准备的预备会议,但红鹳联盟、万物联盟、灰熊联盟、飞鹰联盟的代表悉数到场,刚成立不久的巨鲸联盟领导人也到场参会,尤其难得的是企业组织成立以来首次派出代表,这一切离不开克莱在任期内付出的努力。
在接下来的两小时内各联盟代表将经过商讨,最终确定出星球联合会议第三次正式大会的主题。
克莱拥有标准的红鹳民族的长相,细长的脸型,高耸的鼻梁,暗红色的瞳孔。他披着红鹳民族传统的红色斗篷,这种斗篷可以遮挡住其民族独有的尾巴,使身体线条显得更加自然流畅,同时也表示名义上的最高领袖星球会议主席没忘记自己是红鹳族的一员。
克莱缓步登上中心平台,站在原木材质打造的讲话台后。他首先表示自己作为星球会议轮值主席代表星球会议和各联盟欢迎巨鲸联盟和企业组织代表参会,然后重申了大灾难后三十年来,尤其是近十年来各联盟和城邦坚持自然发展主义和遵守星球自然法则所取得的巨大成就,整个星球的生态环境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他表示希望接下来的十年大家能够以更加开放的姿态进行多方面合作,降低利用自然资源和相关技术的门槛限制,为星球全体居民的共同利益而努力。
关于降低资源和技术的门槛,以往大家都认为最大的阻力来自于企业组织,作为大灾难后新成立的具有联盟性质的高科技企业组成的政权,虽然领土面积排在所有联盟最后一位,但拥有大量自然资源和相关的开发技术,主要依靠最前沿的资源转换技术来实现自身发展,获取可观的利益。单从获利角度来讲,自然资源和前沿技术对他们而言就是生命线,此次能够参会并支持克莱的主张,与他长久以来推行自然发展主义,尤其是星球合作主义取得的成就密切相关。
克莱表示下一个十年是继续完善自然发展主义和星球自然法则的十年,将有序合理地开发利用自然资源,各联盟力争将星球的生态环境恢复到大灾难前的水平,同时努力提升相关的科学技术水平,使星球技术恢复至灾难前水平,甚至有所突破。
简洁精彩的发言引发现场代表们热烈的掌声,克莱不住地鞠躬致谢。
大会第二项议程由各联盟代表进行发言,作为星球最大联盟的代表,云恒起身走上中心平台。各联盟代表惊奇地发现流恒的步态、容貌似乎比几年前显得更年轻更具活力,并不茂密的头发仅有双鬓位置夹杂几丝白发,除了显眼的抬头纹外似乎没有太多的皱纹。
云恒手扶着原木制成的讲话台,脸上再次泛起标准的外交官笑容。
“我本人作为万物联盟的代表首次参加星球会议倍感荣幸,在此要感谢克莱主席任期内做出的巨大的付出。”
云恒看向克莱,抬起双手,迟疑一秒后开始热烈鼓掌,并带动起全场代表的掌声。克莱被迫再次起身致谢。云恒微笑着双手轻轻下压,示意大家安静,节奏掌控恰到好处,俨然成为这场会议真正的主人。
“众所周知,在自然发展主义指导下,万物联盟经过三十年的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关于未来,关于今后的发展方向,我想谈谈我的看法,我认为下一个十年应当是自然发展主义和自然改造主义相结合的十年。”
在场的各联盟及城邦代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云恒第一次参加星球会议过于紧张念错了词,自然改造主义上一次被当众提起可能还是三十年前大灾难刚结束时,可大家看云恒泰然自若胸有成竹的样子又觉得这是事先准备好的讲话。
云恒自我肯定般点点头,边说边扫视在场每一个人,他第一时间察觉到大家的疑惑,仍旧保持着外交官般的微笑说道:“星球上有大量自然资源需要利用更为先进的技术或者其他方式进行干预才能更好地开发利用,有一些自然条件较差的地区需要改造技术才能实现高效、长远的发展。所以,我认为在自然发展主义的基础上,我们应当引入或者说是结合改造主义,现在我们一味禁止自然改造主义对于星球发展来说恐怕不是最佳选择,对部分地区而言也不公平。因此万物联盟将提出一整套的框架方案,希望与各联盟展开全方位合作,助力于各联盟和城邦实现快速、稳定、高效的发展。”
无论云恒的用意是否真的出于星球发展与联盟间合作,不能否认的是,此刻在星球会议上提出自然改造主义出乎众人意料,各联盟和城邦的代表不能说乱作一团,但起码脑子都瞬间变成了一团乌黑粘稠的人造充饥能量块。
“尊敬的云恒委员,很高兴你能代表万物联盟来参加星球会议。关于你刚才提到的自然改造主义,我想历史已经证明,这一主张并不符合各联盟的利益以及星球未来的发展。”一些联盟和城邦的代表不住点头赞同克莱的发言,“三十年前的大灾难已经证明,如果我们不正视自然,一味地采用改造或干预自然的技术手段,过度开发星球资源,那么我们必将遭到来自星球和大自然的惩罚,而且灾难使我们清楚地认识到对自然采取过度的改造和开发是不道德且不成熟的选择,如果我们……”
“抱歉,打断一下。首先我想说关于大灾难,大灾难的原因各联盟至今没有定论,不能把灾难的发生完全归咎于自然改造技术。”云恒反驳的态度和语气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其次,我认为在自然发展主义取得成就的基础上,接下来如何再次突破,实现整个星球的长久繁荣才是问题的关键。现阶段来看,仅仅依靠自然发展主义去进行资源开发是远远不够的。最后,我认为追求更美好的生活和物质享受是我们每个人的权力,最基本的权力,无视甚至阻碍这种权力才是不道德的选择。”云恒说到激动处用手拍打原木讲话台。
克莱微微收起凸显的下巴,脸上始终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可双眼泛起浑浊的红光。他深感云恒今天是有备而来,眼下或许不应急于反驳,陷入对方设计好的圈套中。他微微睁开双眼,对着会场内快速扫视,观察各联盟代表的反应。最终,目光落在了同样身穿斗篷的飞鹰联盟会长鹰擎身上,后者兴奋地打开面前利用空气压缩原理制成的扩音设备。
“尊敬的克莱主席,云恒委员,我认为刚刚的讨论使我深受启发,尤其是云恒委员的观点很具有代表性。眼下,在极个别联盟和城邦使用改造技术获取极大利益的情况下,一味让各联盟坚持自然发展主义是一种消极的停滞不前的态度,不仅造成整体发展上的滞后,更有可能是一种生存危机的前奏。”
鹰擎的发言似乎更为尖锐,而且还把矛头指向了一些联盟和城邦。
“尊敬的鹰擎会长,您和云恒委员不同,您经常参加星球会议的讨论了,想必您十分清楚,您刚刚提到的个别联盟和城邦使用改造技术,这么讲是需要证据的,是需要负责的,这种论调是很危险的。”虽然根源上红鹳和飞鹰同属一个民族,但克莱终于忍不住予以直接反击。
鹰擎耸了耸肩膀。
“我很清楚,我也能对发言负责。如果不把正式会议的主题搞清楚,那么在追寻目标的道路上只会越走越远。如果有些联盟不遵守自然发展主义,那么遵守规则的人只会成为受害者。假如过度开发自然资源反而成为占据优势的一方,那未来一旦发生冲突,我们的利益如何保障。”鹰擎双手一摊,反而显得自己成了被逼迫的一方。“我认为我的发言没有问题。”
云恒急忙接过话题:“我和鹰擎会长在不久前有过短暂的交流,我们一致认为未来十年各联盟应当拿出更多资金、人力和自然资源投入到自然改造的事业中去,这样才能避免下一次大灾难出现。在我们万物大陆有句古语,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相信在座的各位代表都能明白其中的智慧和道理。我作为万物联盟的代表,在此提出未来十年星球改造技术发展的框架协定,希望各联盟代表能够认真考虑,实现共同发展。目前大家所选择的僵化的自然发展主义不过是一味的逃避,逃避是没有出路的。”
“不!自然发展主义绝不是逃避问题,而是合理地有计划地去解决问题,实现长久发展。事实证明在改造主义的影响下,过度开发自然资源引发了大灾难,自然发展主义能够恢复星球秩序……”克莱变得有些急躁,身上的斗篷不住地抖动。
“情况总会变化,一味不变地去解决问题,只会导致更大的问题出现,只要能够掌握足够强大的技术,一切困难在我们面前都会变得不值一提,之所以出现大灾难不过是改造技术和手段尚不成熟罢了,不能因为一次失误而全面否定自然改造主义。在我们万物大陆还有一句古语,叫因噎废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云恒似乎早就掌握了克莱的发言,均能在第一时间找出最合适的方式进行反驳。
面对云恒和鹰擎的共同发难,克莱双手紧握斗篷,面色沉重,双眼弥漫出幽暗的血腥色的光,他暂时选择了沉默,起码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
“我作为企业组织的代表,坚决反对自然改造主义,更反对各联盟无条件拿出技术和资金。”企业组织代表艾德拉过面前的扩音设备,直接予以反驳。“另外,虽然是第一次参会,但我想问云恒委员,今天参会的原本应该是贵联盟的朴志龙委员长吧?您的发言能代表整个万物联盟吗?”
“尊敬的艾德阁下,看来您和朴委员是老朋友了,朴委员最近身体不舒服,正在休养,我来就是专门传达朴委员的思想精神和主张。”云恒脸上再次恢复外交官标准的微笑。
“这么说,刚刚你的发言能代表整个万物联盟的最终选择了?我表示怀疑,我会找时间去万物城拜访朴志龙委员长。”艾德不屑地瞥向一边,推开扩音设备,冷冷地说道。
云恒没有直接做出回应,反倒是鹰擎听到企业组织艾德的发言激动地反驳起来。
“艾德,既然你立场鲜明,那我也不再保留。我说的某些联盟就是你们。据我所知,企业组织早在三年前就开始研发自然改造技术,人造太阳和人造降雨云实验在同时进行,而且这两块试验地好像相隔不远吧。”
鹰擎的发言犹如一群巨大的千叶洋威鱼从星空跌落进浩瀚的海洋,激荡起滔天巨浪,在会场中掀起巨大的波澜。与会代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星球会议现场仿佛变成了码头上贩卖海鲜的市集。
艾德身着一件十分轻薄的泛着点点金光的外衣,这件衣服能够根据外部环境和自身情绪做出相应的变化,像是一道环绕在身体之上的屏障和抵御外界伤害的人造皮肤,鹰擎的发言化为一股锋利的气流,迅猛袭来,迫使艾德原本膨胀的外衣极速收缩起来。
红鹳联盟的代表卡尔本想表态,被克莱用眼神急忙制止,作为红鹳族人的他担心自己联盟为自己说话会被人指责为星球会议红鹳化,原则上会议主席所在联盟不能参与讨论。灰熊联盟和巨鲸联盟的代表一直在观察双方的论战,丝毫没有加入的意思。
“请你说话拿出证据来,难道你们飞鹰的人都是无赖流氓吗?企业组织的技术只为了提高资源的使用率,以便更加合理地开发资源,绝不会进行所谓的自然改造!”艾德肌肤般的外衣瞬间膨胀到极点,呈现出闪耀的赤炎般的红色,像一只大腹便便的红色凤鸟。
云恒抬手请求大家安静下来。
“我想大家一时都难以接受,有所顾虑也很正常。请大家冷静思考一下,想必都知道,前天万物联盟万物军团正式进驻东州市。我们联盟已完成对东方海域的清扫,实现了整个万物大陆的完全统一。万物联盟也变为星球上领域最广,人口最多的联盟,如果接下来不合理让步于自然改造主义的话,整个联盟的发展就要受到制约和影响,如果将来发展受制约,我们合理合法的利益又将保证?严重地讲,万物联盟自然委员会的合法性又将如何保证?”
“您有顾虑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我警告云恒委员,星球会议上我们不谈论任何有关军事行动的事,任何军事行动也与今天的会议主题无关。而且,万物联盟对东州发起战争违法了星球自然法则,就此事我们还会组织专门会议再讨论。”克莱身体不住地颤抖,越发强烈,红色斗篷开始慢慢向下滑落。
“抱歉,我只是想说明在星球上并没有一味不变的情况,所谓的底线和原则,如果大家同样遵守,我很乐意保持,但有些人突破了这种界限,获得了巨大的利益,反而影响了我们自身的发展,那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管。我们将根据自身的情况决定发展方向。”
云恒在中央舞台上慢慢踱步,继续说道:
“尊敬的克莱主席,我们联盟提出的框架协定目的在于造福整个星球,实现高速发展,我诚恳地邀请各联盟能够加入进来,如果不认同我们的主张也没关系,我们坚持自然发展主义和自然改造主义相结合的路线和各联盟无关,各联盟的反对也毫无必要,我们完全是出于本联盟的利益,无可指责。”
云恒又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仔细地整理身穿的万物民族服饰,径直离开会场。
克莱双眼喷薄出暗红色的光,身体剧烈地颤抖,使得红色斗篷滑落在地,露出了不长但有力的尾巴,愤怒地拍打着地面,这是一种情绪升至极点的信号。
克莱拿起达克递来的象征秩序的自然权杖,用力敲击地面,发出巨响。
当然,毫无作用。
鹰擎见状急忙站起身,大声说道:“那么,朋友们,你们还有思考选择的时间,而我们却没有,因为如果你们不同意改造主义框架条款的话,我们也只剩下一个选择,唯一的选择,就是自食其力,尝试和万物联盟合作。说真的,一味坚持自然发展不是出路。”
鹰擎大摇大摆地向外走,路过艾德的座位时嘴里挤出了不屑的嘲弄。
艾德双手狠狠地拍打桌面,如同肌肤般的火焰外衣瞬间膨胀再收缩再膨胀,俨然一颗随时爆炸的火球。
欲望越强烈,发展越迅猛,生活越幸福。
——亚国最后一任执政者亚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