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来一到服装厂门口,就发现王晓霞正在那里等待着他。不知为什么今天再次见到穿着一身普通工装的王晓霞,觉得她特别美丽。
晓霞告诉他,她在厂内没找到他,就在门口等待他好长时间了。她之所以来找他并一直等待要见到他,是有件喜事要告诉他。那就是她要给喜来介绍一位女朋友。
一听王晓霞要给自已介绍女朋友,他不单没有表现出非常高兴的样子,而是连连说:“不,不……我还不想谈女朋友。”
王晓霞没有问他不想找女朋友的原因,而是很生气的责备道:“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谈个女朋友,还想打一辈子光棍啊。我哥哥象你这个年龄的时候都当上爸爸了。”
见晓霞如此关心着自已和自己的生活,不由有些感动。喜来见其有些生气的样子为了缓解一下气氛就玩笑道:“除非你把你自己介绍给我,别人我是不同意的。”
晓霞听出喜来玩笑话中流露着一份真诚,但她心中明了自已自始至终把喜来看成是不蔼世事的小弟弟。他做事讲话虽然有些“无厘头”也倒蛮可爱。于是她笑着道:“你可别瞎胡闹了,姐我大你好几岁呢,再说我已经订了婚,今年回家过罢春节我就准备登记结婚了。”
“你订了婚事不假,听利哥说你好象不是很情愿,婚姻是自由的,这终身大事可不能勉强!”喜来说话间有点“小激动”,不知是有些着急心切还是另有原因。
“你理解错了,我当初有点小意见也只是因为他不同意和我一起来城市打拼。其实他人很好,忠厚老实,聪明能干。他现在在家干起了养猪场,干得非常好。我现在看其实他是对的,什么城市、农村,只要你努力那里也能干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晓霞继续说:“我可是用情专一的人,不会见异思迁的……”她没有接着向下说而是转移话锋继续道:“另外,有很多事,尤其是人与人之间感情的事,你可别听我哥瞎猜疑。就他这人能说懂人间真情吗?就说我嫂子是个多好的人啊,又和他生活了这么些年,可他一点也不知道珍惜他们的感情。他现在自己一个人在这城市里不断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不光如此,听王大叔讲,他现在还不断聚众赌博……”说到这里,晓霞越发的气愤起来。
对于王晓利的问题喜来也只能气愤,也讲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是心中想:难道真的是男人有钱就学坏?同样作为男人的自己是应该为他人的此种行为辩护,还是一味去指责他,都觉得不太合适。于是也就不便发表自己的意见。
晓霞见此时的喜来默不作声了,意识到自己扯远了,跑了题。就赶忙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来。
她说她要给喜来介绍的这个人,也是她的好朋友,好姐妹,同在她们成功服装厂上班。她人长得漂亮又特别聪明能干。
可此时的喜来正想晓霞夸奖她那男朋友――准确的说是未婚夫――优秀的话。再想想现在的自己,确实没有能让女人能看中的地方。不是简简单单的优秀不优秀的问题了。别说在晓霞的眼里自己不算优秀,就是在自己的眼里自己也称不上优秀。细想一下,对于这个简单的问题,多年以来一直忙忙碌碌的自己还真没有在意过。可女人特别是要成为自己的女人的女人,是一定会在意的。
想到此,对晓霞的满腔热情表示完十分的感谢后就说:“我现在还不想,也不配找女朋友。”
晓霞看看喜来傻傻的样子,觉得他可怜又可笑。知道此时自己一定触动了他的不知哪一根筋,仍还是继续鼓励他说:“什么叫不配找女朋友?你会找到好对象的!姐给你介绍的这个严美丽,人长得漂亮,年龄和你相当,比姐我可强多了。”
人漂亮不漂亮没见过面无从知道,单是严美丽这个名字就吸引了喜来的注意力。他问晓霞道:“他是姓“门”内有“三”的闫吗?”
晓霞听喜来一问,就知道看来这事多少有“戏”了。连忙说:“不是,是严肃的严。你不会认识她吧?她原来也是在成名服装厂上班。只不过你进厂的时候,她应该就转到我们厂子来了。”
“噢,是严肃的严!我们不认识,只是这名字像有点熟。”喜来有些像自言自语。其实他心中明白,晓霞不会清楚他为什么会对这名字感兴趣的。
“那好,我找时间介绍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也行。”
“那就明天晚上吧。”
“也行。”喜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随口说着。
“以后,你叫我霞姐,不要叫我名子,没大没小的不好。”
“也……行。”
喜来心想又一位“梦中情人”将成为“知心姐姐”了。是自己太过多情?还是自己用情不专?无从拷问。
第二天傍晚,王晓霞真的带着严美丽来找喜来了。
今天晓霞和闫美丽两个人都没有穿工装,但也没有特意打扮自己。干净朴素,猛一看也能看出带有乡土气息的那种“土”气。但无论怎样的朴素也掩盖不住两人的秀丽。
喜来仍旧穿着上班时的工装,他确实也找不出更好,更像样的衣服来装扮自己。这工装反倒显得自己干净利索,也能给同样在服装厂上班的女孩子些亲切感。看样子这位人如其名的女孩儿,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也不错。认识不大一会儿,就和他夏喜来攀谈起来。
“你在成名服装厂上班觉得还习惯吗?”她问喜来道。
喜来对她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感到奇怪。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道:“行,还可以。”
“我在那里面工作过,可不习惯了。”听美丽这么一说,喜来想起来晓霞说过严美丽曾在成名服装厂工作过,但为什么她说不习惯那里的工作,喜来就很想知道其中缘由了。
严美丽没有等喜来问起原因,她就给他讲道:“我在成名服装厂干了一个月,就想法转到了成功服装厂。成名服装厂虽然是形式上的股分制,可做为最低层的打工者,我在成名服装厂的感觉是那里的中层以上的干部虽然都是股东,但他(她)们大都来自于原来国企,他(她)们不是那种讲奉献的主人翁精神,而是以‘主人’自居。
也许是改变不到位,虽然也是下岗再就业,可这些以‘主人’自居的领导自始至终带着那种城里人的优越感。
最累的还是我们这些车间内外来的打工者,同工不能同酬,积极性慢慢也就被消磨掉了。……”
听美丽一讲,喜来虽然不敢完全苟同她的观点。但多少也有些感受虽然改革这么多年了,“王候将相”还是“宁有种”。平等还停留在口头上。
最后,喜来还是很想知道成功服装厂的工作环境是否比成名服装厂好些,于是也便问起她来,她说她在“成功”厂的感觉是:工作方面和“成名”厂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这里面多数是从农村来的打工者,她(他)们同工同酬又有共同语言。
厂长张成功随和平易近人,经常和工人谈心互相勾通。厂里提供应有应用的生活必需品,上上下下象是一个社会大家庭。
喜来听完美丽在“成功”厂的亲身感受,也觉得很开心。同时也暗自祝褔晓霞和美丽及那些兄弟姐妹们有好的结局。但愿张成功和他的“成功”厂早日实现他们的预想。到时张成功的“成功”也能带来从农村来城市打拼的工人们的“成功”。
他把自己这种心中的祝愿当场表达给了晓霞和美丽。美丽很高兴,反而是晓霞略有失落感。
晓霞告诉他(她)俩过了年不想再回城市打工了。她觉得那些美好的理想变成现实还是任重道远,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现实告诉她她自已的幸福未必在城市,而是在自己土生土长的农村老家。
那里有养育自己的爹娘和自己的爱人。那没有完全被“铜臭”污染的地
方有她更为纯真的情感。对这个充满憧憬的“成功”厂和这座繁华的都市而言,她也和大多数打工者一样只是一位过客――匆匆过客。这里有她的收获,更有她的失落。在这个充满诱惑的大都市里即便还有一片净土也触动不了她的感情了。
听晓霞讲她不想再在这城市待下去了,喜来有种莫大的失落感压上心头。有种不可言状地对自己的痛恨涌上心头,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无能为力。无能为力为自己和亲人们创造更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