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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小城赶路人 作家散淡阿迪 4580 2024-07-06 12:57

  10.风雨“台风”夜

  “花仙子”宋晓花打电话来找常一帆,说是要通过他请峰哥吃饭。常一帆问她什么名义,她吱吱唔唔又不肯说。大林这个“大喇叭”准是收不住嘴了,把常一帆被人诬陷的事“漏”给了她。

  舞会“事件”之后,常一帆通过大林约花仙子两次,都铩羽而归。没辙,他索性装病跑到医院门诊看病,才要了她BB机号。两人吃了几次饭,看了两场电影,也就仅仅牵了牵手。要想进一步,门都别想,“花仙子”立马给他挡了回来。

  常一帆有些懊恼,人家不都说医院里的护士见得多,开放新潮吗?这一点也不像嘛,到底是封建还是保守,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常一帆开始没有耐心了,都交往大半年了,为了她,还背了个处分。该豁出去也“豁”了,如果还是油盐不进,这如何是好?!

  常一帆知道“花仙子”要请客的原因,但她就是不说出来,常一帆也不点破罢了。他打电话约张峰,说:峰哥,我女朋友请您吃饭!

  张峰一听乐了,你确认没搞错?那你忙就不用来了……

  常一帆不好意思,笑着说:是请咱俩吃饭,更正一下!张峰呵呵笑着,我就说嘛,我一大叔,有这么大魅力?!

  “花仙子”请了常一帆,张峰还有大林。常一帆寻了家西门小菜馆,干净,清静。宋晓花和大林下去点菜时,张峰和常一帆聊起前次提任的风波。

  常一帆纳闷,说:峰哥,按理来说,我知道他们见不得人的秘密,又守口如瓶,他们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才是。怎么反而“恩将仇报”了?

  “你说错了,何来的恩,又何来的仇?”

  “我没说出去,不就是……”

  “一帆,那是你自己觉得,人家可没这么想。”

  “他们不会认为,我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威胁吧?”

  “应该说,有这么个意思……”

  “峰哥,这要是在江湖上,就是看了不该看的事,要杀人灭口的……”

  张峰听了常一帆这么夸张的比喻,不由好笑,说:“那倒不至于。”

  “那我就不理解他们的人性了……”一帆有些恨恨地说。

  张峰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两口,他歪着头想了会,对常一帆说:“一帆,这么说吧。你知道战争中,有先下手为强的案例吧?它这是自我保护的手段……”

  常一帆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明白。张峰分析说,对方不能掌控你什么时候会出手,为了保全自己,只能先出手把你打趴,让你没有还手能力。换句话说,即使你还手,说出他们秘密,人家肯定不会相信;都会认为你是在“造谣”报复……

  常一帆听得目瞪口呆,如果确如峰哥所言。这对男女也太工于心计,是玩弄权斗的“高手”呵。张峰估计,应该是男人的主意,“一枝花”恐怕没这个智商谋篇排局。

  ……酒过三巡,“花仙子”喝高了,要跟峰哥吹瓶。张峰乐不可支,说好好好,你先敬男朋友,是他“英雄救美”在前,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后呀!

  两人只得吹了一瓶,宋晓花喝到一半,被常一帆抢下酒瓶。她已经站都站不稳了,还喝。最后,峰哥和大林见状,识趣先行退场了,常一帆买完单后,半搂半搀着“花仙子”,把她弄回宿舍。

  进了门,“花仙子”死抱着他不放,两人一身酒气,顺势歪倒床上……

  转眼进入深秋,“国庆”长假都过了,但秋老虎依旧肆虐,秋风倒是阵阵,不过挟带着溽热。

  电视里广播里反复在叫喊,提醒人们:今年的“龙王”台风就要来了,超级风暴,十二级。你说这台风也精怪了不是,长了本事。往年都是夏天来,顶多国庆长假前后。现在,都快十一月了。这家伙,姗姗来迟,还张牙舞爪,来者不善的……

  根据局里布置,公司召开了防台大会。机关所有人员进行分工,吴经理下到两个场蹲点,养猪场和屠宰点是防御台风的重点,其他人下基层站和门市。

  公司机关由分管副经理“一枝花”负责,常一帆作为办公室负责人,又是公司的“管家”,肯定是要留守的。吴经理厚道,下乡总是自己一马当先,从不为难女流之辈。常一帆留在公司,也是吴经理的有意安排。台风来了,局里市里一会一会来电话,又是检查又是查岗,还要汇总上报数字,离了谁都不能离了常一帆。

  上面通知说“龙王”台风会在明天下午登陆,登陆地还是沿海乡镇。常一帆心里纳闷,这什么鬼的台风,这两天风和日丽,一点没有暴风骤雨前的阴霾呵!但防台也是安全责任,你做没做,做到位不到位;与台风来不来没关系的,纯粹是责任问题,职责所在嘛!

  前一天,公司开完防台风会后,大家打起背包纷纷下乡下点。平时热热闹闹的公司,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一枝花”交代常一帆守着办公室,她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晚上还溜出去吃饭。常一帆心知肚明,她还说是外地同学来,招待一下,鬼才信呐。

  那天晚上,月朗风清,平安无事。县城灯火初上时,街上照例车水马龙,车灯织成的灯带在大街小巷舞动,一派祥和的景况。

  “泥鳅”打电话来,邀常一帆到他家喝小酒,说大林也在,被常一帆婉拒了。“泥鳅”说,这天气嘎嘎好的,哪来什么大台风?都是你们当干部大惊小怪的。常一帆啼笑皆非,跟这小“土豪”说值班的责任,他也不明白,就懒得解释,挂了电话。

  晚上八点多,“花仙子”值夜班无聊,让他买点心送到病区护士站。常一帆说,在值班,防台风呐!她说,值你个头,这么好的天气,哪来台风?说不定飘移到其他县去了……

  常一帆哄了半天,说周末,带她去农庄吃土菜,才算了事。无聊之际,走出办公室,在阳台上,望着一轮明月挂在天边,寻思着上午经理传达的防台风通知精神,常一帆自嘲笑笑,这防的是哪门子台风?完全是神经过敏,教条主义!

  第二天上午,太阳照样升起,秋老虎余威依然让人觉得闷热难受。中午时分,常一帆躺在办公室的木沙发上还睏了一觉,想想说下午台风登陆,一点前兆迹象都没有,看来有惊无险,台风没来也好啊!

  风云突变是在下面四点多五点左右。

  毫无征兆!其实就是猩红太阳球隐入灰黑的云团后,天空才逐渐灰暗下来。白天虽然闷热,但还是有一点点细风;常一帆记得,有半个小时左右,风平浪静,天空云团在翻滚。甚至,一度出现粉红色的的云霞在天边急速移动。事后,他才知道,老辈人说这是“东南云”,其实就是“台风云”。出现这样的天象,意味着狂风暴雨即将登场!

  五点左右,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色突然暗淡,仿佛巨大黑幕笼罩大地。街上的车辆行人开始步履匆匆,人们脸上现出惊慌神色。

  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阵暴雨倾盆而下,雨珠砸在地上摔成瓣瓣巨大的水花;瞬间,天地间一片混沌,重重厚厚的雨帘把建筑物和街道遮挡得云里雾里,俨然置身于泽国之中。

  足足下了两个小时的雨,感觉就是天空被捅破了角,大水漫灌,水柱直泻而下。街上的水泥路已经是一条条河了,时不时还炸响一两个轰隆声,不知是惊雷还是屋墙倒塌的轰然声……

  常一帆拿着大竹帚,手忙脚乱在三楼排水,雨太大,三楼办公室走廊的水已淹到脚踝,不及时排扫,马上就会漫进办公室。

  “小常,常一帆”。“一枝花”在楼下大喊。

  “黄经理,怎么啦?”

  “快点下来,门外的水倒灌进来,一楼食品淹了……”

  常一帆分明听出她惊慌失措的声音,这倒是很少见的。

  他穿好雨衣,这时打伞无异于找死,弄不好被风带着,掀下楼去也是会的。绾起裤管,通通通下楼。

  一看,坏了,一楼全淹了。“一枝花”浑身湿漉漉,头发粘在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泪水,脸上水汪汪。模样既狼狈,又好笑。但此刻常一帆已然笑不出来,她正爬在食堂的窗台上,不敢下来!

  外面的风雨一波又一波袭来。公司大铁门被大风冲开,路上的水龙一下子汹涌而入,院子水位猛涨。情急之下,常一帆跋水蹚过,喊道:黄经理,赶快上楼,一楼淹了……

  “一枝花”还在犹豫,常一帆喝道:还愣什么?快点,我背你!不到五分钟,等常一帆把她背上二楼时,外面来的水浪已淹到食堂窗户。公司成为“孤岛”,二楼成了水中的“孤楼”了!

  两人喘着粗气,面面相觑,“一枝花”的脸都吓白了,没有血色。

  后来,常一帆才知道这才是开始,更猛烈更危急还是后半夜。

  七点左右,县城西南方向,蓝光闪烁几下,紧接着全城漆黑一片。常一帆叫道:完了完了,准是变电站爆了,全城停电。

  常一帆在黑暗中问道:经理,你有蜡烛吗?

  “一枝花”颤抖着声说:好像有两三根,不知放哪里了?再说,也看不见啊……她都快带有哭腔了。女人养尊处优,估计从来没见过这阵势。

  常一帆灵机一动,口袋有吸烟的打火机。揿亮一舌火苗,两人挨着上楼梯,一步步挪着。狂风敲打着大楼,窗户的玻璃被拍碎了,碎片随风飞舞,从楼道口往走廊里灌,嗖嗖掠过头顶。

  “一枝花”一阵惊叫,软乎乎的身体抱住常一帆,缩着头拼命往他身子拱,生怕碎玻璃横空飞来……常一帆第一次接触这个女上司的身体,陡然生出男人的英气来。顿时,他反而豪气拍拍女人的背,说:别怕别怕,有我呢!你不要抬头,跟着我走就行……

  费了老大的劲,找出两条蜡烛。常一帆准备都点上,“一枝花”不让,说先点一条吧,省着点,这停电不会一时半会的。

  停电了,电话也通不了,外面什么情况一无所知。公司的情况也没法上报,常一帆发愁了。

  “一枝花”说,别管那么多,先弄点吃的填饱肚子吧!话音未落,三楼一阵嘭嘭作响,几扇窗户被掀了下来,砸在二楼阳台上,弹到楼下,扑嗵一声,令人吓了一跳。

  “一枝花”吓得不敢说话,紧捂胸口。过了一会,她才慌慌问常一帆:小常,咱们这老楼,会不会被掀翻吧?!

  常一帆正忙着,把她房间的衣柜拖过来挡住窗户,风不时灌进,蜡烛根本点不着,没两秒钟就灭了。

  “一枝花”找出饼干盒,两人胡乱塞了几口,摸黑舀水往外泼。否则,照这风雨之势,不出半小时,他们俩恐怕得在房间里游着走……

  三楼显然上不去了,门扇窗户都飞到底下,可以预见常一帆房间里肯定是一片汪洋。

  “一枝花”显然猜出常一帆的担心,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保命要紧吧!看这架势,台风马上要登陆了!

  台风登陆前后两小时,最凌厉汹涌。三楼门被风不断推搡拍打,二楼房间的水已没到小膝。常一帆一刻不敢放松,把床脚垫上砖加高,让“一枝花”爬上床去,自己不停用脸盆舀水往外泼……

  凌晨两点,登陆后的台风马上消停下来,狂风也不在肆虐,只有暴雨没有停歇,一阵大过一阵。不过,好在没风,雨水泼进房间不大,常一帆不用再舀水了,他差不多也精疲力尽了。

  “一枝花”迷糊睡了一会,见他还站在齐膝水中发呆,叫道:发什么愣呵?过来躺躺吧,保存体力……怕什么呀,这公司就咱俩,叫天天不应的!

  常一帆挨着她躺下,由于太困,没一会眼皮打盹就合上了。模糊中,似乎有人在窸窸窣窣脱他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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