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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节

小城赶路人 作家散淡阿迪 3461 2024-07-06 12:57

  40.红梅婚姻危机

  扑山火死人事件告一段落,县、乡两级一番折腾,县领导大光其火。最后,结局是给遇难的两个干部“因公殉职”的定论,赔偿了事;责任总得有人承担。乡长刚来半年,常一帆向县委承担了主要领导责任。很快,处理下来了,常一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免去党高官职务,降级调任沿海镇任镇长;乡长负次要责任,行政警告处分。新书记由组织部办公室主任担任,即日到位。

  常一帆交接完毕,当天晩上十一点收拾行李悄悄离开。大家都以为他是翌日上午走,乡政府一派寂静。只有新书记和乡长送他,车过“神仙湾”时,常一帆让司机停车,下车点了颗烟,站在万籁俱寂、料峭秋风的盘山公路边,眺望远处瞳瞳山影,感慨感伤一下子袭来。他在四年前上任时,绝对没料到今天是这样的离开。尽管如此,他还是仰天长叹:紫木,我问心无愧,我尽力了!

  调任沿海镇是山区干部梦寐以求的,问题是自已遭遇“滑铁卢”,走了“麦城”,多多少少有些不光彩。尴尬的是,他是去顶替他的老搭裆,紫木的原乡长位置的。人家升了书记,他却阴差阳错成了镇长。命运开了个玩笑,把他们俩的位置颠倒过来……

  报到后,书记开玩笑说,老领导,你这么倒腾,我还真不知怎么称呼你?干脆叫老常吧。常一帆自嘲,无所谓,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叫老常挺好!

  沿海镇与山区乡天差地别,工作的重心也不一致。滨海镇人口多,镇域面积大,是个发达的商贸、工业重镇。常一帆虽说有机关和山区工作经历,但对镇域经济这一块还很陌生。很快,他进入角色,熟悉情况,调研协调,忙得不亦乐乎,失落和不快的心绪,阴郁惆怅的心情被繁忙公务填满,甩到千里之外……

  常一帆的郁闷暂时还有新角色新工作排遣,李红梅就没那么幸运了。

  李红梅自从结婚后,除了短暂的一年半载欢愉时光外,剩下的全是冷淡,猜疑和暴力。孩子出生后,就是家庭噩梦的开始。

  老公是县中的数学老师,对数理似乎有超人的迷恋和敏感。令红梅震叹的是,不单家庭用度需要每天记帐,就是两人第一次时间,也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记录在案……如此奇葩,难怪她怀孕之后,丈夫一直狐疑嘀咕,老是说不对呵,不对呵。

  孩子出生后,老公还是很兴奋的。进进出出产房,忙里忙外张罗。李红梅婆婆说他,换了个人似的。

  事情出在孩子一周时,有次有紫癜出现,上医院抽血化验。孩子血型与他不配,他追着化验科医生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有没搞错了?

  医生瞪了他一眼,反讥道你别怀疑我们的能力,自己找找原因吧。

  检查结果,孩子的身体并无大碍,家庭的后院却起火了。

  老公是一根筋,认定了这孩子有问题。数学老师反复演算推理,总觉得李红梅这孕怀的时间短了一个月,他追着问妻子,你确认与我同房前有来红吗?

  哪有男人把女人来红挂嘴上当招呼,李红梅很生气,不理会他。逼急了,说这时间都过这么久了,我哪知道呵,谁能记得了?!

  丈夫的生活开始笼上阴霾,总是阴沉着脸。原来洁身自好,烟酒不沾。现在好了,总算有理由了,三两天总是要同狐朋狗友出去喝酒,喝多了回来了,死命折磨李红梅。

  李红梅知道他心里有气,忍让着他的粗暴。有时,老公酒后跟他行事时,还不忘用恶毒的口语辱骂她,忍无可忍之际,起身把他掀到床下。抄起扫把,两人开战,惊醒一旁熟睡的孩子哇哇大哭……

  一而再,再而三,甚至有一次老公醉薰薰回来后,居然抓起儿子要往窗口扔,吓得李红梅慌忙扑了上去,护住孩子。

  儿子快上幼儿园后,李红梅决定把孩子送到二哥家,由二嫂一并开车接送,平时就跟小表哥表姐一起生活。李红梅开始家里、酒店和乡下三点一线的生活,来回奔波辛苦是辛苦,起码孩子不受罪。这就是常一帆偶尔去,在二哥家喝酒时,经常碰见小舟子的原因。

  有次喝酒时,红梅刚好回来,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常一帆问小舟子说:“宝贝,你妈妈呢?”小舟子回答说:“妈妈受伤了,在休息……”

  常一帆转过脸问二哥,“二哥,怎么回事?”

  二哥抓起酒猛灌一下,喘着气骂道:“还不是那个猪狗不如的妹夫打的,挠得满脸血条子。红梅是搞酒店服务的,怎么上班?只能请假几天……”

  峰哥听了也光火,说:“这家伙是不是欠揍,成天打老婆!”

  常一帆听了默然,不知说什么好,眼晴湿了一下,借喝酒时抹过去了。

  峰哥气不过,说:“让妹子离婚算了,这过得什么日子?”二哥无可奈何,说道:“谁说不是,早这么劝她,可她气头上信誓旦旦说离,回家后被那货哄哄,心又软了……”

  常一帆问:“那她老公到底什么意思啊?”

  二哥说:“什么意思?他不想离是舍不得红梅的高工资。你想,凭他那点死工资,还能成天花天酒地的……”

  常一帆总算明白了,这家伙还真是自私到顶,一方面对妻子家暴,另一手又接过老婆的钱,出去买醉。这样有文化的流氓,还真没辙治他。苦的就是红梅了,看她整天强装笑脸在酒店,如沐春风恭迎八方来客,暗底里扛着多少的心酸与泪水……常一帆心里发疼,终究自已是始作俑者,难逃其究啊!

  那天,常一帆在陪一个开发商看项目地块,红梅来电话了,约他晚上到二哥农庄吃饭,说是也约了峰哥。常一帆头一次接到红梅的邀请,他觉得不同寻常。追问她,出什么事吧?红梅那头沉吟了会儿,没说话。常一帆再问,红梅说,要不你把当律师那个同学也邀请过来,正好有事咨询他……常一帆有些明白,满口答应,没问题,晚上见。

  傍晚时,他跟书记说家里有要事赶回老家,陪开发商吃饭就不参加了。书记很大度,说没事没事,我去陪,你忙你的。

  常一帆赶到农庄时,天已大黑了。他们几个都到了,律师同学是坐了峰哥的车一起过来的,见了常一帆就埋怨,敢情你常大才子藏了这么个风水宝地,也不带兄弟们来享受享受!常一帆揽着同学肩膀走了进去,说这地是朋友的,以后想来,你说话,随时恭迎。

  二嫂和农庄厨师在后厨忙乎时,二哥把常一帆和律师同学招呼过来,喊了声妹子,你来说吧。

  二哥说:“不好意思,下午刚决定的,准备有点匆忙,厨房还在忙活,半小时后开饭。先吃点瓜果垫垫,正好妹子有点事要咨询大律师……”

  红梅犹豫着,看着二哥。二哥瞬间明白,一拍脑袋,说:“瞧我,妹子不好说,还是我说吧!”

  二哥说,妹子家出事了。前两天,有一个中年妇女抱着婴儿上门,把红梅夫妇堵在家门口。女人质问红梅老公,说孩子都生了,你想抵赖吗?我女儿现在还在坐月子呢……

  红梅问老公怎么回事?男人神色慌张,吱吱唔唔。红梅一下明白过来,这女人说的,八成是真话。她把女人让进屋,详细了解一番。又让丈夫过来对质,男人一头沮丧,什么话也不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女人走后,红梅对丈夫说离了吧,男子汉敢做敢当,你别再当缩头乌龟了!

  现在的问题是房子财产怎么分割,儿子去留不是问题,肯定跟李红梅的。那房子原来是公公婆婆的房改房,买下来时红梅也出了钱,产权证做的是夫妻共名。

  律师同学听完,说这个小菜一碟,你就委托我来处理,保证你不吃亏。常一帆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收费能不能多打点折?

  同学白了他一眼,见外了不是?还打折,全程免费,办得妥妥的再向你汇报!在车上,我听峰哥首长说了,你……哈哈,哈哈!

  律师同学对常一帆挤眉弄眼,凑过耳语:“兄弟的老情人嘛!”常一帆擂了他一拳,低声喝道“别乱说!”两人勾肩搭背出去喝酒去。

  夜开始深了,小舟子在常一帆怀里发睏,这孩子见了他总是很亲,爱粘他。红梅说,让他先睡吧。常一帆抱着他随红梅进屋,安顿孩子睡下后。两人在院子天井边石凳上坐下,望着倾泻到天井的月光,常一帆叹了一口气,红梅不语。

  常一帆说:“这回下决心了,早就该离!”

  红梅幽幽说:“我就这个命,离不离都是这回事……”

  常一帆说,有困难说一声。红梅说谢谢,我能应付得了。末了,问你们怎么回事,处了一年多,也都在一起了,不登记办证?

  常一帆信口应道,快了快了……

  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儿懒懒吠声,夜深了。峰哥叫上司机,几个人趔趔趄趄上车,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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