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歇斯底里地吼道，“紧闭城门！全军死守！朕倒要看看，曹操如何攻破朕的寿春！“

　　然而，城中隐隐传来的溃兵哭嚎声，却让这位“仲氏皇帝“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寿春城的初夏格外闷热，护城河的水位比往年低了三尺。

　　皇宫大殿内，袁术的龙袍早已被汗水浸透，却仍强撑着天子威仪。

　　他手中的玉杯突然滑落，在青石地面上摔得粉碎。

　　“陛下！“

　　杨弘快步上前，却被袁术抬手制止。这位自封的仲氏皇帝盯着地上的碎片，忽然想起三日前太史令的占卜——“玉碎宫倾，大凶之兆“。

　　斥候的急报打破了朝堂的寂静。

　　当听到“三路联军“四个字时，列席的李山勋明显抖了一下。

　　袁术注意到这个细节，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他故意点名桥蕤而非更善战的纪灵，就是要让这些日渐骄纵的将领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九五之尊。

　　桥蕤率军出城时，寿春百姓纷纷躲进屋内。老卒们记得，上次这般阵仗还是讨董卓之时。

　　桥蕤的副将李丰发现军中竟有十三四岁的少年，裹着不合身的皮甲瑟瑟发抖。

　　战场北侧的高坡上，曹操率领着众将观察敌阵。

　　当他看到袁术军阵中夹杂的竹矛时，嘴角浮现冷笑。

　　夏侯惇与桥蕤刚交上手便知对方底细，当曹军阵中响起第三通鼓时，他才真正发力。

　　那一枪刺得极刁钻，从第四根与第五根肋骨之间贯入，确保敌人立毙当场。

　　李丰在后方看得真切。

　　当桥蕤落马时，他立即下令亲兵换上普通士卒装束。

　　溃败像瘟疫般蔓延，有个叫李雷的偏将试图收拢残兵，却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于禁的追击堪称艺术。

　　他故意留出东南方向的缺口，将溃兵驱赶向淮河浅滩。

　　河水很快被染成暗红色，下游三十里的渔村接连半月无人敢食鱼。

　　寿春城门关闭时，挤断了十几个败兵的肢体，有个失去左臂的校尉还在用右手拍打城门。

　　“陛下可知城中存粮几何？“

　　阎象突然发问。

　　袁术这才发现，这位老臣不知何时换上了粗布衣衫。

　　当听到“仅够一个多月“的回答时，几位宫娥当场晕厥。

　　最讽刺的是吕布的使者此刻求见，献上二十车“劳军美酒“。

　　袁术盯着酒坛上“建安元年“的封泥，突然狂笑不止——那正是他称帝的年号。

　　曹操在帐中擦拭佩剑时，接到了孙策的汇报：“孙策的水军已赶来。”

　　他望着剑身上映出的火光，忽然想起当年与袁术共饮洛阳的往事。

　　那个总爱炫耀家世的世家子弟，终究成了自己霸业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淮南城外的原野上旌旗蔽日。

　　曹操的曹字旗帜、刘备的曹字旗帜、吕布的曹字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三路大军呈品字形将淮南城围得水泄不通。

　　中军大帐内，曹操指着沙盘道：“淮南城墙薄壕浅，袁术又失民心，破城只在旬日之间。“

　　刘备拱手：“丞相，术虽势衰，然纪灵乃猛将，不可轻敌。“

　　吕布不屑地哼了一声：“区区纪灵，吾视之如草芥耳！明日我亲率陷阵营攻城，必取袁术首级！“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笑道：“奉先勇武，天下皆知。不过嘛......“

　　曹操话锋一转，“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已命人将劝降书射入城中。“

　　此时的淮南城头，守军正在经历最残酷的考验。

　　刘备，吕布曹操三人轮流攻城，第一日：吕布亲率三千陷阵营强攻东门。守将李雷被吕布一戟刺穿胸膛，东门险些失守。纪灵急调五百弓弩手驰援，箭雨逼退吕军。

　　第三日：曹操动用两架霹雳车，巨石如雨砸向城墙。西南角楼轰然倒塌，乐就率死士用血肉之躯堵住缺口。

　　第三日：刘备派关羽、张飞夜袭北门。张飞丈八蛇矛连挑七员偏将，守军死伤逾千。纪灵亲自持三尖两刃刀迎战，与关羽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只能使用弩箭一波一波消耗张飞关羽俩人，逼迫退去。

　　城内的街道上，伤兵哀嚎声不绝于耳。医馆早已人满为患，许多士卒只能躺在露天等待救治。

　　血水顺着排水沟流淌，将护城河染成暗红色。

　　城主府内，袁术盯着最新的伤亡竹简，双手不住颤抖：战死：四千七百七十三人，重伤：两千一百五十六人，箭矢存量：不足十万支，粮食：仅够一个半月。

　　“陛下！“

　　纪灵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淮南城的天空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阴云。

　　城墙上，袁军的旗帜在燥热的风中无力地垂着，守城士兵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酷暑还是紧张。

　　城主府内此刻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报！“

　　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冲入城主府，甲胄上沾满尘土，“孙策率军已至江边西面，正在安营扎寨！“

　　袁术手中的青铜酒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琥珀色的酒液溅在他绣着金线的衣袍上。

　　袁术肥胖的手指微微颤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大厅内顿时一片死寂。

　　袁术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案几才没瘫倒在地。

　　四路大军，这是要将他置于死地啊！

　　袁术环顾四周，文臣武将们或低头沉思，或面露惧色，竟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诸...诸位爱卿！“

　　袁术的声音发颤，“可有良策？“

　　沉默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终于被一员虎背熊腰的将领打破。

　　纪灵大步上前，铁甲铿锵作响：“主公勿忧！末将愿领精兵死守城池！只要坚持月余，敌军必生内乱！“

　　袁术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来。

　　他想起了曹操军中竟有攻城利器霹雳车，能将巨石抛入城内。

　　“纪将军勇武可嘉，但...“

　　袁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四路联军来势汹汹，恐怕......“

　　“陛下！“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转头，只见谋士杨克从文官队列中走出。

　　他身形瘦削，面容沉静，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行礼说道：“臣有一策，或可解此危局。“

　　袁术眼前一亮说道：“杨爱卿速速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