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眼神黯淡了几分，垂头丧气道：“没…才来这就碰上了瘟疫，什么都没做成。”

　　若说他运气不好，这一路走来倒是顺风顺水，几乎是畅通无阻地到了渡县。

　　若说他运气好，这才来第一天，刚睡了个安稳觉起来就变了天，哪哪都是瘟疫，要不是他有些医术在身上，恐怕命就交待在了此处。

　　瘟疫横行，陈长毓几人到渡县时见到的状况已经是缓解了不少后的模样了，听完席玉的描述，陈长毓才明白之前的渡县是何等凶险的境况。

　　“这样的状况，我也束手无策，只能先帮着把瘟疫的事给解决了，旁的稍后再说吧。”席玉愁容满面。

　　鲜少见他如此忧愁，陈长毓心知这回的瘟疫恐怕十分棘手。

　　“对付这瘟疫，你可想出法子了？”

　　路上人迹稀少，医馆中还算是热闹的地方，陈长毓边四处打量着，边随口问道。

　　“这瘟疫真是古怪，”席玉一脸幽怨，“什么稀奇古怪的病我没见过？偏偏碰上这场瘟疫，真是让人头疼！”

　　席玉盛名在外，连他都说棘手，恐怕真是个大难题了。

　　见他没有细说，陈长毓便也不问，只是听他提到稀奇古怪四字，陈长毓忽又想起白烨的事来。

　　“知道你见识多，那你可曾听闻过一味名叫失魂的毒？”陈长毓凑近了些，压低嗓门问道。

　　若非条件不允许，她还曾动过将少年带到席玉跟前的念头。

　　“什么毒？”席玉皱着眉反问道。

　　“失魂，听说很是邪乎。”

　　席玉啧了一声，看着陈长毓的眼神很是古怪：“郡主是从何处听闻此毒？”

　　对席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陈长毓便长话短说，将在坎儿村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奇怪，中了失魂既无解药，好端端的又怎会恢复记忆？”席玉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还只恢复了小部分，竟还忘了失忆后的……”

　　虽弄不明白这些，但有一事席玉十分笃定，他郑重说道：“身上既然带着失魂，郡主口中的那名少年，身份绝非普通人！”

　　见席玉脸色如此凝重，陈长毓笑了笑：“这我便不知了，只是我同他不过萍水相逢，日后能否再见都是未知。”

　　“况且他能恢复记忆，不是失魂也说不准，你就当我随口一说，莫放在心上罢。”瞧见席玉还神神叨叨的，陈长毓忙劝道。

　　“不不不，”席玉竖起一根手指，在陈长毓眼前摇了摇，“失魂我也只是听闻，未曾亲眼见过，甚是遗憾。若是能亲自察看一番，那自然是极好的。”

　　席玉向来痴迷于医术，也难怪他年纪轻轻便能在江湖中有如此大的名气。

　　陈长毓笑了笑，“这事不急，若是你想去瞧瞧，回京时自会路过那处。”

　　“天南星的事，你可有何线索？”陈长毓转而问道。

　　她在渡县，因得人生地不熟的缘故，倒也少了许多糟心事。

　　闲得无聊，席玉又脱不开身，陈汝南一时也断了线索，她便干脆琢磨起庞谌的事来。

　　“唉……”席玉宛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焉头耷脑，“师父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我来这许久，可是连天南星的影子都没瞧着。”

　　陈长毓简直哭笑不得，亏席玉走的如此麻利，急吼吼地跳进一个大火坑里头来了。

　　“罢了罢了，我再去旁处打听打听便是。”见他似是十分自责，陈长毓忙安慰道。

　　“你这人干什么，还能不能起身了，真当神医是替你一人看病的？”瞧见陈长毓都坐了这么久还不走，身后站着的女人忍不住开口埋怨。

　　陈长毓自知理亏，便忙起身，同席玉寒暄两句后便出了医馆。

　　“郡主，席公子也不知道，咱们上哪打听去？”碧辛问道。

　　街上本就人少，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个个都行色匆匆，低头捂着口鼻，出趟门都生怕染了瘟疫。

　　陈长毓同碧辛二人也戴上了面罩，碧辛这一问，陈长毓倒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千辛万苦到了渡县，谁成想竟没了事做，花钱派去的探子也是一无所获。

　　更为要命的是——

　　碧辛偷瞄了一眼自家郡主的脸色，弱弱地提醒道：“郡主，咱们没剩多少银子了……”

　　依碧辛沉稳的性子，出远门自然是处处想的周全，银子也是带够了的。

　　只是出门在外，能带的钱财毕竟有限，哪能供陈长毓这般挥霍？

　　陈长毓面色一窘，钱袋是如何消瘦的碧辛虽不敢说，但她自个儿心知肚明。

　　好在如今入住了宇文府，平日里的吃穿住倒是不需要花钱，只是请探子的钱倒着实令陈长毓有些头疼。

　　探子只认钱，收钱才办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赊账。

　　这会轮到陈长毓惆怅不已，若非碍于身份不允许，她倒真想学普通老百姓蹲在街边发愁。

　　与此同时，宇文府内。

　　殷涟盯着跪在跟前儿的几个探子，方才才逼着几人供出了背后的主子。

　　“云康郡主？说的可是真话？”殷涟挑眉问道。

　　他的神色不似方才那般冷的要凝冰一般，说话的语气都缓了几分，几个探子这才回了魂。

　　刚才的殷涟像是地府索命的阎王爷，这会才有了几分人儿气。

　　“是、是……”

　　手脚都被绑的严严实实，一名探子壮着胆回道，见识了殷涟的手端，他的语气也是哆哆嗦嗦，生怕丢了性命。

　　殷涟气笑了：“倒还查到本官头上来了。”

　　“她才到这多久？竟连探子都找好了，本官倒是小瞧她了！”殷涟转头问裴旭道。

　　裴旭站在一旁，替陈长毓说话道：“大人，属下认为云康郡主应当只是要寻陈御史的下落罢了，这群人也没办成什么事。”

　　这群探子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只是他们刚一出手，便被殷涟得知了动向，不仅消息没打探到，脑袋也险些不保。

　　“郡主给你们多少银子？”殷涟冷冷问道。

　　探子不敢有所隐瞒，老老实实地报出了一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