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死了事
又挨了一巴掌,阮姨娘气急败坏到极点,向来养尊处优的她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你疯了不成?!”
陈长毓反手又是一巴掌,冷厉道:“看来你还是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言罢看向碧辛,“拖下去,阮姨娘不懂尊卑,以下犯上,杖二十!”
“你敢!”阮姨娘尖叫一声,花容失色的扑向陈长毓,被她一脚踹在心窝上踢了回去。
碧辛唤了院中家丁来将阮姨娘拖下去,按在院中板凳上抡起儿臂粗的红木长棍杖打起来,一下下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阮姨娘的惨叫让偌大院中鸦雀无声。
掸了掸裙摆,陈长毓缓缓坐回椅子上,拿着帕子掩唇轻咳几声,沉冷目光扫视下方噤若寒蝉的其余几位姨娘,“几位姨娘还有何事?”
同阮姨娘一道的张姨娘这会面色比陈长毓还白,哆嗦着唇哪还有半点刚来时的嚣张气焰,见陈长毓看向她,整个人一抖,努力挤出一丝笑,谄媚又畏惧,“没……没事了……阮……阮姨娘她也不是有意冒犯的,郡主您看要不小惩大诫一下,就……”
陈长毓面无表情看着她,“规矩就是规矩。”
院里没了惨叫,一个家丁站门口禀报道:“回郡主,阮姨娘昏死过去了。”
陈长毓端起茶盏浅啜,随意道:“继续,打满二十杖,打死了事,不过一个妾,死了再纳。”
这话听得几个姨娘心头发寒,齐齐低下头呐呐不敢言语。
妾室说到底也是丫鬟,只是她们伺候的只有府里正经主子,不似旁的下人还需得伺候她们。
大户人家里妾室犯事,打杀也便打杀了,陈府往日里有心慈的庞氏在,向来不难为她们这些做妾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一个个竟也都忘了妾室该是何种待遇。
阮姨娘被打的疼醒,挨了两棍又昏了过去,打满二十杖时整个背部已经血肉模糊,眼瞅着是出气多进气少,陈长毓漫不经心的摆摆手,“行了,既然没死传太医来瞧瞧,能治就治,尽人事听天命,活不活的下来看她的命数了。”
“天色已晚,我也不多留各位姨娘了,无事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一众姨娘面色各异,早不让她们走,非得等到二十杖打满人都快没气了才想起让她们回,这不是杀鸡儆猴是什么?
打发走了姨娘们,陈长毓强撑着的那口气顿时一松,整个人瞧着愈发萎靡倦怠。
“碧辛,去,找个人看着点南松院,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告诉我。”
碧辛领命,伺候着她歇下。
翌日。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陈长毓便被热醒,碧辛一瞧她通红的脸便知这是发热了,赶忙请了太医来,待开完方子服了药已是近晌午时分。
“郡主,南松院来消息了,大人一早派人往庞国公府递了信。”
碧辛掀了帘进来轻声道。
陈长毓蹙眉,轻咳两声嗓音嘶哑道:“怎么这会子才告诉我。”
“您早前儿一直昏沉着,哪能听进去呢。”
碧辛端了杯热茶伺候她润喉,“国公府二老爷这会子应当快到了。”
陈长毓冷笑,父亲怕是气昏头了,这种事还敢惊动庞国公府,外祖父最是疼宠母亲,倘若叫外祖父知道他做下的腌臜事,只怕得被外祖父扒下一层皮来!
“替我梳洗,着人去请外祖父来。”陈长毓挣扎着起身。
“可是郡主,您这才刚退了热,太医嘱咐不能见风,需得好生捂着,省的落下病根儿,您这……”碧辛一脸为难。
“无妨,我穿厚点便是。”陈长毓微微摇头,“去将西屋架上炭火,我一会在那见外祖父。”
碧辛见拗不过她只能无声叹息领命。
收拾妥当后已过半个时辰,陈长毓坐在西屋软榻上,身上裹着水貂毛的大氅,手捧紫铜手炉,未施粉黛的小脸被热气熏得微红,眉眼雅致清丽,整个人瞧着是令人舒心的素净。
碧辛引了庞国公府二爷庞谌进来,替他宽衣后倒上热茶。
庞谌年近五十,体态却高大匀称,面容端肃瞧着不过四十,见到陈长毓缓了几分神情,接过热茶浅啜一口沉声道:“怎得病成这样?前儿不是还好着。”
前日母亲病逝,外祖父同外祖母一起过来,外祖母伤心的哭晕了过去,昨儿早些时候过来又险些没撑住,无法,为了外祖母身子着想,便让她在家先缓缓,因此庞国公府并不知昨儿发生的一切。
“劳外祖父关心,是云康不孝,让外祖父担心了。”陈长毓眉眼低垂轻声道。
庞谌静默片刻,缓缓道:“你母亲的事你也别伤心过度,斯人已逝,你得保重身子,你外祖母向来疼爱你,你也不想她再伤心吧。”
“是。”陈长毓轻咳一声应道。
庞谌放下茶盏,“你可知今日我为何会来?”
“知,孙女儿也有话要说。”陈长毓缓缓抬头,神情带着几分隐忍和悲怆,将昨日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尽数和盘托出。
庞谌听得脸色铁青,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嘭一声巨响。
“放肆!”
“你母亲才刚过身,还没入土呢他就这般肆无忌惮,他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岳丈!简直放肆!”
陈长毓抿唇,“外祖父息怒,此事孙女儿自有安排,只是没想到父亲会为此事惊动外祖父。”说到这她轻叹一声,“到底是孙女儿的父亲,总归想留几分体面在。”
庞谌冷哼,“体面?他还有脸要体面?自己做下那等腌臜事还敢恶人先告状,当真是猪油蒙心的蠢货!”
若非看在是女婿的份上提拔到自己手下,就这种无能之辈怎堪大用。
陈长毓又劝了几句,相较于庞国公府,此事倒真不值一提。
“外祖父,近些时日国公府一切可安好?”她抬手斟了杯茶轻声问道。
庞谌微诧,平静道:“一切皆好,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你父亲是个不中用的,这府里除了你和你父亲也再没个正经主子,操持你母亲的后事就够费心的了,旁的你都不用管。”
陈长毓抿了口茶水,舌尖弥漫苦涩,“孙女儿听说,大伯近日接连被御史弹劾,小叔更是被陛下勒令禁足府中,三舅舅官职被贬,种种迹象,似乎并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