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大人，你…为什么？”陈长毓皱眉道。

　　若非亲眼在地下灵堂中见到了眼前的一切，陈长毓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宇文凡竟然会是这样狠毒之人。

　　宇文凡怀中抱着一只黑猫，黑猫有着一双奇异的绿瞳，此刻正乖顺地窝在宇文凡的臂弯中。黑猫鼻tou微微抖动，似乎是在努力嗅着什么，绿色的眼睛定定看着陈长毓。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宇文凡冷哼一声，跪在地上的陈汝南同许未皆是身躯一颤，显然是十分惧怕他。

　　摸了摸黑猫光滑的皮毛，宇文凡的眸光在扫过萧悦安的牌位时陡然变得柔和不已，再看向陈长毓等人时又恢复了平日那般淡然。

　　“因果轮换，杀人偿命。”宇文凡冷冷道。

　　他身形高大，怀抱着一只诡异的黑猫站在那，光是站在那便给人一种阴森之感，如同积怨已久的怨灵前来索命一般。

　　宇文凡眼中的怨气太重，猩红的眸中被仇恨充斥，他指着跪在地上的二人，恨恨道：“是他们害死了悦安！”

　　深深吸了一口气，宇文凡压住了心中翻腾不止的怨气，声音冰冷无比：“还有那个狗皇帝，他有什么资格坐在龙椅上！一想到我曾效忠于那般下作之人，我就恶心不已！”

　　陈长毓心里头十分不是滋味儿，她想劝慰宇文凡几句，却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殷涟瞧了，眉头微蹙，眼底是彻骨的冷意：“无论如何，渡县的百姓，乃至整个北疆的百姓，都是无辜的。”

　　“他们无辜，我的悦安就不无辜么？”宇文凡一手轻抚着怀中的黑猫，双眼冷冷盯着殷涟：“一直忠心耿耿的萧国公府就不无辜么？”

　　“你要为萧国公府报仇，本官不置可否，但若因一己私怨而加害于百姓，不该。”殷涟反驳道。

　　宇文凡冷笑一声：“殷大人不愧是明成帝的心腹之人，明成帝生性多疑，殷大人恐怕没少做损了良心的事吧，这会子说这些不心虚么？”

　　殷涟并未回答，只淡淡瞥了地上的二人一眼，问陈长毓道：“郡主可还愿意救陈御史？”

　　陈汝南平日是多贪生怕死的一个人，这会听殷涟这么说，他竟然没有痛哭流涕求陈长毓救自个儿，看来当真是从骨子里惧怕宇文凡了。

　　陈长毓皱眉，比起救陈汝南的事，她现在更想知道的反而是关于萧国公府的事。

　　“陈汝南犯了什么错，还望宇文凡人明说。”陈长毓道。

　　因为萧国公府，宇文凡大动干戈，不惜将陈汝南绑到渡县来日日折磨，难保他不会对庞谌下手，陈长毓觉着还是弄清楚为好。

　　宇文凡看着陈长毓的眼神很是复杂，他微微叹了口气，“庞大人英勇善战，为人正直，怎么会有这样堪称畜生的女婿！”

　　十年前。

　　那时的北疆还不似如今有重兵把守，疆域也远没有现在这般辽阔，不过是大夏版图上最边缘上毫不起眼的一块。

　　狄国虽小，可当时狄国的皇帝却有着不小的野心，他派人领兵在大夏边疆，第一个进攻的便是北疆。

　　“皇上，狄国军队来势汹汹，我方处于劣势，北疆知府上书请求支援，北疆岌岌可危啊皇上！”

　　十年前程坤便已位居丞相之位，那时的他满头黑发，体格硬朗，比如今看上去要健壮许多。

　　庞谌也在百官之列，那时他还只是纯粹的武官，已领兵剿灭过几次山匪，在京城中颇有名气。

　　明成帝坐在龙椅上，十年前他自然也精神许多，哪是如今那副昏聩的模样，虽一样生性多疑，神智确实清明的。

　　“区区狄国，竟敢如此猖狂！”明成帝愤然道。

　　龙颜大怒，百官见状纷纷跪下：“皇上息怒。”

　　明成帝本以为能稳坐江山，谁知竟然连北方的蛮荒小国也敢打他大夏疆土的主意，区区蝼蚁，真是不知死活！

　　心中虽已是怒意滔天，明成帝面上却仍旧是深沉，他稍缓了缓语气：“丞相大人可有何良策？”

　　“萧国公同萧三小姐正在岭东剿灭叛党，岭东离渡县距离不甚远，微臣认为不如就让萧国公带兵驰援北疆。”程坤道。

　　明成帝皱着眉，脸色有些迟疑，一时之间朝堂上无一人敢说话。

　　彼时庞国公府虽势头正好，但仍旧比不过盛极一时的萧国公府，萧珩屡屡为国征战，且屡战屡胜，被称为常胜将军。

　　只要有萧珩在，战争的结局便早已注定。更为奇特的是，不光是年纪轻轻便封了国公的萧珩，萧家人都异常善战。

　　那时早已入宫的颖妃幼时也曾习武，更别提跟她同父同母的妹妹萧悦安。

　　此人当时在京城中的名声比宁筱君更为令人惊叹，堪称女中豪杰。年方二八便跟着兄长上了战场，沙场上手持双剑所向披靡，令一众男儿自叹不如。

　　这般骁勇善战的女子，不是虎背熊腰，却偏生体态修长，容貌清丽，换上寻常姑娘家的衣裳更是清丽不可方物。

　　这对兄妹当时在京城中可谓是风头无两，明成帝起先还没觉着有什么，自打听了一些风言风语后，便渐渐有了疑心。

　　随着萧国公府声名鹊起，明成帝的疑心是越来越重了，不挂念着萧珩兄妹为他打下的江山，反倒是对整个萧国公府都欲除之而后快。

　　心中忽而上来一计，明成帝闭上的双眼陡然睁开，缓缓道：“那就听丞相的，朕准了。”

　　萧国公府的遭遇，可谓是跟如今的庞国公府如出一辙，陈长毓听着，颇有些不忍心往下听了。

　　宇文凡只是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地继续往下道：“我当时虽与悦安早已互表心意，却总觉得配不上她，便自请到庞大人手下，跟随他征战沙场。”

　　“关东离渡县虽不远，但萧国公同叛党一战，已然损失了不少士兵，粮草也所剩无几。我和江仁跟随庞大人一并前往支援，托运粮草的军队却早我们几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