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的距离，好像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陈长毓仿佛被吸进了那对黑沉的眸中，明明想偏开头，身子却不听使唤地僵在了原处。

　　她坐在床畔，仰着脑袋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

　　陈长毓眼睁睁目睹殷涟走近，将两人原本就不算远的距离拉的更近，给她带来的压迫感也愈发强烈。

　　“为什么不告诉他？”殷涟抬手将陈长毓散落在脸侧的碎发挽到耳后，语调平平听不出喜怒。

　　陈长毓没说话，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殷涟十分危险，黑沉沉的眸子中暗藏着危险的信号，她默默地将反驳的话都咽下了肚中。

　　见她抿着唇，一副倔强的模样，殷涟蓦地笑了，笑声轻飘飘的，却一下猛敲在了陈长毓的心上。

　　殷涟又问：“怕江桓宇伤心？”

　　感觉到殷涟的指节开始在脸侧缓缓摩挲，陈长毓身子陡然紧绷起来，被蹭到的地方都开始泛起一阵阵酥麻。

　　陈长毓又羞又恼，强迫自己深呼吸，偏头躲开了殷涟的触碰。

　　柔嫩的触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细软的发丝划过，犹如一片羽毛扫过了殷涟的心尖。

　　只可惜殷涟还没来得及回味，又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

　　“跟他有什么关系？”陈长毓直视殷涟，反问道。，

　　“莫非方才站在门外的人不是他江桓宇？”殷涟冷漠地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道：“敲了这么久才肯放弃，我真是小瞧他了。”

　　陈长毓不愿在此事上屡次同殷涟起争执，只是殷涟这人平日看着冷冰冰，一碰上江吟也不知怎得，跟变了个人似的。

　　“懒得和你争了！”陈长毓很是不理解，“方才的情形你也见着了，我如何能让他进来？”

　　“倘若他进来见着这副场景，你我如何解释？”陈长毓自认为好脾气，语气也缓了不少，打算以理服人。

　　谁知，见她这副讲道理的架势，殷涟非但不配合，反倒脸色更加难看了。

　　若是方才他还能勉强皮笑肉不笑，这会却是连假笑都及不出来了，微微勾起的唇角也耷拉下去。

　　“见着就见着了，为何要解释？”殷涟有些愠怒，“倒还忘问了，他来找你干什么？”

　　“恕我还丢不起这脸！”陈长毓也被激起了脾气，“况且，他来找我与你何干？”

　　其实陈长毓自个儿也摸不准江吟这会子来是为了什么事，但见殷涟咄咄逼人，她也没什么好话。

　　殷涟冷笑：“你若是不心虚，怎么不敢让他进来？”

　　“还是说，我打扰你们的好事了？”殷涟藏在袖中的手掌再次收紧，无法想象陈长毓若是不假思索便应了这事，他又会变成怎样。

　　心脏跳动的频率明显加快，像是要冲破胸膛一般，殷涟一向自认为是淡漠之人，还是头一次如此明显的感受到自身激烈的情绪。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陈长毓几句话而起。

　　殷涟一眨不眨地盯着陈长毓，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陈长毓虽然气恼，但也觉出了殷涟的不对劲，那人向来孤傲，周身都带着说一不二的压迫感，阴沉的眸子更是冷的慑人。

　　如今站在床畔盯着她的殷涟，虽是居高临下，陈长毓却莫名感觉到主动权似乎捏在自己手中。

　　殷涟的眸中有哀戚一闪而过，陈长毓猛然郑大了双眼，只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

　　“别说了。”殷涟俯身，将陈长毓柔软的身躯圈在怀中，在她耳旁深深叹息：“我不大想听。”

　　话虽如此，殷涟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他不是不想听，他是不敢听。

　　陈长毓这一愣神，再回神时就已经被殷涟身上的气息给包裹住，清冽的、带着一点点的木质香。

　　她有些犹豫地抬起手，想要将人推开，却被脸侧落下的吻给扰乱了心智，抬起的手也僵在空中。

　　浅浅的吻密密麻麻地烙下，殷涟略带凉意的嘴唇被陈长毓脸颊迅速升起的温度点燃，他余光瞥见一抹粉红，勾了勾唇角却并未打算轻易放过怀里的人。

　　陈长毓羞赧不已，被殷涟搅得彻底没了心思。在她恍惚之时，殷涟早已一路往下，终于轻啄上了两片红唇。

　　“等、等…唔唔……”

　　陈长毓的话全被堵了回去，殷涟轻轻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蹭了蹭，又突然直起身子，将陈长毓整个人扯了起来。

　　陈长毓一时不备，从床上站起来时脚底还轻飘飘的，殷涟稍一用劲，她便直直朝男人的怀中倒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陈长毓什么都来不及做，只能看着殷涟的脸在眼前放大，唇上传来一阵轻触，而后是更为热烈的交缠。

　　在那一瞬间，两人仿佛都回到了那个雪夜，陈长毓已经无法强迫自己在镇定下来，她似乎能听到耳边有咚咚的心跳声。

　　是她的，还是……殷涟的？

　　殷涟揽着怀中的身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陈长毓嫣红的唇瓣，他又忍不住在白皙的脸蛋上烙下一吻。

　　殷涟从未有一刻觉得如此满足过，见怀里人毫无反应，竟是连挣扎都没有，殷涟虽心中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惊喜。

　　他鼻尖萦绕着陈长毓身上传来的清香，沉溺在这种温存中无法自拔，殷涟吻上陈长毓的唇角，越发不舍得将人放开。

　　“你……”

　　二人呼吸间全是彼此身上的气息，陈长毓一时语塞，湿润的眼眸直直看着殷涟。

　　殷涟勾了勾唇角，两人隔空对视，他向来阴冷的眸中似乎也染上了陈长毓眼中的水润，透着一层柔和的光。

　　“郡主若是日后都能如此待我，那便是极好了。”殷涟握着陈长毓白皙滑嫩的手掌，极为郑重地说道。

　　陈长毓猛地抽回了手，将手掌直往袖中缩，只是她整个人都被殷涟圈在怀中，再退也退不到哪去。

　　哐当——

　　有什么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陈长毓闻声望去，只见碧辛双手还托在空中，原本好好待在手中的茶壶却摔落在地。

　　碎片四溅，茶水漫地。碧辛却像没看见一般，只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她之前所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