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庞谌的追问
陈长毓也跟着垂下眼眸,殷涟的身子挡着,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殷涟手指时不时和腰间肌肤隔着衣料的触碰。
陈长毓有些不自在地躲了躲,却被殷涟轻拍了一下腰侧。
“别乱动,”殷涟嗓音低沉,带着些许无奈,“就差最后一下了。”
无需殷涟刻意交待,光是腰侧被拍那么一下,陈长毓便身子一僵,彻底不敢动了。
片刻后,殷涟直起身子,目光落在陈长毓的腰间,很是满意。
见他这般,陈长毓低头望去。
她的腰上被系了一块令牌,正是先前她还回去的那块小花令牌。
“我手笨得很,做一块要好久,”殷涟将她从床上拉起,牵着她缓慢地往门口走去,“郡主可怜可怜我,别再还回来了。”
陈长毓抬起腿,略显艰难地迈过脚下的门槛。
外头春光明媚,满院的花都开了,浓郁的花香吸引了不少蝴蝶,绕着成簇的花丛不停飞舞。
“那好吧。”
陈长毓转头看了殷涟一眼,狡黠地笑了笑。
庞国公府。
陈长毓来的时候,身旁没跟着碧辛,反倒是带来了殷涟。
庞谌神情复杂,自打那日悬崖边闹了那么一出,他这会倒不知该如何面对殷涟了。
若说这人心狠手辣,可确实是豁了命去救自个儿孙女。
但若让庞谌彻底放下心来,他又实在无法说服自个儿,同在朝野之中,殷涟城府如何,他再清楚不过。
这会,陈长毓却径直将人带到了跟前,庞谌再多担忧,也只能藏在心中。
“你这才刚醒,急匆匆跑过来作甚?”庞谌拧着眉,转头对福伯道:“快去拿软些的枕头来垫着。”
陈长毓摆摆手,“哪有那么严重,不过是被刺了一刀罢了,这点皮外伤,席玉替我敷了几天药,这会一点也不疼了。”
庞谌神色一滞,他下意识看向陪在陈长毓身侧的殷涟,见他微微摇头,庞谌又局促地收回目光。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庞谌亲自替陈长毓将枕头安置好,又强硬地将人按在椅子上,“自己的身子骨,怎么这般不操心?”
陈长毓还欲说些什么,庞谌又训斥道:“你那日春猎是如何答应多罗的,碧辛可全都跟我说了,你啊你!”
孙女昏迷的这几日,庞谌可谓是夜不能寐,堪堪睡着了也会从陈长毓坠崖的噩梦中惊醒。
这三天他又是后怕又是愧疚,庞湫已经不在人世,独独留下陈长毓,庞谌怎么能接受再度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着呢嘛?”陈长毓靠在软枕上,果然舒服不少,“外公您就别念叨了,我这不是一醒就来向您请罪了嘛?”
陈长毓揉了揉肚子,嘟囔道:“我可是连饭都还没吃呢……”
庞谌一听,登时心疼不已,哪里还顾得上训斥孙女,连忙吩咐福伯赶紧催促厨房快些上菜。
见庞谌果真没再训话,陈长毓朝殷涟眨巴眨巴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
庞谌盯陈长毓盯得紧,见孙女同殷涟眉来眼去的,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你也坐吧。”庞谌斜眼瞥了殷涟一眼,没好气道。
在一旁被忽视了许久的殷涟总算有了落座的机会,他天生神色淡漠,这会已是刻意收敛了身上的煞气。
只是好像还是不仅人意,庞谌似乎并不满意。
殷涟规规矩矩走过去,正欲在陈长毓身旁落座,却被庞谌叫住:“你坐这里。”
庞谌指着自己身侧的椅子,垮着张脸。
殷涟无奈,庞谌他得罪不起,只能老老实实地坐了过去。
“外公,您这是干嘛?”陈长毓不满抗议。
庞国公府的厨房做事的下人多,做菜的速度也快,眼下已经有三两道小菜被端上了桌面。
庞谌夹了一筷子孙女爱吃的脆笋到陈长毓碗中,瞪了她一眼,“食不言,安静吃饭。”
陈长毓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低下头闷闷地哦了一声。
庞谌铁面无情,见孙女兴致不高,他瞥了一眼身旁的殷涟,暗道:有这小子一口饭吃算不错了!
一顿饭果真吃的安静无比,陈长毓一开始还有些胡思乱想,但饿了三天,她闻到饭香便食欲大增,一口气吃了两碗米饭。
“你慢点,慢点。”庞谌又心疼又担心,生怕陈长毓噎着了,“你慢些,喝口茶。”
“福伯,再让厨房加两个菜。”庞谌唤来福伯,吩咐道。
陈长毓咽下口中的米饭,喝了一口茶后,感觉舒畅了不少。
“不用了外公,云康已经饱了。”陈长毓瘫坐在椅子上,肚子饱饱的,身上暖暖的,她现在恨不得能立马闭上眼睛再睡个三天三夜。
但庞谌没给她机会。
“吃饱了?”庞谌问她,又接着道:“吃饱了就来我书房一趟。”
说罢,庞谌没给孙女商量的余地,自顾自转身离了厅中。
陈长毓本是半眯着双眼,听庞谌这么说,她陡然瞪大了双眼,隐约能知晓庞谌要说什么,一颗心忍不住开始怦怦狂跳。
陈长毓匆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她踩着自己的裙摆险些摔倒,幸亏殷涟眼疾手快,及时扶了她一把,陈长毓才不至于摔。
“我去去就回,你且在此处歇着,有什么事唤福伯就行。”
从殷涟的手掌中抽回手腕,陈长毓冲殷涟一笑,交待了几句后便急忙朝书房走去。
殷涟望着空荡荡的掌心,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凝视着陈长毓匆匆离开的身影,殷涟眼中掠过一抹哀伤。
“外公,您找我什么事?”
陈长毓关上书房门,嬉皮笑脸地凑到了庞谌跟前。
她从小就和庞谌亲稔,在外公跟前,陈长毓可以不那么拘谨,二人之间的信任十分深厚。
孙女没来之前,庞谌一人坐在书房中,忽然就有了一种没来由的不安感,窗外繁花锦簇也勾不起他的兴致。
见到活生生的陈长毓站在眼前,笑容明媚动人,庞谌心中的不安感稍稍压下去了一些。
他冷哼一声,“你跟那个殷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