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可算是回来了！”

　　老远就瞥见陈长毓的身影，秋雨连忙一路小跑着过去，脸上乐开了花。

　　陈长毓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么高兴做甚，发生什么喜事了？”

　　秋雨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乔姨娘，捂着嘴偷笑道：“奴等不及看您罚乔姨娘了，光想想就高兴的不行。”

　　“瞧你这出息。”陈长毓笑骂一声，目光转到乔姨娘身上时，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眸光一片冷冽。

　　秋雨是有点狗腿儿的天分在身上的，她赶忙去里头搬了把椅子出来，伺候陈长毓舒舒服服地坐下。

　　还不待陈长毓说话，秋雨又马不停蹄地递过来一杯热茶。

　　陈长毓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接过了那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放在了身侧的盘中。

　　她还从未见过秋雨如此幸灾乐祸过，可见乔姨娘在她离开陈府的这段日子是有多欺人太甚。

　　“乔姨娘，你可知我这几日为何不找你？”

　　陈长毓端坐在椅子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一双桃花眼定定地看着乔姨娘。

　　乔云心中虽是恨意翻涌，但也知现下不是同陈长毓硬来的时候，陈长毓背靠庞国公府，若是稍不顺心，杀了她也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妾身不知。”乔姨娘故作楚楚可怜道。

　　陈长毓不吃她那套，压根没把乔云那几滴虚情假意的眼泪放在眼里，只冷笑一声。

　　陈长毓没再说话，乔云也不敢贸然开口，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到时候脑袋都保不住了。

　　陈长毓冷冷道：“你身边的翠竹可什么都招了。”

　　其实陈长毓自那日回府后，便再未见过翠竹，不过她特意吩咐过将乔姨娘同翠竹分开关起来。

　　想来这对主仆也有数十日未曾通过气了，陈长毓便故意这般说道，果不其然乔姨娘的神色明显有片刻的慌乱。

　　陈长毓见状，厉声喝道：“你还要嘴硬？”

　　乔姨娘身子一哆嗦，内心惶惶不安，她一时摸不准陈长毓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她抬起头来，偷偷瞄了一眼陈长毓的神色，见她眸中一片冷意，似是强压着怒火，乔姨娘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

　　“我、我不知道，”乔姨娘神情凄切，“翠竹，翠竹她说什么了？她这个贱人，竟然敢背叛我，她说什么了！”

　　原本以为是个心机深的，没成想也是个脑子不大正常的，怪不得会和陈与谦纠缠在一块。

　　陈长毓心中鄙夷不已，前一世就是这么些人，竟然敢把她和母亲不放在眼里。

　　“说什么了你自个儿不清楚？”陈长毓面上仍旧是毫无异常，“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翠竹可是什么都说了，你派她去当铺把镯子当了，污蔑秋雨，”陈长毓顿了顿，眯着眼睛道：“还有你和某人的苟且之事，本郡主可是一清二楚了！”

　　这些事情，陈长毓确实清楚，但并非是翠竹所说。

　　翠竹恐怕知道的更多才对，陈长毓刻意抛出这些，不过是为了引诱乔姨娘将自己做的腌臜事全抖搂出来。

　　乔姨娘冷汗直流，许是平时做的亏心事太多了，翠竹若是随便说出一桩，恐怕乔姨娘都不得好死。

　　这会，乔姨娘可谓是彻彻底底陷入了恐慌之中。

　　陈长毓默不作声，静静瞧着乔姨娘逐渐癫狂的神态。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乔姨娘无助地跪在地上，一个人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别找我啊！”

　　乔姨娘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叫唤了一阵后又开始神神叨叨的，陈长毓耳尖的在她的低语中听到了庞氏的名字。

　　想起那夜在雪夜中这对狗男女说的，陈长毓渐渐开始对庞氏的死产生了更大的怀疑。

　　她起身，抬脚勾起乔云的下巴，冷声问道：“知道些什么，都给我交待清楚了。”

　　“敢说半句假话，本郡主就把你舌头割了喂狗。”

　　乔云泪眼婆娑，被吓得眼泪流个不停，嘴唇都开始哆嗦。

　　陈长毓收回脚，示意乔姨娘赶紧说。

　　“我、我……”

　　乔姨娘支支吾吾了半天，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陈长毓替她指了一条明路：“我母亲的死，是不是你害的？”

　　乔姨娘大惊失色，似乎是万万没想到这般大的罪名会扣到自己头上，她连连摇头：“不是，绝对不是。”

　　陈长毓瞧她那副模样也不见有假，她半信半疑地看了乔姨娘一眼，忽而话锋一转道：“看来我母亲的死，当真是有猫腻了！”

　　乔姨娘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当，她喉间一哽，被戏耍的屈辱感越发汹涌。

　　她指着陈长毓怒骂道：“你耍我？你竟然敢耍我！”

　　“翠竹什么都没说是不是，你敢诈我！”

　　陈长毓未置一词，只冷冷一笑，看向乔姨娘的目光中满是鄙夷。

　　乔姨娘脸色铁青，想清楚了这些后，她忽然镇定了下来，眼神挑衅地看着陈长毓说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左右不过是死路一条，我绝不会成全了你这个贱人！”

　　“现在可由不得你。”陈长毓轻轻一笑，桃花眼中水雾缭绕，看上去心情愉悦极了，“本郡主何时准许你死了？”

　　乔姨娘心中一寒，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生死早就掌握在陈长毓的手中。

　　陈长毓要她死，乔姨娘绝对活不下去。

　　陈长毓要她活着，乔姨娘就算是苟延残喘，也得被留着条性命。

　　是她看错了！

　　乔姨娘呼吸急促，她看着陈长毓那双笑盈盈的桃花眼，寒意渐渐爬上心头。

　　这哪里是什么任由拿捏的软柿子，分明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就在陈长毓觉得自己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时，碧辛忽然凑到她耳畔低声道：“郡主，殷大人来了。”

　　陈长毓烦躁不已，殷涟不愧是瘟神，尽坏她好事。

　　懒得多话，陈长毓想都没想就挥手道：“不见。”

　　碧辛犹豫，在她身侧踌躇了一番，鼓起勇气道：“可是殷大人已经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