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毓那叫一个气愤，皱着眉盯着殷涟大步朝她走来，陈长毓的心中满是抗拒。

　　“把人带下去，好生看着，小心提防着她自尽，务必要留住性命。”陈长毓低声吩咐着，碧辛赶忙手脚麻利地派人将乔姨娘拖走。

　　院中的下人一个两个都战战兢兢的，殷涟身上那股阴森迫人的气势，无论见识过几次都心中惧怕，恨不能这辈子不要再见才好。

　　“云康，这几日可还好？”

　　殷涟笑着问道，见府中的人正将乔姨娘五花大绑拖走，他状似有些遗憾：“怎得就要将人拖下去了，本官方才正瞧得起兴呢。”

　　低头站在一旁的碧辛听了殷涟这般唤陈长毓，心中登时惊疑不定，这殷涟怎么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反倒是粘的更紧了？

　　陈长毓面无表情，冷冷看了殷涟半晌。

　　“殷大人如今来陈府竟已如此自在了，进我内院都不曾招呼一声，”陈长毓冷哼一声，“好大的派头！”

　　殷涟今日身后只跟着裴旭，不似往常那般大的阵仗，他不理会陈长毓的冷嘲热讽：“本官可是特意前来探望郡主，莫非连杯茶都讨要不到了么？”

　　陈长毓不愿让这人进屋子里，蹙眉吩咐碧辛道：“碧辛，去倒杯茶来。”

　　殷涟的脸色骤然阴沉，不顾院子里这么多人看着，他凑到陈长毓的耳边，语气冰冷：“一盏茶换一条命，本官不亏。”

　　陈长毓无法，藏在袖中的手掌死死攥紧。

　　“碧辛，不用了，”陈长毓语气冷到了极点，“去沏一壶新茶来。”

　　碧辛心中更是惊诧，她觉着自家郡主现在可谓是不对劲极了，但碍于殷涟在场，她也不好开口问，便只低头匆匆去准备茶水了。

　　厢房门被嘭地一声关上，关门声震耳欲聋，足以见关门之人是何等恼怒。

　　眼下房里只有她和殷涟二人，陈长毓坦然地直视着眼前同她靠的极近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怎么？自己心里不舒服，拿门撒气做什么！”

　　陈长毓被殷涟的一对臂膀圈住动弹不得，连挣扎都做不到。力气上比不过殷涟，陈长毓嘴上绝不占了下风。

　　知晓殷涟来了定不会有什么好事，陈长毓却不知该如何能逃脱他的禁锢，只能在心里气的不行。

　　她心里有气，嘴里说出来的话定然不会好听。

　　殷涟抱着怀里的人，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任凭陈长毓如何冷嘲热讽试图激怒他，殷涟都不为所动。

　　轻轻在陈长毓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殷涟愉快道：“最近京城中的传言我都知晓了。”

　　令人愉悦。

　　这是殷涟对近来京城中关于陈长毓和江吟二人传言的评价，陈长毓听在耳朵里，想起自个儿三番两次地拒绝江吟，心里更是愧疚。

　　“你这般胡搅蛮缠，有什么意思？”

　　陈长毓忽而从心底升起一股疲惫的感觉，她睫翼微颤，声音极轻地质问殷涟道。

　　殷涟乐得不行，更加宝贝地将陈长毓抱紧，反过来埋怨她道：“你若是愿意嫁我为妻，我自不会胡搅蛮缠。”

　　这人在说些什么？！

　　陈长毓大惊失色，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骇人的消息一般，她脸色灰白，整个人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

　　殷涟有些奇怪她的反应，更何况陈长毓这般反应并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看着我，”殷涟扶住陈长毓的下颌，见她眼神闪躲，忍不住斥道，“有何不可？”

　　那是万万不可。

　　陈长毓勉强扯了扯嘴角，想开口说话却发现不知道应当说什么。

　　她憋了半天，最后在殷涟期待的眼神中，陈长毓终于憋出来了一句：“闭嘴。”

　　“你都不告诉我为什么，”殷涟眼神幽怨不已，“你这样我如何做？”

　　陈长毓焦心不已，她极轻地啧了一声，犹豫再三还是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不中意你。”陈长毓冷着脸道。

　　殷涟脸色也不大好看：“那你中意谁？江吟？”

　　说罢，殷涟又止不住开始冷笑。

　　“这与你无关，”陈长毓皱眉，担心他又迁怒于江吟，只得好脾气地解释道：“我既不中意你，也不中意江吟，你可满意了？”

　　“不满意。”殷涟语气硬邦邦的。

　　陈长毓懒得同他多说，只道：“总而言之，往后你不要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听着怪吓人的！”

　　陈长毓神情复杂，期盼殷涟能听进去几句。

　　还说什么成不成亲的，两人都未曾互通心意过，这人想的倒是远！

　　更何况……

　　陈长毓皱了皱眉，殷涟这人城府颇深，又是明成帝跟前的人，二人接触许久，陈长毓依旧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殷涟却很认真：“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也很认真。”陈长毓拍开殷涟的手，毫不胆怯地回道。

　　“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你要忍冬草也好，半枝莲也罢，我大可捧到你的跟前来。”

　　殷涟停了片刻，思索一会后道：“你若是不喜欢坐在龙椅上的那人，我大可换个人便是。”

　　“你瞧哪人顺眼，我就换哪人，如何？”殷涟收紧了胳膊，语气温和，“太子还是四皇子？或者九皇子？”

　　“倘若这堆皇子里没有你看的顺眼的，你也大可放心说。”

　　殷涟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温香软玉在怀，他早就将同景离的约定抛之脑后。

　　陈长毓却比不得殷涟这般语气轻松，在陈长毓看来，殷涟简直越说越离谱，吓得她后背冷汗涟涟。

　　“你今日可是吃酒了？”陈长毓现在是完全不知道该拿这人怎么办了，“圣上是天下之主，云康何时说过那般不知轻重的话？你休要胡说八道！”

　　殷涟不说话，黑沉沉的眸中带了些许笑意，直勾勾地盯着陈长毓，似是一眼便能窥见她心中所想。

　　“还有，你有多大能耐？”

　　陈长毓神情复杂，使劲嗅了嗅又没闻到酒味，“江山易主可是你说了算的？你倒是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