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没落的萧国公府
话音刚落,殷涟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他衣裳上还沾着外头的霜雪,浑身上下直往外冒着寒气。
“不知庞大人正在用午膳,叨扰了。”殷涟便庞谌微微颔首道。
不过是些客套话而已,庞谌也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起身,客气道:“无碍,殷大人这会来,可是有什么事?”
两人几次会面,氛围都十分微妙。
庞谌不喜应付殷涟,只觉这人城府太过深沉,回回都开门见山问道。
“听闻九皇子殿下今日到达京城,圣上许久不见殿下,甚是思念,特派本官前来接殿下进宫。”
殷涟也不含糊,一双眸子在三人之间游离一番,最后视线落在了景离身上。
陈长毓疑惑不已,她瞥了一眼景离,这人虽然是九皇子,竟然不在皇宫中长大么?
怪不得身上总带着股野性,不似寻常宫中皇子那般内敛。
陈长毓在心中嘀咕着,在场的四人中,似乎只有她一人不知晓此事。
见陈长毓目光屡次望向景离,殷涟眸色一沉,身上更是寒气逼人。
景离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殷涟,又瞥了一眼身旁的陈长毓,恶趣味地勾了勾唇角。
迎着殷涟冰冷的眼神,景离不慌不忙道:“是本王考虑不周了,许久未回京城,理应先进宫见父皇才对。”
停顿了几秒,景离才说到重点:“只是听闻本王的皇子妃乃大夏第一美人,着实勾起了本王的好奇心,便先行来国公府见识一番。”
“今日一见,云康郡主果真如同传闻一般,国色天香。”
景离一共说了三句话,竟然有两句都在夸她。
陈长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若是没有先前书房中的会面,景离说的话或许还有几分可信。
可惜他俩先前不欢而散,景离说的这番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你先前在书房可不是这么说的。”唯恐景离的奸计得逞,陈长毓直接戳穿道,“你不是说本郡主呆傻么?”
瞥见景离变了脸色,陈长毓露出得意的笑容。
见两人又开始拌嘴,庞谌一阵头疼,连忙训斥陈长毓道:“哪有,九皇子殿下可是刚进京便到庞国公府来了,你可不许乱说啊!”
为了避免两人再揪着这事不放,庞谌连忙岔开话题道:“既然圣上挂念,殷大人便带着九皇子进宫罢。”
“不过……”庞谌盯着一桌子的饭菜,顿时陷入了两难之中。
午膳都用到一半了,若是这会便要景离进宫,倒像是撵他走一般。
若是留着景离吃完午膳,又恐怕怠慢了明成帝。
还真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多谢庞大人招待,本王先行一步,来日再来府上拜访。”
看出了庞谌的为难,景离便主动开口道。
陈长毓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一双桃花眼弯成了两道月牙,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足以见她有多么高兴。
天知道景离坐在这,她可是连饭都吃不下。
无他,主要是这人太过挑食,也不知道从小是哪方水土养大的。
太油的不吃,太清淡的也不吃。
什么菜吃了两筷子,绝不再吃第三口。
端着喝汤的碗跟喝毒药似的,皱着眉头喝了两口下肚,碗一放便说饱了。
亏的庞谌吩咐厨房做了这么菜,白白坐了个景离,陈长毓吃饭都没了食欲。
“收敛点。”庞谌悄悄挪到了陈长毓身旁,拍了拍她的手背提醒道。
陈长毓扬起的嘴角这才落了下来,她不怀好意地盯着景离,内心盼望着他快些走才好。
突然觉察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脸上,陈长毓微微皱眉,朝那处望去。
对上殷涟深沉的眸子,陈长毓心中一惊,两人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陈长毓先行败下阵来,讪讪地转移了视线。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先同九皇子回宫,不叨扰庞大人了。”
殷涟淡淡收回目光,转身便往外走去,也不管景离有没有跟上。
景离倒不甚在意此事,相比较这个,他发现了更加有趣的事情,哼着小曲儿心情大好地出了门。
待两人走后,陈长毓又吃了几口饭菜,着实是有些按耐不住,便放下手中的瓷碗问道:
“外公,你说了等会便会告诉云康的,这桩莫名其妙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的。
庞谌微微叹了口气,也无心再继续用膳,“刚才不是说了么,圣上给你二人指腹为婚。”
“不过,你可知景离的生母颖妃娘娘背靠的母家是谁?”
陈长毓思索了一番,这位颖妃似乎格外低调,从不出席宫宴,也不怎么受宠,陈长毓着实没什么印象。
不过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再怎么低调,也总该叫的上名号才对。
“想不出来便对了,”陈长毓的反应似乎在庞谌的意料之中,他语气中满是物是人非的感慨,“颖妃生性淡泊,不然也不至于跟你母亲成为至交好友。”
“当时的萧国公府可谓是盛极一时,那时你才这么高,”庞谌伸手比划了一下,迎着陈长毓好奇地目光接着道:“圣上多疑,萧国公虽一片忠胆,却奈何还是没能落得善终……”
萧国公府,不就跟如今的庞国公府如出一辙么?
萧国公府什么下场,庞谌不说,陈长毓心里也能猜出个大概。
陈长毓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想起景离那副倨傲的模样,她倒也没那么反感了。
或许是有相同的经历吧。陈长毓心想道。
“那为何云康从未听说过萧国公府,何故连名字都未曾留下一个?”
庞谌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叛国罪臣,为何要留下姓名?”
“纵使过了这么多年,如今朝中官员,谁人敢提萧国公府半句?这可是大忌!”
陈长毓如坠冰窟,叛国罪臣这四个字太过沉重,萧国公府就算再战功赫赫,这四个字一压下来,也瞬间粉身碎骨。
“这未免太不合理,叛国可是重罪,怎么能……”
说着,她便又想到了前世庞国公府的遭遇,刚要出口的话便哽在了喉间。
只要明成帝想,哪有什么罪名是安不上的呢?
陈长毓咬着下唇,皱着眉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