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还在不停的呼啸,那微弱的日光照射在地面封冰上,冰与光交融,极外刺眼。
冰再坚硬,却也经不起日光所烤,这日光照耀下,却已经化作一滩水。
冰再厉害,也抵不过日光烤灼,何况是人的,是人总会用弱点,有弱点便会击败。
景辞依旧静养,虽疼痛犹在,但经过多日调养,已经微乎其微,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下地了吧。
阿原将汤药搁在桌上,为他轻轻盖好被:“景辞,你怎么那么傻,那日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为何还要一而再三的保护我,不顾性命的保护我?”
发白的嘴唇,憔悴的神情,似乎都写满了对她的保护,与不安好后的欣慰。
“这不重要。”
阿原身躯压在她身上,嘴上发出的热气,直扑脸庞:“为何不重要?你不敢回答我?因为你害怕对不对,你究竟在隐瞒着什么,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大门突然塌下,门外众人连拖带拽倒下。慕北湮手臂一推,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手臂抖了抖:“那什么,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十分适合……”
阿原已经从景辞身上爬起,手已紧紧抓住床单,双眼一瞪,众人拔腿就跑。掀起一阵风,墙上挂着画卷与之飘动。
经此一闹,本就大大咧咧的她竟涨红了脸,搓着衣袖跑出屋外。
景辞眼角流下了泪水,心中想到:“阿原并不是我想与你想认,眼下形势所逼啊。已你的聪明才智或许已经猜到了我的用意,但无论你我二人遭受多大的苦难也都是值得的,若能还天下太平。这一时半会的分别又能算什么?天定之后你如何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都无怨无悔,任凭你处置,绝不反悔。”
阿原走出屋外,众人匪夷所思的望着她。快步走到桌前饮下茶水,轻咳数声:“景辞曾经说过,我们原先以为赵王才是幕后主使,但却是错了。我们一路遭遇,看似毫无关联的案件,其实紧密相连。”
段奕尘手中盘算着:“该不会是晋王吧?”
“晋王一心想要将梁国立于万劫不复之地。想要将天下独占。他早已就有如此豺狼虎豹之心,如今赵王已死,新君上任无暇顾及,这正是他夺取天下的大好时机。”
“我们一直以来晋王一直以来只是有小动作不曾想他才是真正居心叵测之人啊。”
靳小函道:“不错,可是我反倒是有点担心原二小姐,虽说李大将军武功不弱,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又如何自处呢?”
说到此处,慕北湮重重在案上一拍:“我三年前就与跟阿原他们去过晋国,但传言原清离是大家闺秀,性格温柔,但她却如此执拗,一意孤行,但凡她有个什么三场两短,我怎么向母亲交代啊。”
“相信原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萧潇道:“我们现在只能期盼着他们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小心!”一只箭从远处射出,慕北湮说道“小心”时,众人已四处散开。
耳听再无动静时,他们才敢出来,将箭拔起。取下纸条,却怒气横冲,提起箭,在腿上一磕,应声已断成两截。
“竟然如此猖狂。”阿原道:“说了什么,是不是清离有危险了?”慕北湮将纸条递给她:“不过是小小晋王,竟敢狂言,若一味阻拦,均王便是第二个赵王,士可杀不可辱!”
这一切的一切,或许早已在算计当中。如今这番模样也全然在他预料之中吧。黑暗已笼罩多时,也是时候该驱逐了,光明已经被尘封了太久,太久了。是时候让这人间重见光明了。
阿原暗暗想道:“但愿这个臭丫头,不要出什么事才好。等这一切结束后,我会带着你们,一起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一天天过去,他们已在这里呆了三月有余,但似乎外面的一切跟他们毫无关系一般,生活的很是惬意,这也不过是大难之前最后的平静了,谁又保证下一刻死的不是自己呢?
景辞身体虽虚弱,但想必之前已经大有改善,在搀扶下,也能如常人行走。人这一生一直学习行走,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一条路是平坦的呢?若是摔倒只能爬起,继续向前行走,绝不退缩。
景辞将重力全压在阿原身上,手抓住案边,这才缓缓坐下。
阿原擦了擦额头细汗,剥开一个橘子喂给他吃。“阿原,你剥的橘子真甜。”她只是笑了笑,便埋下头,继续剥着橘子。
慕北湮走到桌前,也随手拿起橘子,举过目前:“病人就是好啊,连吃个水果都有喂,可怜我小贺王爷,是怕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阿原拿过他手中橘子,剥开开,在他口中一塞:“吃个橘子都不消停,倒不如你们先去商量一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免得在我这瞎晃悠。”
慕北湮咽下去后,拍了拍胸脯:“阿原,你要谋害夫君,虽然那半纸婚约已成云烟,但这可是曾经不变的事实,你可莫要冲动,小心误杀千古恨啊。”
句句伶牙俐齿,阿原此刻已经怒气升温。他看到那紧握的拳头,心头一颤,转身便跑。
“阿原,记得你心中所想所念,一定要把握好,莫失悔恨啊。”他虽不见身影,的声音还在院中回荡。
但此番话语,的确点醒了阿原,手中橘子滑落也全然不知。
阿原双臂压桌,四目相对:“景辞你告诉你的内心究竟是作何打算,你若已经淡忘了我,我从今以后不会来烦你。”
“你很烦,那日你我一番话语你来没听懂吗?包袱懂吗?甩都甩不掉?”
“既然我是你的包袱。包袱就是累赘,那你一而再三还要来救我,不顾性命救我,你说我是你的包袱,我不信。”
“随便你。救你不过是不想你受伤罢了,毕竟你武功不弱,以后光复正义,你的用处很大。你若死或残,对于我们都有巨大损失,这全是出于家国大义,并非儿女情长。”
阿原眼珠颤动,倒退几步口,咬着嘴唇竟已见血:“原来只是道义罢了,我在你心中早已没有了一席之地,又何必强求呢?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如此那我有何面目活在世上,不如一死了之。”
说罢,挥剑向脖颈刺去。景辞迅然起身握住了剑身。阿原使尽全身之力抽剑,却丝毫未动。大怒道:“难道我想死还不成吗?”
“不成。”景辞将剑夺过,直插地面。握住阿原双臂,往怀里一拽,这种感觉很温暖,也很充实。
景辞紧紧抱着她的柔软身躯:“阿原,我就知道,你连那大大小小案件也着手不少,我怎能瞒过你,我只是怕有心人利用你,而伤害你,那我会觉得自己很没有,没有尽到一个夫君该做的事情。”
“虽然当时我刚知道时心很痛,很痛。经历很多事情,我发现越来越看不透你。你的内在如深潭一样迷离。但昨天一战,我已知晓你心中所想。你心中有我,就如我心中只有你一样。”
景辞握着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眼中似有星辰般望着她:“我的内心至始至终就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天下安宁。第二件事便是你,我只愿你能够快乐,潇洒。”
“阿辞,从此以后你休想瞒我,你的内心我可是已全部掌握,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世,永生永世,你休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
“好。”多么一个清晰而平淡的一个字。但在阿原心中却是带给她无尽的充实与舒心。
此刻,草丛后众人已经走到他们眼前。“恭喜二位破镜重圆可喜可贺。”萧潇道。
阿原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慕北湮想道:“公主对不住了,借你花一用,日后事成,我定会负荆请罪。”
脚向后一点,几个空旋后,一朵玫瑰花已落在他手上。
慕北湮清了清嗓:“阿雪,经过多日相处,你已经占据了我的内心。”
额头现出微微汗水,眼珠乱转,他道: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沈雪微微一笑,接过那朵玫瑰花后,轻轻一嗅道: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慕北湮道:“你答应了。”
“你不是已经看出了吗?经过这些时日相处,还有一路上经历波折苦难,既然我们心意一样何苦苦苦不说呢?那样的话,有情却不能在一起,岂不是太痛苦了。”
段奕尘拍手道:“好,这些时日被纷乱所困扰,每日睁开眼便是先想着这家国大事,天下百姓。有时候真的很累。今日你们四人各自找到余生伴侣,是为大喜一件。”
靳小函道:“原大小姐与端候本来就是情侣,但经历挫折过后,兜兜转转又走到了一起这可是人生一大喜缘。而小贺王爷与沈姑娘朝夕相伴,可谓是天作之合。”
慕北湮听出她的言语,有成全之意,心中在剧烈的颤抖,还有对她的愧疚。而在此时任何话语,都无法来表达对她的感激之情。
“小函,我……”
靳小函仰起头强忍着泪水,她不想在众人面前透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强撑着笑容:“北湮,没事。这天下好男儿不乏少数,本姑娘天资国色,一定能让她们拜倒在我的飒爽英姿之下。”
现如今喜事连连,但每逢有喜事,必定有坏事。因为那个从未露面那个人定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大门被浑身是血的两个人推开。男子道:“救……救我们。”说完,他遍倒了下去。身旁却还有一位女子,如果不是这次被人追杀受尽苦难,她一定是秀丽端庄样貌,让天下男子可遇而不得。
阿原听闻声响后,提起破尘剑,向门外走去。却被景辞拉住:“我跟你一起去。”
她点了点头,二人便向院门奔去。“还有我们,论行侠仗义一定不要少了我们。”
二人的手悄悄分开,拔出剑,向野蛮之众刺去,他们却怎么也没想到看似野蛮,武功却如此灵活,好像被人专门训练过一样。
阿原躲过一刀,飞起一剑,直刺那人眉心,惨叫声过后,他已没了气息。
“好,大名鼎鼎的原大小姐,原捕快,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就来向你讨教一二。”
破竹声向西北处传来,竟是一个骨瘦如柴且从未动手一名男子,从声音来看,此人内力雄厚,看来是我们轻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