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快滚!”锦衣女子率先斥道。
那中年人立马变了脸,二话不说伸手就往锦衣女子头上抓去。
一旁的锦衣男子赶紧抢手而出,一掌架了过来。
中年人冷哼一声,直接右半身往后微摆,反手成爪回拉,锦衣男子顿时一惊,赶紧内力贯彻右手振臂沉腕,饶是如此衣袖还是“刺啦”一声,被对方的鹰爪给扯裂了。
同时锦衣女子反应也快,一剑恰好随之跟到。谁知中年人竟极速抢身而出,直接一技“青龙探爪”往那女子手腕处抓去。
锦衣男子见状,呼道:“三妹,小心!”
因为刚才的那一下交手,他才心知对方是想借力,真正目标是自己的三妹,所以赶忙又一掌打向中年人后肩逼其自救。
锦衣女子丝毫不慌,只见她左脚后撤半步,腰身随之一扭,直刺的一剑斜划而下朝着中年人手臂切去,这要是落实了对方的胳膊怕是要断成两截。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中年人身形陡然一转似陀螺一般,拂风掠影之式不仅化解了前后夹攻,而且借旋身之劲直接面向锦衣男子又是一爪抓去。
以攻为守——漂亮!虽无一骑纵深之威,却有游龙亢悔之意,醉千愁见此情景心道,他痛快得喝了口酒,看得精彩。
再看此时的中年人,其鹰爪功招招连环,“裂风”“揽月”“破极”“罡御”“扶摇”五式更迭连进,有抓如猎鹰扑食,有扯如驷马齐奔,有撕如裂帛断锦,有击如寒冰溅射……
锦衣男子被近身只得堪堪招架,若不是那锦衣女子一旁刺剑掠阵,怕是早就落败。
醉千愁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拿在嘴边的酒也忘了喝,他在想眼前的这个中年人到底什么身份?
却听得一声叱咤,原来另一头的劲装男女也和老头动起了手来。只见三人插招换式斗得精彩,两剑一尺“叮叮当当”的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剑泽山…嘿嘿!不过如此”,老头晃身而出脱开战圈,一旁贼贼笑道。
劲装男女被认出了身份,然而此时二人皆是恼羞成怒,脸胀的通红,似乎刚才被老头的招式羞辱得不轻。
但见那年纪稍轻的男子怒吼道:“我杀了你——”话音未落,一振长剑疯地刺了过去。
那老头立马“哎呦”一声,道:“要拼命啊?”赶紧侧身避让,手中长尺甩手飞击。
“小雨,小心!”劲装女子喊到,跟着一招“长风破浪”救驾而出。
但听“铛”的一声剑尺交鸣,刚好拦住老头的一击,那叫小雨的男子怒不可遏,跟着就是一招“拨云见日”朝老头脖子砍来——这是多大的仇啊!
可招才出一半,那老头竟似猴子一般灵活,带尺横移,直接转攻向那劲装女子。
对方立马剑使“雾里看花”,顿时寒光点点。
“嘿呦!”老头左手一带长尺,便一技“横尺丈江”。这招可有名堂:人说“一尺量天,法力无边”意思也很显然,可谁能厉害到一把尺子丈量出江河的长度呢?更不要说天了。
醉千愁一下认出这老头的身份——“玉裁决——梁古”!
可为什么江湖人称其为“玉裁决”呢?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裁缝。
但见梁古手中长尺一横,“铛”的一下立马破去了劲装女子的剑招。
醉千愁立马眯着眼,心想这老头功力怕是要高出对方二人不止一筹……
所谓剑招有虚有实。而能轻易破其招式,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你熟悉对方的武功路数,比如同在一个门派;第二便是高手,能判断出方位和招式里的虚实劲道。
你且看那位女子使出的“雾里看花”一剑,出是七虚三实,其杀招隐在实、变招藏于虚。而梁古则直接铁尺横丈与之对招。
若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可能这么做。但见那梁古的尺子一压一带直接用上“粘字诀”,只听得“锵”两铁极短暂的摩擦之声,铁尺直接顺势将劲装女子的长剑下压了下去。
梁古人同时欺身而上,女子顿时心中一急,想用“拨草见蛇”一招化解。然而剑上被长尺的力道压制,她竟无法使出。
梁古跟着一掌而发,那女子赶忙用“桥手”招架。一旁的小雨睚眦欲裂强行变招,步伐错旋,长剑随腕反转斜撩而上。堪堪一招“力拔山兮剑破空”使出,直杀梁古而去,恨不得要将其给劈成两半……
有道是“应前招之末位,借新力而反转;续招术之劲力,顺杀势而破发”。意思就是招式用老,可以借助新生之力而接下一招,顺着上一招的劲势从而加大威力。比如你人打出一拳,接横掌斜切,再翻腕陡使劲力,一掌猛发——便是一发三式,一更一迭一强劲,如同一浪冲一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天下武功招式虚虚实实,内力出招,存乎一心!变幻莫测有形无一。所以有人说高手的剑是在剑鞘之中才最为可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其即将出的是什么剑什么招。
武当的两仪剑法厉害,是因为他的剑如天地之圆,你攻不进又防不及,少林的绝技厉害是因为刚猛沉劲浑然一体,你破不动又挡不住,丐帮的功法厉害是因为………
此时的醉千愁见那小雨这一剑,也知晓他是情急之下而出,其有形而无实,有样而无韵,有式而无神,又如何能伤得了梁古呢?
再看老头梁古嘿嘿贼笑,见小雨攻到,打出去的一掌突然变招“揽手星辰”横拂而过,在那劲装女子的身上摸了一把,立马鼠窜倒回,跟着右手拈弄几下,目露猥琐之意,****连连,似乎刚才摸得很是舒服。
气得那劲装女子当场脸色通红,怒骂道:“yin贼!”
原本小雨全力几招都被梁古恰到好处的给化解了,又看到此时老头竟轻薄了自己的师姐,顿时血冲头顶,手中长剑狂舞,完全没了章法的要和梁古同归于尽!
梁古一见这小子要发疯,赶紧铁尺连挡带削,脚踩“狂风乱步”,身法左移右闪,后摇侧摆。
手中铁尺的“若夜星河”一招还没使全,跟着就变“金鸡破晓”,又立马铁尺点扫一下,人重心侧倾,使出了“三阳开泰”和“怒火封疆”……
劲装女子恨意连连,杀招同时跟来,一剑封喉仅差三寸,又是寒芒点点专攻梁古的下盘——顿时三人剑影闪光,身形纷舞又战在了一起……
醉千愁叹了口气,低头头喝了口酒。他看到了胡疯子依旧在那胡吃海喝,一锅狗肉顿时下了一半。而破锅底下的火炭烧得通红,上面热气腾腾,缭绕得醉千愁都快看不清胡疯子的脸了。
过了会,胡疯子似乎吃的差不多了,这才舔了舔嘴巴,满意地打了个嗝,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跟着自言自语,舒坦道:“还剩小半锅啊……”
然后他用舌头剔着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铁如意”——也就是个痒痒耙,一尺来长的铁杆子前头装着一个铜铸的小手——挠痒不求人,安然自得意!
“给钱!”突然,胡疯子挠着挠着,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
旁边除了醉千愁没有第二个人了,那老头梁古和中年人正各自打着架呢!
“嗯?”醉千愁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有吗?”胡疯子还在挠痒痒。
醉千愁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于是愣了一下,在怀里摸了半天,探出四个铜板来,丢在地上。
那胡疯子瞥了一眼,略微鄙夷。
“不够!”
“那要多少?你这酒就这值个价!”醉千愁又喝了口酒道。
武林人士行走江湖大多豪迈不羁,就算不认识的路人请来上桌来,喝几口酒吃上二两肉也断断不会找人要钱的,这胡疯子当真这么小气抠门?算不得汉子!
“你的酒不好喝,我的酒也一样……”胡疯子嘿嘿怪笑,看向醉千愁。
醉千愁无奈地笑了笑,道:“你就如此看我?”
“甭废话,给钱!”胡疯子突然来了脾气。这人怎么说上脸就上脸,莫不是酒劲来了?还是人疯疯癫癫的,时好时歹的?
“多少?”醉千愁看着他,并不以为意。
胡疯子眯着眼睛,眼色有些朦胧,突然他猛地欺身,像是一下子窜出的猛兽和醉千愁差点贴了个对脸。
若是旁人,怕是会被吓着,而醉千愁却一脸淡定坐在那。
此刻,胡疯子注视着醉千愁的那双眼睛,跟着别有深意地笑了,然后附耳在侧轻声地说:“十万两黄金!”
醉千愁拿着酒瓶的手停在半空,眼皮下意识得跳了一下。随之低垂目光看着自己手中酒瓶,又轻轻喝了一口,再是无声浅笑着,或者说是无奈的苦笑着吧。
胡疯子见状,却又坐了回去,铁如意随手一转,铜手那头冲向醉千愁,问声道:“我帮你挠挠?”
“不用!”醉千愁拒绝道。
“诶!你这人!真不懂得享受…”胡疯子略微惋惜道,然后自顾挠了起来——不知道他是多久没洗澡了。
醉千愁认识胡疯子,说是酒友吧又算不上,只能说一起喝过好几次酒。仅仅泛泛之交,且又彼此都对对方的根底没有什么了解。
所谓酒逢知己不多问,你我再饮三百杯,管它世间千万事,一醉方休到天明。
此时醉千愁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忽然道:“何以解忧?”。不知道其是在问谁?这本是三国曹操的名句,下接“唯有杜康”!
那胡疯子一愣,随后嗤笑道:“一死方休!”也不知是对谁而言。
跟着两人便沉默了,都各自默地默喝着酒。
“天狼鹰——殷风”,锦衣男子突然道。
庙内的争斗似乎有了暂缓,而此时对面那中年人正冷笑着,看着眼前的锦衣男女,阴侧侧地道::“原来江淮黄家亦不过如此!”
那锦衣女子接话道:“放肆!知道是我们江淮黄家,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醉千愁听在耳中,不由得一愣,他不曾想到这一对锦衣男女竟然是江淮黄家的人。难怪先前见其着装华丽。
不过江淮黄家不是专门效忠的皇帝的吗?怎会来此苦寒之地?莫非……莫非这间破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