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聪明人,自然能想到这种可能。”梅映霜没做什么解释。
“可我没什么能力,在师门内也是不起眼的家伙。”我自嘲道。
“但是陆天策还是推荐了你。”梅映霜朝我笑了下。
“为什么选我,师父有说过吗?”我问。
“那没有。”梅映霜顿了顿,“我想一定有他的理由,你有着其他人没有的东西。”
这种答案听着云里雾里,实则还是如同废话一句。
“我相信你,红叶兄弟。”梅映霜又说了一句。
“行吧,尽力帮你就是。”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多谢。”梅映霜笑了笑。
说着说着我们便来到一处客栈,貌似也是鹿家的产业,招牌下还有鹿家的家徽。
“两位客官要打尖还是住店呢?”小二哥迎上来问到。
“小二哥,要两间上房。”梅映霜说。
“好叻,里边请。”小二哥边说边把我们引进客栈。
“这什么情况?”一进客栈的门,我就发现里面有些熟悉的面孔。
竟然是天机门的弟子,一共七八个人。
“看来,你有难了。”梅映霜笑着看向了我。
“诶,这不是红叶师弟吗?”瞬间便有一名同门认出了我,七八双眼睛瞬间集中到这边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梅映霜已经快步走开,竟是直接将我晾在原地了。
这只能硬着头皮去打招呼了。
“各位师兄好。”我上前抱拳道。
“想不到会在此遇到你,历练可还顺利?”刚才认出我的师兄问到。
此人叫方墨白,比我先进门派一些年头,是高级弟子。
“还好,还好。”我讪笑着答了句。
“真好呀,还能下山历练。”
“找机会我也跟师父提一下下山历练。”
“放屁,就你那斤两还是乖乖整理书库吧。”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搞得我也不知道说啥好,往四周瞥了一下,却见梅映霜已经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在那喝水了。
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根本不认识我。
“过分。”我心里嘀咕了一声。
“诶,红叶师弟。”方墨白又叫了我一声。
“在。”我扭过头来。
“你怎么还杵在那,快坐下。”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好。”我又看了梅映霜一眼,发现还是没看向我这边,便只能乖乖坐下。
见我坐好,方墨白嘿笑着倒了杯茶水放到我面前,其实他们都已经吃过东西了,桌上满是残羹剩菜。
“谢谢方师兄。”我说。
“你怎么会游历到云麓来?难不成是接到师门的指示了?”方墨白问。
“并没有。”我摇了摇头。
确实没接到什么指示,我只是跟着梅映霜来的。
“这样子,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同行?多个人也好照应些。”方墨白说。
“各位师兄到云麓是有要事?”我问。
“我们是代掌门他老人家前往贺寿的,过几天是万剑山庄庄主的大寿,掌门正在闭关,便派我们前去,这两天暂时在这边盘桓。”方墨白说。
万剑山庄?我印象中是在这边不远的地方,但与栖霞派是两个相反的方向,一个往北,一个往南。
那庄主我记得年纪很大了,江湖人称剑心老人。
“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免得添乱。”我想着现在优先得帮忙梅映霜的事,着实不好分身去凑热闹。
“无妨,有空便与我们一起去吧,人多也热闹。”方墨白说。
“方师兄,天机门就咱们师兄弟来吗?可有长辈一同?”我问
“曲师叔从西域赶回来,还在路上,我们便是在此等候他。”方墨白说。
他说的曲师叔,便是天机门的长老曲天流,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是一名雅士。
“我也许久没见过曲师叔了。”我说。
“按照曲师叔的脚程,明天便到,这两天我们租了个小院,就在东市街,有空便来小聚一下。”方墨白说。
“好。”我点点头,但我这情况也不一定去得了。
“我进师门这么久,掌门还是第一次这般隆重派这么多人去祝寿,以往都是一两个弟子做代表。”方墨白说。
“毕竟成名已久,是武林名宿,还是得给足面子。”我说。
“非也。”方墨白摇了摇头,“你可知道那庄主多大年纪了?”
“剑心老人怕是得上百岁了吧。”我说。
“然也。”方墨白笑道,“这次便是剑心老人的百岁宴,自然是办得越大越好。”
“难怪师父这般重视,名满江湖的老前辈,自然得隆重些。”我说。
“这不打听还不要紧,一打听今年很多门派和望族都要来。”方墨白说。
“丐帮、迦叶派、栖霞派这些都有吗?”我问。
“那是自然。”方墨白嘿嘿笑道,“栖霞派的叶掌门也是带了十几名弟子。”
“你肯定是挂念人家女弟子了!”别的师兄听方墨白这么说,当场就起了哄,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去去去,别瞎说。”方墨白连忙撇清干系。
眼下这万剑山庄还非去不可了,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得来全不费工夫,没准除了叶君馥还能遇到梅映霜那些世伯世叔。
“师父这次准备了什么贺寿礼?”我问。
“这可就不清楚了,礼物是七爷操办的,他也还没到。”方墨白耸了耸肩。
“七师兄也要来?”我有些吃惊。
“对,我们约好在此会合。”方墨白说。
七师兄便是与我同个师父的,嫡传弟子之一,大名叫张翀,世家子弟,能言善道,派他去应付这种场面还是游刃有余的。
天机门掌门有十名嫡传弟子,我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差的一个,嫡传中唯一的中级弟子。
眼下还有个问题,我跟着师门的人一起去是可以的,但是梅映霜要怎么混进寿宴?没有接过邀请,总不能说我是来寻仇的吧。
我还在思考的时候,方墨白等人已经都起身准备走了。
“红叶师弟,我们就先回去了,这两天有时间记得过来小叙。”方墨白说。
“一定去。”我也站起身送他们一下。
我们相互抱拳告辞,很快他们也消失在街角了。
“怎样梅大哥,是不是得改变计划了?”我坐到梅映霜旁边的位置,桌上已经放着两碗肉臊面,还冒着热气。
“这是自然。”他给我倒了杯茶。
“原以为得走一趟,结果人自动送上门了。”我说。
“眼下也可以确定老胡为啥来了。”他说。
“你是说……百岁宴?”我问。
“可能性很高,要不然我想不到什么其他事。”他说
“总不可能是要……”我压低了声音,“刺杀剑心老人吧。”
“寿宴上武林高手那么多,应当不会冒这个险。”他沉吟道,“如果目标不是剑心老人,那会是谁?其他门派掌门?还是某个望族?”
我灵光一闪,脑海闪过一个名字,连忙捂住嘴巴,尽量不大声嚷嚷。
“鹿公甫。”他也反应过来了。
对,他们肯定是要杀鹿公甫。
因为眼下,满足条件的只有他一人,原因就是他亲家是林家,而对头,会针对鹿家采取各种行动,其中也包括刺杀。
“不行只能让鹿老爷别去了。”我说。
“肯定推脱不了,毕竟各地的望族和大门派都来,鹿家作为当地望族,不可能不露脸的。”他说。
“那怎么办,总不能白白送死,面对的还是你们谷里的人,个个武功都跟你那么高,几十个武林高手都挡不住。”我说。
“不然我们就混在他的仆从中,让他带我们进寿宴。”他说。
“这主意好,我们赶紧去找鹿老爷商量一下。”我说罢便想起身。
“急什么。”他把我按了下来,“面还没吃呢。”
“对。”我拍了拍脑袋,拿起筷子便夹。
“寿宴还有几天,我们明日再去拜会也不迟。”话罢,他也动起了筷子。
也许都饿了,我们吃得很快,当下无话,便各自上客房歇息了。
这一觉睡得还算舒服,没人干扰,不用提防野兽和贼人。
翌日,我俩又回到了鹿府门前。
好巧不巧,遇到了鹿公甫正准备乘马车出门。
“鹿老爷。”我们走上前打了招呼。
“诶,两位少侠怎么在此?”见到我们,鹿公甫也是稍稍有些惊讶。
“鹿老爷可否借一步说话?”梅映霜问。
“鹿某正有要事准备出去。”他顿了顿,“两位要不坐我这马车一起去?咱边走边聊。”
“可以。”梅映霜朝我点点头。
三人上了马车,待马车走得平稳了,我把帘子拨开条缝,看看有没人跟着,却看到这是要出城的方向。
“世侄,可是有什么急事?”鹿公甫压低声问,很明显他也看出了我们的举动有些奇怪。
“鹿伯父,过几日可是要参加万剑山庄庄主的百岁宴?”梅映霜也压着声音说。
“是啊。”鹿公甫有些讶异,“你从何得知?”
于是我们便快速地将昨日遇到我师兄他们的事讲了。
“确实,我必须得参加,包括城守都去了,我怎么可能派别人去贺寿。”鹿公甫说。
“这几日已经有武功高强的杀手潜入云麓了,我担心他们是针对鹿伯父你来的,会对你不利。”梅映霜说。
“当真?”鹿公甫问。
“千真万确,胡叔叔已经来了,他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的,必定是有大行动。”梅映霜说。
“那这手段未免也太低劣了些。”鹿公甫轻笑道,“对头想击溃我们鹿家,杀我一人作用并不大,不过就是换个当家的事。”
“这番大费周章,肯定是不止这般简单,他们刺杀的手段很多,让人防不胜防。”梅映霜说。
“我要是他们,我就不会选择在百岁宴上下手,而是选择落单的时候,比如……”鹿公甫说着说着就停住了。
“现在!”梅映霜反映过来了。
“不对,马车越跑越快了。”我也感觉到异常了。
马车越跑越颠簸。
鹿公甫拉开车夫这边的格窗,发现都没人,这车夫不知道何时消失了。
“中埋伏了,快跳车!”梅映霜边叫边把鹿公甫拉起来。
二话不说,他拉着鹿公甫便跳了出去,我也紧随其后,落地时还在地上滚了几圈。
“疼。”我揉揉屁股站起来,发现他们两人都安然无恙。
再回头看,发现马车已经不见了,不远处就是一处悬崖。
“怎么跑这来了?”我看了看四周。
“看来是已经行动了。”梅映霜与鹿公甫走到我跟前说到。
“真是胆大妄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行凶。”鹿公甫也是惊魂未定。
“车夫估计已经遭难了,刚才我们的马车是没人在策马的。”梅映霜说。
“你们刺杀都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吗?”我忍不住问了梅映霜一句。
“这不是我们的手笔。”梅映霜微微皱眉,“这种手段太低端。”
我有些无语,这还低端,连人带马一起宰还不满意么。
“应当不是他们做的。”梅映霜又补了一句。
“难不成出了奸细,车夫也是杀手?”我说。
“那是家里的老车夫,跟了我也有十几年了。”鹿公甫说。
“回头再说了,此地不宜久留。”梅映霜看了看四周。
此处是郊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很难想象我们到底偏离原路多长时间了。
“先回到官道再说,我们得保护鹿老爷回到云麓。”我说。
“鹿伯父你可还行?”梅映霜问。
“无碍,暗杀这种事情遇得多了。”鹿公甫笑了笑。
“那行,走吧。”梅映霜点点头。
三人连忙往回头路的路走,梅映霜走在前头,我走在后面,把鹿公甫护在中间。
鹿公甫是个普通人,不懂多少武功,只能这般保护着。
尽管我武功也差,但此时还是以他的安危为先。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梅映霜也停住了脚步,将我和鹿公甫护在身后。
“来了。”我小声说了句。
鹿公甫也四处张望了下,但没有多少紧张的样子。
“出来吧,有何贵干?”梅映霜沉声说到。
“你是何人,可是要截胡?”有一个阴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想知道那就出来自己看。”梅映霜护着我们后退了两步。
“哦?”那阴枭的声音哈哈笑了起来,“你想逞英雄?我可不杀无名之辈。”
“你尽可试试。”梅映霜说。
“把鹿公甫留下,或许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那阴枭的声音继续说到。
“那得看你有没这个本事了。”梅映霜笑道。
“嘴真硬,一会就让你乖乖求饶。”那阴枭的声音呵呵笑道。
“笑得真难听。”我忍不住说了句。
“哼,一会先把你舌头拔了。”那阴枭的声音说了一句,明显是说给我听的。
我连忙捂住了嘴。
“还想躲多久,藏头藏尾的。”梅映霜继续说到。
“出去罢,让他看看我们的手段。”那阴枭的声音说。
话音刚落,十几个黑衣人从四周跃出,拦在我们面前。
那阴枭的声音也从旁边走出来,手上拿着带链的长刀。
“我当是谁,原来是‘勾魂刀’段子瞑,怎么,你们不在平湖老窝呆着,跑这边撒野来了?”梅映霜瞧着那武器冷笑到。
那“勾魂刀”段子瞑冷笑了下,说:“算你识货,姓梅的,但是今天你保不下这两个人。”
怎么连我都算进去了?!我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那不行,梅某要保的人,一个都少不了。”梅映霜笑了下,右手已经按在刀柄上了。
鹿公甫见人这么多,担心梅映霜应付不过来,忙说到:“梅少侠,要不你们走吧,他们要的只是鹿某,没必要涉险,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