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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归乡祭父

梅雨芳菲 语不言妙 4214 2024-11-11 16:29

  却说锦芳雨寒向曲端请归,与小飞话别,为防突变,副将不能同时离营。雨寒一行东向而走,午时左右来到一处河边,打听之下得知此处称作漏船坞,若要东行,势必要乘船渡岸,锦芳向来怕水,踟蹰缓行,雨寒倒也善解人意,提议到边上的小客栈歇脚打尖。

  小店人也不多,老板殷勤招呼,二人叫了些米饭菜蔬素食,锦芳打起精神吃了两口,雨寒安慰了几句,店家也说只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可到达对岸,锦芳倒也不再忧心。话说此时,客栈外面的茶棚,有三位江湖人士坐了下来。

  这三位便是臭名昭著的“娤刀三煞”,老大熊煞,老二虎煞,老三豺煞,但见此刻三人满面风尘,狼狈不堪。小二哥见惯了舞刀弄枪的江湖人,知道来者不善,故而不敢怠慢,慌不迭递上饼子温茶,那虎煞吞了几个馒头,没好气的说:“大哥,咱们兄弟何时受过这等侮辱!这口气我说啥也咽不下!”虎煞咕咚咚咽了几口茶,长叹一声:“哎~忍忍吧,如今世道不顺,咱兄弟也只能低头认栽了。”豺煞抓过一个饼子,龇牙咧嘴的啃着,叫嚣道:“本来想着咱们兄弟能到西夏混出一片天地,没想到他娘的戒备如此森严,任何人不允许靠近潼关!”

  熊煞碗口大的拳头往桌上一撂,杯盘震得东倒西歪,痛心疾首道:“这朝廷也怕西夏突然进攻潼关啊,所以就早早的设防,哎,咱兄弟也算点儿背,本来可以闯过去!”虎煞目露凶光,问道:“那个白衣护卫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他娘的那么能打?!”熊煞面色凝重,沉沉道:“听说是当朝第一高手‘龙城小飞’!”

  “龙城小飞?!”豺煞扔下饼子,端起碗喝了口水,接着道:“听说他是皇帝身边的名人,贴身护卫之类的,不好好保护那个昏君怎么会跑到这西南荒地撒野了!”

  熊煞不由得叹气:“哎,要不怎么说咱们点儿背呢!”虎煞接腔:“那咱们该怎么办?!过不了潼关,咱们就到不了西夏啊!虽说天下之大,那西南已无利可取,可中原又不是咱地盘,以后咱们兄弟可怎么生活啊!”那豺煞一拍而起:“要我说咱们兄弟再闯一闯,三人围攻,车轮战术,我就不信那龙城小飞能顶得住!”熊煞啧啧道:“三弟莫忘了,就算咱们打得过龙城小飞,可那几万士兵呢?咱们兄弟三人能敌过那众多守兵吗?”

  “那……大哥你说该怎么办!”虎煞拍了拍脑袋,愁苦不堪。熊煞一个灵光,小声道:“二弟,要我说……西南、中原已不在考虑范围,江南更不必说,有褚晓旭那富商盘踞咱们根本沾不到边,只有北方尚可图谋!”

  “北方?你是指东北地区?”虎煞问道。熊煞点了点头,豺煞叹了一声,丧气道:“东北虽然可取,但寒冷萧条,物不阜民不丰的咱们要来何用?”虎煞若有所思,附和道:“三弟说得对,再者听说东北地区是雪岭黑翼门的地盘,咱们去了岂能有一席之地?”熊煞啜了一口水,叹道:“诶,二位兄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正有意投奔黑翼门!”

  闻听此言,虎煞一拍而起,怒道:“你说什么,投奔黑翼门?!咱们娤刀三煞从来都是自己干,何至于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熊煞摆了摆手,微笑道:“三弟稍安,听我把话说完,正因雪岭苦寒,所以他们才熬不住要南侵大宋,想占点宋朝的土地……”豺煞仿佛明白过来,目露狡黠,诡异道:“噢!大哥的意思是——”熊煞若有其事,胸有成竹道:“咱们可暂居雪岭,等黑翼门南侵成功咱兄弟就可以……”虎煞大笑两声:“哈哈!大哥真是好计策!”三人瞬间狂笑不止,胡吃海喝不在话下。

  客栈内,雨寒已经狼吞虎咽吃净了米饭,却见锦芳仍剩有半碗,不解其故,问道:“你要那么一小碗也没吃完,能饱吗?”锦芳抿了抿嘴:“可以了,我的饭量不大,就这都吃不完呢,要不我拨给你点吧?”雨寒微笑道:“我听说女孩都为保持身材少吃饭的,你不会也是吧?没关系的,就算胖了我也喜欢,你尽管吃吧!”听得此话,锦芳红晕满颊,娇羞道:“才没有呢,我是真的饭量很小,吃不了多少……”

  却说二人饭罢顺利渡河,到了对岸,恰好碰到个卖马的客商,雨寒点数银子挑了两匹骏马,二人一路狂奔很快便来到幽若镇。阔别已久,如今回到这熟悉的家乡,雨寒胸中百感交集,心情繁杂的他低着头,一路快步走过了镇子来到幽若山下。脚下的青石依旧,雨寒步履沉重,锦芳试图安慰,却也不知该从何开口,只是不停的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诸如云景山枫之类。很快便来到雨寒父子二人久居的山坳,时逢山果乍红,四周的青草长高了许多,来到小屋前,雨寒住了脚步,再一次低下头,吸了口气,孰不知推开柴门的那一刻,雨寒的泪珠早已在眼里打转。

  屋顶蛛网遍布,四下尘埃厚积,不尽的凄凉,使得雨寒再难抑制内心的悲伤,终于放声大哭:“从这里开始,又回到这里了。”锦芳想劝,可亦知此刻让他发泄出来方是良策,遂沉默不语,只是抓着他衣袖的手攥得更紧了。

  雨寒涕泪纵横,半晌,痛心道:“我从小跟爹就生活在这幽若山上,住在这小茅屋里……不料今日回归,竟是这般景象!……可恨那把寒铁刀!这一切都是由它而起!”

  “寒铁刀?”锦芳面色一沉,雨寒切齿道:“我爹是被一个使用寒铁刀的高手杀死的!”锦芳神色慌张,支吾道:“使寒……寒铁刀的高手?!”雨寒接着道:“不错,雪梅说那寒铁刀冷脆易折,只有内力深厚的高手才会使用——”雨寒这才留意到锦芳的神情变化,见她满脸惊愕,连忙问道:“锦芳——锦芳?”锦芳啊了一声回过神来,雨寒诧异道:“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你……接着说,接着说——”锦芳附和着,心不在焉,雨寒也不想再说下去,转念道:“时候不早了,我想去看看爹,好久没回来,不知道坟头是否早已长满青草。”

  二人一前一后,穿山绕林,来到一处悬崖,崖边柏树丛生,枝叶繁茂,山风清冷,更添几分幽寂。一双珠联璧人,一座青草孤坟。雨寒双膝沉跪,叫了声:“爹~寒儿回来看您了。孩儿无能,至今未能找到杀害您的凶手……”锦芳跟着拜了拜,开口道:“伯父,这不是寒大哥的错,凶手既是高人又怎能轻易找到,您在天之灵一定会明白的。况且……为仇恨而活势必痛苦难当,常言道‘生者安生逝者安息。’您也不想寒大哥一直活在仇恨里。冤冤相报何时了,您一定也希望寒大哥放下包袱活得开心吧!”

  雨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平日里她决计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于是问道:“锦芳,你在说什么?”锦芳沉默半晌,答道:“我相信,如果真的有灵在天,伯父定然不会希望你四处奔波找寻凶手为他报仇,所以——”雨寒摇摇头,眉头紧锁,锦芳自知失言,解释道:“我……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不要被仇恨充昏头脑,要知道这世上还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情。”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又怎能说忘就忘!”雨寒声音沉重更显坚定,锦芳目露哀伤,拭了拭眼角,接着道:“报了仇又能如何?伯父难道还会活过来吗?既然做什么都于事无补,那干嘛还要费尽心思去做呢?好好珍惜眼前的时光,轻轻松松的生活不是很好吗?”雨寒觉出异样,问道:“锦芳你今天说话突然好奇怪,究竟是怎么了?”

  锦芳低下了头,小声道:“我……是看到伯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初她拼命护着我从宋安泰的围捕中逃了出来……还记得娘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要好好的活下去。’其实过后我曾经想过回去找宋安泰报仇,是他害死了我娘,是他……亵渎了我爹的忠心害我们都成了‘逆贼’……可是——仔细想想,即便是我能够杀了他,又能怎样呢?我爹娘能够活过来,我的族人能够活过来,雪岭能够退兵吗?都不能!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忘掉仇恨好好的活下去呢!”

  雨寒似乎懂了,苦叹一声:“枉我为男子,在这方面反倒没你看得清楚,实在惭愧!你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几天前的那个梦,爹在梦里跟我说,今后的路还很长,让我保重。”锦芳会心一笑,安慰道:“常言道,日思夜梦,想必是你太思念伯父了才会做那样的梦。”雨寒抿了抿嘴,沉吟道:“或许我真应该忘记仇恨,去做更为紧要的事,如今国难当头,私人的恩怨应当暂时放在一边才是。锦芳……无论如何,谢谢你!”听闻此言,锦芳眼含泪花,唤了声:“寒大哥……”

  却说此刻同一时间,那个山林间的茅屋中,雪梅已恢复精气神,整装待发,正向紫台辞行:“我决定明天离开。”紫台有些失落,黯然道:“为何……不多留几日……”雪梅挥了挥手中的金刀,莞尔一笑:“你看,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这些天多亏你悉心的照顾!紫台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记得的!”紫台不语,半晌,吐出几个字:“何须言谢。今后……作何打算?”雪梅眼珠流转,欢喜道:“呒……我准备先去趟柳州,当初答应姜大姐帮她找回失踪的女儿园园,不能失信。”

  “这便是和姜鬼妹达成的条件?”紫台忍不住发问,雪梅想了想,答道:“算是吧。”紫台哼了一声,叹道:“怪不得她会这么轻易的收雨寒为徒,原来是有求于人,倒真如江湖传说,姜鬼妹从来不做赔本生意。”雪梅抿嘴一笑,说道:“姜大姐其实蛮可怜的,年轻时死了丈夫,如今女儿又离她而去……我可以理解她的遭遇,即使没有这种交换条件我也想尽力帮帮她。”

  紫台点点头,内心欣慰,随即问道:“可有头绪?”雪梅思忖了一会儿,答道:“姜大姐和旭阳驿站的人多有来往,女儿失踪后曾托人四处打听,据说是在柳州发现过她,这位姑娘脾气像极了她母亲,颇为倔强,若要强行带回便会拼死抵抗。”

  “江湖中人行踪常常飘忽不定,柳州恐怕——”紫台欲言又止,雪梅看在眼中,久经江湖的她哪里不知道,这样的线索也就是聊胜于无罢了,于是欣然道:“这个我知道,要是她不在柳州,我就到其他地方找,终要找到她为止。”紫台心领神会,转言道:“那……雨寒那边呢。”

  “你说阿寒啊!”雪梅眼中闪光,欢喜道:“我找到姜园园之后自会与他会合,然后把一切都解释清楚,而且我还要带他去雪岭捉拿凶手!还要去长白山查寒铁刀的主人,为他报父仇……”紫台打断道:“你……能找到他?”雪梅咯咯一笑:“哈哈,这天下还没有我想找却找不到的人。”紫台背过身去,长出了一口气:“既如此,多保重!”

  雪梅聪明万分,她如何不明白紫台的心意,知道他有千般不舍,也懂得眼前这个男人的用心良苦,无奈真情已付旁人,她只有视而不见装傻充愣。此刻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尴尬,雪梅这才发现原来今日的紫台居然没有戴那顶草帽,长发轻飘玉树临风,不禁感叹:“嘻嘻,紫台,想不到你摘下帽子真的好俊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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