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茗,十四五岁的小伙子,原本是一个渔民的儿子,随父出海打渔碰到暴雨恶浪,其父葬身大海,他漂至海岛被雨寒所救,从此,海茗跟随雨寒他们一起生活,平时照顾二人生活起居,打理岛上瓜果蔬菜。
听到喊声,海茗来到雨寒身边,轻声道:“主人,船只已备好,可以启程了。”
主仆二人已决定回到中原,这一日,阳光明媚,海风徐徐,二人轻舟扬帆,不消几日便回到陆地。柳州为入海口,上了岸,海茗就去打点一切。雨寒信步而行,在城中四处闲逛,在海岛生活数年,不曾想柳州景致和当年无二。雨寒步履沉重,脑中不断闪回往日画面。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心里明白,若要真正忘掉悲伤是不可能的,于是抬头望望朗朗晴日,长出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一家客栈,不曾想海茗也到了,二人找了个僻静的桌子坐了下来,招呼小二弄了些酒菜。
海茗道:“主人,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递过拜帖,不巧杨振兴眼下不在别院,听说他和夫人园园一起去茜叶古井村了,您看,我们是不是要转道去茜叶古井?”
雨寒啜了一口酒:“一别经年,也不急这一时三刻,久未回到中原,不如在此地盘桓几日,等待他们归来。”
海茗点了点头,开始吃菜,小伙毕竟是个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十分可爱。雨寒看在眼里,会心一笑:“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柳州人士,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回家里看看?”
听到这里,海茗停住了筷子,伤感道:“主人有所不知,我的家在柳州乡下的一个小渔村,娘亲死得早,从小就我和爹相依为命,那次和爹一起出海打渔,遇到暴风雨,船沉了,爹他也……所以,我早就没有家了。多亏主人救了我,还教我武功,夫人她……教我读书认字。主人和夫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现在夫人不在了,我会一辈子跟着主人,服侍主人,我哪也不去!”
“傻孩子……”雨寒拍了拍海茗的肩膀,眼睛里闪着泪花。
“方姑娘,谢谢您的好意,钱我不要了,还请您——”店小二不停求饶,雨寒循声望去,见他被一个娇小轻灵的小姑娘揪着衣领。那姑娘道:“干嘛不要!钱是你辛苦赚来的,凭什么便宜那个黑心的,你傻啊!”
“方姑娘有所不知,那天宝银号少东家手段阴狠,他败光了父亲的产业,还欺行霸市,强抢民女,可说是无恶不作啊!小人世代居此,不敢与之交恶,即便不顾及自身性命,可也不能不为家里妻儿老母着想啊!”
姑娘嗟叹一声:“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好了,我自会处理干净,不留遗患!这样的江湖败类我方霖见多了,收拾他们颇有一套。”
小二连连摇头,急道:“他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江湖败类,听说也是师出名门,好像是那个什么秀山庄的……”
“滢秀山庄?”方霖若有所思,小二随声附和:“对对对,滢秀山庄!背后有那个魔头窝撑腰,所以官府和江湖才不敢拿他怎么样……”
方霖不以为然:“原来是这样……那滢秀山庄我知道,据说是一个叫水琉璃的女人创立的,门下也多是女子,什么时候……”
小二插话道:“女侠有所不知,听说那水琉璃十几年前就死了,山庄也不知倒了多少手,早就是——早就是藏污纳垢的地界儿啦,还什么女不女子的,现在啊……就是个魔头窝!呸呸呸!姑娘就当没听见哈,我什么都没说!女侠,您先忙着,我这手里边还有活儿,就不招待您啦!”
小二挣脱身子跑开了,方霖愣在那里,切齿道:“滢秀山庄……哼!我才不要理他什么滢秀什么山庄的,这件事我管定了!”言罢就跑了出去,雨寒拉起海茗:“走,我们去城中银号看看!”
绕了两条街,赶到银号。门前已围了人群,雨寒拨开众人,见那个小姑娘正指着银号主人怒骂:“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还有脸狡辩!”
银号东家名叫平阳,本地人,世代经营银号生意。他不慌不忙,拨动着手里的算盘,面不改色道:“小姑娘,不要血口喷人,我哪里欠过店小二的银子?他曾将二十两银子存入我银号是没错,可也自愿做了高息投资。现在,二十两血本无归,这也在事先约定的风险范围之内。我这里有他指押签字为凭,如今还想反悔,难道……偷奸耍赖之徒也是姑娘仗义帮扶的对象?”
方霖一时语塞:“我……我要找小二前来对质!”平阳厉声道:“慢着!想挣大钱就要敢于博弈,他店小二没有本事承受高息带来的风险,又要恶人先告状反侮我银号店大欺客,这笔账,又该如何算?姑娘是不是也要顺带问问清楚?”
没想到被反将一军,姑娘登时没了主意,支吾道:“你、你——”平阳接着道:“我天宝银号本分经营,这几年虽然投资项目屡屡失败,但也丝毫不敢忘本。聚百姓钱财,造储户之福,多年来在我处存放银两的大户都能如数兑付,他店小二的几两银子我平某又岂会看在眼里!即便身在江湖,没有规则又怎能服众。姑娘不明是非真相,便贸然出头,我天宝银号又怎能善罢甘休!”
“你、你想怎么样!?”小姑娘没了底气。平阳嬉皮笑脸道:“简单啊,你出去广而告之,到大街上吆喝半日,就说你有眼无珠,错信奸人,诋毁天宝银号。若能复我名声,这件事,就此作罢,那店小二……我也不会再追究。”
“哼!你休想!空口白话,谁能证明你所言属实!况且,你强抢民女有目共睹,这又该如何解释!”小姑娘也不甘示弱,据理力争。
平阳冷笑一声:“呵……姑娘管得挺宽!也罢,既如此,我再‘强抢’一次又何妨!”言罢出手,姑娘应声而战,几个回合后,一俊俏公子飞身而入,劝架言和,然而双方互不相让,平阳武功不弱,少女心高气傲,双方攻势凌厉,雨寒心里明白,再这样下去姑娘必定吃亏,于是出手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