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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焚刀大会

梅雨芳菲 语不言妙 5088 2024-11-11 16:29

  刚走出墓地没多远,二人便被几个当差的拦住去路。为首的凶神恶煞,奸笑着拨弄手中的刀刃,趾高气扬道:“本差官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锦芳上前搭话:“请问几位官爷有何公干吗?”只见那人大刀一横,阴冷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钦犯!”

  “此话从何说起?!我们哪里私藏过什么钦犯?”锦芳小心周旋,雨寒却面无表情,没有反应。差官横肉一动,奸笑道:“哼哼,幽若镇众人皆可作证,明明是你们将那位重伤钦犯带走的,还想抵赖不成?!”锦芳心里一惊,慌忙道:“你是说——那位受伤的杂货郎是——钦犯?!”那人冷笑一声:“少废话!速将他交出来!否则就把你们一同抓起来问罪!”

  “你们的上峰是谁,是哪个派你们来的!”雨寒怒从心起,言语中透着霸气。那差官瞬间被镇住,强作高傲道:“呀!呀哈?真是新鲜呐,官爷我还未曾见过这样大胆的无知小民,竟敢——”只听唰的一声,雨寒长剑出鞘,喝道:“我现在已经很生气!不要再让我问第二遍!”差官当即惊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后面队友也纷纷挥舞着大刀,嚷道:“这小子简直活腻了!竟敢如此对我们老大说话!兄弟们,格杀勿论!”

  “哼!”雨寒冷笑一声,眯着眼,恨恨道:“我看活腻的是你们!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留你们何用!”话音未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雨寒出剑很快,那几个官差根本不是对手,也丝毫没有招架之力,顷刻间便已悉数倒地,锦芳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吓得呆在那里。望着那滴血的剑尖,锦芳哆嗦道:“寒、寒大哥——既然他们是来抓杂货郎的,理应留下活口问出玉佩原委,你……为何把他们全都杀了?”

  “何须再问。”雨寒怒气未平:“这些人罪该万死,杀了他们就当是为货郎大哥报仇了吧!对这些人没必要心软,该杀就得杀,一旦他们逃回去我们又要有许多麻烦。况且,这些人杀了我爹,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杀他们!”锦芳大惊,皱眉道:“你是说——伯父是被这些官差杀死的?”雨寒望着远方,目光迷离,恨恨道:“纵然不是他们亲手所为,也必定与他们的上峰有关!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他们身着禁军制服,明显是汴梁的公门中人。”

  锦芳不解,反问道:“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难道仅此便可认定是官府杀害了伯父?”雨寒收剑回鞘,叹气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官府定是见到了那块玉佩,通过逼问货郎大哥得知我们的住处,然后便派人杀死了我爹!”听到这里,锦芳满心燥乱,支吾道:“那么……你父子二人究竟因何得罪了官府,乃至伯父被杀?”

  雨寒思索片刻,淡淡道:“这就要问那块玉佩了。”锦芳摇了摇头,平静道:“寒大哥……刚才你的样子好吓人,被仇恨充昏头脑……你简直就像一头发狂的狮子!可你仔细想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情绪化,导致判断有所偏差?”

  “什么意思?”知她话里有话,雨寒正色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锦芳顿了顿,眼神中充满坚定,缓缓道:“你忘记那把寒铁刀了吗?你曾亲口对我说过,杀死伯父的应该是一位惯用左手使刀的绝世高手……”听到这里,雨寒瞬间沉默,眉头紧皱目光呆滞,锦芳继续道:“我本想让你淡忘仇恨,不要整日想着如何报仇。况且,报仇并非易事,你怎能一味强求、主观臆测呢!寒大哥,你曾答应过我不再提报仇的事……”

  雨寒身子一背,摇头道:“我只是说大敌当前可将私人恩怨暂放一边,没说过放弃报仇,长久以来我为寻凶手奔波于大江南北,如今恰有头绪,又怎能——”

  锦芳长叹一口气,沉吟道:“既然如此,我便再为你提供一些线索。”雨寒一惊,连忙问:“你有线索?!”锦芳踱步向前,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还是说那柄寒铁刀吧,你可知道,在江湖中只有一个人用过这把刀。”

  “是谁?!”雨寒飞身跟上,双手握紧锦芳肩膀,迫切追问。“中皇刀圣。”锦芳凝眸一闭,泪珠从眼角滑落。雨寒仔细琢磨着这三个字:“中皇刀圣?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他就是中皇山乜刀门门主——乜苍凛。”锦芳补充道。雨寒瞬觉脑中炸若惊雷,喊道:“乜苍凛……中皇刀圣……!中皇刀圣不就是……就是——雪梅的师父!这!这怎……怎么可能!”雨寒踉跄着后退几步,拼命摇头:“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锦芳想去安慰,却又不敢,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寒大哥,你……”雨寒兀自苦笑:“雪梅见过那把刀,若是她师父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又怎么会要带我千里迢迢去长白山呢?!不可能的……!”锦芳连忙扶住阿寒,解释道:“寒大哥,你冷静一下,我只是说这把刀曾是乜苍凛的,并没说跟凌姐姐有关啊!是你说的,寒铁刀生脆易折,唯有内力深厚者方会使用。人称‘中皇刀圣’的乜苍凛不仅修为高深,而且爱刀成痴,乐于收集天下名刀。记得在那年‘焚刀大会’上我曾见到过一把寒铁刀,所以才……”

  “焚刀大会?”雨寒捂着胸口如重病初愈,眼神凌乱。锦芳补充道:“是啊,中皇刀圣归隐前曾举行过一次焚刀大会,命弟子们邀请各路英雄观礼见证,当然也包括公门中人,所以我和爹有幸参加。”

  “你是说,中皇刀圣决定封刀归隐,于是公告天下把自己所收藏的各种稀有刀具焚烧?”雨寒这才晃过神来。锦芳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雨寒一个激灵:“那……那把寒铁刀也跟着烧了?”

  “应该……是的。”锦芳支吾道:“所以……我才没早说,那把刀明明已经焚毁,为何又会现身江湖……难道有人将刀偷了去?也许……”

  “不对!”雨寒摇了摇头,坚定道:“且不论刀是如何流入江湖又为何沾染血迹留在了幽若镇破庙里……雪梅身为刀圣弟子,没有理由不知道那把刀,更不应该……”锦芳沉默,雨寒暗自思忖:“雪梅她第一次见到刀那种很自然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寒大哥——”锦芳决定打破沉默:“你……还在想刀的事?”雨寒踱了几步,皱着眉头道:“没有,只是在想玉佩的事,玉佩,寒铁刀,二者究竟有何联系?”

  锦芳叹了口气:“我真不应该跟你说刀的事,你本来已经够烦了。”雨寒苦笑道:“怎么能这么说,你为我提供线索,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我不想你太难做,毕竟……”锦芳欲言又止,雨寒也明白她话里有话,便不再深究,识趣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抓紧赶回西南大营吧!”

  二人踏上归途,一路无话。锦芳心里明白,雨寒心中定是有了分晓,只是他还不愿意相信,也许还需要时间,这件事急不得,锦芳也自有分寸。

  话说有曲端大军驻守,西夏不敢轻举妄动,故而西南各道一直相安无事,却不料好景不长……同年秋天,雪岭王子凌云霄向辽国借兵,并以“背信弃义”为由正式与宋朝开战,宋皇颁诏钦点北雨寒为东北道行军大总管,龙城小飞为左右厢军指挥使,率关河大军开赴边界。

  雨寒,小飞奉命统领四处拨集的大军,远赴东北边境,曲端率一万精兵仍驻守西南,整个大宋关河岌岌可危。正是:“秋风凛冽,杀伐时节;皑皑雪地,血红斑斑;破烂残甲,广布四周;满目疮痍,尸横遍野。”

  一日战得正酣,雪岭中军突然鸣金收兵,宋军伤亡严重。雨寒正于营中紧锁眉头,担心此战凶吉。此刻原渝关守将、如今的阵前先锋梁钧亮已收军回营。雨寒急忙迎了上去:“梁将军可曾看清那人脸面?”梁将军盔甲作响步履沉重,回道:“因为距离颇远,属下未曾看清……只听到她说自己是雪岭公主,受命传退诸军。”

  “我只当她已经……没想到竟会是这般重逢!”雨寒眼波中流落出一丝久违的光。小飞晃过神来,惊道:“你是说凌姑娘真的——”

  “除她之外还能有谁?”雨寒抿了抿嘴,问道:“那人可是身着蓝衣手持金刀?”梁钧亮长枪一立,拱手道:“蓝衣不假,但是未见金刀……也可能是雪地光线惨白,无法辨清……哎呀!休管她蓝衣金刀的,我军亏粮断饷战力锐减,大帅你倒是想个办法呀!”小飞面露不悦:“梁将军怎可如此急躁,兵营缺粮何等棘手,怎能那么快就解决?”

  梁钧亮叹息道:“再不解决我大军就不战自溃了!唉!朝廷不知怎的派你们担任统帅!兵法云,战贵神速!可你们两个小娃却迟迟不肯进攻,干等着雪岭攻打,说什么以静制动!如今静没制动,反而制着自己了!数万大军开销何等庞大,怎可经月不战?!”

  雨寒低头不语,有苦难言,梁将军所言极是,他又何尝不知,只是月前那个晚上朝廷传来一道密旨,犹如枷锁困住蛟龙。密旨由户部尚书重月送来,内容历历在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虽下旨征讨雪岭,但念上天好生之德,现着东北道行军总管北雨寒,左右厢军指挥使龙小飞,暂歇军马,静待时机,无朕旨意不得轻易开战。”

  密旨内容不可外泄,这是重月的原话。梁钧亮英勇善战且为人霸道爽直,经常质疑不战行为,寒飞二人也只能尽力周旋。雨寒沉着道:“粮饷的事我会抓紧处理,将军请放心。”梁钧亮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走开,小飞气无可出,喝道:“梁将军虽是边关宿将,可也别轻看了朝廷钦差,皇帝委我二人率左右厢军征讨雪岭,可谓天恩浩荡,虽常言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然也不可过于肆无忌惮,不求唯命是从,但至少应给予起码的尊重!”

  听到这里,梁钧亮停住脚步,回身轻蔑道:“好个龙小飞,不愧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在帝王身边待久了,自会沾染许多霸气与官腔,倒也不必拿皇帝来压我,老子不吃这一套!梁某一介武夫,比不得什么行军总管,厢军指挥使,我征战疆场多年,早已把身份地位看得轻淡,只知道弟兄们的生命才是最珍贵的!你们两个小娃肩负重任,难道不知一将无能累死千军的道理?!”

  “我不准你这么说寒大哥!”锦芳闻声而来,几场小战她也一直跟在雨寒身边。小飞怒不可遏,吼道:“你这厮——”

  “够了!”雨寒闭目隐忍,平静道:“梁将军,我明白你的一腔热血……有些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我们也有难言的苦衷。不管怎么说,解决眼下的困难才是当务之急!敢问将军,派出传信的斥候可曾回来?”老梁鼻子一横,不耐烦道:“回来了,又怎么样呢?朝廷还是那句话:后方粮饷不足,正在筹措!”

  小飞摇了摇头,痛心道:“我宋朝地大物博,不可能缺少粮食,朝廷缺钱才是关键所在!”老梁叹了口气:“你这小子,总算说对了一次,朝廷的银两包括户部每年下拨给各地方军队的官银都跑那些贪官囊中了!你当朝廷为何一直忍让雪岭?其根本原因就是无钱打仗,要不早吞了周边诸国,更别提弹丸雪岭!”雨寒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他心里已有了计较:“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梁将军先去各营传令,要求一级戒备,以防雪岭伺机偷袭,飞指挥使随我进帐。”

  “这个自不必说,老子知道轻重。”言罢,梁钧亮长枪一扛,便悻悻离去。小飞随雨寒进帐,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小飞喜出望外:“难道,你有办法了?”雨寒摇摇头:“没有,我打算去一趟雪岭营地。”

  “你疯了!”小飞满脸惊愕:“现在是战时,你怎可如此胡来?!”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雪岭王子应该不会——”雨寒欲言又止,小飞急道:“那只是针对‘来使’设的规矩,有说过‘两国交战不斩敌军主帅’的吗?”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雨寒异常坚定,小飞明白过来:“你是为去见她吧?”雨寒点点头:“雪梅此举不知深浅,我必须摸清对方底细。”小飞冷笑一声:“你认为能从‘敌国公主’的口中问出点什么?”

  “她……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见她,有很多事情我必须弄个明白!”雨寒眼神迷离,似有千言万语。小飞叹了口气:“还是一副孩子脾气,怎么能担当大任……身为大宋主帅,你对自己的行为可想清楚后果?”雨寒摇了摇头:“我顾不了那么多,只知道必须要见她!”小飞也知道,他一定会去的,因此也不再坚持,平静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吧!本来这是违反军规的……凌姑娘要我捎信给你,今夜子时,你去渤海。”

  “你说什么?怎么会?!”雨寒又惊又喜,小飞解释道:“没错,我确实曾在营外巡逻的时候碰到过她……当时的情况复杂,她也未及多言,只是说会尽力阻止这场战争,并要我带话给你:‘月圆子夜,到渤海边一叙。’今日恰逢月圆。”

  “真的!你真的见过她,她真的这么说?!”雨寒喜悦溢于言表,难以置信。小飞怀抱长剑,叹气道:“是啊,记得深夜再去赴约,若是被梁钧亮撞到你知道后果!”雨寒欢喜到雀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期待着子时快点到来,却不想隔墙有耳,帐外的锦芳一直未曾离开,听到这一切,她垂头丧气,满目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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