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头雾水，景夏抿嘴一笑：“听重月说，你是宋朝皇族子孙，将来很可能成为大宋的接班人。”雨寒冷笑一声：“他弄错了，我根本不是什么皇族，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草民之子。”

　　景夏掸了掸衣袖，正色道：“本王没工夫跟你废话，简单说吧，你究竟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跟你们合作？怎么个合作法？”见雨寒这么问，景夏直言道：“我们可以助你夺回皇位。”

　　雨寒一惊，反问道：“夺回皇位？我何曾失去过皇位？”景夏笑了笑：“难道你真不想为父报仇吗？”

　　雨寒楞了一下，随即道：“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景夏也不生气，嗟叹道：“好啦，你比谁都明白，现在的宋朝庸君不仅夺走了本该属于你家的皇权，还杀了你父王，这些难道你真的都能忘记？如今宋朝大势已去，一旦你肯跟我们合作，便可亲手为父报仇，而且从此坐上龙椅开辟新的纪元！”

　　“住口！让我成为金国的傀儡？你休想！”雨寒怒不可遏。景夏直摇头：“冥顽不灵，跟我们合作有什么不好？难道你非要眼看我金国铁骑杀入宋土，届时黎民涂炭，山河破碎？”

　　“我一定会阻止你！”雨寒坚定道。景夏不以为然，轻蔑道：“你以为如此的负隅顽抗会有用吗？妄自白白送了你这些朋友的性命，值得吗？”雪梅金刀一横，怒道：“哼！在这雪山之上，奋力一搏输赢也是未知！”

　　景夏身后的金兵蠢蠢欲动，弓弩手已箭在弦上。景夏胜券在握，底气十足：“我实在看不出你们有何赢的余地，背负万丈悬崖，已无路可退，不怕你们武功再高，我几百金兵一拥而上，定将你们逼入死地。”

　　锦芳啐了一口血，坚定道：“即便是死，我们也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景夏闻言，连连赞叹：“啧啧啧～北雨寒你的运气不错，临死到头了还有两个红颜知己仍旧愿和你一路同行，也罢……这样吧，倘若你愿意引剑自刎我就放了她们。”

　　“拔剑，生死一战在所难免，不用跟他废话！”听到这里，小飞怒不可遏。见雨寒沉默不语，雪梅有些心焦：“是啊阿寒，咱们齐上，也并非没有胜算！”锦芳补充道：“寒大哥，咱们要死也死在一起！跟他们拼了。”

　　雨寒心里掂量着，在场四人虽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锦芳毕竟身负重伤，先前与小飞混战已损耗八成元气，此时如强弩之末。小飞摄魂丹余毒未尽，实力能够发挥多少尚未可知，自己又和雪梅刚刚经历三场大战，筋疲力尽，此刻已是勉强支撑。面对埋伏众多弓箭手的金兵，四人即便联手突围，胜算也是渺茫。

　　景夏似乎看出了雨寒的顾虑，正色道：“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你的这些同伴一起陪葬？”

　　雨寒沉默良久，怔怔道：“当年我爹便是在城门上引剑自刎，如今，我却又要步他后尘……”雪梅扑到他身边，哭喊道：“阿寒！千万不要！”

　　锦芳、小飞心急如焚，雨寒面如死灰，仰天长叹，泪流满面：“我爹他……用自己的鲜血换来了宋、夏十几年的和平……今日……呵呵……今日，我不会再学父亲！”说到此处，雨寒话锋急转，铿锵有力：“妥协退让只会让敌人更加得寸进尺，即便是我自尽，你们也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我不会上当！”

　　景夏冷笑一声：“这么说……还是要做无畏的抵抗？”

　　雨寒拔剑弓身，准备放手一搏，声音洪亮视死如归：“这叫坚韧！是一种生死相依、并肩作战的勇气！我们不会逃避，你也尽管放马过来！好男儿七尺之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雪梅又惊又喜，她满面泪水望着雨寒，心里又感动又敬佩，锦芳也忍不住称赞：“寒大哥，你真是好样的！”小飞挥剑起势，暗运内力，二人眼神交流，互相鼓励，雨寒补充道：“想让我们妥协，你死心吧！我们汉人有个词叫‘哀兵必胜’，但我们此战不为求胜，只希望黄泉路上能够相伴！来吧！”

　　此时此景令人动容，景夏背过身去，眼角流下一滴热泪，他轻轻拭去，转身道：“哎……一群傻孩子，本王既已说过今日不开杀戒，又怎会食言？莫玄法师——”

　　只听他一声召唤，人群中走出一位白衣少年，人称莫玄，是完颜景夏的贴身谋臣，此人面若幼童，却已是满头银发，精于占卜之术，善研五行、博通古今，乃大金国一品护国法师。

　　锦芳身为黑翼门变灵，自然听过此号人物，只闻其名，未见其面，更不解的是，如此厉害人物，居然甘愿对完颜氏俯首称臣，是何究竟也未可知。

　　景夏对莫玄交代几句便离开了，金兵也簇拥而去。众人不知这突如其来的局面是好是坏，一头雾水，莫玄打量雨寒良久，叹道：“果然是很奇特的命格。”

　　雨寒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又想怎么样？！”莫玄也不答话，竟转身要走，道了句：“你们几位随我来。”

　　“去什么地方？你又要耍什么花样！”雪梅急道。莫玄十分平静，缓缓道：“长白山——天池。”言罢便化作一缕青烟，不见踪影，甚是诡异，可雨寒见惯了紫台的移形换影，知道这些都是隐遁的障眼法，倒也不觉得稀奇。

　　雪梅有些担心，似有难言之隐：“这个人来路不明，我们贸然跟他去会不会……再说，为什么要去天池，直接下山岂不更好？”

　　雨寒摇了摇头：“如今……已经无路可退，下了山又能怎样，金兵定然在山下堵截，怎会还给我们留什么选择。”

　　锦芳知道众人心中的顾虑，安慰道：“我观此人骨骼清奇，眉宇之间透露着一种凛然之气，不像是坏人。”小飞脾气急，烦躁道：“我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怕他什么龙潭虎穴不成，就跟他去，又能怎样！”

　　众人动身前往天池，却说这天池是个神奇的地方，位于长白山的顶部，四周奇峰林立，池水碧绿清澈。这里没有积雪，四季如春，从天池倾泻而下的长白飞瀑，落差很大，它轰鸣如雷，水花四溅，雾气遮天，有“疑似龙池喷瑞雪，如同天际挂飞流”的神奇胜景。

　　一路上，雨寒不禁赞叹，想不到这雪山之巅居然有如此景象，雪梅却仿若心口压着一块巨石，眼前这一切她并不奇怪，似乎早已见过。

　　看雪梅步履沉重，雨寒开口问道：“这里景色那么奇异，难道就是那个人说的天池吗？”雪梅点点头：“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池。”

　　“莫非……你来过这里？”雨寒有此一问，另外两人也不觉得突兀，毕竟，这一切都太过离奇，但雪梅的表现甚是平静，不免令人生疑。

　　雪梅环顾四周，若有所思，半晌，惆怅道：“我没来过这儿，但以前曾听老一辈族人说起过，这云岭雪山又叫长白山，山顶有个水源不枯之处，唤为天池。天池之水‘冬无冰，夏无萍’。还有个传说，讲的是长白山有一个喷火吐烟的火魔，使全山草木枯焦，整日烈焰蔽日，百姓苦不堪言。有个名叫杜鹃花的姑娘，为了降服作孽多端的火魔，怀抱冰块钻入其肚，以熄灭熊熊大火，火灭后山顶变成了湖泊……总之，天池是我族人的神圣之地，寄托了我们的愿望、梦想，这里四季常青碧水湛蓝，相传到了天池的人，将会实现各种愿望，甚至能看到自己亡故的亲人……”

　　“想不到世上居然有这么神奇的地方！还有那个传说，看来金国那个白发法师真的挺有能耐，能把故事变成现实。”雨寒很感兴趣，但雪梅有些伤感，锦芳补充道：“传说还曾提到，一旦人们进入天池，也就意味着终结，一生的结局，是好、是坏，是圆满还是悲剧，立刻揭晓……”

　　小飞怀抱长剑，伫立不言，雨寒似乎没听明白，问道：“结局？我们的一生还没有过完，如何结局？”

　　芳梅二人皆沉默，气氛有些尴尬，雨寒急道：“你们别都不说话好不好，别信那什么传说瞎扯，我们的结局谁也决定不了，那个白发法师要我们来这里肯定……肯定别有用心，跟……跟结局无关的，况且，是好是坏都还未知，你们先不要急着悲观嘛！既然来了，总得见上一见，看他到底能够耍什么花样！”

　　几人整理心情继续前行，很快便来到天池尽头，一个如画的世界，莫玄已经等在那里。他站在一块巨石上，负手而立，平静道：“你们来啦，眼望这一片幽蓝天池，心中作何感想？”

　　雨寒不想纠缠，直言道：“怎样都是美景虚设，你我并不相熟，敬你是个人物，才来赴约，请不要浪费他人时间，有事说事无事散场。”

　　雪梅打趣道：“即便是个人物又当怎样，还不是与金狗为伍助纣为虐！”

　　莫玄也不生气，淡淡一笑：“雪梅公主可知道什么叫定局？凡事自有定数，冥冥之中国家兴衰、朝代更替、生死循环……早已安排妥当。尔等为何不顺天应命，偏要逆天而为？”

　　雨寒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说，我接受完颜景夏的合作条件，答应做他们金国的傀儡便是‘顺天应命’，负隅顽抗便是‘逆天而为’了是吗？”

　　莫玄平静道：“我只是在讲命数，与现实境况无关的，北少侠不要误会。”雨寒鼻子一哼：“那么就劳烦你将那所谓的‘命数’讲得再明白些，免得含沙射影话里有话。”

　　莫玄点点头，随即转身对锦芳说道：“容姑娘也是修习法术之人，可对命理有所见地？”锦芳眉头一锁，嘴角微扬，苦笑道：“小女子修行尚浅，还参不透命数天理之说。”

　　莫玄低头含笑，缓缓道：“也罢，就让你们看一些东西。”言罢用手轻轻在面前一挥，顷刻间，众人只觉四周惨白一片，仿若置身一处异界，与天池秀美风景完全不同，这里是茫茫雪地，雪中斑斑殷红，兵器铠甲四处散落，遍地躺着士兵躯体，纵横交错……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倏忽回到现实中来。

　　锦芳惊道：“那些士兵好像是黑翼门——”莫玄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这就是半年以后的场面，那时金国会将东辽灭掉，正式占领东北各州，雪岭一族也将不复存在。”

　　“你说半年后！？”雨寒惊诧不已。雪梅也难掩惊恐之色，慌道：“什么？！你说雪岭一族……怎么会——”

　　莫玄叹了口气，仰天道：“这便是定数，谁都改变不了的局面。”

　　“可有化解之法？”锦芳连忙追问。莫玄摇了摇头：“这是天定的结局，谁又能左右得了？莫玄并非命运之神，如今擅用法术窥视天机已属大不敬……”

　　小飞若有所思，突然神色慌张：“金国灭辽，下一个目标便是大宋了！”

　　莫玄也不否认，直言道：“这是当然，历史车轮不会停滞不前，金亡宋朝已成既定事实，不过亦非没有变数，依莫玄推算，宋朝命星或发生移位，到那时尚有回转之机也未可知。”

　　小飞如获新生，惊呼：“你是说……宋朝暂时不会被金所灭？”莫玄嘴角一笑，叹道：“只是暂时而已，你又激动个什么，即便躲得一隅偏安又能如何？不久之后还是注定改朝换代。”

　　雨寒一直沉默，半晌补充一句：“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吗？”

　　莫玄十分尴尬，轻蔑道：“办法？改变历史？着实可笑，正如人一生的命途，全在生前便已既定成实，又怎能轻易改变？生活不过是将命程从头至尾、从生到死完整演绎一遍罢了。就像你北雨寒，一生注定命途多舛，背负无尽仇恨，好在你能自我调控，心境把握倒也挺好。可是，又能如何？还不是一生孤苦，到头来终究一无所成。”

　　众人皆沉默，雨寒面色铁青，攥紧了拳头。莫玄接着道：“茫茫穹宇之间，人的存在何其渺小，即便是强大如开天辟地的盘古，立过丰功伟业的人间三皇，统一六国叱咤风云的秦王嬴政……到头来哪个不是服从结局？逆天改命不过是痴人说梦，无论你走过的路何其复杂崎岖，都是到达一个目的地，终局。人的缘分也是一样，一旦注定，谁都无法改变。”

　　听到此处，雨寒怒吼一声：“妖言惑众！任你巧舌如簧也是一番废话，妄想骗得我们弃剑认命！既然结局早已注定，那么为何还要放弃，奋力一搏虽是枉然，但终究拼过、努力过，也无憾！”

　　雨寒的坚韧令人动容，莫玄心里暗暗敬佩，笑道：“呵呵～我早说过，你很奇特，与旁人不一样，明知一盘死局，却也不会放弃勇往直前！无悔的执着，正如扑火飞蛾，哪怕焚烧殆尽也愿意追求光明。”

　　雨寒道：“难道不该这样吗？！若不是为了替金国说服我们，你站在这里弄这一套宿命论来糊弄谁？！”

　　莫玄一时语塞，朗声长笑：“你这么一说倒叫莫玄无言以对了，莫玄只想开导你们，不要费力去改变什么，好好开心的过完剩下的人生，世界很大，少了几粒沙尘根本微不足道，但对你们而言，意义非凡，有的可以携美归隐，有的可以浪迹天涯，都能够随心而活，何乐而不为呢？”

　　雨寒鼻子一哼：“我们怎样生活不用你管！你只要清楚，我绝对不会做金国的傀儡就好！”莫玄十分无奈，连连道：“好好好～莫玄不再说下去，即便你不相信宿命一说，那么敢问，你身边的这两位红颜知己，你如何选择？人的感情总是可贵吧，该不会全都不要，或者……一览无余？”

　　芳梅二人面面相觑，刹那羞红了脸。雨寒喝道：“这关你什么事！”

　　“哈哈哈哈，确实不关莫玄的事。”莫玄一笑而过，转言道：“凌姑娘，宿命之说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要相信缘分，看你心中所选是否值得你所放弃的那一方。小飞，忠心是好，但不要太过，这世间有太多说不清的恩恩怨怨，并非所有的恩情都值得去报，也没有永远化解不去的怨气。至于容姑娘，这一生是谁不重要，做谁更重要，是选择保持现状还是做回变灵，你自己掂量。倒是你……北雨寒，好好想想刚才我的问题，小心这可是左右你下半生幸福的决定哦！想好的话便可以开打了，莫玄也好久没有舒展筋骨，就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实力吧，这一战不必要分出胜负，只要你们用尽全力，对莫玄来说便是最大的宽慰，也算是你们对命运作最后的抗争吧……”

　　五人打作一团。雨寒怒气未消，招招凶狠，仿佛在发泄心中的不满。小飞张弛有度，长剑飘逸却一直未击中莫玄半分，容锦芳重伤在身，一招一式已无力道，莫玄武功变幻莫测，在四人中拳脚周旋，毫不费力。不过，倒也不是真的为难他们，看出众人无心恋战，随手比划几下就能应付过去。比武很快结束，现实终究残酷，正如莫玄所说，雨寒不得不面临选择。众人离开天池，在这雪山寒崖，道别。

　　面对三人柔情蜜意，小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简单话别后，他便拂袖而去，未来是什么样，他好像并不在乎，只知回到宋皇身边才是他的归宿。

　　雪梅神色黯然，雨寒不知该怎么开口，支吾道：“雪梅，你……要去哪里？”

　　听到这句不痛不痒的话，雪梅更加伤心了，叹气道：“还能去哪，回家。”

　　“是回中皇山吗？”雨寒问道。雪梅苦笑一下，淡淡道：“回雪岭，我的出生地。半年后族人将面临灾祸，我必须和他们在一起。”

　　雨寒急道：“那个莫玄说的话你也信啊，他是骗咱们的！这世间哪有能够预测未来之人啊，要不他怎会去给别人俯首称臣！”

　　雪梅眼中含泪，哽噎道：“如何不信，他的话也并非全无根据，眼下……不就应验了吗？”

　　锦芳一直跟在二人后面，听她话中意有所指，瞬间停住了脚步，心在扑通跳个不停。雨寒尴尬道：“从天池出来你们就一直怪怪的，小飞也走了，看来真的是被那个莫玄唬住了，他真的去浪迹天涯，你也……”

　　雪梅走向崖边，望着天边飞雪，若有所思，平静道：“路是自己选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强求不来的。”雨寒明白她话中的意思，附和道：“是啊，也许将来有一天能够再相见吧，毕竟曾是那么好的兄弟。”

　　雪梅勉强一笑，拭去眼泪：“你……你们呢，今后有何打算。”雨寒看了一眼锦芳，微笑道：“大营那边有梁将军，我也操不上心，正准备跟锦芳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再也不理世上那些烦心事！”

　　“好……”雪梅瞬间飙泪，说出这一个“好”字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她倔强的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声音有些颤抖：“我……祝……祝你们幸福！”言罢，扛起金刀就跑开了，她没有回头。

　　大雪纷飞，锦芳在后面呼喊：“雪梅姐姐！雪梅姐姐——”

　　雨寒闭目垂泪，心痛道：“别喊了，让她走吧，今生我给不了她幸福。”锦芳掩面哭泣：“可是——她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

　　雨寒一把抱住她，抽泣道：“那又怎么样，我已经有了你……”锦芳挣脱他的怀抱，坚毅道：“如果你是因为要对我负责，那就不必了！”

　　雨寒拼命摇头：“不是的，因为我已经喜欢你了，倘若再接受雪梅的爱，我觉得对她不公平。”

　　锦芳泪眼婆娑，望着雨寒，他接着说道：“其实在雾灵湾的时候那个幽梦已经帮我解开了封印，我记起了对雪梅的感情，可那都已经过去了，当觉得我其实也喜欢你的时候……对雪梅的那份情愫就渐渐淡了。”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锦芳愣住了，雨寒指天为誓：“句句是真！我——”

　　“我相信！”锦芳破涕为笑：“谢谢你，寒大哥。”雨寒抚摸着她的头发，亲昵道：“傻瓜，谢我什么啊！”锦芳笑了笑，依偎在他怀里，甜蜜道：“谢谢你没有像莫玄说的那样一览无余。”

　　雨寒抱得更紧了，轻声道：“怎么会呢，那样对雪梅不公平，对你更不公平。一个人的心就那么点地方，没办法分拆给两个人。对了，你说咱以后去哪里隐居呢？”

　　锦芳一脸幸福道：“无所谓的，去哪里都一样，只要跟你在一起。”雨寒望着崖边飞雪，憧憬道：“依我说呀，咱们就去海上找一个小岛，在岛上过我们自己的生活！没有其他人，只有咱们和那些动物、花草……还有一大堆孩子！咱们生的孩子。”

　　锦芳一阵娇羞，小拳轻轻捶打着雨寒的背：“讨厌！我才不要跟你生孩子呢！”雨寒一脸坏笑：“不生？才怪呢！一个荒岛就咱俩个人，可由不得你哦！”锦芳脸颊绯红，把头埋进他的臂弯，调皮道：“坏透了！你讨厌、讨厌啦！”

　　二人追逐嬉闹，爽朗之声在山谷回荡。对于雪梅，这一切都突如其来，措手不及。漫天的白雪兀自陨落，让人道不出何为伤感，只觉得胸中闷堵难当。有诗道：“情深一番赴冰心，苍泪弹尽漫回音；凝眸顾盼天涯路，落花纷飞何处寻。”

　　雪梅一人，独自行走在下山的路上，雪花飘飞，打在脸上生冷疼痛，她抬头望向天边，想着一路走来的点滴，泪水早已滚落，此时北风呜咽，已听不到雪梅的声音，她忽然停住了脚步，面对着无尽苍雪，哭了起来。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不远处的积雪岩石上，又见那顶斗笠，原来紫台一直未曾离开……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