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易慢慢靠近皇宫,就听到秦惠的声音传来。
“你让我很失望,就为了你那个师弟,你将所有人放走?”
谢宁却是说道:“嫂子,如何仇也报了,为何就不能好好过日子。”
“你闭嘴!要不是你,那些人能逃走吗?”
“嫂子,你这话说的。要不是我,王保保才不肯答应你们划江而治,不信你问他。”
杨不易摇了摇头,缓缓走了进去。
谢宁诧异道:“小师侄,你回来干嘛?”
杨不易指了指马文生和陆高兴的尸体,说道:“带他们走。”
接着他便径直走进大殿,王保保与秦惠并未出声。
杨不易扶起马文生尸体,将他背在背上,然后又托起陆高兴尸体。
可刚托起陆高兴,马文生又缓缓滑了下去。
不管杨不易怎么做,都不能将两具尸体一起带上。
所有人看着杨不易笨拙的样子,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杨不凡本想上前帮忙,却被秦惠一个眼神拦下。
“师叔,来帮帮我。”杨不易对谢宁笑了笑。
王保保不知道看着杨不易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没有理会谢宁,而是转身离去。
秦惠见状,命门外士卒将王鼎破碎的尸身也收敛起来。
“你当日还我夫君骨灰,如今我也不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也还你一个埋葬之地。”说完便带着杨不凡离去。
临别前杨不凡见师弟笨拙又落寞的身影,心痛得难以呼吸,可是秦惠却不断催促,只能狠心离去。
谢宁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说了声“晦气”便将陆高兴的尸体背上。
接着两人又在博日格德的“护送”下,离开了亳州城。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天也快黑了,谢宁终于开口了。
“师侄啊,你看我们该走到什么时候,我看这里风景不错,就把他们埋在这里好了。”
杨不易也不懂什么风水,反正两人都是没了家人,孤魂野鬼的葬在哪不是葬。
见此地依山傍水的,风景甚是不错,想来他们也喜欢。
于是杨不易缓缓放下马文生。
接着便用长剑往地下刨着,谢宁本想帮忙。
可杨不易却开口说道:“师叔,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谢宁骂了声:“臭小子,有事喊我,没事就要让我走,气死我了。”不过谢宁却还是听了杨不易的话离开了。
此时正值寒季,地上的土有些硬,长剑用起来很费劲,于是杨不易便直接用双手挖了起来。
若不是天色已黑,他能看见自己的双手早已鲜血淋漓。
可是看见又如何,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用疼痛来代替自己其他感官。
不知道挖了多久,黄芊芊来了。
她没有说话,将手中锄头递给了杨不易,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杨不易一双大手早已血流不止,一时间心痛不已。
黄芊芊本想替杨不易包扎一下,可杨不易结果锄头没有说什么,借着继续挖着土坑。
于是黄芊芊也不说话,双眼留着泪水,默默陪着杨不易一起挖坑。
终于挖好了一个,杨不易开口说道:“你回去吧,我来就可以。”
“他们也是我的朋友,我只有这么几个朋友。”
杨不易听后便没说什么。
又过了许久,黄芊芊终于绷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我就只有这么几个朋友,本以为找到父亲母亲,我们就没什么怕的,可以一起闯荡江湖。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杨不易放下锄头,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哭了许久,黄芊芊突然说道:“我要走了,你跟我们一起吗?”
杨不易摇了摇头。
黄芊芊接着问道:“那你去要去哪?”
“不知道……找清一,然后找个地方住下。”
黄芊芊突然心痛得更厉害,不知道说什么。
接着杨不易又捡起锄头继续挖坑,黄芊芊却愣愣地站在一旁。
又来了一个人,是陆沉。
陆沉看着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终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杨不易看了一眼陆沉,说道:“我以为你是没有感情的。”
陆沉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他带来了两块席子与白布,将陆高兴与马文生的尸体包裹起来。
“下次回来,我会带着最好的棺木,把他们迁到更好的墓地。”
杨不易苦笑道:“人都死了,睡在哪里都一样。反正都是群孤魂野鬼,也没人祭奠。”
陆沉本想结果黄芊芊手中的锄头一起挖坑,可黄芊芊看了杨不易一眼,又看了陆沉一眼。
接着将手中锄头甩给了陆沉便离开了。
看着黄芊芊的背影,陆沉心中苦涩无比。
“你走吧,不用你,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杨不易没有回头看陆沉。
陆沉终于叹了口气,仔细记住了这个地方,便也离去了。
天亮了,杨不易终于将两人安葬下去。
看着孤零零的两座坟包,没有碑墓更没有碑文,杨不易突然很想再挖一个坑把自己也埋进去。
就在杨不易坐在坟前出神之际,杨不凡也来了。
“师弟,有些事情我没有选择的,从出生就注定了。”
杨不易没有回头,而是继续看着两座孤坟。
“师兄,师姐怎么办?”
杨不凡皱起了双眉,许久都没说话,或许他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王暮芸。
天空阴沉得像要将人吞噬进去,接着却又慢慢飘起落起雪花,它将这一抹雪白带给世人,又像是带给世人一抹抹希望。
可是雪花落在身上便立刻融化了,究竟是融入了人们心底还是嘲笑世人别痴心妄想。
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杨不凡将一个包裹放到了杨不易身旁。
“这里有些银两,师弟,听我的,找个地方安心住下,不要再去理会这些江湖庙堂……”
杨不凡已经离开了很久,可杨不易却依旧坐在坟前一动不动,雪花快将他堆积成一个雪人。
他多希望这些雪花能把世上所以的肮脏全部掩盖,如果不能的话就将自己埋进去也可以。
天又黑了,雪也停了,可却更冷了。
天又亮了,太阳也出来了。
阳光洒在杨不易身上没有给他带来一丝温暖,反倒是刺骨的寒风让他更加寒冷。
一日过后,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纷纷化作了水,这让泥泞的大地更加不堪。
谢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他拍了拍杨不易。
“还没死呐,我以为你要冻死了。”谢宁嘲笑着杨不易。
见杨不易没有回话,他接着说道:“芊芊喜欢你,你娶她做老婆如何?”
杨不易沙哑地回道:“我有喜欢的人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臭小子……”
谢宁沉默了片刻,说道:“那你还坐在这里干嘛,还不去找你喜欢的人去。你看师叔我,找了二十多年才找到,你不趁早要找到牛年马月。”
杨不易终于站了起来,提起身旁包裹,终于笑了起来。
“师叔,谢啦,我走了。”接着便转身离去。
谢宁看着杨不易身后的包裹,大喊道:“臭小子,有了钱就想跑!算了算了,玲儿更有钱,不跟你计较了。长来信啊!”
杨不易挥了挥手说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