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易!这你都抓不到,笨死了!”随着一声娇呵,一支箭突然从远方飞驰而出盯住前方狂奔的野兔。
“还是师兄厉害,杨不易,你就是蠢。气死我了,每天你都要气一气我你才高兴吧?”王暮芸站在那里指着杨不易破口大骂,如今王暮芸已长得亭亭玉立,相貌俊俏,可是脾气也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增长了许多。
远处,两个少年都手持弓箭腰夸长剑。
一个便是杨不凡,只见他鼻梁高挺,眼睛深邃有神极为俊朗,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身如玉树,看起来不像武夫,更像一个读书之人。
另一个便是杨不易了,他早已不是小时候又小又瘦脏兮兮的模样,如今长得身躯挺拔,剑眉星目俊俏不已。
杨不易咧着嘴看向王暮芸然后憨厚的笑着,从小被师姐骂到大也习惯了,师姐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嘴上骂的欢,可却没有做出过出格的事,有时在外人面前也还会偏袒杨不易一二。
杨不凡拿起地上野兔,丢入背后箩筐,就对二人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回吧。”
三人便顺着山往回走,王暮芸嘴里还时不时埋怨杨不易:“跟你出来就是倒霉,全是野鸡野兔的,都见不到大点的猎物,你说你怎么就那么霉。”
杨不凡也只能摇头叹气地笑着,杨不易更是只能手挠后脑勺跟着师兄傻笑,王暮芸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二人,然后吐了口气:“哼,傻样。”
正当此时,已是杨不易拜入华胥派近十年,随着师兄的不停教导,杨不易已不再是拖车尾的存在,师父虽然已不再每日传授文武,但每次开讲杨不易也终究是都能听懂了。
师兄妹几人每日不是读书就是练武,偶尔上山打猎或者互相切磋,好一个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与外界的水深火热反倒是格格不入。
回到王家庄,师父早在客厅等待几人。见三人回来,便指了指座椅,让三人先坐,随后喝了口茶才缓缓开口:“为师近日接到一封来信,乃是为师好友多年好友林风寄来的,如今他遇到了些麻烦。细细想来我们已有二十年未见,本该我走一趟见见他,可是我却不便再出走江湖,你们便拿着这封信去见见他,见了信他便知道了,切记不可私自偷看。”
说完便把信交给杨不凡,然后让杨不易和王暮芸先回,自己还有事吩咐杨不凡。
待两人离开后,王鼎便一直盯着杨不凡然后眼神飘忽不知想起什么。过了许久王鼎才说道:“你很像你的父亲。”
不等杨不凡作出回应,王鼎又说道:“你父亲的死还要从一本武林绝学说起……它便是江湖传闻的《奇门玄策》。《奇门玄策》已经流传三四百年,时至今日早已不知何人所写,但是‘玄策’的江湖传闻却流传至今。相传‘玄策’分两卷,一卷记载了奇门心法,江湖中人都知道无论什么武功心经都不能兼容,因为心经记载的内功心法都不尽相同,若同时修练两本内功心法,轻则走火入魔武功大失,重则暴毙。可是奇门心法却能让不同的武功心法融会贯通,最终达到武学登峰造极之境。而玄策的另一卷则记载了治世安邦之学。”
“二十年前,听仙阁阁主乔天策邀请我与你父亲杨启兴、林风、千幻门黄玲……与你师叔谢宁一起找寻玄策。听仙阁虽是武林门派,却不以武力为主,乃是以收集武林信息,贩卖各种消息为主。乔天策坦言经过听仙阁多年寻找,终于找到了玄策下落,当年玄策本是宋朝皇庭收藏,可蒙古人攻破宋朝皇宫时连带玄策在内大多孤本都搜刮一空。经乔天策判断,因为蒙古人当时对这些古典字画等不大感兴趣,只是当战利品堆积于现今的皇宫内廷收藏炫耀,所以蒙古人至今还未曾发现玄策也在其中。”
王鼎喝了口茶水又继续开口说道:“当时乔天策说他只要治世安邦之卷,其他的我们自己商量,当时在场之人除了乔天策,都已是世间难得的高手,但是却始终无法突破最后一线到达登峰造极之境,况且我们几人本就是至交好友,不存在利益纠纷,便商议拿到玄策后一同修习,于是便答应了乔天策。”
“我们到达元大都时,乔选策又找来当时护卫皇宫的宿卫军副将王保保做内应。王保保那时与宿卫军首领脱脱已是水火不容,为了能站住脚跟,唯一的办法就是突破武学瓶颈更上一步,于是也答应了乔天策。”
“商量好计策,除了乔选策外其余人便潜入皇宫,假装刺杀至顺帝,从而引来皇宫混乱,王保保借此潜入内廷偷出玄策。说来简单,现在想来也是惊险万分,当时皇宫内却是高手如云,我们也是险象环生,眼看拖延时间已过,我们便想撤走,可是脱脱等人却极力阻拦,最终我们在你父亲的掩护他顺利逃脱,而你父亲却因此身负重伤。逃脱后,我后悔不已,不知王保保得手没有,得手后会不会私自独吞,万一拿不到玄策,这一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所幸的是,你父亲虽然伤势很重,但并无性命之忧,只需静养多日便能恢复,而快到约定时间结束前,王保保也拿着玄策来了。”
“也不知王保保被乔天策拿捏了什么把柄,竟然没有独吞玄策,到达商议好的会和地点后果断交出玄策。乔天策拿到治世卷后,也不关心奇门卷便离开了。当时我们几个和王保保对玄策的安排起了争执,我们怀疑王保保偷录或修改玄策,而王保保却莫口难辨,众人争执不休便决定先将玄策交给武功威望都是我们当中最高的杨启兴保管也就是你父亲,让他鉴定玄策真假再说。可是第二日,你父亲便离奇死亡,而谢宁与黄玲却不见踪影,玄策也随之不见。”
“事发当日,我们几人便立即追寻,可人海茫茫又从何追起。于是我们便赶到听仙阁,想寻乔天策帮忙,可是当我们赶到听仙阁时,乔天策却已离世。乔天策本就年事已高,加上多日奔忙早已是油尽灯枯,拿到治世卷后更是心愿已了,含笑离世。而那时的听仙阁因为阁主去世,陷入了短暂混乱,乔天策几名弟子为争夺阁主之位以及治世卷也顾不上其它。”
“寻找未果,我们几人只能分道扬镳,而我却要将你父亲的尸骨送到你母亲那里。现在想起来,当年你母亲武功却是不弱于我们几人,若不是因为怀有身孕,也会跟我们一同前往大都的,如果她当时也在,或许就没有这么多悲剧发生。当我赶到杨家你母亲已怀孕五月,听闻你父亲死讯悲痛万分以至于差点流产。幸好我懂些医术,终是保住了你母子二人,安抚好你母亲,我便打道回府。”
“回到濠州后,我本想安顿好你师娘,然后再出门寻找谢宁。可谢宁出现了,当我赶到时他正与你师公争吵不断,我见到谢宁便想前去擒主他,可谢宁不知道怎的武功大增,连我都不是对手,只能看着谢宁从容离去,也是无可奈何。”
“谢宁从小就资质不凡,本就是人中龙凤,所以你师公打小就喜欢他,如果不是因为此事或许如今华胥派掌门就是谢宁。不得已,我只能将他与黄玲杀害你父亲的消息告诉了你师公,你师公听后便走火入魔经脉尽断,不久就离世,死时还嘴里不停念着谢宁。”
说到这里,王鼎显然极为愤怒,头上青经显露。而杨不凡却是一语未发,双手握拳,嘴角都快被自己咬出血来。
恢复情绪,王鼎又开始回忆起来:“也不知道哪里传出的消息,几个名门大派也都知道了此事,于是秘密寻找起谢宁与黄玲想夺得那奇门玄策。可是谢宁武功大增,想找也难,而黄玲是千幻门之人,千幻门绝学便是千变万化,更不易查找。在你师公离世后你师娘生下暮芸没多久也撒手人寰,师弟的背叛、至亲之人的离去,让我厌倦了江湖,于是便来到此地决心退隐,这一退二十年就过去了。”
王鼎毫无焦距的眼神又凝聚起来,看向杨不凡,然后说道:“不凡,你很像你父亲,都是一样的出类拔萃,想在人群中看不到你也是极难。想必你父亲在天之灵看到你如此出色也一定会欣然。”
接着王鼎从怀中拿出一本书交给杨不凡,说道:“这是当年你母亲临走时交给我的,乃是你杨家传家绝学《繁星决》。当年我未深研此决,怕误了你,便让你随我学华胥剑法。现如今便将它交还于你,不过你要记住,只是学其中的武功招式倒是无妨,但是内功心法却万万不可练习。”
杨不凡接过《繁星决》,便缓缓翻了起来,王鼎也不打扰重新坐下,然后看着厅外继续回忆他的往事。
“也不知道你母亲现在在何处,这一去便是十年,一点音讯也没有。”王鼎突然发声,“算了不提这些了。林风也是你父亲当年的至交好友,今日我接到他的来信,说是有了黄玲的消息,我既然退隐江湖,便不去过问这些事情了。你如今武功不弱于我多少了,继续枯练也没多少进步,出去见见这个世间吧,或许能有所获。你父亲的仇终究还是要靠你自己,明日你们就出发吧,此去便要面对江湖的纷纷扰扰,照顾好你师妹师弟。”
杨不凡此刻恨不能马上飞到林风面前询问黄玲下落,挺拔的身躯站起抱拳回道:“是,师父。我定不会鲁莽行事。”说完便招呼师妹师弟收拾行李准备第二日便出发。
夜晚,杨不易辗转难眠,他不知道这些种种秘闻,所以一心只想着终于要行走江湖了。
他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书本中见识了世间的繁华与衰落,却从未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如今终于能去外面看一看,还有不用每天面对师父冷漠的脸了,虽然拜师十年,可是每次见到师父都是心惊胆战,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更何况这次出行是跟师兄师姐一起,也不用自己操心什么,想想都是让人舒心啊。
而另一边,王鼎坐在书房里,手中拿着两封信,死死地盯着书桌上快烧没的灯蜡,时而愁眉时而愤怒。终于不再枯坐站起身,将两封信都烧毁,然后提笔写了封信,写完后唤来门口守卫的阿三:“阿三,将这封信交给濠州城中的……”王鼎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挥手让阿三出去,然后自言自语道:“算了,再等一等。”接着便把刚写的信件也放在灯烛之上烧毁。
灯火飘摇忽明忽暗,看着正在缓缓烧毁的信件,王鼎的神情也凝重万分,另一只手却死死握紧,神色愤怒不已。
“王保保,你欺人太甚!林风简直愚蠢至极!”说着王鼎就一掌将灯台连带书桌打碎,一时间书房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