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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金蝉脱壳

明朝杂记 斗笠熊猫 4787 2024-11-11 16:38

  就在刘鸣醉倒之际,一匹快马从远处赶来。马背上跳下一位身穿蓝袍的人,抱拳道:“燕王殿下!锦衣卫大队人马已经尽数赶来,片刻将至!”

  那赤袍人正是燕王朱棣,只听他说道:“嗯,来的好,那么——”

  话音未落,另一侧小路又有两匹快马赶来,同样从马背上跳下两人,一名大汉抱拳道:“末将朱能参见殿下!”

  另一名汉子亦抱拳道:“末将张玉参见殿下!北平九门已经被末将二人拿下!”

  朱棣面露喜色,连声说道:“好!”

  白袍人进言道:“殿下,此刻该是乘势拿下北平全城的好时机!殿下若能坐镇中军,想那北平守军原本便是您的旧部,必然有心依附,只要加以收揽,自然可以兵不血刃!”

  朱棣叹道:“三保!我又何尝不知!可我若不牵制住这些锦衣卫,他们就会回去协助城防。我的亲卫不足八百,若锦衣卫会同守军殊死抵抗,胜负难料啊!”

  白袍人三保说道:“殿下!小臣有一计,您请看……”他以掌示意地上的刘鸣,继续道:“殿下若与此人易装……”朱棣虽已中年,但常习武艺,身材匀称,与刘鸣倒也相似。

  朱棣迟疑了。

  朱能道:“殿下!时不我待!若行此计熊鱼可兼而得之!”

  张玉道:“此人只不过是一名醉汉,为大义而死,荣焉!”

  朱棣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众人见得朱棣首肯,也不管他是真的肯还是假的肯,一齐动手,片刻便将两人易装完毕。朱棣从身上解下那块白玉佩,系到已经身着赤袍的刘鸣身上,又掏出属于刘鸣的银两放回他身上。

  朱能将自己的马儿让出来给朱棣,急道:“殿下!快起身吧!将士们都在等着呢!”

  三保面色坚毅地道:“殿下和三位将军快些去吧!三保自会携着此人与锦衣卫周旋到底!”

  “若是可以,保全他的性命!”说完,朱棣便上了马。朱能和张玉共乘一骑,还有那蓝袍人,一共三骑便抄小路潜回北平。

  三保拉着朱棣的那匹宝驹,将刘鸣扶正在马鞍,还给刘鸣披上一件黑色披风。两匹马并排停留在篝火旁边,三保坐在马上静静地在夜色中眺望远方,等待着。

  方才那一幕,有一个人全部看在眼里,他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朱棣该是性命无忧!但刘鸣这个傻小子……一顿酒肉就将自己卖给别人了啊!”

  申花落带着一众锦衣卫,风驰电掣地追过来,远远便看到一团火光。他不禁喃喃自语:“这莫非是疑兵之计?”

  眼尖的一名锦衣卫看到两个骑马的身影在篝火旁边,他立刻喊道:“有人!有人!我看到了,披风下面是红袍,定是燕王没错!”

  三保远远便听到了马蹄声,他故意策马在篝火附近绕了个圈,装出猝不及防的姿态,拽着旁边那匹驮着刘鸣的马儿,一齐逃了。

  锦衣卫见了猎物,来了劲,蜂拥追着驰去。

  申花落则拉停缰绳,在篝火旁边打量着,想道:“哪儿有人逃命的时候还要吃一顿烤肉?”他不禁眼光看向另一个方向,那也有一条路……

  便在此时,那条路竟然跳出两匹马来,申花落极尽目力去观察,仍然隐隐约约看不清。

  那两匹马渐渐被火光照亮,竟是两名来自金陵皇城的太监。

  一名年纪大的太监道:“申指挥使!好久不见,昌寿有礼了!”

  申花落记得这个人,朗声问道:“司礼监秉笔太监!你为何会出现在北平?”

  昌寿赔笑道:“嘿嘿,皇上的诏书便是小臣送抵北平的呀!皇上看小臣除了会写写字、画画鸟之外还会几下拳脚功夫,便非得让小臣亲自带着小臣的儿子来北平。来!昌盛,还不来见过锦衣卫的申指挥使!”

  他旁边那名身材高大的太监赶紧施礼道:“拜见申指挥使!”

  申花落打趣道:“你这儿子倒不错,哪儿认的呀!”

  “嘿嘿,小臣一个远房的亲戚,走投无路,让小臣给带一带,好有碗饭吃。”昌寿说道。

  申花落正色问道:“你们从那边来,可见有人过去?”

  昌寿惊讶地应道:“我二人从那边来,想得是抄个小路好方便,并未见有任何人!”

  申花落仍是狐疑,昌寿又道:“申指挥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是赶紧追吧!”说完,兰花指指着锦衣卫众人赶去的方向。

  申花落盯着昌寿看了一眼,口中喊道:“正是!”调转马头,策马追去。

  昌寿见申花落离去,兀自还抠了抠指甲,悠悠道:“皇家的事,又怎容我们做臣下的决断呢?左右逢源才是不灭的道理啊。咱们走!”

  昌盛应道:“是!”

  三保拉着刘鸣的马,又扶着刘鸣,一路策马逃窜极为勉强。跑出一里地之后,他心一横,跳到刘鸣的马背上,两人合乘一骑,顺手还将自己头上的那顶圆圆的大帽给刘鸣扣上。

  可是两人合乘一骑终究是慢的,他感到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心里很是着急。这段时间对于燕王来讲太宝贵了,要拖得越久越好!他就着附近的地势,一味往山势升高的地方骑去。

  幸亏天色昏暗,山中多树,后面的追兵竟是被撇的远了一些。

  刘鸣头上的大帽,三番五次被树叶挂到,差点掉下来,幸亏有帽绳拉着。

  终于到了马儿都不好走的地方,三保将刘鸣扶下马,然后携着他的手臂,一路往上。可是没走多远,竟已是悬崖峭壁!三保暗想:“这下可糟了,时间,时间还不够吧!”他扶着刘鸣在悬崖旁边立着,等待着追兵的到来。

  锦衣卫众人渐渐围了上来,这是个封闭的山口,除了上来的路,便只有眼前的悬崖,因此,锦衣卫众人反而不急抓人,等着申花落过来。

  申花落随后便已到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昌寿和昌盛。

  此外,还有一个人也来了,那人二话不说,便要往包围圈内跳入,众人大惊。申花落对此事极为看重,亲手拔剑迎敌,喝道:“来者何人?”

  那人说道:“申花落,连老夫也不认识了吗?”

  申花落借着旁人手中火把的微光一看,脱口叫道:“袁公!是你!许久未见,你怎么会在北平?”

  那人正是袁凯,他叹了口气,眼睛看向刘鸣和三保的方向,说道:“我本来打算出一份力,来救燕王,孰料燕王福大命大!那小子——”

  话还没说完,昌寿使出游龙八卦掌,飞跳着向袁凯击去,招招攻向袁凯的要害!口中喊道:“大胆!竟敢谬称当朝天子!你被先帝逐出朝廷,现在便可以对当今圣上大不敬了吗?”昌寿自然是知道燕王不在这里,他不断用言语相逼袁凯,为得就是迫使袁凯不要拆穿。

  袁凯不敢大意,挡下这几招,但气息仍是一滞。他换了口气,接着道:“不是燕王!”

  昌寿立马加大嗓音嚷道:“燕王造反!证据确凿!还敢说不是燕王?!”手上又加紧进攻,竟是拼尽全力。他嘴上又叫嚷道:“听闻袁凯大人曾当着先帝使者的面,大嚼狗屎,今日一见,果然是疯子一个!”

  袁凯连还两招,怒道:“你这阉官!当真可恶!居心何在?”

  昌寿又尖利地嚷道:“我听闻燕王在王府内也是在大嚼狗屎!想来,你如此维护燕王,大概便叫作惺惺相惜吧!”

  袁凯听后怒极,暴喝道:“你这狗奴才!竟敢这样猖狂!”他使出莫言掌法,一招‘讳莫如深’,双手竟从昌寿的掌势间隙中向昌寿的脑袋扣去。

  昌寿向后跳出,躲开这一掌,说道:“好个袁凯!据传你在洪武皇帝手下苟且装疯活命之后,便沉溺于武学,从人生感悟中创出独门的‘莫言掌法’,今日杂家便要好好领教!”

  袁凯道:“哼!看来若是不用尽全力是堵不住你的嘴了!”随即一招‘缄口莫言’便直直往昌寿面门攻去。

  便在这二人激战之时,林中又飞下来一人,此人白衣如雪,来势缥缈。申花落不待那人落地,便仗剑直逼而去,又对锦衣卫众人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将燕王请回金陵!”

  那白衣人,长剑缥缈,使得是一柄软剑,能屈能伸,能盘能甩,灵动非凡。申花落剑法本是极高,但初次遇见这等神仙软剑,也是手忙脚乱,好在他见多识广,经验老道,逐渐将战局掌控下来。

  洪彦一直混在锦衣卫人群之中,站在宋川身侧。这时见了那个白衣人,心里诧异想道:“怎么又是那人?我和刘鸣初见面时,她便将那怪道人一剑封喉,后来在客栈遇见铁牛,也是她出手相助。可如今,她又是在帮谁?”

  白越抢上一步,对着三保二人喊道:“燕王殿下!前面便是万仞深渊,足下小心!皇上命我等护送殿下去金陵,乃是本着体恤殿下的情谊,万望殿下不要听信小人之言,辜负了圣意!”

  三保微微拉开刘鸣的披风,露出披风之下赤红的蟒袍,然后他含恨道:“燕王此刻正值神志不清,你们现在步步紧逼,难道真要逼死他吗!?为什么不等他清醒片刻再来好言好语相邀?”他又假装凑过去听‘燕王’说话,之后又伸长脖子对白越等人喊道:“燕王现在又饥又渴,你们谁带着酒肉!快送来!”

  白越仍旧游移不定,心道:“这燕王还在装疯卖傻,到底要不要强上将他拿下呢?”

  洪彦从人群中往悬崖边上凑了凑,探出脑袋,隐隐能够看到燕王大半个身子,赤红的袍子。这‘燕王’歪着头,戴着大帽,洪彦只能看到他的下半张脸并未蓄胡,倒不似是四十多岁的人!

  接着,他眼神往下看去,见到腰间一块白色玉佩!洪彦脑中似乎有一道灵光开窍,不禁将玉佩与那白衣人联系到了一起,嘴里竟是脱口而出喊道:“刘鸣!?”

  听到有人在喊身旁这人的名字,三保大惊失色!想道:“有人竟然认得这个醉汉!不!还得拖延时间才行!”他眼珠一转,心生一计:“不如彻底让这些人放松戒备,以至于直接掉头返回金陵,岂不是更好?”

  他左手虚扶刘鸣的身子,右手却运劲向外一推!自己的身子却向摔倒,栽倒在地,好似被‘燕王’推开似的。就这样,刘鸣像一块死物,沉沉地向下落去。

  三保急忙从地上爬起,跪倒在悬崖边,向下哭喊着,狂叫着!

  锦衣卫众人大惊,纷纷抢到悬崖边上张望,可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白衣女子正在对抗申花落,兀自苦苦支撑,却被三保的哭喊声惊到,她舍了申花落,向后退开一步,往悬崖那边的方向望去。心中想道:“他竟然掉下去了!?”

  一旁的袁凯也是直跺脚,恼恨自己被昌寿挑起了怒火,交起手来竟忘了自己是来救人的!但这些锦衣卫实在是不好惹,他跳到白衣女子身旁,对她说道:“现在敌众我寡,不是纠缠的时候,快走吧,天明再来探查!”

  白衣女子不听,还要与申花落搏命,袁凯拉住她的手臂急道:“你也癔症了吗?走啊!”他一拉发现她还是不走,又喊了一声:“走啊!”当即运起内劲,将她拽走了。白衣女子并不说话,含着泪,飘远了。

  申花落与太监昌寿赶紧跑到悬崖边上打量。随后转过身对着部下迎头痛骂道:“都是废物!陛下命我们将燕王捉回金陵,现在反倒是将他逼死了!好了,等着陛下怪罪吧!”

  昌寿则和颜悦色地劝道:“申指挥使,如今燕王虽是失足落崖,但也算是完成了削藩的重任,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你!”他又转头看了看在地上痛哭的三保,对申花落道:“小臣的使命已经达成,现在便启程回京。这名三保太监原是我司礼监的人,该由小臣带回惩戒!”说完便让儿子昌盛拉起三保,一同下山去了。顺带还骑走了朱棣的那匹宝驹。

  申花落很想抓这个三保回去审问,但自从洪武皇帝废除锦衣卫的刑狱,锦衣卫便再也没有收押的职能。而且他也不愿为了一名太监,而与秉笔太监公然起冲突,当下自顾自吩咐锦衣卫回北平,逮捕燕王府的亲随、家眷等等。

  一行人都以为燕王已死,大势已定,全都不紧不慢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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