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敬臣脸色微变道:“吹风刀?当年长安城中五魁会中夺魁的吹风刀?”徐常勇耍着手中的刀,道:“一点虚名。”五魁会是长安城中五年一次的一次盛举,由皇宫的达官贵人主办而成,其目的是选拔五个武力超群的人,担任宫中偏殿的守卫。而四年前的五魁会,头魁正是徐常勇。当他进入宫中之时,才发现,出身卑微之人无法直接进入宫中,而徐常勇此时才意识到,其余四个人都是显赫望族。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有一个人给他指了条明路,让他凭此身份加入守龙帮,他日也有机会进宫效命。这个人就是徐敬业,徐常勇在宫中偶遇了徐敬业,徐敬业见此人是个可造之材,于是便给了他这个建议。而后徐敬业反出,徐常勇也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而吹风刀的外号,正是在五魁会上力压众人的招数,据当时在现场看的人说道,徐常勇上场,与对手厮杀之时,每次听到风吹的声音,那对手在两个回合内便会败下场来,而徐常勇放下刀的时候,风吹的声音就会停止,故称吹风刀。
看着两个师弟全部身亡,徐常勇此时克制着愤怒,他心知大动肝火只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只有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刚才他们两个人的招式,就算不能取胜,但也能争取时间。他皮笑肉不笑道:“尉迟帮主好本事,竟然两三下就把我这两个不成才的师弟给结果了,怪他们平日疏于练武,才有今日此祸……”
“小心!”尉迟棠推开了马敬臣,马敬臣的左臂依然被伤到。马敬臣看了下伤口,发现是刀伤,可是徐常勇分明就在原地不动,怎么伤的他,尉迟棠又是怎么知道的?尉迟棠手中的树枝已经断成两半,尉迟棠神情变得严肃。徐常勇眉头紧锁,咬了咬嘴唇,尉迟棠道:“小心点了,这个可是刀羽风,所谓吹风刀,就是将内力凝聚在刀上,随着刀砍出的瞬间,刀产生的风如同飘落的羽毛一般,伴随着风道而来,当听到风响的时候,风已经像刀一样砍了过来。内力越深,刀羽风越快,劲道越足,因此刀羽风是武林中的绝学之一。”“又来了!”马敬臣闭上眼睛,感受身边的刀羽风,一个翻滚,躲过了迎面而来的攻击。尉迟棠施展轻功,左绕右绕靠近徐常勇的身边。
徐常勇大刀轮转,尉迟棠赤手空拳,没法近他的身。马敬臣将短戟扔了过来,尉迟棠凌空握住短戟,一挑一勾,徐常勇的大刀被迫打断,惊讶于尉迟棠的力量远远凌驾在他之上。心道:“都知道他那把银枪从无人能敌,怎地没有银枪也是厉害如斯。”短戟放在脖子上,尉迟棠也转动着,短戟如同螺旋一般。徐常勇使出一招“弱水擒狼”,这一招的名字虽带个“擒”字,但凡刀者,或刚猛,或阴柔,如同上官枫与张雪之流,一个至刚,一个至柔,对于目标,只要刀能在身体上造成伤口,那么目的就达到了。而刀的上层绝学中,若能以内力催动刀法,将刀变成水,没错,虽然刀无法断水,但当刀与水化作一体的时候,如刀变成水。而对于陆上行走的毒虫猛兽,若不小心跌入水中,没有及时脱身,必是沉溺而死,而徐常勇的这招“弱水擒狼”,就是这个道理。
“水中刀!?”尉迟棠吃了一惊,翻身落地,但是已经中招,身体无法动弹。徐常勇吁了一口气,手中的刀招式又再次变化,尉迟棠眼看着刀尖变得真实,心中大憾。马敬臣一个箭步,用身体撞开了徐常勇,尉迟棠这才能够自由动弹,可是马敬臣却腹部中了一刀,晕了过去。徐常勇“切”的一声,立马站起身来,快步上前。他知道此时尉迟棠的呼吸无法正常调整,若错过这个时机,则没有机会了。
“二当家,请你去死!”刀如同弯勾一般的痕迹,尉迟棠站着看着那把刀,突然嘴里渗出血,用手抓住了那把刀。“什么?!”徐常勇万分惊恐,想要往回拔刀已经太晚了,尉迟棠手中流血,另一只手一拳打在了徐常勇的面门,徐常勇的一颗牙掉了出来,整个人飞了出去。徐常勇吐出牙齿,道:“你居然逆冲经脉,好狠。”尉迟棠中了弱水擒狼,身体短时间内无法自由行动,更是呼吸难以调整,但是他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逆行运功,震断部分经脉,这才能够行动,可是这也让他造成了不小的内伤。
时间慢慢地流逝,可是韦超其他军士却一直没有回来,徐常勇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所有的绝学已经全部用上了,可是尉迟棠依然站在那里。徐常勇捂着脸,重新提起刀,心道:他已受了内伤,而我却只受了点皮外伤,谨慎一点,必能取他性命。尉迟棠心中万般疑惑:水中刀的心法,是猛虎帮帮主薛宗黎的绝学之一,怎么徐常勇也会这个?还好他的内力远不及自己,不然,就算是把全身经脉全部逆行,也是无济于事。想到这里,尉迟棠冷汗流了下来。徐常勇这次使出毕生功力,寄托接下来这一刀能够结果掉尉迟棠。
尉迟棠在腰间摸了摸,犹豫了一下,可还是摸出了一块东西。就在徐常勇的刀离尉迟棠只有一寸之时,尉迟棠手中的东西飞了出去,射中了徐常勇的脖子。徐常勇睁大了眼睛,倒了下去。尉迟棠赶忙扶起马敬臣,将营寨烧了起来,就跌跌撞撞地走了。
来到了山下,众人聚集到了一处,谢宇辰看到他们两人受伤,马上拿出了金创药给他们医治。谢宇辰背着尉迟棠,另一个军士背着马敬臣,往李孝逸营寨而去。
谢宇辰一边跑一边道:“二当家,说得没错,我们分为几处,在山上各处捣乱,他们就,真的过去了。”另一个军士道:“尉迟将军算无遗策,等到他们意识到营寨着火就已经太晚了。”原来,尉迟棠一早就计划好了,他们几个人一旦上了山,就立刻散开,谢宇辰与其他人在山上制造骚乱引起韦超他们的注意;而尉迟棠就和马敬臣就直捣黄龙,只是没有料到会受这么大的伤。尉迟棠满头大汗,喘着气笑道:“呼……徐常勇……有点……厉害。”谢宇辰感觉尉迟棠好像有点奇怪,这个时候前面有一座庙宇,于是谢宇辰就示意众人往庙里而去。
这是一座破旧的庙宇,庙里面只供着几尊他们不认得的菩萨。谢宇辰将尉迟棠放下,发现尉迟棠内伤严重,而马敬臣腹部的伤用金疮药止住,只是比较虚弱而已。谢宇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忽然,一个僧人走了进来,嘴里念叨:“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夜闯药王菩萨庙,所为何事?”这个和尚年纪不大,眼睛细小,脸颊全是麻子,有一点点驼背,浑身都是补丁的布衣。谢宇辰道:“这位和尚,庙里可有,医治内伤的灵药,既然这,是药王菩萨,定能医治,我的二当家。”这个僧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待贫僧替施主看一看。”谢宇辰放在前面,像一堵墙一样,冷冷道:“如果,你敢,做什么,手脚,我会当场,掐断你的脖子。”小和尚再次双手合十:“我佛慈悲,贫僧与这位施主萍水相逢,又怎会加害于他?”谢宇辰让了开来,让小和尚过去。
小和尚坐下,给尉迟棠把了脉,眉头皱而复苏,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施主是经脉逆行,好在施主内力深厚,不然逆转经脉之时就已经去往极乐了。”谢宇辰喜道:“这么说,我,二当家,有救了?”小和尚走出庙外,找了点草药,就用石钵研磨。谢宇辰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打点水,给两位将军,喝。当然,你们,也喝。”众人散开,跑到庙外找了个水井,打了水。
一个时辰后,小和尚端着药碗进来,谢宇辰挡住,拿着药碗,道:“让我,先喝一口。”说完,喝了一口,他的表情顿时拧成一团,药碗在手忙脚乱之中掉了下来。小和尚迅速蹲下接住,道:“灵药苦口,阿弥陀佛。”拿到了尉迟棠身边,道:“施主,喝下这碗药,便能愈合部分经脉,需要自行调息。”尉迟棠在朦胧之中点了点头,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小和尚道:“这位高大的施主,请帮这位施主畅通内力,以助他康复。”谢宇辰“哦”了一声,坐下去。
小和尚道:“从至阳到中枢,你用一层内力,从大椎到神道,你用两层功力,半个时辰后,重复即可。”谢宇辰点了点头,小和尚又走出去,继续磨药。谢宇辰心道:“奇怪了,这个和尚,倒是挺神通的,若能够,治好二当家,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