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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逢应恼愁云早(二)

清平剑录 半夜有风吹 3844 2024-11-11 16:39

  “我靠砍柴为生,很少能够闲着,昨日已经荒废了一天,一觉醒来见到已经日上三竿,赶紧爬起床,胡乱对付了几口,便又带上麻绳扁担和斧子,心想能砍一些是一些,一出门,却见两个外地人正在问隔壁大娘什么问题。”

  “师傅老家那其实偏僻,别说是寻常走路,便是刻意去寻,有时也很难找到,以往李都是只有出,没有进的,突然来了两个外人,我也有些好奇,便凑上去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岑千里对这狐狼山似乎十分熟悉,说话之时,两人已经又往山上走了数里路,路上偶尔遇到一两只狼也都被岑千里收拾了,说道此处,岑千里忽然停住,回头对尚英道:“咱们到了!”

  尚英抬头一看,只见两人已经来到几株盘来盘去的树前,尚英未曾见过这般奇怪的树,虽然树根分别生长,树干却歪歪斜斜纠缠在一起,到了离地树米才有复分开,中间空出一个大平台,早已被人在上面盖了一所木质的房子,再往上十几米,那些树木顶端却又纠缠到一块,将那树屋屋顶高高盖住,真是神奇异常。

  尚英从未见过这般风景,不禁瞠目结舌,惊讶道:“师傅,这房子是你盖得吗?”

  岑千里微微一笑,道:“走,我带你上去瞧瞧。”说罢提起尚英后领,纵身一跃,已然到了那平台之上,尚英随岑千里上到平台上,才发现这上边的空间也十分宽敞,长宽皆有三丈左右,这平台却非天然形成,乃是一块块五六寸厚的木板拼凑而成,外侧被树干撑住,却也牢固的很。

  “你以后就住在这。”岑千里见尚英还在惊讶,便指了一间房对他说,尚英定睛一看,却见岑千里所指的方向拿木头盖了四间小房,每间长宽不过丈,平台上其他地方都空着,只另外一侧还盖着间差不多的房间,岑千里指的便是那连在一起的第二间。

  尚英往日居无定所,这几日跟着岑千里虽有地方过夜,却也是四处奔波,眼下见了有了自己的小屋,不禁感动得要流下泪来,又怕被师傅瞧见笑话,别过头,转移话题道:

  “师傅,你,你刚才说见到两人打听事情,他们打听什么呢?”岑千里忽然听到微小的啜泣声,心下登时了然,却也不点破,顺着尚英的话答道:“其实也没什么,那两人是那老人家的仇家,来找他来了,我当时不经事,露了马脚,被他们二人抓住。”

  “啊!”尚英听到岑千里被仇家抓住,虽知其必然平安无事,却还是忍不住惊道。

  岑千里笑了笑:“好在我运气好,路上被我侥幸逃了出来。我怕他们继续来寻我,之后又南下数千里,直到广州方才停下,一路上我暗地里多方打听,才知那些人乃是为了那两本清平剑而来。那老者也正是因为这两本书才遭毒手,被数百人围攻才受伤不治,若不是我南下百粤之地隐姓埋名,恐怕也难逃追捕。”岑千里说到此处,不禁又有点后怕。

  “那两本书这么重要吗?”尚英听到岑千里如此说,心里不禁疑惑。

  “这两本书乃是有湘赣之地传出,传说是由当地一个不出门的小门派招数,那一任掌门乃是不世出的天才,他创出这些招式后在江湖上连败数百位高手,技惊当代,后来他又据此反复改良,使得这剑术堪称天下无匹,当然这都是道听途说,显然夸张过了,这江湖上奇人异事辈出,谁又敢称最强?我虽学此秘技,却鲜少在别人面前用过,只怕再过十数年,世上之人即使见到,也再认不出啦。”岑千里说罢,不禁长叹一声,像是感叹这世事无常。突然又转头道:

  “不过这剑术确实玄妙非常,我资质虽有限,学了也不过十年,偶见江湖争斗,虽常有名家高手,互施手段在我看来却也只觉不过尔尔,想来也是这清平剑之因。”说罢,也不再多说。

  自日起一大一小二人便在这狐狼山上定局,每日白天岑千里便教尚英武艺,到了晚上便教他识字,如此过去了两个月,尚英已将江湖上一些常见的招式使得有模有样。

  这一日早晨,尚英正在独自练剑,岑千里却突然走到他身旁说道:“英儿,我那日在路上见到你便觉得你天赋异禀,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不过习武虽然并非为了伤人,但若遇到争斗,真人却与这空气或者假人不同,我只你一个弟子,你也再无其他师兄弟,无人能陪你练剑,幸好这山上有许多野兽,虽不够狠毒,但狡猾之处与人武艺,你以他们为对手,却也可颇起效用,你跟我来。”尚英对岑千里十分崇拜,听见他夸自己,心下欣喜异常,却不知如何与野兽练习,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忐忑,紧紧跟在岑千里身后。

  师徒二人离了树屋,又朝深处走了五六里,只听狼嚎声此起彼伏,尚英虽然那日上山并未遇到凶恶野兽,但这两个月下来,日日都能得见,但那些野兽上不得平台,虽然起初略觉可怖,后来却也慢慢习惯,如今脚踏实地,竟又有些恐惧起来。岑千里忽然道:“小心,那些狼来了。”话音未落,只见前方几棵大树后赫然钻出三只凶恶的野狼,虽然体型在山狼之中不算大,不过三尺左右,但面目狰狞,凶相毕露,俨然已是狼中老手。

  “接着,用这个。”岑千里说着,将手中一物扔给尚英,尚英伸出双手接到怀中,不禁一愣,原来竟是他练习时用的木剑,不禁愕然道:“师傅,这些狼这般凶猛,您怎么给我把木剑。”

  岑亲历也不回头,答道:“我让你与这些野兽练习,又不是叫你杀了他们,这些野兽与我们不同,我们受了伤,敷上药静养一段时间,最多两月也便好了,这些野兽若受了伤,往往便要被同伴抛弃,惨死在这山林之中,这些野兽虽然残暴,却与你我无害,怎能轻易害了他们性命,你眼下只需对付左边那只,另外两只自有师傅料理。”说罢也不再管尚英,径直朝那两匹狼奔去,上映一瞧,却见他连一柄木剑也不曾带。

  尚英手中握着木剑,虽然不住劝自己冷静,可他却才不到六岁,学习武艺也不过两月,身体却是颤抖的愈加厉害,尚英面对的那只狼见眼前不过是个小孩,眼下更以落单,站在原地沙哑的嘶吼了两声,四足用力,便朝尚英急冲过来。

  尚英本来就惊慌失措,见那狼面露凶光,眨眼间便靠近了数丈,登时连之前所学的招式尽数忘了,扭头朝岑千里看去,眼里大颗泪珠滚落,满是求救之意,却见岑千里与两狼激斗甚酣,每次攻击却又躲开两狼要害,只是不看自己。再一回头,那狼距离自己已不过三丈,霎时间便要冲到自己面前,将自己当做早餐,脑袋瞬时清醒下来,虽然身体仍自颤抖不已,却总算能勉强控制。

  那狼奔袭不过数息之间,已到了尚英面前,眼见相聚不过一丈,后退突然发劲,从地上高高跳起,举起右爪便向尚英的脑袋狠狠拍来。尚英此时已稍微宁神,见那狼高高跃起,转眼便至,急忙朝着来狼下颚,将手中木剑直刺出去,但他年纪尚小,但觉此狼比寻常见到的较小,哪想到它一窜一跃之力,此时便是再多两个尚英也支持不住,电光火石之间,那狼下颚已然中剑,但与此同时,高举的右爪同时拍下,尚英大惊失色,连忙把头躲开,幸好他反应迅速,总算将那致命一击躲开,但左边肩膀已被拍中,尚英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身子倒飞出去,在地上连续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好在他意志坚定,手中仍死命握着那柄木剑不肯松开。

  岑千里在一边相斗两狼充满余裕,偷偷关注着上映这边,见到尚英不知两方力量悬殊,举剑便刺,心下大惊,便要极速回身去救,手中以捏好石子,心中极为懊悔,实乃他虽思考此法良久,却也没真正见孩子与野狼搏斗过,又见尚英与刹那间将脑袋避开,这才放下了心。

  尚英被那狼一抓拍下,直飞到一丈多外方才停下,顿觉头晕眼花,强打起精神想要从地上爬起,却陡然间惊觉虽然左臂仍然剧痛无比,却半分也控制不了,原来那狼一抓之力,竟将他胳膊拍脱臼了,想到自己健全尚不是此狼对手,如今没了左臂,又如何斗得过,登时就要哭出来,却听岑千里忽然说道: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两句诗是宋代家苏东坡所作,本意是抒发他看淡过往的心境,尚英突然听到师傅纵声念出此诗,明白师傅是要自己静下心神,莫要害怕,想到此处,不觉十分羞愧,心中暗道‘尚英啊尚英,你心里总说要当个大侠,怎么今日见了头狼便吓得不敢动弹,真是羞死人了。’连忙定住心神,又朝那狼看去。

  那匹狼被一剑戳中下颚此时也不好受,它从地上高高跃起,本妖借势将尚英一招毙命,谁料这小孩危急之中举剑如此精准,自己在半空中无从借力,只得硬生生吃了这一剑,幸好岑千里不肯杀生,上映手中只是柄木剑,若是换作寻常钢剑,此时头颅恐怕已经被捅穿。

  尚英见那狼站在原地飞快的晃着脑袋,知道自己那一剑也给它造成了重创,不觉又添了一股信心。此时也顾不得疼痛,右手持剑便朝野狼冲去,使出一招“灵光一闪”,这招式其实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刺,但尚英练习刺剑时心想,我这一刺用上了全身的力道,若只叫做“一刺”却不好听,脑中灵光一闪,便自己给这招起了个“灵光一闪”的名字。

  那狼方才也头昏脑涨不能进攻,此时也缓了过来,见尚英持剑冲来,也不敢大意,再莽撞的一跃而起,迈开步子对这尚英绕圈,尚英反应虽快,速度却跟不上,加上左臂脱臼,甚是拖累,又连刺了好几剑却连那狼毛也没碰到,那狼却也不找机会进攻,只是围着尚英兜圈,尚英又或劈,或刺,或挥了数剑,却都被那狼一一躲过,那狼只是一味躲,也毫无进攻的意思。

  尚英本来受伤严重,又连续空了许多剑,不由暗暗喘了几口气,心道,我刚刚分明露出了许多破绽,为何这狼却始终只是绕着我兜圈子,突然一个激灵,惊道,是了,这狼仗着自己力强,只需将我团团围住不让我逃脱,任我自己进攻,百般不中,总会将自己活活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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