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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武林前辈

  三年光阴转瞬即逝,泰山之上、银蛇山庄之中,黄明浩正与谢藏锋比试武功,四杆浑身花白的短枪相交泛起道道银光,每个动作都张弛有度、恰到好处,两人过了约莫百招才肯停手。

  谢藏锋收起长枪后看向黄明浩,满脸欣慰地说到:“明浩,如今你的枪法熟络,我已经没有什么好传授给你的了。你只需切记不要荒废了功夫,每日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必然不在我之下。”

  黄明浩拜谢谢藏锋后说到:“谢大哥,那我就提前下山去解决一些陈年旧事,随后再与大哥一同商议如何对付刺杀令。”

  “好,我庄中也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半个月后我便会前往苗家村与你汇合。明浩,报仇之后你有何打算?”谢藏锋突然转移话题,问起了黄明浩对未来的打算。

  黄明浩低下头去沉思片刻回到:“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也不用焦急,江湖之大必能有你容身之所。若是实在无处可去,我这银蛇山庄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谢大哥的美意黄明浩心领了,不论是何打算都要等报仇之后再说,我就先行告辞了。”说完黄明浩走出庄门与谢藏锋作别向山下赶去。

  三年来,黄明浩始终没有忘记柳执恋对自己的污蔑,他想回到苗家村去问个明白,问问她为何污蔑自己。

  半天的功夫,黄明浩便策马赶到苗家村村口,一边牵着马缓缓走向苗家村一边在心中默默梳理自己要问的问题,嘴里默默念叨:“你为什么诬陷我?你从始至终有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如果我能拿出近万两白银你愿意与我一同离开青州地界,去南方找个繁华的城镇厮守终身么?哎,这第三个问题是什么东西,去掉去掉。”

  再次进入苗家村,村民们对黄明浩的态度不知为何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反转,纷纷围上前去对他嘘寒问暖,搞得黄明浩一头雾水。

  “明浩呀,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年去哪里了。”

  “哎呀,明浩,这些年漂泊在外辛苦了,请你到我家里坐坐,我做几道菜为你接风洗尘。”

  “明浩呀,求你出手救救执恋吧!”突然一个老妪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寒酸,纷纷散开让老妪走到了黄明浩面前跪了下去。

  黄明浩见来人正是柳执恋的母亲,慌忙疾步上前将她扶起:“伯母,明浩当年承蒙您和伯父的接济才能活到今天,大恩大德铭记于心不敢忘却,您今日这般对待明浩实在是令我折寿啊。”

  柳母缓缓站起身来哭道:“明浩呀,你不在这三年,华清风先是强娶了执恋,又在大婚当天命人活活打死了去抢婚的阿牛,我们没什么本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在华府受尽欺辱,执恋他爹也抑郁而死啦!”

  黄明浩没想到自己不再这三年苗家村与华府之间出了这么多事,只得先将对柳执恋满腹的质问甩在脑后:“伯母放心,明浩一定竭尽全力帮您救出女儿。”

  柳母一边拉着黄明浩向家中走去一边说到:“刚巧前几日有一位武林侠士途径苗家村,听了华府的事情后有心相助,我便留他在家中住了几日。这几日那位侠士正在寻思计策,有你在正好二人联手帮我救出执恋呀。”

  走到家门口,柳母便叩门向屋内喊到:“侠士,麻烦您出来见一个人,对付华府他定能助您一臂之力。”

  屋门应声打开,迎面走出一位年过半百的前辈,虽已年近花甲但是依然身躯挺直、双目如炬,微皱的眉头透露出几分严肃的气质,六尺上下的身高搭配颔下一缕花白坚韧的短髯令黄明浩仅是上下打量一番便感受到一股傲气从对方身体里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黄明浩见是武林前辈,自然不敢怠慢了礼数,俯下身去双手作揖行礼:“前辈,晚辈名唤......”

  还没等黄明浩说出自己的姓名,眼前这位前辈倒先开了口:“小子,我的名号想必你早就听说过,二十五年前在华山举办的武道大会中靠六十四路谭腿技惊四座,摘得拳脚功夫桂冠的高手正是老夫。”

  一席话说得黄明浩云里雾里,不知如何是好:“由此说来前辈的拳脚功夫在江湖之中难逢敌手,晚辈十分佩服,还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你们这些年轻人,不仅练些三流功夫就敢行走江湖,还见识短浅,”见黄明浩没听闻过自己的姓名,面前的前辈明显不悦“连我六十四路谭腿倚霞东的名号都未曾听闻还敢自称为武林晚辈,也不嫌丢人!”

  面对眼前自大成狂的倚霞东,黄明浩虽然心中恼怒却始终不忘正事,问到:“未曾听闻前辈大名实在是晚辈的疏漏,还望前辈海涵。不知对付华府,前辈有何良策?”

  倚霞东轻捋颔下短髯答到:“这华府在青州地界确实有些威名,我也略有耳闻,不过也仅在青州有些名声,比不得我当年名震江湖。凭我这六十四路谭腿直接冲入华府救人即可。”

  黄明浩一听这可笑的计划心中顿时烧起一股无名怒火:“倚前辈,华府之内高手众多,又与益都知县有剪不断的利益关系,仅凭你我二人强攻与送死无异!”

  “谁说要带你了?你这三流的功夫不值一提,去了也只是给我添乱罢了。”倚霞东显然对黄明浩未曾听闻自己名号一事耿耿于怀,说出的话语毫不留情。

  黄明浩也终于忍不住怒火,开始出言讥讽对方:“晚辈今时年方二十一,前辈二十五年前名震江湖时晚辈还未出生,家父黄冒一手快剑和家母颜息宁的细剑也曾在江湖之中赫赫有名,他们却从未在晚辈耳边提起过前辈的名号。十三岁仗剑行走江湖拜访过青州地区武林各大剑派学习剑道,八年之间也未曾听闻前辈名号。由此可见自华山武道大会崭露头角后,前辈这二十五年间还真是碌碌无为呀。”

  倚霞东听到黄冒、颜息宁的名字之后一缕惊异的神色不自觉地从脸上划过,随后火冒三丈抬手指着黄明浩鼻子便骂:“臭小子,那是你自己见识短浅,老子当年六十四路谭腿谁是对手?老子建立江湖秩序的时候......”

  倚霞东似乎意识到自己一时之间说错了话,赶忙抬手封住了自己嘴巴,黄明浩也双眼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江湖秩序?”

  “你是不是想让老子用六十四路谭腿教育教育你?”倚霞东的话将黄明浩的思绪又拉了回来,暂时不再思考“江湖秩序”这四个字背后的含义。

  黄明浩起手向倚霞东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谭腿无非直踢、横踢、侧踢、临空四种踢法,晚辈曾有幸见识过少林的的十二路谭腿,着实刚劲有力,招式之间衔接变化不断、妙不可言。倒是还未尝见过前辈所谓的六十四路谭腿有何精妙之处。”

  倚霞东见黄明浩有心挑衅自己也不再答话,就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照着对方膝盖就是一记横踢。黄明浩见对手来势凶猛,情知此时不宜硬碰,只是双脚点地向后发力连连后退。倚霞东的腿法凌厉霸道又遵守“腿不过膝”的传统武道,双腿踢出的速度、次序错落有致,在保持攻势的同时防守也是滴水不漏,令黄明浩一时间难以觅得破敌良机,只得先行尽力躲闪。

  在僵持了约莫十几招后,倚霞东使出自己六十四路谭腿中的“蛟龙出海”,左腿虚晃做出一个起势,见黄明浩抬起右腿去挡,心中暗喜道:这年轻人功夫确实不弱,可惜三流终归是三流,这就中计了。想罢,落下虚晃的左脚抬起右脚一招直踢直取黄明浩右膝。

  黄明浩见自己中计,慌乱中强行扭过右脚脚腕一脚将倚霞东的直踢踩了下去,借着力道纵身一跃将身躯于半空之中横了过来,缩回的右脚顺势再次发力侧勾。倚霞东哪里见过这样的踢法?躲闪不及被一脚踢中鼻梁后退数步,霎时间一股热血从鼻腔内喷涌而出。

  倚霞东赶忙抬手捂住鼻子尽力制止鼻血流出心中暗道:腿不过膝、力从地起,刚才这小子临空出腿早已忽视了这两项基本要义,若非我一时大意他必定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武林中这帮晚辈连最基本的武术要领都没掌握熟络,真是可悲!

  此时黄明浩早已在空中发力直起身来轻盈落地,双手抱拳行礼:“前辈这六十四路谭腿确实厉害,可惜谨遵腿不过膝、力从地起的原则实在过于死板。这两条纲领虽然保证了一招一式攻守兼备,但是牺牲了拳脚所能覆盖的攻击范围,因此前辈才会输给在下这一招临空侧勾。”

  倚霞东见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小生竟敢公然质疑自己四十多年来始终恪守的武学纲领,顿时勃然大怒:“刚才只是我一时大意,你小子年纪轻轻就敢如此蔑视武学纲领,真是不学无术,今天我就替你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说完倚霞东双腿向下半蹲扎起了马步,欲要靠手上功夫战胜黄明浩。

  黄明浩见倚霞东并未服输反而扎下马步还要再战,也左腿向后半曲右腿向前点地摆出虚步来缓缓向前。

  待两人距离差不多时,黄明浩迅速踢出右腿试探对方,被倚霞东抬起手肘挡住后便再次向前迈步率先展开攻势一通长拳如雨点般向倚霞东打去。倚霞东基本功十分扎实,在黄明浩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之下安然自若地抬起手肘抵挡,时不时还能利用短拳出击阻扰对方攻势,下半身的马步更是稳如泰山,任凭黄明浩如何向前紧逼都无法撼动他的底盘分毫。

  双方交手足足十余回合,黄明浩对倚霞东的马步久攻不下反被对方趁机一个短拳击中胸口向后退去,幸好自己的长拳对倚霞东的压制凶猛导致对方短拳来不及发力,因此挨这一下并无大碍。

  倚霞东见黄明浩在自己的马步面前吃了亏,顿时得意忘形:“拳不过肘,你这年轻人用的是什么三流拳法也配和我对敌?”

  黄明浩实在不想再与眼前这位死守武学宗旨、固步自封还自大成狂的武林前辈计较,一心只想快些将其击溃,于是纵起轻功向倚霞东身后绕去。倚霞东的马步早已扎实,等他慌忙撤下马步起身时黄明浩早已凭借迅雷般的速度绕到了对方身后拦腰将其抱住。

  “前辈,这样三流的功夫也敢号称威震江湖?”在黄明浩的嘲讽声中倚霞东被拦腰抱起一个背翻脑袋重重地砸在地上,腰间也传来一阵“咔嚓”声,若不是自己内力深厚及时运气护住了上半身的筋骨脉络,只这一摔恐怕就需在床上疗养半年之久。

  黄明浩起身俯视着躺在地上不断打滚、竭尽全力尝试起身的倚霞东一脸冷笑,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倚霞东才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前辈武功确实扎实,可惜遵守的武学宗旨纲要全都太过陈旧,这样的拳脚路数放到当今武林早已腐朽,就连三流也算不上。我劝您还是快些离开苗家村,带着您在华山武道大会上的卓越战绩和早已过时的武功招式向一些见识短浅、阿谀奉承之辈炫耀吧。华府一事您若一同前去只能给我徒增累赘!”

  倚霞东此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名晚辈的对手,虽想再狡辩几句却也无从下嘴,只好一把推开想要上前搀扶自己的柳母,捂着自己受伤的腰部一瘸一拐地向苗家村村口走去。黄明浩看着倚霞东远去的背影紧皱眉头,眼球不断在眼睛里打转嘴中念念有词:“江湖秩序,建立江湖秩序,武林之中能与江湖秩序这四个字扯上关系的组织恐怕只有刺杀令了,难道他与刺杀令有关?”

  思索间黄明浩突然意识到方才自己被倚霞东狂傲的语气气得昏了头脑,不经意间透露了自己是黄冒与颜息宁的儿子心中暗道一身不妙,慌忙询问柳母:“伯母,他在你家里住多久了?”

  柳母抬起头来默默计算片刻后答到:“足有六天了。”

  黄明浩眉头紧皱紧张地问询:“六天时间只想到正面强攻华府救人,这正常么?”

  柳母抬手指向倚霞东离去的方向一脸迷惑:“可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白吃白喝我家东西的人呀。六天前他进苗家村说自己是云游四方的武林高手,路过此地想讨口水喝。我一听是武林高手就把执恋的事儿告诉了他求他帮忙,他说惩恶扬善是武林高手的本分,只需在我家小住几日想到办法便去救我女儿。”

  黄明浩右手握拳砸向左掌,“啪”的一声吓得柳母打了个激灵:“他来苗家村肯定另有目的!我太大意了。伯母,我若还住在苗家村恐会遭人暗算,只得就此作别另寻他处落脚了。华府内不知有多少高手,如何救出柳执恋还需从长计议,您只管放心,我一定尽力帮她脱困。”言毕,不等柳母回话黄明浩便匆忙上马离开了苗家村,如果推测得不错的话,倚霞东必定与刺杀令之间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倚霞东到苗家村讨水、惩恶扬善是假,打探自己虚实是真。

  好在自己隐匿在深山之中的住所依然健在,蓑衣与高高摞起的十八顶斗笠只是落上了些许灰尘,凿开墙壁里面整整齐齐地堆积着九千两白银,黄明浩卸下长剑双枪把自己重重地扔到床上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地休息一会儿了。

  黄明浩并没有忘却自己对柳母的承诺,当晚便身着夜行衣前往华府打算先行了解华府内部地形再规划计策。

  与潘明不同,黄明浩虽然也是来到华府后院位置施展“梯云纵”,但他只是跳上房檐观察并未贸然进入华府,只是沿着华府的屋檐一边藏匿身形一边行走,俯瞰华府错落有致的各处房屋,根据它们的位置、大小来判断各间房屋的功用。

  巡视一圈过后黄明浩注意到后院应当做为柴房的房间亮着一盏油灯,这很不寻常:一来如今正值夏日并且时辰已到戌时,各家早已用过晚餐不必再入柴房取柴;二来柴房中都是晾干的树枝木条,在其中点燃油灯无疑是件极易引发火患的事情。

  黄明浩看着自己推测中的柴房心中暗道:柳执恋虽然嫁给华清风为妾,想来也是被逼无奈,这三年来只是做为华清风发泄的工具罢了,在华府内的地位恐怕还不如伙计丫鬟,想必被迫住在这柴房之中了,柳执恋啊柳执恋,三年来真是苦了你了。想到这里一股热泪不自觉地从黄明浩眼角滚落。

  既然已经摸清华府内部房间分布并且大致猜出了柳执恋所在的位置,今夜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黄明浩擦干眼角泪水转身跃下华府高墙将身形隐没在黑夜之中向城外赶去,一边飞奔一边思索自己该如何用最快的速度从华清风手中救出柳执恋。

  正寻思间黄明浩忽见一缕微光从自己身后飞过,侧耳听去似有利剑在风中穿梭的声音向自己袭来,当即在慌乱中扭过身去果然看见一身穿红衣的剑客正将手中长剑刺向自己。黄明浩赶忙侧身躲过剑锋,随后抽出手中长剑横在身前,挡住了对方刺击失利后追袭而来的横斩。

  红衣剑客的长剑与黄明浩的相撞后仿佛黏在对方剑身上一样,任凭黄明浩如何移动剑身都无法与对方拉开距离发挥自己快剑的优势,双方手中长剑在黑夜中互相缠绕试探,都在寻找一招刺击制敌的良机。

  在月光的照耀下,剑刃发出的微光照在了红衣剑客的脸上,黄明浩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皮肤洁白如玉,削瘦的面颊上写满了冷漠、孤芳,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高挺的鼻梁搭配着樱桃小口给孤高的面容上添加了几分娇艳,右侧一缕刘海自然下垂,一双向四周散发着炽热光芒的明眸与冰冷的面孔形成强烈对比。

  黄明浩从未见过如此富有魅力的面容,一时间看得出了神被对方抓住机会一剑刺入左胸,好在凭着过人的反应速度黄明浩回转剑身推开了对方还欲继续深入的剑刃,否则这一击必定穿心而过取走他的性命。

  侥幸挡住致命一击的黄明浩后退数步半蹲下去,右手弃剑捂住血流不止的左胸。红衣剑客仗剑缓缓向前逼近,趁着她举剑劈斩之际黄明浩突然从背后取出双枪,左臂忍住伤痛强行举枪挡住对方劈砍下来的剑刃右臂顺势提枪横扫。红衣剑客没想到黄明浩还有这一招一时难以躲避,好在黄明浩并无心取她性命,只是将枪刃扫过对方左胸同样留下了一道伤口旋即转身向城门外逃去。

  等红衣剑客捂住左胸伤口缓过神来,周围只剩黄明浩扔在地上的长剑,哪里还能再看到黄明浩的踪影?

  回到自己的深山宅院之中,黄明浩一边取出针线缝合伤口一边回忆刚才与红衣剑客交手的情形,心中十分迷惑口中不觉喃喃自语:“刺击得手后直接跟上随便一招就能要了我的性命,为何偏要缓步向前试探给足我反败为胜的时间?如此精湛的剑术不应当犯这样的错误。也罢,我也同样手下留情了,由此一来也就互不相欠了。”

  红衣剑客拾起黄明浩丢在地上的长剑捂着左胸伤口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华府,一入正门来不及喊人前来帮自己疗伤,径直向华清风的寝室跑去。

  此时华清风正宽衣解带欲要与柳执恋同塌而眠,忽然听见屋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知道是手下门客有要事禀报慌忙穿戴好衣襟打开房门。

  刚一开门华清风便迎面撞见左胸血流不止的火龙,慌忙喊府中懂医术的门客过来给她疗伤:“莫毅,快来为火龙疗伤!你先进屋坐下再跟我说是怎么回事,你的伤势要紧。”华清风上前搀扶着火龙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内,候在床上的柳执恋见到火龙受伤,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担忧。

  火龙一边让莫毅为自己缝合伤口一边向华清风汇报:“老爷,约莫半个时辰前有一身穿夜行衣的剑客在咱们房檐之上行走,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刚好离开,因此来不及向您禀报便独自追了出去。”

  这点儿事情对于混迹江湖数十年的华清风来讲早已见怪不怪:“你追上之后结果如何?”

  “对方剑术高超,和我不相上下。比拼剑术时被我找到机会刺伤,可我正想上前补刀时被他突然从背后抽出两杆银枪所伤。这是他受伤后丢在地上的长剑,只是一把寻常的兵器。”

  江湖上用双枪的人并不稀缺,用剑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可是手持长剑背上背两杆短枪的人却为数不多,华清风对此人印象颇为深刻:“难道是那个帮咱们击杀尹天正的家伙?”

  此时莫毅已为火龙缝合好了伤口,火龙道过谢后起身,边活动左臂边说到:“我记得您说那名剑客行事果决,处处小心谨慎,可是我跟他比拼剑法时并不觉得他有何小心谨慎、凌厉果断之处,正因他在交战时突然犹豫我才抓住机会刺伤了他。”

  “依着那小子的性格,剑法不应会出现犹豫之处,可是会用剑还背着双枪的人,”华清风低下头去努力思索自己还见过哪些有此特点的人,突然目光一闪盯向柳执恋“莫非是黄明浩回来了?火龙,此人八成是与我有杀子之仇的黄明浩。除却黄明浩,当年武林盛传的绞银双枪谢藏锋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可老夫与他无冤无仇他没理由和我作对。”

  火龙将应当汇报的事情已经尽数告知了华清风,于是作揖拜别:“火龙要说的只有这些,就不打搅老爷休息了。”

  “等下,火龙,把这贱人给我关回柴房去!多派些人严加看护,黄明浩应该是为了救她才夜探我府的。”此时华清风已全然没了兴致,伸手指向柳执恋说到。

  “是。”

  柳执恋跟着火龙向柴房走去,一路无话。当火龙正要关上柴房的门时柳执恋突然忍不住问:“等下,火龙,跟你交手的人大概什么样子,伤得......伤得重不重?”

  火龙缓缓打开房门走进柴房坐在柳执恋身边回道:“伤得和我差不多。”

  “大概什么样子?没看清脸也没事,身高,胖瘦之类的。”

  火龙皱起眉头仔细回忆:“嗯,身高也和我差不多,七尺有余八尺不足的样子,稍微比我壮一点吧。剑法上虽然我没有给他机会,但是我能感觉出他的剑法非常重视速度。”

  “快剑,”柳执恋的双眼瞬间失去光彩缓缓垂了下去“果然是黄明浩来了。”

  火龙见柳执恋一脸不悦的样子十分奇怪:“柳姐姐,他夜谈华府想必是为了救你。有人来救你,你怎么反倒不开心了?”

  “当初黄明浩痴恋于我,我却一心只顾阿牛哥安危,为救阿牛哥甚至不惜在华老爷面前污蔑他。这肯定伤透了他的心,我现在真是羞于见他。”

  火龙的眼中顿时跳腾出一丝兴奋好奇的目光:“哎,不是黄明浩杀了华隆兴啊?”

  看到柳执恋缓缓摇头,火龙赶忙追问:“都三年了姐姐你怎么不告诉我啊,那到底是谁这么有本事能躲过沙狐的眼睛杀了华隆兴?”

  “我只能确定不是黄明浩干的。黄明浩十三岁时便已闯荡江湖,做事总是瞻前顾后、面面俱到,不会干出给自己引火烧身的傻事的。”

  火龙发现柳执恋口中的黄明浩瞻前顾后与华清风口中的行事果决判若两人,心中对此人的好奇不自觉地增添了几分。

  在揣测黄明浩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的同时也不忘安慰身边情绪低落的柳执恋:“好姐姐,你放心吧,黄明浩冒着危险试探华府肯定是为救你而来,说明他心里还有你。”

  “你不用安慰我了,黄明浩不恨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期盼别的?何况我现在已非完璧之身......”说到此处柳执恋实在控制不住情绪,将头埋在臂膀间啜泣了起来。火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名可怜的女子,只是上前张开双臂抱了抱她:“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说完便离开了柴房,一边低头查看自己左胸上的伤口一边在心中勾勒自己心目中黄明浩的样子。

  火龙本就可怜柳执恋的处境,三年来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处必会对柳执恋多加关照,内心里更是希望看到柳执恋脱离苦海,华清风吩咐的增派看护人手一事火龙自然没有照办。

  虽然大体猜出了柳执恋被幽禁的位置,但是黄明浩细细思考了一夜都无法制定出破敌良策,只好于次日晌午前往益都城内酒楼希望可以探听到有用的消息。酒楼往往是城内人员最为混杂之处,络绎不绝的食客和戏台上或是说书或是唱戏赚钱的戏子们都掌握着不同的线索消息,黄明浩希望能够在酒楼中寻找到自己需要的线索。

  走入酒楼,黄明浩先点了三道硬菜一大碗白米饭,随意找一处位置落座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吃饭一边竖起耳朵仔细搜索周围食客交谈间暴露的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呦,沙狐大人来啦!”店小二一句招呼客人的声音传来惊出了黄明浩一身冷汗。

  此时黄明浩不知道沙狐已经不再为华府效力,害怕被对方发现慌忙将头埋下努力扒拉着碗里的饭菜。这种方式自然躲不过沙狐的眼睛,沙狐向四周扫了一眼便看到了埋下头去只顾吃饭的黄明浩,笑着打开羽扇置于胸前扇动,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三年时间未见,没记错的话,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黄明浩了。”沙狐满脸笑意地走到黄明浩身边落座。

  黄明浩并未答话,只是缓缓放下左手托起的饭碗,右手持著继续吃饭,左手向后伸去随时准备抽出双枪。

  沙狐早已注意到了黄明浩向后缓缓移动的左手,赶忙合上羽扇用扇头指向黄明浩:“哎,浩兄,我今天来可不是与你决斗的,只想交您这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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