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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何去何从

  阿牛扭头看去,见华隆兴正向自己的位置踱步而来,赶忙将柳执恋护在了身后:“华公子,想要订购装备派下人来知会我等就行,何必劳烦您亲自前来。”

  “哎,小爷我这次可不是订购装备来的,”华隆兴在阿牛面前转来转去百般尝试着绕过对方挡住美人的身躯“小娘子,本公子今日心情烦闷,请你到府上配我喝几杯小酒,解解闷如何?”

  阿牛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双臂一伸将华隆兴推开:“华隆兴,你平日里欺男霸女我不管,可你今天欺负到我家执恋头上,我可就不得不管了!”

  阿牛力气蛮横,华隆兴被他一推向后退出足有五六步才将将稳住身形,用手轻轻掸去衣服上被阿牛双手沾染的灰尘:“好啊,敢忤逆本公子的人,你还是第一个,上!”

  两名家丁应声冲上去要拉走阿牛,怎奈何阿牛一身蛮力,任凭两人使出浑身力气也纹丝不动。华隆兴见两名家丁无计可施,上前飞起一脚正中阿牛胸口,将阿牛踢得向后直退数步。

  华隆兴这一脚非但没能重伤阿牛,反而激起了阿牛的冲天怒火,大吼一声冲向前去就要拼命。华隆兴虽是习武之人平日里却疏于磨练筋骨,因此功夫都只是停留在招式上并无威力,怎敌得过力大如牛的阿牛?面对来势汹汹的阿牛,华隆兴还没摆出架势便被摁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家丁想来救人也被一并按在地上,三人做一堆伏在地上被阿牛一阵通教训好不狼狈。

  趁着阿牛打累了正喘息的功夫,三人慌忙连滚带爬地起身逃远了,只留下了气喘吁吁的阿牛和惊恐得双手紧捂嘴唇的柳执恋还杵在原地。

  铁匠铺老板慌忙拿着两吊铜钱走出来交给阿牛:“阿牛,得罪了华府公子我这铁匠铺怕是容不得你了,这些钱足够你过活一段时间,希望你日后另谋生路吧!”

  阿牛知道自己这次捅了不小的篓子,也不辩解,接过两吊铜板后拉起柳执恋转身离去。

  华隆兴本就满心烦闷,如今又在集市中被一个山野村夫狠狠欺负,回家之后自然不爽。华府五虎之一、家将沙狐见华公子拖着一身的伤回府,心中明白准是在外边儿欺男霸女时碰上硬茬子吃了亏,此时正是自己巴结华公子讨赏的大好时机。

  “公子,想是在外遭宵小之辈暗算了?”

  “可不是嘛,那混账铁匠阿牛。他喜欢的女人对本公子一见倾心,这一下子就把他那醋坛子给打翻了,结果小爷我被这家伙从背后偷袭打伤了。”华公子一边颠倒黑白,身边同样伤痕累累的两名家丁也连连随声附和。

  “得罪了公子,这益都城内怕是无他的容身之所了。不如我与公子一同前往郊外的苗家村,让属下帮您教训他一番。”

  华隆兴自然不肯放过报复的好机会,连忙应和,当即也不顾处理身上的伤势,同沙狐一同赶往苗家村要找阿牛寻仇。

  阿牛回村后还不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只是向村中老少讲述自己如何保护柳执恋,如何痛扁了华隆兴这个纨绔子弟。一村老少都听得好不过瘾,对阿牛的敬意涌上心来。

  正在众人沉浸在阿牛的故事中时,一道清瘦的身影突然冲开人墙径直跑向阿牛,右手一把拎起阿牛的领口大声斥责:“你真是不计后果,现在,你快点离开苗家村,我可不想被你牵连!”

  阿牛双手用力想掀开眼前这只紧紧抓住自己衣领的手,却任凭他如何用力也无法挪动分毫,只好破口大骂:“黄明浩你这混账东西,这个村里最不该存在的人是你,每天四处浪荡一事无成,说不定哪天就会给大家伙儿招来些祸端。”

  黄明浩多年习武,凭着比常人更加敏锐的双耳已经听到了有人纵马赶来的声音,也无心回怼阿牛了:“你自己惹的祸,你自己接吧!”

  在阿牛的谩骂与众人的唏嘘声中,黄明浩双手松开对方的衣领转身离去。

  黄明浩离开不大会儿的功夫,华隆兴和阿牛便已赶到村口对内大声叫喊:“阿牛,识相的就自己出来,别让爷爷们费力气进村抓你!”

  阿牛一听便知是华隆兴这小子前来寻仇,也不害怕,捋了捋袖子便叫上众乡亲向村口走去:“大家别怕,看俺再收拾那臭小子一顿。”

  沙狐见阿牛带着一群人走出村子,满脸堆笑地轻摇手中羽扇指了指阿牛:“你是想当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是大伙儿一拥而上,做一堆赴难?”

  阿牛当然认为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当即向前走出三步毫不犹疑地答到:“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是阿牛!”

  沙狐见阿牛这么说,方才有些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羽扇直戳阿牛面门,在阿牛慌忙抬手去挡时才知中计,只见沙狐调转扇面避开阿牛手掌,利用扇柄一击及中阿牛咽喉。

  这一击打得阿牛暂时闭过气去,蹲在地上抱着脖颈咳嗽不断。沙狐自然不会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一脚踢中阿牛胸口。这下子阿牛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胸闷不止,只剩任人宰割的本事了。华隆兴见沙狐摆平了阿牛,冲上前去便是一顿拳打脚踢,乡民们见沙狐如此功夫也无人有胆子上前帮手。

  终于,柳执恋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跑到黄明浩的住处叩响了房门:“黄明浩,你自幼习武又混迹江湖多年,现在只有你能救阿牛哥了,求求你出手吧!”

  黄明浩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此时早已满脸泪痕的柳执恋,刚才打算拒绝她的决心顿时烟消云散:“好,我尽力而为。”

  黄明浩不拿兵刃,只是空着手迈起双腿向村口奔去,此时阿牛已被华隆兴踢得口吐鲜血,危在旦夕了。瞬间一个人影冲出人群,华隆兴还不及反应便见有一消瘦的男子跪在自己面前双臂紧抱自己的右腿,口中喃喃有词:“华爷,您看您今儿也出了恶气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阿牛一番计较了!”

  沙狐看到此人的身法速度后勃颈惊出了一身冷汗,华隆兴却还不晓得此人的厉害之处:“臭小子,你给爷爷我把手放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沙狐害怕华隆兴真逼急了跪地求饶的来者,自己到时不好对付,赶忙走上前去给华隆兴和黄明浩都做了个台阶:“小子,我家公子是讲道理的人,不放过阿牛是因为他不肯向公子认错,你让阿牛认个错这事儿就算了了。”

  “阿牛哥,快给华爷认个错吧,性命要紧啊!”黄明浩心中感激沙狐,赶忙放开华隆兴的右腿转过身去劝阿牛服软。

  不想阿牛一口唾沫带着血直接吐到了黄明浩脸上:“你个没骨气的东西,士可杀不可辱!”

  “好一个士可杀不可辱!”华隆兴见阿牛如此倔强,上前又是一脚。

  黄明浩赶忙对着华隆兴磕头不止:“华爷,阿牛他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再跟他一般见识了。我替他给您磕头赔罪了!”

  沙狐赶忙也用略微带颤的声音符合:“公子,咱们也该玩够了,不必再跟这乡野匹夫一般见识了!”

  听着沙狐的声音有些不对,华隆兴猜到是因为他对刚来的这小子有些忌惮,只好摊手作罢,与沙狐一同上马归家。

  华隆兴与沙狐走远后,众人才敢上前搀扶起重伤的阿牛,在夸赞阿牛男儿气概的同时不忘嘲讽几句一旁懦弱无能的黄明浩。黄明浩转过头去与柳执恋的目光对视,从她明亮的眼睛里泛出的微光不知是在表达蔑视还是失望,顿时一股胀气涌上黄明浩的心头令他喘不过气来。

  华隆兴与沙狐这边也不太平,纵马刚至一处树林便被不知何处飞来的一支暗镖正中华隆兴脖颈,华府公子当即跌下马去一命呜呼了。

  沙狐慌忙下马查看,见华隆兴脖颈上插着的飞镖镖身刻着“刺杀令”三字,心中一惊想到:这必是华公子坏了刺杀令的规矩才遭此毒手,老爷不敢与刺杀令为敌,肯定会将公子丧命一事迁怒于我,我还是另谋出路去吧。随即抽走了刺杀令的飞镖转身离去。

  当晚,华清风见儿子迟迟未归心中生出几分忧虑,问询家丁有没有看见过华隆兴。两名带伤的家丁前来禀报:“老爷,今日晌午公子同苗家村的铁匠阿牛发生了些口角,与沙狐一同出城去教训阿牛后就再也没回来。”

  华清风一得到线索赶忙派人沿着从益都城到苗家村的路上搜寻,果然找到了华隆兴的尸体,顿时气血翻涌晕了过去。

  当华清风再次醒来已到了次日晌午,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对五虎之一金鹰下达命令:“去,把阿牛给我抓来!”

  苗家村中众人还在议论昨日阿牛的临危不惧与黄明浩的卑躬屈膝,经过华隆兴这件事阿牛在村民眼中的地位瞬间高了三分,至于黄明浩,就算是经过孩童身边也难免会挨上几口唾沫。

  “这阿牛昨天面对华府手底下的高手都敢上去过招,真是条汉子。”

  “咱们的阿牛啊,就从没有让咱失望过,真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呀!”

  “你再瞧瞧那黄明浩,每天背着双枪拿着长剑,到了关键时刻就会给人磕头叫爷爷,也不嫌害臊,丢人呀。”

  ......

  众人正议论间,金鹰已快马赶到苗家村内:“你们村里的阿牛在哪儿?”

  乡民们赶忙抄起手中农具警惕地将金鹰团团围住:“你是谁,找他什么事?”

  金鹰也不答话,抽出腰间弯刀只一扫将环绕在自己身边的农具齐刷刷地斩断:“说不说?”

  见乡民们还是没人吱声,金鹰飞身下马伸出鹰爪如提小鸡一般随手抓来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我稍一用力,你的右胳膊就会经脉齐断,你是想做一辈子废人还是告诉我阿牛在哪儿?”

  那名男子吃不住痛,只好招供:“那儿,住那儿!”

  金鹰松开手径直冲开围着自己的村民向阿牛的住处奔去,众人忌惮金鹰的武功不敢上前阻拦。可怜身负重伤的阿牛,在床上养伤时便被冲进来的金鹰一掌劈晕如尸体一般拖到马背上带去了华府。

  华老爷将一碗凉水浇到了被五花大绑的阿牛脸上,阿牛受到冷水的刺激瞬间醒了过来。

  “你小子不可能有杀隆兴的本事,说,到底是谁杀了我儿子?”

  阿牛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华隆兴,死了?”

  华清风上去就是一耳光:“你别给我装傻充楞,快说,凶手是谁?”

  阿牛仰天哈哈大笑,华清风更加窝火了:“你很高兴是吧?”说完便抽出钢刀想要砍掉阿牛的右臂。

  关键时刻突然门外护院来报:“老爷,有个苗家村来的女子求见!”

  “苗家村?”华清风低下头思索片刻“叫她进来!”

  柳执恋走加入华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华清风求情:“华老爷,阿牛惹了华公子确实不对,但昨日华公子已经带人给足了他教训,民女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阿牛哥吧!”

  华老爷撇下手中钢刀走进柳执恋回答道:“你能告诉我谁杀死了我儿子,我就放了阿牛。”

  柳执恋忽地抬起头来满脸错愕:“华公子死了?”

  此时柳执恋一心只想救下阿牛,脑子飞速旋转也顾不得太多了,脱口而出:“我们苗家村的黄明浩自幼习武,昨日被华公子羞辱了一番,想是怀恨在心趁公子不注意痛下的杀手。”

  华老爷一听,随即叫上金鹰和数十名家将带上柳执恋与再次因为疼痛昏厥的阿牛一同赶往苗家村。

  此时苗家村中的人还在为阿牛的安危担心,不知柳执恋能不能成功救出阿牛,都站在村口坐等右盼,却盼来了华老爷亲自带着刚才那名高手和数十名门客前来。等华清风一干人到了村口,村民们早四散奔走一个人也不剩了。

  “那里就是黄明浩的住处,可是此人行踪飘忽不定,不知道还在不在家中。”柳执恋声音断断续续,一边为华清风指路一边在心中祈祷黄明浩此时不在家中。

  金鹰下马走过去一脚踢开房门,正好看见一个俊俏清瘦的男子正擦拭着长剑,当即抽出腰间弯刀冲进屋内。

  黄明浩见来者势头凶猛,赶忙侧身躲过斩击背起身旁裹在布带里的两杆短枪,随后一个箭步逃至屋外,抬眼惊讶地看到柳执恋、华清风和数十名华府家将正围在自己屋外,内心的凄凉之感顿时由然而生。

  “黄明浩,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

  面对华清风大声的质问,黄明浩已经猜出是柳执恋为救阿牛诬蔑了自己,内心只觉阵阵悲痛,双目呆滞地看着柳执恋轻声询问:“为什么,为什么......”

  金鹰见黄明浩精神萎靡,冲上去想要抓住致胜良机,不想砍去的钢刀被黄明浩机敏地横起剑身挡住,约莫过了几招后两人便战在了一处。

  金鹰的刀法凌厉狠毒,刀刀直取黄明浩脖颈处要害,却无法奈何黄明浩出剑奇快,仿佛万缕蛛丝一般围绕在自己身边,稍有不慎便会被剑锋所伤。

  华清风见两人实力相当,赶忙招呼众门客前去帮忙,数十名门客抽出钢刀一同冲了上去。

  黄明浩见对方人多势众,无心恋战,堪堪躲过躲过金鹰一记横斩后便迅速出剑刺击对方面门。面对快剑金鹰来不及提刀格挡,只好向后撤步跳出了对方长剑的刺击距离。这也给了黄明浩起脚的空间,赶忙运气于双腿纵身一跃跳过众门客的拦截直取华清风。华清风见黄明浩一剑刺来,慌忙躲闪,转身跌落下马在地上滚了数圈才停下。此时黄明浩早已抢了华清风的坐骑拍马转身向村外逃去,其他人的马脚力自然比不上华老爷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明浩逃离而去。

  众门客扶起倒在地上狼狈的华清风,急急忙忙地掸去他身上的灰尘。此时华清风懊恼至极,一挥手推开众人一把将柳执恋拎到身边:“小丫头,这黄明浩看样子对你用情至深啊。敢这么出卖痴情于你的男人,真是告诉了老夫人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呀。”

  柳执恋略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无法开口。

  “来人,把这小姑娘带回华府,你们放出风去,就说七天之后这小姑娘就要当上我华清风的小妾了。老夫倒要看看那黄明浩该怎么办!”华清风满脸凶狠地盯着柳执恋说到。

  柳执恋此时才缓过神来,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哭喊:“不要啊,华老爷,我求求您!”众门客不由分说,一拥而上便拉着柳执恋向村外走去,村中无人敢上前阻拦,阿牛尚在晕厥之中更是无能为力。只剩一对中年夫妻跟在众门客身后大喊:“造孽啊,造孽啊!”妻子的似乎身体不好,时不时地便要咳嗽几声。

  黄明浩骑着马一路狂奔,直到马儿累得不能再动时才肯罢休,侧身下马跪在地上双拳疯狂锤击地面发泄着满腔的愤恨,此时他仿佛感到有自己的心脏被万箭穿心一般悲怆、通透,阵阵剧痛难以阻挡地从自己胸口传来。

  疯狂捶地发泄过一阵后,黄明浩收起泪水又摆起了平日里那张平静似水般的面孔,取下背上背着的两杆短枪,从布袋中拿出来细细端详。

  两杆短枪是由熟铁打造,浑身上下银光闪闪如两条白蛇一般,阳光照射下来反射出的点点金光若是照到人的眼睛上,轻则短暂致盲重则会引起一阵头晕目眩。

  一边细细端详两杆银枪,黄明浩一边喃喃自语:“真的只能去找他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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