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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灵泉山庄再相逢

残云纪史 流云飞梦 7574 2024-11-11 16:42

  李少尘随着师父闻残阳出山,准备云游四海闯荡江湖。花开相似,人非如昨。闻残阳带着希望而来,却从这九龙山绝然离去。没有什么舍得与舍不得,爱她就是给她幸福,既然她选择秦君笑,闻残阳唯一念想的便是山水有相逢,他日或许还会和往年一样,她还能去找她、看他,这已足矣。

  花如云纸条上“三日后栅头镇镖局等我”的话一遍遍地萦绕脑际,闻残阳却不想在镇上停留。见了又如何?徒增酒中伤、愁断人肠。少尘有点磨磨唧唧,终于开口说是想再见一眼汀兰,闻残阳这才在龙武分局歇下。

  花如云果真带着汀兰一同前来。为防师兄多疑,花如云并不避讳众人,命程镖师取出几坛“寒潭香”为闻残阳饯行。

  相见难,别亦难。二人话不多说,抱酒豪饮。

  闻残阳看着花如云穿着他送的那件云霏蝶锦,道:“人比花娇,酒比泉甜。再见一眼,就此别过。”

  花如云道:“饮完此酒,云妹便不再相送。这里没有了‘醉生梦死’,将来估计也不会有了。江湖险恶,闻哥哥一路珍重。”

  闻残阳抱着一酒坛一口气喝完,道:“今后他若负你,万水千山,我都不会放过。”

  少尘与汀兰依依不舍,眼见师父提剑出了镖局,这才匆忙跟上。

  见人走远,汀兰二人方才转身,告别了程镖师自回龙脊山。

  闻残阳带着少尘,出了镇子向丹棱城走去。这少尘一直惦念除去丹棱县令何大人,以防他再次率兵袭山。闻残阳非但不拦,甚至想得更远,欲将被何县令收买的灵泉山庄一并拔除。然正当二人出了镇子不出两里地,闻残阳感知后面有人跟踪,遂向少尘安暗递眼色,少尘会意,两人施展轻功,提速向前奔去。身后来人紧紧跟随。二人奔至一林中空阔之地,停下脚步转身回看。

  后面果然走出一个人来,手提龙螭云纹残云刀,衣袂拂动,当面迎上。

  少尘一见,惊喜道:“秦寨主,原来是您。您怎不早说,害我二人……”

  秦君笑道:“李公子,你且让开。”

  少尘见秦君笑神色不对,怔怔地站在了一边。

  闻残阳道:“镇上一切,你皆看见?”

  “不错。”秦君笑冷冷地道。

  “此番前来,想必是肯让闻某见识一番残云刀法了?”

  “闻大侠果然聪明。”

  “当日你不肯出手,今日镇上又不肯露面,秦寨主果然好城府,令人捉摸不透,也让人望尘莫及。”

  “当日已劝过你,无痕剑月辉下才威力无比,我残云刀山水取意,威名远播,之所以不与你纠缠,是不想让在场众人说我秦某胜之不武,只是你自己看不明白。若不是为了师妹,我们本可英雄相惜,把酒言欢,只可惜……”

  “可惜你终究不是心怀坦荡之人,终于忍受不住。今日就不防落人口舌了吗?”

  “此番前来是为了了却你之心愿,斩断你与这里的一切情孽烦恼。秦某为你着想,怎怕落人话柄?”

  “闲话少说,出招吧!”

  少尘见二人话不投机,想要阻拦,却见二人已动手拼杀起来。

  闻残阳纵步拔剑,飞身向前,剑虽未至,剑鞘已脱飞直逼向秦君笑。秦君笑残云刀从半空斜劈而下击飞剑鞘,顺刀势缠头顶花,万千刀花忽从虚空而下围在周身,势似以守为攻。闻残阳飞身近前,藉流星赶月之势将无痕剑抖出无数剑花刺向秦君笑,岂料,剑花所及之处,似从四面八方涌来威压,根本无懈可击。闻残阳虚探一招,心知秦君笑已暗运内力立地生根,而自己身在半空运力不便不说,出招也只有架势而无攻击力,反被他探了虚实,不禁暗道秦君笑果然机智过人。说时迟那时快,闻残阳赶月落空,立即后空翻落地,右步上前,亮出一招“推窗望月”,无痕剑带着强大内力,反手平扫而出。秦君笑腾空跃起避过疾厉剑气,人虽跃空刀法却不曾凝滞,一招“青龙探爪”,从上撩抹而下,刀身未至杀气却凛凛扑面。

  若换作他人使用此招,闻残阳必定推剑迎上。但秦君笑何等身手,刀法凌厉多变不说,仅是一股刚劲内力已不可小觑。闻残阳退步闪身避过,果见刀气经过之地,地面被劈出一道长长的裂缝,周边尘埃枯枝也被震得飞起。闻残阳不敢怠慢,无痕剑在右手旋转数圈之后,用力一抖,地面被剑气内力吸起的碎枝残叶立即化作无数锋利的匕首,劈头盖脸地向秦君笑袭去。秦君笑并未从空中跃下,脚下“踏雪无痕”将人稳稳托住,残云刀在空中刷刷使出“运转乾坤”“龙腾虎跃”两招,只见一阵刀花缭乱,将碎枝残叶纷纷击落。眼见飞叶稀疏,残云刀立即收势,换作一记“蛟龙搅浪”,以玉城雪岭轰然倒塌之势,向闻残阳大劈双抽而来。

  少尘在一旁看得心惊,适才想起郭槿汐所言不虚,急忙提醒闻残阳道:“师父,小心。”闻残阳也不理会,逐月追云剑式第四招“狂沙漫舞”已然出手却未伤敌分毫,心中暗道残云刀果然名不虚传,一边暗运内力,持剑迎上劈来的大刀。刀剑相击,发出震耳的声响,两人陷入短暂的内力相持之中。刀剑在空中胶着,两人已各自在地面旋转游走数圈。蓦地,两人收势向后弹开,秦君笑一个转身背刀亮掌,刀与掌一起攻出。见招拆招,秦君笑迅即一记“月点波心”刺出,掌下也丝毫不曾缓慢。一阵拳脚相加,瞬间两人划过数招。

  少尘心下着急,此刻方体会出林云舒之担忧,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可此刻再劝,两人哪里能分神且听得进去,他急得额头上冒出密密匝匝的细汗来。而二人斗得兴起,哪里还有心关注其他的事情。然就在此时,一个黑影悄悄地隐身于一棵大树身后。

  秦君笑纵步连环劈刀,似千军万马扑面杀来。闻残阳退步避过前三刀,最后一刀却当面迎上。如若一味避过,岂不让秦君笑小瞧了去?谁知,即使运力迎上,剑身震动过处,连虎口臂膀也感到酸麻起来。殊不知这连环劈刀,恰如登山赶月,前几刀只为蓄势,最后一劈才是灌注了全身之力,势如“泰山压顶”一般力不可挡。秦君笑笑道:“闻大侠果然好身手。”闻残阳也不搭话,歇步抖出剑花,一招“月满西楼”挽出无数剑花,将花端绽放而出的冷芒射向秦君笑。

  直到此时,剑招与内力已消耗过半,闻残阳才知秦君笑说的也许是对的,星辉也许正是无痕剑力量之源,待吸收辉岚冷光乍现,出招灵活,轻盈与持重并举,无影无痕,伤人无形。秦君笑却甚为不同,江湖传言残云刀以十三式著称,然而山水皆入刀意,多少个十三式也恐怕承载不下;更可怕的是,其内力滔滔如江河之水,绵绵不绝,一波未尽万波相随。闻残阳素来自持武功不凡,但如此拼斗下去,倒也心知难免会落下败迹,届时真的又让秦君笑扬长得意了去。如此一想,闻残阳决定快中险胜。话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快到无与伦比,快比电闪风掣,那残云刀就不露出丝毫破绽不成?

  眼见冷芒闪烁,宛如星河银辉此起彼伏,秦君笑一声断喝,力运周身,一记“风起云涌”瞬间暴出。原来秦君笑想凭藉刚猛内力震去洒向自己的满天剑芒,果然强者无畏,纵使对手同样是名满江湖的无痕剑,也敢用一堵真气凝聚的墙壁隔挡。设若刺来的是一柄普通的长剑,剑身被罡气震断数节不说,人也会被震出几丈远,非死即伤。但这是无痕剑,而且人也不是普通人,而是闻残阳。闻残阳见冷芒穿墙不过,左手推掌于剑柄,一招“彩云追月”再次全力刺去。岂料,剑与身形正全力突破面前坚无可摧的墙壁时,墙壁忽然消失于无形,但见秦君笑一记“盘龙吐信”举刀砍来。闻残阳急中生智,一边在空中稳住身形,一边收剑下撩以期挡开残云刀。两人错身而过。闻残阳落地时却已感知不妙,再一低头,鲜血自小腿部汩汩渗出。可秦君笑动作丝毫不减,急刹车一般收住前行的身躯,立即转身,一招“白云出岫”,自上中下三盘攻击而来,刀在空中飞舞,瞬间化作九式,勾、撩、刺、挑、抽、抹、劈、斩、扫,风车一般盖向闻残阳。来势凶险,闻残阳急忙使出不久前新得剑招“日出推云见无痕”来化解。

  眼见两人使出浑身解数以命相搏,少尘惊得“啊”的一声大叫起来。这一声喊叫实为二人担忧,也期望二人听见而停止下来。万一真有死伤,将来他该如何面对龙脊山众人?岂料就在他一声惊叫之后,秦君笑果真人停滞下来。闻残阳一贯使用的“剑指西风”,剑尖眼见要刺向秦君笑胸前,却也硬生生地收势停了下来,旋即无痕剑在空中一个单花回环,笔直地向身后飞去。只见无痕剑力透树干,半截穿树而过的剑稍插入一灰衣老者身上。那老者强自将身体从剑中抽去,正欲抬步逃离,却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再看秦君笑,眼见取胜,斗势正酣,却蓦然呆滞下来,身形晃了几晃,人自仰面倒下。少尘以为就在他那一声惊叫之时,秦君笑被师父的追云剑式“剑指西风”刺中,急忙跑了过来。而眼前一幕却让少尘大惊失色。只见地上横着两只被削断的弩箭,秦君笑的右胸上却还插着一支。少尘急忙蹲下身来,“秦寨主,秦寨主”地叫起来。秦君笑嘴角已渗出鲜血,喃喃道:“李公子,扶我坐起来,我要看看是哪个小人又乘人不备暗地偷袭?”少尘一听,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起来。

  正欲看时,闻残阳已从树上抽了剑,一只手抓小鸡般将那灰衣老者拎来,掼在二人面前。秦君笑一看老者,不免气急,引起一阵痛苦咳嗽。稍后平息下来,秦君笑低声问道:“顾寨主,秦某着实料想不到又会是你。秦某自从接手龙脊山寨主以来,自问无愧于龙脊山诸寨,无愧于天地,你这又是为何?”

  少尘与闻残阳也认出面前老者正是当日婚宴上行刺秦君笑的顾三枝,不免诧异。这顾三枝好生精明,又好生歹毒,在二人精疲力竭卸去护身内力之时,又趁少尘惊叫之际暗放冷箭,分明是想置人于死地。可笑又可叹的是,上次秦君笑未能躲过,这次竟然又被命中,堂堂一位大侠,武功盖世,竟然折在一位名不经传的老者手里。

  顾三枝气息奄奄,嗫嚅道:“你不救我妻儿,害得她们惨死,我让你也不能好过。”

  秦君笑一听,欲想解释,又气急于胸,不由得一声咳嗽,喷出一大口血来。这着实冤屈了秦君笑。那日负伤在身,秦君笑命风鸣下山救人,岂料风鸣下山以及寻人耽搁了时辰,救人无果。秦君笑疗伤多日,竟也把此事淡忘了。待向顾三枝一番解释后,顾三枝本已命若游丝,一阵羞愧过后竟然一命呜呼了。

  眼看秦君笑伤势不轻,闻残阳腿部中刀行走困难,便命少尘赶快将他送回镇上镖局救治。闻残阳林中坐等至午后,方见少尘骑马奔来,后面还跟着一匹骏马。二人被秦君笑这么一闹,难免感慨,但并不耽搁计划,策马奔向丹棱。

  临近县衙,二人黑巾蒙面,一路横冲直撞,挥剑力斩正在衙中谈话的何知县与主薄,然后马不停蹄飞奔出城,向东北方向灵泉山庄驰去。衙中差役惊恐万分,万料不到晴天白日竟有人胆敢刺杀知县,急忙鸣金敲锣唤人相拦。纵使县衙全员出动,又哪里拦截得住?差役眼睁睁地看着刺客扬长而去,遂急忙向眉州知州杜明道报信。

  流年一梦,遍地春远。春光陌上,桃花树下,山温水软,春暖情长。世间一切,皆是相遇,就像水流花开,风云际会。踏遍秋色与初雪,为了当初刹那惊鸿的心动,为了月光沙地的自在与欢喜,也为了转身后给你一川花雨如酥的风致;遑遑岁月的背影里,来去孤单如雁,难掩半城烟沙的苍凉。青山一别,泪沾衣袖,你的黛眉轻蹙红妆淡抹以及红尘里的风月情仇,从此远矣,却只愿你清欢人间、一切安好,正如眼前流云花事,春风十里,盈盈相映,如诗,如画。

  闻残阳说不清内心深处是凄凉还是了无牵绊。待灵泉山庄事了,解去少尘的后顾之忧,将来何去何从,他有些茫然。天下之大,四海为家,回毛乌素沙漠未尝不可,风沙虽说无情却不会尔虞我诈与欺人,那里还有一个交情不深不浅的朋友蝎子王在;跟着徒弟仗剑江湖也无不可,看他快意人生,人生也许也几许快意。闻残阳骑在马上正自想着,却听到少尘说道:“师父,前面应该快到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再做打算?”闻残阳没有反对,连日纵马扬鞭人困马乏,便随着少尘在一个名叫洛带的小镇上住下。

  成都府治辖下灵泉县,偏于成都东缘,多坝陵山脉,县南分栋山边有一泉池曰“灵池”,故名“灵池县”,后更名灵泉县,分栋山亦随之更名灵泉山。灵泉山庄即隐于这莽莽灵泉山林之中。庄主彭鹤年五十开外,使得一手灵泉剑法,颇有声名;二当家郑云帆工于机巧,武功虽略逊一筹却为人聪明广交朋友;庄中子弟百余人,或习武练剑或学器械制造之法。灵泉山庄虽算不得名门正派,却在灵泉县一带也是人尽皆知。

  这日,众人在庄中议事,忽有弟子急忙来报,有人闯山阻拦不住。郑云帆一听,怒道:“吃了雄心豹子胆,何人如此大胆,胆敢闯我灵泉山庄?”

  弟子急忙道:“来者二人,武功高强,师兄师弟们拼命相阻,却根本无法还手。”

  彭鹤年看了一眼郑云帆,埋怨道:“准是你在外面又惹下什么祸事来,这下可好,人都杀进庄内来了。”

  郑云帆不敢搭话,旧年被杨云平闯进山来逼着交换解药,又因折了许多弟子被大当家的一阵训斥,丢尽了脸面,他哪里还敢争辩,急忙道:“大哥,事情紧急,先去看了再说。”

  二人提剑出来,绕过几处檐下亭廊,来到山庄大门处。

  只见来人已闯了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俊俏少年冲在前面。少年身形步伐游走轻灵,手中一柄玉龙剑更是灵动洒脱,出招快捷淋漓,毫不拖泥带水,以一敌众却如入无人之地。年长汉子虽无白皙肤色却也英伟清朗,白巾束发,上镶有玉,闪亮夺目。被风微微吹动的长发一侧,露出插在背后的剑柄与半截剑鞘,那汉子跟在后面却只顾仰首喝酒,似乎根本没有打算出手的样子,又似乎只是在欣赏眼前的打斗,不,应该说是欣赏着同行少年的身手。

  彭鹤年一看,心中暗道:来者不善,尤其那喝酒汉子,虽未出手,武功绝不在我之下。冒然出手,难免吃亏,不如先看看再说。于是,彭鹤年压阵一般院内站定,神情严肃地看着眼前拼杀。郑云帆觉得眼前二人似曾相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眼见庄内弟子不敌纷纷受伤,厉声喝道:“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如此嚣张,也不四处多打听打听,我灵泉山庄也是好闯的吗?”说完,一个纵身,同时拔剑出鞘,挺剑便刺。

  来人正是闻残阳师徒二人。少尘也不搭话,玉龙剑摇挽砍展,势如卷帘,亦如开弓放箭,周身绕过一圈逼退众人围攻,一个转身斜掠,一招“月点波心”耍出点点剑花,迎上郑云帆。少尘纵然内力不及,逐月追云剑式也已习得精要,那日龙脊山小试锋芒,今日正好拿郑云帆练手,也可一展身手给师父看看进展如何,这样一想,手中玉龙剑岂肯放缓?眼见招式被郑云帆化解,一招“明月笼沙”迅疾使出,只见身形腾至半空,身剑一线,剑尖朝下,放出万道冷辉,剑影飘忽,细如银丝,快如电闪,齐刷刷地罩向郑云帆。郑云帆急忙抖腕挥剑,恨不能生有百手、手再生有百指,皆去助力挥剑磕挡。空中一阵兵器急鸣,铮铮入耳。郑云帆连连后退,避过剑雨。闯荡江湖几十载,在自家门内败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今后还怎么混下去?郑云帆不免心中盘算起来。虽是心思转动,郑云帆手下却未停缓,见那少年落地换招,一招“渔樵问路”佯装作刺向敌人,一边暗中按动左前臂机括,旋即数十根细小银针箭一般飞向少尘。少尘眼见银针偷袭,急忙用“狂沙漫舞”来挡。谁知刚刚还在身后喝酒的闻残阳,空中降落一般,挡在前面,无痕剑带着强大的内力震得眼前银针纷纷掉落,就连郑云帆及周边持剑跃跃欲前的弟子一并震翻在地。

  彭鹤年见汉子出手,急忙亮出灵泉剑,欲挺剑应敌。这时,从远处跑来一人,那人边跑边高叫道:“都快住手,快住手,莫要伤了自家人。”

  众人闻听,抬头看去。只见一身着官府之人急急跑来,气喘道:“诸位都且停下,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关在门内倒打起来了。幸好我在,不然指不定要闹出个什么好歹来。”

  听见此话,众人不免诧异,这究竟怎么回事?

  闻残阳和少尘仔细看向此人,立刻恍然大悟。你道此人是谁?正是雍州镇与金人对阵的原吏部侍郎彭龟年。

  闻残阳和少尘被邀进屋叙话,众人刚刚坐定,忽又有弟子急忙跑进来汇报。郑云帆愠怒道:“这又是怎么了?好好通报,急什么?”

  那弟子抬头看了一眼,故作镇定道:“又有两人闯进山庄。”

  “什么?”郑云帆从椅子上弹起来,“今儿是怎么了?我灵泉山庄开庄几十年来,这样的事还是头一遭。”

  少尘扑哧一笑,见众人神情严肃,自知失礼,连忙道:“抱歉,抱歉。”

  彭鹤年道:“让少侠见笑了。二弟,你带人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郑云帆应诺,随即出去。屋内众人则奉茶叙话。

  不一刻,却见郑云帆带着杨云平和林云舒走来。众人相见,各自诧异。闻残阳立刻起身迎上,但他的花如云今日却为求取‘愁回首’解药而来,只是用脉脉眼神与其短暂相视。

  众人一听,又是一惊。闻残阳心知那顾三枝的弩箭果是淬了毒药的。彭鹤年与郑云帆更是诧异,道:“杨大侠,上次你来我庄,解药不是已经给了吗?”

  林云舒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后烦请李公子代为解释。我们此刻等着解药救人,还请郑庄主不吝,日后我龙脊山必定登门重谢!”

  郑云帆道:“解药都给了杨大侠,如今我也没有了。”

  林云舒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闻残阳不忍见心爱之人如此惆怅,开口道:“云妹莫急,没有再配制一些便是,秦寨主内力浑厚,暂时压制毒性应无大碍。”

  林云舒道:“这一次他伤在胸口,莫说内力压制,就连呼吸也显困难,命在旦夕,耽搁不得。”

  郑云帆道:“配制解药也需两三日时间,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好在我有配方,药引倒不难寻找。既然姑娘也懂药理,不妨带回去自己炼制?”

  别无良策,杨云平二人拿了药方,便要匆忙离去,众人于是起身相送。

  待出山门,林云舒方对闻残阳道:“闻哥哥,你们怎么在此?”

  闻残阳道:“一场误会。一时半刻也解释不清。云妹,救人要紧,你快走吧!”先前见着是难舍难离,这次却是催着她快走。时移世易,人间情事果真用尽文字也难绘一二。

  见二人策马离去,庄内诸人这才返屋攀谈闻残阳口中的一场误会。

  原来,彭龟年是彭庄主的弟弟。雍州一别,彭龟年贬职陇州,有职无权赋闲无聊,适才告假返家。彭龟年得知少尘为礼部侍郎李壁之子,而李壁也已返乡且就在丹棱九龙山,自是欢喜无比,意欲他日拜访宝积岭。至于闻残阳师徒为何要杀进山庄,皆因郑云帆而起,二人上山寻仇也是为绝后患。郑云帆难免又被彭鹤年一阵呵斥奚落,他倒也肯听话,应诺再不敢擅做主张了。

  真正是:相见别离太匆匆,灵泉三月春无穷。若非残云出山岫,今年还似前年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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