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新泰市人民医院实习后,在废弃的部队营房里面,住了没两个月,学校便基于从“住在新泰职工中专内‘女生宿舍’(称之为女生宿舍,是因为我把我们几个男的住的地方,称之为男生宿舍)发生的一件事”去出发考虑,将我们那几个男生,从废弃的部队营房里“搬”了出来,并安排我们到了新泰市职工中专里面,跟女生——我们学校的那些女同学做了邻居。
发生的是一件什么事呢?原来是住在新泰市职工中专的在新泰实习的女同学,于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一个别的班的睡在上铺的,不知道是梦里一转身,还是睡熟了一个翻身什么的,然后从铺上掉了下来,落到地上,破了一点儿头皮,出了些血,头痛头晕什么的,还连夜去了我们实习的新泰市人民医院,作了简单的处理。看上去,从没有“栏杆”的上铺掉到地上,挺严重和让人后怕的,待到去医院检查处理后回来,虽说没什么大碍,但终究还是惊动了学校。
于凌晨发生的事儿,咱们学校当天早上就紧急联系了车,紧急将学校里的上下铺架子床,拆了装了车,再紧急安排了两个老师,紧急地从泰安出发,赶到新泰实习点住地。然后再紧急地将新泰市职工中专的上下铺架子床,在当天中午进行了拆卸并全部拆走,然后全部换成我们国家计生委泰安人口学校的有护栏的上下铺架子床。完后,又紧急地将我们那几个男生住的地儿,从废弃的部队营房更改到了女同学们住的隔壁,并且也全都换上了我们学校自己的有栏杆的完好无损的蓝色的铁制的上下铺架子床。然后再紧急地详细地了解、细看了掉下床的受了伤的那个女同学的伤情和精神状况,并请我们在新泰实习点的全体同学,去街面上的新泰市人民医院西门斜对面靠金斗山方向的一家百饺园,美美地满满地吃了一餐馅类齐全、繁多的饺子。
事儿发生后,听说到学校准备派人来实习点,我们那些在新泰实习点的所有同学,便自发地到新泰市职工中专校门口聚集在一起,翘首以盼。当车到新泰市职工中专,跟车的老师从车上下来之后,我们那些在新泰实习点的所有同学,都自发的赶上去,像群小孩儿围在父母跟前一样,自发地围在老师的跟前。老师请我们吃完饺子后,没作停留,又紧急地趋车回了泰安,回国家计生委泰安人口学校去了。老师离开新泰,离开我们的时候,我们那些个在新泰实习点的所有同学,就像山村里的留守儿童看着外出打工的父母出门而去的那一刻的感受一样,显得特别地不舍。
事儿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快。学校里的老师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们那几个男生,搬到了女生的隔壁,与她们相互处起了邻居。女生也都睡上了学校“不远万里”送来的床,睡在上铺的女同学没有再从上铺掉下地来过,其他的同学也没有。我们几个男生也睡上了学校送来的床,一起住在了新泰市职工中专毗邻食堂大门右侧的与其他楼层、楼房均可以相对隔绝封闭起来的一楼。如此,可以说我们住的地儿,在新泰市职工中专内,就是一个独立的,属于国家计生委泰安人口学校的,在新泰市实习点实习的我们这些人的独立王国。在那些日子里,外界的,包括新泰市职工中专的人,没有一个人去打扰过我们,去打扰过我们在新泰实习点—新泰市人民医院的实习和生活,特别是生活。
搬离废弃了的部队营房不久,记不清是我们还在新泰的时候,还是结束了实习离开新泰之后,那包括我们几个男生曾经住的地儿,连着边上好多排同样的部队营房,因为部队不再用,和渐渐被市政建设由边远的荒郊变成了市区的中央了的原因,而被辗平建成了楼房,变成了居民小区。据说,当初拆除的时候,是开进了一大批装甲车,然后摧枯拉朽了排山倒海般将废弃不用了的那地儿里的营房,夷为了平地。
自从搬离开废弃了的部队营房后,我没有再去过那儿。在那废弃了的部队营房终被拆建成了楼房变成了居民小区后,我也没有去过。在营房那地儿住的时候,我们显得很平静;离开那儿去新泰市职工中专住的时候,显得也很平静;离开新泰实习点回泰安国家计生委泰安人口学校的时候,显得还是很平静。可,在过去了25年之后的今天,我在提起笔,去记录我过去的岁月的时候,那废弃了的部队营房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于1997年那段住在废弃了的部队营房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开始怀念那儿,开始无比怀念在那儿的那些时光和那些时光里的人儿及事儿。
从新泰市职工中专大门进去,往里有一条不足100米长的用水泥硬化的直道。直道的右侧,是两块绿化得不错的园子。园子的中间,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楼台亭阁,但干净得很养眼。两块园子的中央,有一条约30米长的直的小道相隔。小道的两侧,有一组方形的不大的水泥柱子。两侧的方形的不大的水泥柱子的上方,有一组方形的不大的水泥横架子相连。横架子间、竖柱子间有近2米的距离。走在小道上,那架子上的铺满了的绿藤的叶儿,能遮挡住你的眼,让你去努力寻找绿藤的叶缝儿,或努力地躲开绿藤的叶儿后,才能望见外面的天儿。小道的一端,连着出校门的那条“直道”;另一端则连着饭后走一走的那条步道(或用着晨跑的跑道)。步道的一头,去向是出校门的那条“直道”的尽头,可去我们住的地儿,可去新泰市职工中专的食堂;另一头,自然是去往那条“直道”起始的地方,即新泰市职工中专的校门,同时可去“直道”的另一侧的园子和园子内侧的新泰市职工中专的主教学楼。
这另一侧的园子和园子内侧的新泰市职工中专的主教学楼,我们去得不多。新泰市职工中专主教学楼的后面是职工住宿楼。教学楼靠外,正对着学校的大门。宿舍楼靠里,背对着教学楼,正对着我们在新泰市人民医院实习时住的那房子和学校的食堂。这另一侧的园子里,有弯曲的步道穿插其间,可通过它去往主教学楼,也可去往校门口。步道的两侧,是仅高及腰身的,似是永远长不大、长不高的松柏。这步道的两侧及整块园子的边上,包括“直道”右侧那两块园子的边上,都是那些永远长不大、长不高,也不会让它长大、长高的松柏。那些松柏,共同织成了密不见光、密不透风的树篱墙。
“直道”两侧的园子里,时常能见着开成粉红的、肉红的、血红的花儿。那时,我把那些花当成是玫瑰。可能是月季吧?终究因自己在那个时候,没有见过玫瑰花,也于那之前没有见过那么大朵的漂亮的月季花,而始终把那些月季花当作是玫瑰花去看了。花树下是草,那绿油油的草儿,虽不似足球场里的草的样子,也不似城市公园、花园里特意植的那种草显得细软,但却跟那些地方的草显得一样的养眼,丝毫没有荒坡野地里的杂草的那样参差不齐、良莠不一。
沿着“直道”往里走,尽头转弯处,是职工住宿楼和我们实习时住的那地儿之间的一处用水泥硬化了的约10米宽、8米长的空地。职工住宿楼高5层。我们住的地儿与之相比则是显得矮小了很多。是一层还是两层?记不大清了,因为住在那儿的时候,没有去过楼上,没有去过隔壁,包括隔壁的女同学们住的房间;又因为印象里,住的那房子的一厢连着学校的食堂只有一层,所以我们住的那地儿好像只有一层高,其实是有两三层的。
进空地,然后往里走,是学校食堂的大门。大门的里侧,是我们实习时住的地儿。大门的外侧,是一排洗碗池。洗碗池外,有一条小小的直道,刚好将洗碗池与职工住宿楼隔开。这条直道往里去的尽头,则是学校的锅炉房。
锅炉房外,能常见到一位五十岁出头的老头守在那儿,时不时地用手一铲一铲地把锅炉房外地上的煤,往亮堂堂的炉堂里抖送;时不时地能用手拿了火钳在炉堂外的堆放煤渣的地儿里掏捡尚未燃尽的煤。
那地儿,我和其他的几个男生,也有去过。我们也有学着“老头”的样子,用火钳或直接用手掏捡过煤渣,用铲子抖送过煤。那煤被抖送到炉堂里的炉火上,能把已有的炉火往边上赶,同时自己也能滋滋地吐着火舌,使得炉堂里的火燃得更大更旺了,搞得整个亮堂得很。亮堂得我们从抖送煤时的地儿,即使往后退了两步,仍然觉得眼睛“亮”得很,甚至亮得人有些睁不开眼;仍然觉得身上“烫”得很,甚至烫得人有些快要着了火,就快要燃起来了的那个样子。
抖送两铲煤,掏捡几个煤渣,我们几个男生没有在那儿多呆,也没有经常去那儿。为什么没有在那儿多呆,也没有经常去那儿?也许是新鲜劲儿过去了,也许是烧锅炉的地儿是“重地”,然后怕危险。不知道别的男生,是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不常去,也不常呆的原因,的确是主要怕危险,怕锅炉爆炸。其实,哪里有那么多爆炸,只不过是要求锅炉工人“不能离人”,得守在岗位上尽心尽职罢了。那个时候的锅炉工人是诸多工种、工作中的一种,在锅炉工岗位上一干,就有可能是一辈子。一辈子是多少个数也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啊!
于数也数不清的日日夜夜里,守在“不能离人”的岗位上,长时间,甚至是一辈子就只干一件事,重复地只干一件事,可能才是我们不常去和去了不常呆的原由。而我们之所以有那样的原由,也是因为我们这些愣头青,不知道生活真正的样子、社会真正的样子和人生真正的样子。欲想知道那些真正的样子,恐怕就必须得像锅炉工人“不能离人”那样守着锅炉,然后往炉堂里一铲一铲地抖送煤,长时间地重复地做简单的一件事。现在的锅炉工人少了,我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现在有没有、有多少锅炉工人身上的那个样子?但我知道现在的社会,也还需要锅炉工人的的那个“样”儿!
在新泰市职工中专住的那一段日子,见着“职工中专”的老师和学生的时间都不多。都不多的原因,也许是“我们一大早就出门去新泰市人民医院那个实习点实习,天黑了才从‘医院’里实习完当天的内容回来,与‘职工中专’的老师和学生的作息时间,不在一个‘频道’上”的缘故吧。住在那儿,早出晚归习惯了,所以我们主要是在外面买了吃或买了菜回来自己做着吃。当然也有去“职工中专”食堂买了吃的时候,只是次数不多罢了。去新泰市人民医院的大门外那条主干道对面的左斜下方的农贸市场,买了东西,然后回到住的房间,在房间外面的走廊的角上,把铁锅架在蜂窝煤炉子上,往锅里倒上些当地百姓自产的花生油,待油烧热得差不多的时候,把切碎切好了的辣椒块或辣椒截,先放下去煎炒得变了色,等到空气中弥漫出呛人的辣味的时候,再把切成小段或小截的山东大葱,用薄薄的菜刀面盛了,或直接用手抓了,下到锅里,合着辣椒翻炒三两下,等小段或小截的山东大葱在锅里松散、松软成片儿或叶儿后,且与辣椒一起互相入了味,然后将提前用“缸子”舀好的冷水,或热水往锅里倒下去。顿时,辣椒伴着山东大葱碎片一起漂浮在水面上,再等到水开了滚烫起来了的时候,将早已准备好了的白菜或其它的菜叶放进去,只需要等一小会儿,就可以开吃了……。而这道菜,便是9531班在新泰市实习点实习的三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共四个人在一起时吃饭常吃的菜。
四个人里面,两个来自贵州,两个来自山东本地。贵州的那两个,一个来自黔北ZY,毗邻四川;一个来自黔东北铜仁,毗邻重庆、湖南。来自黔东北的我掌勺做菜,做的全是“川味”,继承了川味无辣不成菜的传统,每一次做菜的每一个菜,特别是每一次做的“开锅菜”(火锅菜),都是辣辣的。2018年,我路过济南,来自山东肥城市的他去看我时,还为此笑谈过那个时候的我,说我是“没有辣椒是做不成菜的,做成的菜全是辣椒味儿啊等等”。原以为来自山东新泰市的她,和来自山东肥城市的他,是吃不了辣的。可实际上,山东人是吃得了辣的,因为我们四个人在一起,一直处得很好,一起吃得也很愉快。究其原因,或许是他(她)们真能吃辣,又或许是他(她)们真够谦让、包容我和来自贵州ZY的老乡!
印象里,山东人是不吃辣的,但挺能吃盐。“山东的盐,山西的醋”,那是全国闻名了的;印象里,我这个来自贵州的山里娃儿,从山东回贵州后,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开始,“吃的盐”也很重,也可以吃得惯没有辣椒的菜,包括我去山东读书前不吃、吃了会翻胃翻味的折耳根、芫荽(香菜)、姜、蒜等等。
为什么会那样?究其原因,也可能是我这个人“爱学习”?也可能是山东人影响了我?四个人在一起做菜吃饭,平日里不吃辣的,慢慢地学会了吃辣;平日里没有辣,便吃不下去饭的,也习惯了没有辣味的饭食。倒也是,就这样结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影响、相得益彰的关系。这关系,真真地显得有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