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德裕还算是比较有眼光的一个大财主,他除了把大儿子送到南洋去求学外,还将其他两个儿子和女儿送到五埠镇是最好的学堂读书,老二丁仲夏成绩最好,老三丁仲秋最皮,在学堂里是个“捣蛋鬼”,上次把曹世坤家的儿子曹彪给打得鼻清眼肿,曹世坤派马三找到丁府,丁德裕将丁仲秋关在柴房两个晚上。老四丁仲冬是个女孩子,但却有着一种男孩子的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老二丁仲夏完全继承了丁德裕的性格,老成、内敛、稳重、精明、寡言。他见到大哥丁仲春时没有像其他两位弟妹那样的兴奋与激动,而是波澜不惊地走到大哥面前,自然地寒喧了几句,礼貌性地说了几句话就回书房了。
“快跟哥哥说说你们的学习成绩怎么样,听说你在学堂里表现不好,经常惹先生生气,还把曹世坤家的儿子曹彪给打了?还有你仲冬,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好好读书,整天跟男孩子样打打杀杀的,这像什么话嘛!”大哥丁仲春拿出大哥的样子,对仲秋、仲冬进行了说教,唯独没有说仲夏。
“好了、好了,这么长时间没有看见你了,一见面就是这副面孔,跟爹似的,多没意思啊,你不会是空手回来的吧!”丁仲秋和丁仲冬两个人对大哥有批评与说教有些不满了,追着问给他们带了些什么好吃的。
“我给你们带了南洋最著名的特产,南洋松仁糕,可好吃了,仲冬我还给你带了一盒南洋雪花膏,这牌子的雪花膏可好了,味道很好闻呢!屋里放着呢,你们自己去拿!”丁仲春说完转身朝院外走去。
“走,我们去看看碗儿姐给我们带什么好东西!”丁仲秋鼓动着丁仲冬说。
“好,走,我们去看看!”丁仲冬跟在仲秋的后面飞快地跑了出去。
“你们都给我回来,跑什么跑?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话,这么大人了,一个个都不省心!”丁德裕站在大厅门口看到仲秋、仲冬两人嘻嘻哈哈地朝西厢房跑就连忙喝声制止。
从丁老爷的语气里听得出来,这次大儿子丁仲春回来他有点儿不高兴,尤其是突然提前回来,还显得有些神秘,不像之前什么话都跟他说,这次丁德裕明显感到仲春变了,而且变化很大,变得他有点不认识了。
其实丁老爷担心的倒不是儿子提前回家,自打他听说日本鬼子打进来了,心里面一直就不怎么踏实,再加上大儿子丁仲春的突然返回,他似乎预感到要有大事发生,而且这样的事不是小事,很可能牵涉到家国情怀、生死存亡的大事。
“我们就去一下碗儿姐那儿,马上就回!”丁仲秋头也没回地朝丁德裕说道。
丁德裕看着两个孩子一路蹦蹦跳跳地跑走了,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一下头,背着手回到他那逍遥椅上,眯起了眼睛,边摇边晃,也在想他这个刚刚兴盛起来的丁家和他给起名的丁庄村接下来会朝什么方向走,晃着晃着丁老爷他睡着了。
丁仲春见弟弟妹妹他们走了,就立即去了丁仲夏房间,仲夏见大哥进来了,立即站起身来让坐。
“不是说好了的明年初回家的吗,怎么一下子提前回来了,回来也不打声招呼,也好让我们去接你!”丁仲夏将手里的书本放下,给大哥倒了杯水说道。
“哎呀,本来计划是明年初回的,要没想到形势发展的那么快,现在这个世道还真的不太平,到处充满着恐怖与绑架,甚至暗杀,就拿我们的好多同学来说吧,他们有的就参加一个集会,走上街头喊几句口号就莫明其妙地被抓了,或者就突然消失了!简直恐怖了极点!所以我们就提前回家了!”丁仲春说起这些的时候,有点义愤填膺。
“啊呀,我们这也好不了多少,就在你们回家的前几分钟那个曹保长还在敲诈爹爹呢,说什么鬼子打过来了,县长要修城墙,要购买武器,要我们家出钱!哼,这钱啊,真是出得很冤枉,他们是一条嗜血如命的狼啊!可苦了天下百姓!”丁仲夏说完两眼望向窗外。
“对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现在外面这么乱,不如帮助咱爹咱妈打理打理葡萄园,你不在家的这几年,咱们家的葡萄园种植面积又扩大了好几倍,不过赋税也翻了好几倍,咱们家的葡萄园养肥了那帮官老爷!”丁仲夏转过身来说道。
“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明天一早我就去松江,去了之后回不回来还真不一定呢!”话说到这儿的时候,丁仲春想把这次回来所承担的绝密任务告诉丁仲夏,可话到嘴边就又噎了回去。
“啊,明天去松江,你知道吗?那儿在打仗!你跑去那干吗?爹妈知道吗?”丁仲春听说大哥要去松江,立马吃惊地说道。
“爹妈不知道,我告诉你的目的就是要你替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连曹碗儿也不要告诉,她不知道我要去松江,我要去做更重要的事!”丁仲春非常严肃地说道。
“碗儿姐、碗儿姐,你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吗?”丁仲裁秋和丁仲裁冬两个人一头扎进曹小六的家门,把个曹小六吓得差点将含在嘴里的旱烟袋滑落到地上。
“小鬼东西,不能好好走路啊,你要把咱家的大门给推散喽,我要让你爹给赔新的!呵呵!”曹小六见丁仲秋莽里莽撞地把他们家的门给撞开了,有点嗔怪地说。
曹碗儿见他们俩进来了,立即迎了上去说:“当然有呀,还能少得了你们的吗?你看这盒是夹心糕,里面包的是巧克力,很好吃的!还有这个漂亮的发夹送给你!”曹碗儿把所带有礼物一件一件地分给丁仲秋和丁仲冬。
“谢谢碗儿姐姐!碗儿姐姐你越来越漂亮了!嘿嘿!”丁仲秋说完朝瑛碗儿做了一个鬼脸跑开了。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有亮,丁仲春在丁仲夏的护送下悄悄地走出丁家大院。
兄弟俩站在大门口,丁仲夏握着大哥丁仲春的手说:“哥,我不知道你这次前往松江做什么,但我知道你做的事一定会很危险,别的不多说了,多保重!爹妈这我来跟他们解释!”说完兄弟俩紧紧抱了一下,丁仲夏目前大哥丁仲春的背影消失在薄薄的晨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