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南箫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披甲胄,眉目粗狂,眼神之中杀伐之气与疑惑交融,脸上带着几道浅浅的伤疤,头上围了一个鲜红色布条,整个人精神焕发如有当年尉迟恭之威武之样,细看可以发现他手中握着上号的狼毫笔,在桌上写字。
李怀天眼神微瞟,见大门被开,早就手下说有人要见自己,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但是他没有立刻起身迎接,而是加快速度写了起来。
不过片刻,李怀天收拾好桌子,缓步走到时南箫身边,一脸严肃,道:“请问阁下来找我何事?”
时南箫不紧不慢,从腰间掏出一块翡翠玉佩,上面雕刻着一条九天祥凤,栩栩如生,神采奕奕每一根羽毛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而在这祥凤之下被人不知用什么刻了几道,经过数十年风雨的催折已经看不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这是凤祥天!这是小姐的贴身玉佩,你,你是……太子殿下!”
李怀天举起颤抖的手,他不会认错的,这就是当年小姐的玉佩,那几道划痕就是他刻上去的,李怀天眼中杀伐之气瞬间烟消云散,眼神之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见时南箫微微点头,李怀天再也没有忍住,快步上前紧紧抱住眼前这个不过及冠之年的少年,瞬间老泪纵横。
一个在战场上被人连砍数十刀的武将,今日竟在这个少年面前哭的泣不成声,一个威武大将军现在好似一个三岁幼童,稚嫩而青涩。
“殿下你还活着,要是小姐知道会有多高兴,现在找到了您,我李怀天死而无憾了。”
李怀天紧紧抱着时南箫,痛哭流涕。
时南箫也被这热情惊到了,自己也没有想到李怀天见到自己情绪激动这么大。
“李将军,你抱的我踹不过气了。”
时南箫几经窒息,连忙轻拍李怀天的甲胄。
李怀天赶忙松开自己的手,连忙道歉,“对不起少爷,我现在情绪有些激动。”
时南箫笑着和李怀天说道没事,让李怀天冷静一下情绪。
李怀天深呼一口气,在桌上随便拿了几张纸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哽咽道:“少爷,现在既然您回来了,那我也就此辞去将军这个职务,与您一同去寻找当年害小姐落得如此下场的凶手!”
李怀天义愤填膺,满腔热血。
时南箫轻轻摆手,道:“不,将军你要做的就是守护好唐国的疆土,守护好当年娘亲最爱的土地,而那些人我自会亲手了结,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杀了当年那些我娘欺辱过我娘的人,还要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时南箫说着,眼神之中的杀气慢慢浮现,这么浓郁的杀气连李怀天都下了一跳。
李怀天坚定点头,既然是少爷的命令那便如此执行下去。
“你看着飞狐城在你的带领下不是很好?西北蛮夷哪敢在犯我唐国?”
时南箫突如其来的夸赞让李怀天老脸一红,顿时不知所措。
“这位是?”
李怀天转头之时,发现了默默站在时南箫身后的青衣老仆。
“这是楼主配给我的侍卫,也是我的师傅。”
时南箫给李怀天介绍。
“楼主?少爷,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当年小姐逃出飞狐城时我派人出去寻找过,甚至于到西北蛮夷之地,都没有小姐的踪影。”
李怀天有些不解。
“只不过在西北看了十几年雪罢了。”
时南箫不以为然,随便摆了摆手。
“原来是雪阳春,当年小姐和老爷闹翻了就跑了出去,老爷不放心她就派我出去保护小姐,到最后阴差阳错成为了唐国的边军将领,说来也是可笑的经历。”李怀天自嘲道,“还不知少爷来我卑职有何吩咐。”
“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这个人也只有你才可以找到。”
时南箫一脸认真,现在他的心情比谁都迫切。
“请讲。”
“太白楼,天上人间的老板乐雄。”
李怀天低头沉默,而后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叹了口气,道:“他还没有跑,生意反倒越做越大,如果你想现在去找他,我可以告诉你,他就在城北的远道上,这个时候太白楼恐怕已经关门了。”
时南箫有些遗憾,不过也算是知道了仇人的位置,谢过李怀天后领着老仆走出了将军府,李怀天站在门边目送的时南箫,轻叹一声,“小姐,少爷现在也是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
西北的烈风吹拂着,敲打着每个人的安静的心灵。
时南箫走出将军府,眼神之中的愤怒依旧不减,因为自己就马上可以见到那个杀母仇人了。
青衣老仆默默跟在后面,西北的风雪很大,老仆生怕时南箫的身体扛不住。
城北一部分是整个飞狐城最繁华的地段,而天上人间太白楼也是这其中最高最大的酒楼,每天的门客络绎不绝,也让太白楼的老板赚的盆满钵满,在整个飞狐城也是富甲一方的存在。
时南箫知道了仇家的位置,走的很快,靴子一脚一脚踩在雪中,深沉的脚印背负着这个少年一切的愤怒和仇恨。
青衣老仆也是微微摇头,他知道,他是拦不住的,因为那个人少爷必杀他!
城北离将军府有些路程,午时三刻开始走,到时差不多已经酉时了,即便是傍晚时分太白楼依旧是人山人海,里面灯火阑珊,店小二的交唤声在整个楼阁传荡,说书先生拍案叫绝,座下的门客拍手叫好,时南箫对此没有一丝的惊喜,领着老仆慢慢走进。
护院见着好生漂亮的一位公子哥身上的衣着也是华贵无比,那可是上好的千金裘,嚣张的脸皮瞬间提上去,笑嘻嘻迎接。
时南箫冷冷撇了一眼,这让护院有些慌,被这么一个花花公子记恨上,那他这辈子就别活了,不过这公子有些面生,应是初来乍到,好好对待的话应该可以换回颜面。
“这位爷,您这是要?”
店小二搓着双手,满脸笑意,呵呵问道。
“我要见你们老板。”
时南箫不看身边这个见风使舵的市井小人,快步走进太白楼。
见风使舵的店小二跟在时南箫身后,笑嘻嘻问道:“这位爷,您稍等,我就带您去。”
时南箫默默点头,见这个公子没有再露出鄙夷之色,也是松了口气。
时南箫领着老仆,跟在店小二的后面,店小二一路点头哈腰,卑躬屈膝为他介绍着这个太白楼,时南箫也是明白了整个太白楼的来历,天下有四座楼,而这太白楼就是其中之一,但是此太白楼非彼太白楼,前者只是太白楼一个分支,并不算是真正的太白楼,要说着太白楼也是极起富奢,是整个天下最大的酒楼,在南方的总楼更是穷奢极欲,能进入其中的人不是富可敌国就是朝中的强权。
听着店小二的一路介绍,只觉刹那间便来带了六楼,太白楼下方更为热闹,越楼层越高越冷淡,到了六层更是没人几人。
六层上少有的几人见到店小二带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上来,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露出一些鄙夷的色,有一些富家少女见到这边好看的一位公子哥进来各各都面露喜色,一副痴情模样。
青衣老仆是个武道高手,五感超人,清楚听到了那些富家公子的谈话,冷冷一撇,杀伐之气如同西北漫天风雪,临他们背后发凉,双脚一颤,不觉默默退去。
“这位爷,里面就是我们的老板,若是没有什么事情那小的就先退去了。”
店小二依旧毕恭毕敬。
时南箫单手一挥,店小二也看懂了他的意思默默退去。
时南箫看着眼前这幅楠木门,压抑已久的愤怒再也没有忍住爆发出来,但是他还是冷静如水。
青衣老仆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时候的少爷才是最可怕的,在极致的愤怒之下依旧保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