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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刚进大棚就发烧

大家好,我是卤蛋健 J.安然 3434 2024-07-06 14:31

  在普通病房的待了两天,虽然没有在ICU的孤独,但又有了新的郁闷。爸妈担心旁边床的病人和家属携带细菌病毒,每天都把两边的帘子拉得紧紧的,我简直就是坐井观天,啥都看不见,只能仰着头看天花板,当然,还有旁边滴答滴答永远滴不完的吊瓶。

  “感觉怎么样啊?”一个医生来到床边。

  呀?这是谁?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啊。

  “你好啊,我是咱们院的心理医生,在ICU时间比较长的病人出来后都最好做一下心理评估的。”

  “你是不是就是那个问我知不知道是上午下午的医生啊?”我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当时刚从ICU醒来,迷迷糊糊的有人问我问题的男大夫嘛!

  “你记得还挺清楚!是啊,那天也是我!”

  “嗨,我好得很!不用评估什么,您忙您的吧!”

  男医生不放心,还是问了几个常规问题,确认没什么大问题才离开。说实话,没有心理创伤怎么可能?还好没产生什么严重的心理障碍,留下这点儿裂痕就让时间抚平,等它自己愈合吧。

  虽说没有心理障碍,但刚从ICU出来突然变得玻璃心了,就像窝在沙发里抱着纸巾盒看韩剧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女孩一样。呦呵?变习性了?我这神经大条粗心大意的人心思变细腻了?真的!你还别不信!我抱着手机刷视频,久石让音乐会刚刚结束,全场观众热烈鼓掌,这时聚光灯打到了入场门,另一个白发老者捧着一大束鲜花微笑着走了进来,是宫崎骏!!!他走到台前,给久石让鞠躬献花,久石让深情注视着他,眼角也泛起了泪花。嘿!就看到这我也哭了,我都没想到我一个大老爷们看这个能哭…唉…

  当时的免疫力还是很低的,一直等医生给安排转进塑料大棚,就是进ICU之前住的无菌层流床,怎奈床位紧张一直没有腾出空床位。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等了几天,终于排到了,可是好景不长,谁都没想到,刚住进去就出现黄痰发烧,体温直逼39度。

  这下可把医生和家人都吓死了,要知道之前就是因为肺感染发烧进的ICU,这次又要重蹈覆辙了?

  由于气管还插着管子,即使堵住也漏气,根本没法咳嗽,那有痰在肺里呼噜呼噜响怎么办?只能使劲儿往外吹,把痰从“脖脐眼”里吹出来!对,就跟擤鼻涕的原理差不多哈!

  医生托着个盘子进来了,静脉血、动脉血赤橙黄绿青蓝紫一下N多抽血管,什么血常规肝肾功能什么血气什么降钙素原来了个全套,对了,还有一项是“血培养”,要抽好几瓶,对,不是普通抽血管,是瓶,就跟披萨店桌子上摆的番茄沙司瓶子一模一样!

  可能对普通人来说抽个血没啥聊的,可是我本来天生血管就细,ICU走了一遭,大量用药导致血管都“萎缩”了,巨细巨脆巨滑无比。协和的内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抽血工作原则上由医生完成,据小道消息说是因为内科本来就实操不多,不像外科天天做手术医生得到大量锻炼。来抽血的医生是我的管床大夫,小男生很年轻,但也很明显经验手法不太熟练,扎了好几个眼儿换了好几个地儿,不是没扎到就是抽不出来血,急了一脑门汗,爸妈在旁边看着更着急。

  “别着急还是请护士老师来扎吧,我这个情况比较特殊,您别难为情!”我实在替自己疼,也替小大夫心塞,主动打破尴尬。

  “不好意思啊!”说罢便转身去请护士。

  没多一会就进来了个女护士,自带经验丰富光环那种。摸了摸,捏了捏,按了按,也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你这血管还不如六七十岁老大爷好扎呢!”女护士研究了许久,最终在大拇指根部附近停了下来。

  “扎这看看吧!我也不一定能抽出来,扎这可疼啊,你忍着点!”

  “嗨,疼不疼那都不叫事,您想扎哪扎哪!”我朝她微笑着说。说是这么说,谁疼谁知道!扎一下其实不疼,但是针进去得前后左右找啊,找了半天,嘿!终于见红了!女护士连忙插上抽血管。血流的很慢,不像别人一下子喷薄而出。我真是担心流一半不流了,一个眼儿都抽不完一管,这尼玛得扎我多少个眼儿啊!我看着那一盘子空的抽血管,无奈地默默闭上了眼。

  我闭着眼仔细感受,试图捕捉到护士把一个抽血管从针头上拔掉换下一个的动作。可是一直也没动静啊?我没忍住,睁开眼看了看,嘿!已经抽完好几管了!真神了!

  …

  抽个血也能这么多废话?

  好好好我继续说别的。

  抽完血,吸完痰,就等结果了。

  哎,对了,我之前好像没说过痰培养。痰培养顾名思义就是把痰液作为样本进行培养,分离其中的细菌真菌,确定其种类及数量,并作药物敏感性试验,筛选出最有效的针对性药物。痰培养一般需要几天时间才能获得完整结论,但每查出一种致病菌都会立马“报警”,辅助医生尽快制定、修正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

  刚开始发现发烧时,张炎大夫仔细察看了我痰液颜色和身体情况,随后立即制定了治疗方案开始用药。

  经历过之前那段高烧不退用啥药都不管用的阶段,我对抗生素什么的基本已经不抱希望了,之前肺感染发烧差点要了命,这又要再来一遍?唉,听天由命吧。

  爸妈当然是最焦急的,进进出出找大夫找护士找救命稻草,生怕病情反复又转回ICU。但是我心态还可以,可能早就破罐破摔了。

  过了两三个小时,我感觉身上好像轻松了很多,难道是烧退了?我让妈妈给我试体温,真是奇迹啊!还真退烧了!

  这下爸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也小小窃喜了一下。爸妈赶紧将好消息告知张炎大夫,大夫也长舒了一口气。

  “刚刚痰培养有了部分结果,发现一种耐药菌,也许是从ICU带出来的,药敏测试的结果也出来了,只有两种有效的药,很庆幸我们最开始选用的抗生素是其中一种,咱们赌对了!”张大夫言语之间透着一种自信。

  爸妈听了那叫一个激动,连忙拜谢。协和的医生水平可真不是吹出来的。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现在还要同时用抗病毒的药,一种会造成肝损伤,一种会造成血小板降低,其实对正常人用哪个都问题不大,但是他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建议是用第一种,可以同时用保肝药减小副作用,他现在血小板本身就很低,用第二种可能会发生危险。”

  两害相权取其轻,医生这样决定已经是经过慎重考虑了。随后呼吸内科、感染内科的值班医生过来会诊,高度认可了原方案,且在其基础上加入丙种球蛋白来增强免疫力。

  很快,药上齐了,挂满了一整个输液架。两大袋保肝药、一大袋抗生素、一大玻璃瓶抗病毒药、一大袋激素还有N小瓶串联着的丙球,丙球是那种小玻璃瓶装的,一瓶就核桃那么大,远处看就像一大串葡萄似的,每次换液,小瓶子就晃悠着相互碰撞叮叮当当的,我突然记起来那么一句“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开始的时候好像没觉得哪别扭,可没几天我就发现这药多得让人头疼。用药是每天三次,由于单次用药比较多,一次刚输完没一会下一次的就又来了,一刻不停地滴答滴答往里输液直到凌晨两三点。再加上当时的肾功能不太好,排尿不太多,输进去的水份排不出来就开始水肿,手脚肿的像包子一样,握拳都胀得皮疼。

  更让人脑仁疼的还在后面!那个玻璃瓶的抗病毒药,有一个可能发生的副反应是刺激肠胃。我也就奇(ri)怪(le)了(gou),怎么这些药,但凡是有副反应的,都会一个不落地发生在我身上!我插着管没法咳嗽,又不想让护士来吸痰,只能靠腹部使劲往外吹气,一次吹不出来就反复吹,使劲吹,直到把痰从插管里吹出来,你可以试试张着嘴,吸一大口气,然后使劲往外呼气,是不是挤压肚子?对,就是这个动作!当时本来就没胃口吃饭,输液输的味觉也快丧失了,吃什么都是苦的,什么都那么难吃,硬强吃了几口,突然有了痰意,使劲一咳,胃口受到挤压立刻开始激烈反抗,翻江倒海的反胃瞬间席卷而来,没憋住,哇一声,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东西又都吐了出来,满满一大捧。

  恶心吧?还有更恶心的。当时虽然身体各个部分都能活动,但也只是能完成简单的肢体动作,还不能站立,更别提蹲着了。对喽!就是要说解大便。每次都是爸妈拿来一个扁平的便盆,上面铺好尿垫,我勉强支撑起屁股他们放在我身下,就躺在床上拉。要说羞耻心,大概从ICU出来就都没有了,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还要什么脸。其实挺对不起隔壁床病友的,每天还要忍受我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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