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吹散了乌云,一轮上弦月出现在东边天空,清冷的月光洒满世界。晚饭后,战友们聚集在食堂的大厅里看电视剧《加里森敢死队》,他们都被电视剧中主人翁的机智、勇敢深深吸引了。
夏之阳看了一会电视,心里感到闷闷的,他偷偷溜回宿舍,拿起一本《书海》认真地读起来。在书中,他看到一篇文章说,人要自信自强、独思独创,不能受他人的影响。人生唯一的目标就是发展自己,只有如此,才能避免失落感。把握自己的命运,丝毫不能依靠他人的赞许。认定正确的道路,就要勇敢地走下去,不要顾及别人的嘲笑和讽刺。书中的话语像一道光,驱散了夏之阳心里沉积的阴霾。有人说书是人生的精神食粮,这话一点不错。每当心情烦闷的时候,夏之阳总会从书中得到慰藉。
熄灯号吹过了,夏之阳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他想到与老乡发生的矛盾,认为自己没有错,问心无愧。正当他朦胧入睡时,“嘟!嘟!嘟!……”一阵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声突然响起。战友们飞快地穿衣、打背包、拿枪,冲向操场。近两个月的训练,他们都熟悉了这一套,可一听到这急促的哨声,他们仍是非常紧张。五分钟后,中队长站在集合好的队伍面前说:“正北方五公里处发现敌情,上级命令我们立即赶到。以排为单位立即出发!”
“向右转,跑步走!”各位排长发出命令后,战士们立即冲进夜幕中。
已近午夜时分,皎洁的月光照着地上片片积雪,添加了几分寒意。战友们谁也没有意识到冷,只有紧张的气氛压抑在心头。几公里跑下来,迎面吹来的寒风也感觉不到冷了,身上反而汗津津的。背在身上的自动步枪,平时训练时感觉不到重,可一跑起来,左右乱晃,显得特别累赘。一半路程跑下来,有的战友们已敞开衣襟,大汗淋漓了。
到达目的地,排长刚组织好有些零散的队伍,队长又下达命令:“敌情解除,马上带回!”。
战友们喘息未定,又不得不踏上返回的路。队伍越来越凌乱,体质弱的战友气喘吁吁地落后了,班长就让人帮他们拿枪,一边催促着一边又拉又扯地跑,尽量不让一个战友掉队。
来到大桥下,指挥员并没有让战友们回到营房,而是被带到引桥下站持久练习。战友们又累又乏,大汗淋漓的,深夜的风更寒冷了,汗水很快就被吹得无影无踪。身上的衣服好像变得越来越薄,直叫寒风吹个透心凉。清水鼻涕顺着嘴角往下流,流到嘴里,流到警服上,他们也不敢动。
江水哗哗地向东流去,对岸温暖的灯光闪烁在夜色中。寒风吹得香樟树枝在灯光里摇曳,树影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片斑驳。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有几个战友也像寒风中的树枝一样开始摇晃起来。
终于,中队领导发了慈悲,让战友们回到宿舍。有几个战友哆嗦着低声发牢骚:“这哪里是训练,简直就是整人。”班长听到了,对他们又是一顿训斥:“你们懂什么?这点罪都不能受!只有平时训练吃尽苦,关键的时候才能不怕吃苦,顺利完成任务。”
最艰苦的倒功训练开始了。项目有前倒、前扑、侧倒、跃起侧倒、后倒等。本来还要训练跃起后倒,因为最近一支队训练这个项目时,一名新兵没有掌握好要领,后脑勺先着地,出现伤亡事故。为了避免事故再次发生,总队领导决定,跃起后倒这个项目暂时取消。
训练之前,班长反复讲了动作要领,并强调说,一定要克服畏惧心理。讲解完毕,班长做了几个示范动作。看到班长潇洒的动作,战友们即敬佩又胆怯,这样高难度的项目,自己能完成吗?可训练好了,也是一种炫耀的资本,比队列训练刺激多了。
争强好胜的心理驱使年轻的战友们,别人敢倒,我也不怕。他们首先在沙坑上练习,动作要领基本掌握了,又在草地上倒,最后在水泥地上倒……一天天摔下来,战友们个个摔得浑身酸疼,两层的床铺也不能爬上去。肘部摔破了,衬衣贴在伤口上,晚上睡觉都脱不下来。开始训练时,他们因为好奇好胜而毫不畏惧地倒,后来越倒越怕,倒功甚至成为班长惩罚战友们的手段。再后来,他们渐渐地习惯了,完全掌握要领后,倒功成了小菜一碟,畏惧感也完全消失了。
完成倒功训练后,战友们心里又增加了几分自豪感。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社会青年们,正逐步走向成熟,成长为合格的武警战士。训练之余,他们自豪地高声唱着:
“祖国交给我们橄榄绿,
我们交给祖国永恒的春天,
让那白鸽衔着橄榄枝飞翔,
撒下武警战士真诚的心愿……”
歌声让战友们忘记疲劳,也把他们凝聚成一个不可战胜的集体。那天,夏之阳在日记里写到:
“我们用热血,用崇高的精神,
组成橄榄色的长城;
我们用青春,用珍贵的躯体,
完成神圣的使命。
我们爱亲人,
爱美丽的家乡,
但更爱伟大的祖国,
爱人类的和平!”
再过二十多天,紧张的新兵连生活就要结束了,听说进入老连队之前,总队要举行一次大规模的阅兵活动。各个新兵中队立即紧张地投入了方队、阅兵式、分裂式的训练之中。
虽然说队列和正步他们早已训练过了,但真要进行阅兵比赛,那是远远不行的。特别是正步,要求得更严格了。
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大队长特意从大队部赶来,专门指导战友们进行正步训练。大队长高高的个子,黝黑的面庞,说话虽然总是面带微笑,但神情里流露出的那分威严,让每一个战士敬畏。
大队长站在队伍的面前,亲自给战士们讲解并做示范动作:“正步的动作要领我想大家都知道,那就是以大腿带动小腿踢出,定位。脚底与地面要平行,高度是十五公分……”他讲得头头是道,做的也非常标准,几步踢出,战友们都从心里佩服。
大队长做完了示范动作,威严地站在训练场上,看着战士们训练。在领导的面前,战友们都竭尽全力做出最好的动作。他们从一步一动开始训练,直到五步一停,十步一停,一点点地规范着动作。战友们穿的解放鞋与水泥地面摩擦着,一天天过去,鞋底都磨透了。这样枯燥无味的动作,他们训练了两个多星期,风雨无阻。
单兵动作训练好了,再进行合练。全中队的战友集中在一起走正步,气势很壮观,一百多号人,手握钢枪,身着橄榄色的警服……可是,要想做到整齐划一,前后左右一条线,配合默契,却不是容易的事。第一次合练,一塌糊涂。战友们甚至各自为政,你踢我,我踩你,相互埋怨。看到战友们狼狈不堪的样子,队长又好气又好笑,火也发不起来了。
再次进行训练,一次、两次,慢慢地,一天好似一天。一周后,大队长再来检查训练情况,还是把队长和排长臭骂了一顿。队长和排长又把火气转向战士们,接来是更严格的要求。
“就是不吃饭,不休息,两天之内,也得给我搞出个像样的方队来!”中队长气恼地说。
一天天训练下来,战友们累得腿疼腰酸。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常常坐在训练场上休息。白云自由自在地飘浮,江水滔滔地向东流去。指导员命令陈华站起来,领着战友们唱歌:
“庄严的国徽映着朝阳,
威武的钢枪闪着寒光,
武警战士奋勇向前,向前,
任何艰险也不能把我们阻挡……
擒敌拳,捕俘刀,
武警战士要练好,
刀刀劈下如闪电,
拳拳打去赛重炮!……”
歌声不仅驱散了战友们一天的疲劳,也把他们的激情提了上来。歌声让战友们忘记了一切烦恼,歌声也把战友们的心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团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