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明白如何去做?”沐远之看着跪在地上的长宁,轻声问道。
“弟子会自己去救出聆冉。”长宁目光坚毅的说道。
“万物有因果,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别鲁莽行事。我等着看。”沐远之笑着说道。
“多谢师父教导。”说着恭敬的对着沐远之行礼。
他明白,今天他师父做的这些,说的这些都是为了教导他。
自己真的有太多的不足,实力可以慢慢练,谋略经验亦是可以慢慢积累学习。但师父今日教导的那简单的几句话,够自己受用一生。
“你师兄不比你聪明到哪儿去,你仔细一些,认真一些,很多问题自然可以迎刃而解。你记住有因必有果。灵然的过往,去查查吧,你会有收获的。”说完沐远之微微一笑,从腰间取下酒葫芦,潇洒的弹开葫芦盖儿,便走边喝的离开了去。
“灵然的过往么……”
风雪很大,长宁冒着雪一路回到京都,脚步很匆忙。他很珍惜时间,虽说聆冉的堂审在下月十五,可距今也不过二十来天的时间。除了要查那些无人知道的过往,他还得计划如何去做。
他要回一趟自己的店面,走在燕京老街标志性的青石板小巷的路上,小巷的尽头是老徐的家,水墨阁便在老徐家对立面。
老徐没有像往日一般坐在门前喝茶,长宁直接拿出钥匙打开了水墨阁的门,走了进去。
院内的老槐树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地上的积雪也是一步一个脚印。也不知多久没有再打扫。
长宁回了屋,紧闭着门窗,生起了一盆碳火。房间内唯一的光便成了他面前的碳火。
火光在他面前跳动,两鬓的雪尘渐渐化水,消散。原本清明的眼眸渐渐变得深邃,让人越发的看不透。
就这般一直坐在火盆之前,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一直坐了三天。
外人并不知道这三天他在屋内干了什么,碳没了,加碳。饿了,吃干粮。一直呆坐在碳火之前。
直到第三天傍晚,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满意的微笑,这才站了起来。
推开房门之时,风雪已停。
到床头低下翻出了一个檀木盒子,盒子里装着来到燕京之后的积蓄。包括白涂给的一万两银票和自己买画攒下的共计有三万八千四百五十八两银票和银子。
拿出了三万八千两出了门,临走还捎上了那副给阿寻,也就是白浔颖的作的画,记得上次画好本想赠送予她,可自那以后,她却一直未曾来过。
给她送过去吧……
傍晚停了雪,却起着微风。
长宁独自一人来到了雪斋剑阁,孤独站在冷风之中,不曾言语。
或许是有心人认出了他,为他进行了通报,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了人。
白涂,凉王府的小王爷。长宁的好朋友。
“十三……”
“你来了怎么不进来,站在外面干嘛?”白涂略带责备的语气说着,还准备拉着他往里走。
轻轻推就开白涂的手,说道:“不必了,我就是来看看你。”
“嗯?……你怎么了。”白涂好似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没事,呐。这个给你姐姐。”说着将画递给了白涂。
“这什么?”白涂问道。
“画,送给你姐姐的。”如实回答道。
白涂“咦~”了一声,笑着问道:“你干嘛不自己给她?”
“你别多想,朋友之谊。我只怕今日不给,以后可能难以有机会。”长宁说道。
“什么意思,是因为聆冉的事么?”白涂顿时就猜到了大半。
长宁点了点头,沉默了起来。
“我可以帮你!”白涂郑重的讲道。
“十三,我不愿连累你。再者说,这次的事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放心就是。”心绪难以平静的说道。
“可是……”
随即摆了摆手,对着白涂摇了摇头。“我总要向一些人证明自己的能力。”
白涂张可张嘴,却是没说出话来。
随着一个转身,挥了挥手,潇洒的离去。
白涂愣在原地,远去的那一抹背影,真的和以往不一样了。那般洒脱之意,那般自信的眼神,变得就连自己也快要认不得。
明明他也才不过浮生境,自己也要比他高出一个境界。为何自己却感觉只能望其项背了。
莫不是,他本就是为了与姐姐他们那一辈人争锋而存在?
白涂在雪斋剑阁站了许久,纵然心中复杂难宁,最后都化作那一声无奈的叹息。
燕京东大街连着无数的街道,其中一条街道的尽头,坐落着一座威严的府邸,府邸的正街面的一整条街道都是没人敢大声吆喝的。只因为那是让人敬畏的刑部公堂。
也就是当朝二品刑尉司沈长流办公的地方,要说这里平日应该是无人敢来捣乱的。
只不过,今日。刑部公堂前来了一个很奇怪的男子。他一身黄衣道袍半披在其身,内着紧制的灰衣,随意披散着长发,一副放浪不羁的模样。
要说在这个注重礼数的国度,况且在刑部这般严肃的地方,任谁也不会是他这般随意装扮,终究显得此人有些不太严谨。
一大早便来到了这个地方,就在门前石狮处蹲坐着。自顾自的喝着随身携带的酒。
他来赴约,一个自此传到他手里的约定。
那是沈长流写的战书,毕竟若非战书,以他的性子倒是不愿意与沈长流多加来往。
“我以为你还要过几天才会来。”大门推开,一身黑色武服的沈长流从里面走出来。
“与你相约,我当守时。”黄袍道人站了起来,目光凌厉,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可我并非为了与你决斗。”
“你的意思就是耍我咯?”
“但……如果我不这样约你,你会来么?”沈长流将手负到身后。
“得看什么事。”
“一件对你比较重要的事。”
“你说。”
“那么,在那之前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么。”
有些不耐烦,虽不知沈长流到底想说什么,但就冲着他将自己骗过来这一点,就已经没什么心情再听他废话。
“…没兴趣。”
“如果说我要说的话的确对你很重要呢。”
“所以我就烦你们这些人呢,从来有话都是东拐西绕,让人去猜。着实是无品,无趣。”说着拿起了酒就往下灌。
“灵然。”
也不知为何,也并非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心中还是莫名的有些慌乱。拿酒葫芦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即慢慢的将手放了下来,神情严肃的看着沈长流:“这个名字我听过不少次,她的事……以前的事我也多多少少有了解。那么,你想说什么呢?”
“下月十五,就在此处,对她堂审,不过……主持这件事的是风华家。”
“那又与我何干?”
“她……是你的女人。”
向来稳重的他也变得有些失措,却是极力的控制着。平复了一下说道:
“前尘往事,无论有过何种过往,都不该牵扯到现在。莫不说今生我还并不认得她。”
“这可不像你。”
“你很了解我么?”
“当初你为了给一个冤死的囚徒讨公道,动手灭了一位三品司马满门。如今见到如聆冉遭遇的不公,你却无动于衷。仅仅是因为她是妖么?”
“她何时遭受不公?”
“很明显的问题,这本就是你师父故念道人的公报私仇。”
“胡说八道。”
“如果,你不信。燕京西大街去查查。”
“什么意思?”
“王都底下,最黑暗的地方。只要你有钱,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很多隐秘。那里的消息……可是比烟雨楼,更加的详细。”
他沉默了,沈长流的话,或许为真。或许为假。但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
只不过灵然这个名字。
让人有些温暖,又让人有些恐惧。
这些无谓的情绪不知何起,但却真实存在。
难道自己是害怕见她……见到那个从未见过却感觉无比熟悉的人。
“灵然么……”
他离开了,手里的酒不停的往嘴里灌,也许是想借酒逃避,也许只是觉得可笑……
“寒风萧瑟瑟,我道自天阔。红尘往事琐,回首君山陌。”明月的声音从门后响起,随即她从内走了出来。
“你很感慨?”
明月摇了摇头:“无关我事,我只好奇他会不会出手。”
“谁知道呢,他谢君山终究已不是西凉君山……”
“那我真替那小狐狸有些不值,若是真如书上记载那般,妖舍弃自己毕生修为,凝聚相思印,从此天道不眷,地道不允,人道不顾,鬼道不复。历经万般苦难。如果最后发现,自己的爱人背弃了自己,她会作何感想?”
“你是在同情那个小狐狸?”转过头去问道。
“师父你除了想做那件事以外,不也是想帮她一把么?”明月微笑着说道。
“没有……我不过……”
话未说完,明月的手已经扯到了他的衣袖上,轻轻的来回摆动:“我明白的……”
皱了皱眉头:“那你为何高兴。”
“因为……你还是从前的师父呀,一如既往的善良……”
“唉……”